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 地點：
（黎明，欒書命開營索戰，大將魏錡告書曰）
魏 錡：吾夜來夢見天上一輪明月，遂彎弓射之，正中月心，射出月中一股金光，直瀉下來。慌忙退
步，不覺失腳，陷於營前泥淖之內，猛然驚覺。此何兆也？
欒 書：（詳之曰）周之同姓為日，異姓為月。射月而中，必楚君矣。然泥淖乃泉壤之中，退入於泥
，亦非吉兆。將軍必慎之！
魏 錡：苟能破楚，雖死何恨！
（欒書遂許魏錡打陣。）
（楚將工尹襄出頭。）
（戰不數合，晉兵推出囚車，在陣上往來。）
（楚共王見其子熊茷被囚於陣，急得心生煙火，忙叫彭名鞭馬上前，來搶囚車。）
（魏錡望見，撇了尹襄，逕追楚王，架起一枝箭，颼的射去，正中楚王的左眼。）
（潘黨力戰，保得楚王迴車。）
（楚王負痛拔箭，其瞳子隨鏃而出，擲於地下。）
小 卒：（有小卒拾而獻曰）此龍睛，不可輕棄。
（楚王乃納於箭袋之中。）
（晉兵見魏錡得利，一齊殺上。）
（公子側引兵抵死拒敵，救脫了楚共王。）
（郤至圍住了鄭成公，賴御者將大旌藏於弓衣之內，成公亦走脫。）
（時楚王怒甚，急喚神箭將軍養繇基速來救駕。）
（養繇基聞喚，慌忙馳到，身邊並無一箭。）
楚共王：（抽二矢付之曰）射寡人乃綠袍虯髯者，將軍為寡人報仇。將軍絕藝，想不費多矢也。
（繇基領箭，飛車趕入晉陣，正撞見綠袍虯髯者，知是魏錡。）
養繇基：（大罵）匹夫有何本事，輒敢射傷吾主？
（魏錡方欲答話，繇基發箭已到，正射中魏錡項下，伏於弓衣而死。）
（欒書引軍奪回其屍。）
（繇基餘下一矢，繳還楚王，奏曰）
養繇基：仗大王威靈，已射殺綠袍虯髯將矣！
（共王大喜，自解錦袍賜之，并賜狼牙箭百枝。）
（軍中稱為「養一箭」，言不消第二箭也。）
２２＊＊時間： 地點：
（晉兵追逐楚兵至緊，養繇基抽矢控弦，立於陣前，追者輒射殺之，晉兵乃不敢逼。）
（楚將嬰齊壬夫聞楚王中箭，各來接應，混戰一場，晉兵方退。）
（欒鍼望見令尹旗號，知是公子嬰齊之軍，請於晉侯）
欒 鍼：臣前奉使於楚，楚令尹子重問晉國用兵之法，臣以『整暇』二字對。今混戰未見其整，各退
未見其暇。臣願使行人持飲獻之，以踐昔日之言。
晉厲公：善。
２３＊＊時間： 地點：
（欒鍼乃使行人執酒榼，造於嬰齊之軍）
欒 鍼：寡君乏人，命鍼持矛車右，故不得親犒從者，使某代進一觴。
（嬰齊悟昔日「整暇」之言，乃嘆曰）
嬰 齊：小將軍可謂記事矣！
（受其榼，對使飲之，謂使者）
使 者：來日陣前，當面謝也。
（行人歸述其語。）
欒 鍼：楚君中矢，其師尚未肯退，奈何？
苗賁皇：蒐閱車乘，補益士卒，秣馬厲兵，修陣固列，雞鳴飽食，決一死戰，何畏乎楚？
２４＊＊時間： 地點：
（楚中軍元帥公子側平日好飲，一飲百觚不止，一醉竟日不醒。）
（楚共王知其有此毛病，每出軍，必戒使絕飲。）
（今日晉楚相持，有大事在身，涓滴不入於口。）
（是日，楚王中箭回寨，含羞帶怒。）
公子側：（進曰）兩軍各已疲勞，明日且暫休息一日，容臣從容熟計，務要與主公雪此大恥。
２５＊＊時間： 地點：
（公子側辭回中軍，坐至半夜，計未得就。）
（有小豎名穀陽，乃公子側貼身寵用的。）
（見主帥愁思勞苦，客中藏有三重美酒，煖一甌以進。）
（公子側嗅之，愕然曰）
公子側：酒乎？
（穀陽知主人欲飲，而畏左右傳說，乃詭言曰）
穀 陽：非酒，乃椒湯耳。
（公子側會其意，一吸而盡，覺甘香快嗓，妙不可言！問）
公子側：椒湯還有否？
穀 陽：還有。
（穀陽只說椒湯，只顧滿斟獻上。）
（公子側枯腸久渴，口中只叫）
公子側：好椒湯！豎子愛我！
（斟來便吞，正不知飲了多少，頹然大醉，倒於坐席之上。）
２６＊＊時間： 地點：
（楚王聞晉令雞鳴出戰，且魯衛之兵又到，急遣內侍往召公子側來，共商應敵之策。）
（誰知公子側沉沉冥冥，已入醉鄉，呼之不應，扶之不起。）
（但聞得一陣酒臭，知是害酒，回復楚王。）
（楚王一連遣人十來次催并。）
（公子側越催得急，越睡得熟。）
穀 陽：（泣曰）我本愛元帥而送酒，誰知反以害之！楚王知道，連我性命難保，不如逃之。
（時楚王見司馬不到，沒奈何，只得召令尹嬰齊計議。）
（嬰齊原與公子側不合，乃奏曰）
嬰 齊：臣逆知晉兵勢盛，不可必勝，故初議不欲救鄭，此來都出司馬主張。今司馬貪杯誤事，臣亦
無計可施。不如乘夜悄悄班師，可免挫敗之辱。
楚共王：雖然如此，司馬醉在中軍，必為晉軍所獲，辱國非小。
楚共王：（乃召養繇基）仗汝神箭，可擁護司馬回國也。
（當下暗傳號令，拔寨都起，鄭成公親帥兵護送出境，只留養繇基斷後。）
（繇基命左右便將公子側扶起，用革帶縛於車上，叱令逐隊前行，
自己率弓弩手三百人，緩緩而退。）
２７＊＊時間： 地點：
（公子側行五十里之程，方纔酒醒。）
（覺得身子繃急，大叫）
公子側：誰人縛我？
左 右：司馬酒醉，養將軍恐乘車不穩，所以如此。
（乃急將革帶解去。）
公子側：（雙眼尚然朦朧）如今車馬往那裏走？
左 右：是回去的路。
公子側：（又問）如何便回？
左 右：夜來楚王連召司馬數次，司馬醉不能起。楚王恐晉軍來戰，無人抵敵，已班師矣。
公子側：（大哭曰）豎子害殺我也！
（急喚穀陽，已逃去不知所之矣。）
２８＊＊時間： 地點：
（楚共王行二百里，不見動靜，方纔放心。）
（恐公子側懼罪自盡，乃遣使傳命曰）
遣 使：先大夫子玉之敗，我先君不在軍中；今日之戰，罪在寡人，無與司馬之事。
（嬰齊恐公子側不死，別遣使謂公子側曰）
遣 使：先大夫子玉之敗，司馬所知也。縱吾王不忍加誅，司馬何面目復臨楚軍之上乎？
公子側：（嘆曰）令尹以大義見責，側其敢貪生乎？
（乃自縊而死。）
（楚王嘆息不已。）
（此周簡王十一年事。）
２９＊＊時間： 地點：
（晉厲公勝楚回朝，自以為天下無敵，驕侈愈甚。）
（時胥童巧佞便給，最得寵幸，厲公欲用為卿，奈卿無缺。）
胥 童：（奏曰）今三郤並執兵權，族大勢重，舉動自專，將來必有不軌之事，不如除之。若除郤氏
之族，則位署多虛，但憑主公擇愛而立之，誰敢不從？
晉厲公：郤氏反狀未明，誅之恐群臣不服。
胥 童：（又奏曰）鄢陵之戰，郤至已圍鄭君，兩下並車，私語多時，遂解圍放鄭君去了。其間必先
有通楚事情。只須問楚公子熊茷，便知其實。
３０＊＊時間： 地點：
（厲公即命胥童往召熊茷。）
胥 童：（謂熊茷曰）公子欲歸楚乎？
熊 茷：（茷對曰）思歸之甚，恨不能耳！
胥 童：汝能依我一事，當送汝歸。
熊 茷：惟命。
胥 童：（遂附耳言）若見晉侯，問起郤至之事，必須如此恁般登答。……
（熊茷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