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 地點：
（郤乞至曲沃，別製衣衾棺槨，及冥器木偶之類，極其整齊。）
（掘起之屍，面色如生，但臭不可當。）
（役人俱掩鼻欲嘔，不能用力。）
郤 乞：（焚香再拜曰）世子生而潔，死而不潔乎？若不潔，不在世子，願無駭眾！
（言訖，臭氣頓息，轉為異香。
（遂重殮入棺，葬於高原。
（曲沃之人，空城來送，無不墮淚。
（葬之三日，狐突賷祭品來到，以惠公之命，設位拜奠，題其墓曰「晉共太子之墓。」
（事畢，狐突方欲還國。
（忽見旌旗對對，戈甲層層，簇擁一隊車馬，狐突不知是誰，倉忙欲避。
（只見副車一人，鬚髮斑白，袍笏整齊，從容下車，至於狐突之前，揖曰：）
杜原款：太子有話奉迎，請國舅那步。
（突視之，太傅杜原款也。）
狐 突：（恍惚中忘其已死，問曰）太子何在？
杜原款：（指後面大車曰）此即太子之車矣。
（突乃隨至車前。見太子申生冠纓劍佩，宛如生前，使御者下引狐突升車，謂曰：）
申 生：國舅亦念申生否？
狐 突：（垂淚對曰）太子之冤，行道之人，無不悲涕。突何人，能勿念乎？
申 生：上帝憐我仁孝，已命我為喬山之主矣。夷吾行無禮於賈君，吾惡其不潔，欲卻其葬，恐違眾
意而止。今秦君甚賢，吾欲以晉畀秦，使秦人奉吾之祀，舅以為何如？
狐 突：太子雖惡晉君，其民何罪？且晉之先君又何罪？太子舍同姓而求食於異姓，恐乖仁孝之德也
。
申 生：舅言亦是。然吾已具奏於上帝矣。今當再奏，舅為姑留七日。新城之西偏有巫者，吾將託之
以復舅也。
杜原款：（在車下喚曰）國舅可別矣！
（牽下車，失足跌仆於地，車馬一時不見。）
（狐突身乃臥於新城外館。）
狐 突：（心中大驚，問左右）吾何得在此？
左 右：國舅祭奠方畢，焚祝辭神，忽然仆於席上，呼喚不醒。吾等扶至車中，載歸此處安息。今幸
無恙。
（心知是夢，暗暗稱異。）
（不與人言，只推抱恙，留車外館。）
２２＊＊時間： 地點：
（至第七日未申之交，門上報）
報 子：有城西巫者求見。
（突命召入，預屏左右以待之。）
巫 者：（自言）素與鬼神通語。今有喬山主者，乃晉國故太子申生，託傳語致意國舅：『今已覆奏
上帝，但辱其身，斬其胤，以示罰罪而已，無害於晉。』
狐 突：（佯為不知）所罰者，何人之罪？
巫 者：太子但命傳語如此，我亦不知所指何事也？
（突命左右以金帛酬巫者，戒勿妄言。）
（巫者叩謝而去。）
２３＊＊時間： 地點：
（丕鄭父同秦大夫冷至，賷著禮幣數車，如晉報聘。）
（鄭父先復命訖，引進冷至朝見，呈上國書禮物。）
（惠公啟書看之，略曰：
晉秦甥舅之國，地之在晉，猶在秦也。）
（ 諸大夫亦各忠其國，寡人何敢曰必得地，以傷諸大夫之義。）
（ 但寡人有疆場之事，欲與呂郤二大夫面議。）
（ 幸旦暮一來，以慰寡人之望！）
（ 原地券納還。
（惠公是見小之人，看見禮幣隆厚，又且繳還地券，心中甚喜，
（便欲遣呂飴甥郤芮報秦。）
郤 芮：（謂飴甥曰）秦使此來，不是好意。其幣重而言甘，殆誘我也。吾等若往，必劫我以取地矣
。
呂飴甥：吾亦料秦之懽晉，不至若是。此必丕鄭父聞里克之誅，自懼不免，與秦共為此謀，欲使秦人
殺吾等而後作亂耳。
郤 芮：鄭父與克，同功一體之人，克誅，鄭父安得不懼？子金之料是也。今群臣半是里丕之黨，若
鄭父有謀，必更有同謀之人。且先歸秦使而徐察之。
呂飴甥：善。
（郤芮言於惠公。先遣冷至回秦。）
２４＊＊時間： 地點：
（呂郤二人使心腹每夜伏於丕鄭父之門，伺察動靜。）
（見呂郤全無行色，乃密請祁舉、共華、賈華、騅遄等，夜至其家議事，五鼓方回。）
（心腹回報所見，如此如此。）
郤 芮：諸人有何難決之事？必逆謀也。
呂飴甥：（乃與商議，使人請屠岸夷至，謂曰）子禍至矣，奈何？
屠岸夷：（大驚曰）禍從何來？
郤 芮：子前助里克弒幼君，今克已伏法，君將有討於子。吾等以子有迎立之功，不忍見子之受誅，
是以告也。
屠岸夷：（泣曰）夷乃一勇之夫，聽人驅遣，不知罪之所在。惟大夫救之！
郤 芮：君怒不可解也。獨有一計，可以脫禍。
（岸夷遂跪而問計。）
郤 芮：（郤芮慌忙扶起，密告曰）今丕鄭父黨於里克，有迎立之心，與七輿大夫陰謀作亂，欲逐君
而納公子重耳。子誠偽為懼誅者，而見鄭父，與之同謀。若盡得其情，先事出首，吾即以所
許鄭父負葵之田，割三十萬以酬子功。子且重用，又何罪之足患乎？
屠岸夷：（喜曰）夷死而得生，大夫之賜也。敢不效力！但我不善為辭，奈何？
呂飴甥：吾當教子。
（乃擬為問答之語，使夷熟記。）
２５＊＊時間： 地點：
（是夜，夷遂叩丕鄭父之門，言有密事。）
（鄭父辭以醉寢，不與相見。）
（夷守門內，更深猶不去。）
（乃延之入。）
屠岸夷：（一見便下跪曰）大夫救我一命！
丕鄭父：（驚問）為何如此？
屠岸夷：君以我助里克弒卓子，將加戮於我，奈何？
丕鄭父：呂郤二人為政，何不求之？
屠岸夷：此皆呂郤之謀也。吾恨不得食二人之肉，求之何益？
丕鄭父：（猶未深信，又問曰）汝意欲何如？
屠岸夷：公子重耳仁孝，能得士心，國人皆願戴之為君。而秦人惡夷吾之背約，亦欲改立重耳。誠得
大夫手書，夷星夜往致重耳，使合秦翟之眾，大夫亦糾故太子之黨，從中而起，先斬呂郤之
首，然後逐君而納重耳，無不濟矣。
丕鄭父：子意得無變否？
屠岸夷：（嚙一指出血，誓曰）夷若有貳心，當使合族受誅！
（鄭父方纔信之。）
２６＊＊時間： 地點：
（次日，惠公早朝，呂郤等預伏武士於壁衣之內。）
晉惠公：（百官行禮已畢，召丕鄭父問曰）知汝欲逐寡人而迎重耳，寡人敢請其罪！
（鄭父方欲致辯。）
郤 芮：（仗劍大喝曰）汝遣屠岸夷將手書迎重耳，賴吾君洪福，屠岸夷已被吾等伺候於城外拿下，
搜出其書。同事共是十人。今屠岸夷已招出，汝等不必辯矣。
（惠公將原書擲於案下。）
（呂飴甥拾起，按簡呼名，命武士擒下。）
（只有共華告假在家未到，另行捕拿。）
（見在八人，面面相覷，真個是有口難開，無地可入。）
晉惠公：（喝教）押出朝門斬首！
賈 華：臣先年奉命伐屈，曾有私放吾君之功，求免一死，可乎？
呂飴甥：汝事先君而私放吾主，今事吾主，復私通重耳，此反覆小人，速宜就戮。
（賈華語塞。）
２７＊＊時間： 地點：
（丕豹至秦，見了穆公，伏地大哭。）
（問其故，丕豹將其父始謀，及被害緣由，細述一遍。）
丕 豹：（獻策曰）晉侯背秦之大恩，而修國之小怨，百官聳懼，百姓不服。若以偏師往伐，其眾必
內潰，廢置惟君所欲耳。
（穆公問於君臣。）
蹇 叔：（對曰）以丕豹之言而伐晉，是助臣伐君，於義不可。
百里奚：若百姓不服，必有內變，君且俟其變而圖之。
秦穆公：寡人亦疑此言。彼一朝而殺九大夫，豈眾心不附，而能如此？況兵無內應，可必有功乎？
（丕豹遂留仕秦為大夫。）
（時晉惠公之二年，周襄王之三年也。）
２８＊＊時間： 地點：
（是年周王子帶，以賂結好伊雒之戎，使戎伐京師，而己從中應之。）
（戎遂入寇，圍王城。）
（周公孔與召伯廖悉力固守。）
（帶不敢出會戎師。）
（襄王遣使告急於諸侯。）
２９＊＊時間： 地點：
（秦穆公晉惠公皆欲結好周王，各率師伐戎以救周。）
（戎知諸侯兵至，焚掠東門而去。）
（惠公與穆公相見，面有慚色。）
（惠公又接得穆姬密書，書中數晉侯無禮於賈君，又不納群公子，許多不是。）
（教他速改前非，不失舊好。）
３０＊＊時間： 地點：
（惠公遂有疑秦之心，急急班師。）
（丕豹果勸穆公夜襲晉師。）
秦穆公：同為勤王而來此，雖有私怨，未可動也。
（乃各歸其國。）
（時齊桓公亦遣管仲將兵救周，聞戎兵已解，乃遣人詰責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