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 地點：
齊桓公：（聞屈完再到，吩咐）將各國車徒，分為七隊，分列七方。齊國之兵，屯於南方，以當楚衝
。俟齊軍中鼓起，七路一齊鳴鼓，器械盔甲，務要十分整齊，以強中國之威勢。
（屈完既入，見齊侯陳上犒軍之物。）
（桓公命分派八軍。）
（其菁茅驗過，仍令屈完收管，自行進貢。）
齊桓公：大夫亦曾觀我中國之兵乎？
屈 完：完僻居南服，未及睹中國之盛，願借一觀。
（桓公與屈完同登戎輅，望見各國之兵，各占一方，聯絡數十里不絕。）
（齊軍中一聲鼓起，七路鼓聲相應，正如雷霆震擊，駭地驚天。）
齊桓公：（喜形於色，謂屈完曰）寡人有此兵眾，以戰，何患不勝？以攻，何患不克？
屈 完：君所以主盟中夏者，為天子宣布德意，撫恤黎元也。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若恃眾逞
力，楚國雖褊小，有方城為城，漢水為池，池深城峻，雖有百萬之眾，正未知所用耳！
齊桓公：（面有慚色，謂屈完曰）大夫誠楚之良也！寡人願與汝國修先君之好如何？
屈 完：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於同盟，寡君其敢自外？請與君定盟可乎？
齊桓公：可。
（是晚留屈完宿於營中，設宴款待。）
４２＊＊時間： 地點：
（次日，立壇於召陵，執牛耳為主盟，管仲為司盟。）
齊桓公：（屈完稱楚君之命，同立載書）自今以後，世通盟好。
（桓公先歃，七國與屈完以次受歃。）
（禮畢，屈完再拜致謝。）
（管仲私與屈完言，請放聃伯還鄭。）
（屈完亦代蔡侯謝罪。）
（兩下各許諾。）
（管仲下令班師。）
鮑叔牙：（途中問於管仲曰）楚之罪，僭號為大。吾子以包茅為辭，吾所未解。
管 仲：楚僭號已三世矣，我是以擯之，同於蠻夷。倘責其革號，楚肯俛首而聽我乎？若其不聽，勢
必交兵，兵端一開，彼此報復，其禍非數年不解，南北從此騷然矣。吾以包茅為辭，使彼易
於共命。苟有服罪之名，亦足以誇耀諸侯，還報天子，不愈於兵連禍結，無已時乎？
４３＊＊時間： 地點：
（陳大夫轅濤塗聞班師之令，與鄭大夫申侯商議曰。）
濤 塗：師若取道於陳鄭，糧食衣屨，所費不貲，國必甚病。不若東循海道而歸，使徐莒承供給之勞
，吾二國可以少安。
申 侯：善，子試言之。
濤 塗：（言於桓公）君北伐戎，南伐楚，若以諸侯之眾，觀兵於東夷，東方諸侯，畏君之威，敢不
奉朝請乎？
齊桓公：大夫之言是也。
（少頃，申侯請見，桓公召入。）
申 侯：（進曰）臣聞『師不踰時』，懼勞民也。今自春徂夏，霜露風雨，師力疲疾。若取道於陳鄭
，糧食衣屨，取之猶外府也。若出於東方，倘東夷梗路，恐不堪戰，將若之何？濤塗自恤其
國，非善計也。君其察之！
齊桓公：微大夫之言，幾誤吾事！
（乃命執濤塗於軍，使鄭伯以虎牢之地，賞申侯之功。）
（因使申侯大其城邑，為南北藩蔽。）
（鄭伯雖然從命，自此心中有不樂之意。）
（陳侯遣使納賂，再三請罪，桓公乃赦濤塗。）
（諸侯各歸本國。）
４４＊＊時間： 地點：
（隰朋自周歸，謂齊桓公曰。）
隰 朋：周將亂矣！
齊桓公：何故？
隰 朋：周王長子名鄭，先皇后姜氏所生，已正位東宮矣。姜后薨，次妃陳媯有寵，立為繼后，有子
名帶。帶善於趨奉，周王愛之，呼為太叔。遂欲廢世子而立帶。臣觀其神色倉皇，必然此事
在心故也。恐《小弁》之事，復見於今日！君為盟主，不可不圖。
齊桓公：（召管仲謀之）仲父知否？
管 仲：（對曰）臣有一計，可以定周。
齊桓公：仲父計將安出？
管 仲：（對曰）世子危疑，其黨孤也。君今具表周王，言：『諸侯願見世子，請世子出會諸侯。』
世子一出，君臣之分已定，王雖欲廢立，亦難行矣。
齊桓公：善。
（乃傳檄諸侯，以明年夏月會於首止。）
４５＊＊時間： 地點：
（至次年春，桓公遣陳敬仲先至首止，築宮以待世子駕臨。）
（夏五月，齊、宋、魯、陳、衛、鄭、許、曹八國諸侯，並集首止。）
（世子鄭亦至，停駕於行宮。）
（桓公率諸侯起居，子鄭再三謙讓，欲以賓主之禮相見。）
齊桓公：小白等忝在藩室，見世子如見王也，敢不稽首！
世子鄭：（謝曰）諸君且休矣。
齊桓公：小白當與諸臣立盟，共戴世子，世子勿憂也！
（子鄭感謝不已，遂留於行宮。）
（諸侯亦不敢歸國，各就館舍，輪番進獻酒食，及犒勞輿從之屬。）
（子鄭恐久勞諸國，便欲辭歸京師。）
齊桓公：所以願與世子留連者，欲使天王知吾等愛戴世子，不忍相舍之意，所以杜其邪謀也。方今夏
月大暑，稍俟秋涼，當送駕還朝耳。
（遂預擇盟期，用秋八月之吉。）
４６＊＊時間： 地點：
（周惠王見世子鄭久不還轅，知是齊侯推戴，心中不悅。）
（更兼惠后與叔帶朝夕在傍，將言語浸潤惠王。）
周惠王：（太宰孔來見，謂之曰）齊侯名雖伐楚，其實不能有加於楚。今楚人貢獻效順，大非昔比，
未見楚之不如齊也。齊又率諸侯擁留世子，不知何意，將置朕於何地！朕欲煩太宰通一密信
於鄭伯，使鄭伯棄齊從楚，因為孤致意楚君，努力事周，無負朕意！
宰 孔：（奏曰）楚之效順，亦齊力也。王奈何棄久暱之伯舅，而就乍附之蠻夷乎？
周惠王：鄭伯不離，諸侯不散，能保齊之無異謀乎？朕志決矣，太宰無辭。
（宰孔不敢復言。）
（惠王乃為璽書一通，封函甚固，密授宰孔。）
（宰孔不知書中何語，只得使人星夜達於鄭伯。）
４７＊＊時間： 地點：
（鄭啟函讀之，書言
（子鄭違背父命，植黨樹私，不堪為嗣。朕意在次子帶也。
（叔父若能舍齊從楚，共輔少子，朕願委國以聽！）
鄭 伯：吾先公武莊，世為王卿士，領袖諸侯，不意中絕，夷於小國。厲公又有納王之勞，未蒙召用
。今王命獨臨於我，政將及焉，諸大夫可以賀我矣。
孔 叔：（諫曰）齊以我故，勤兵於楚。今乃反齊事楚，是悖德也。況翼戴世子，天下大義，君不可
以獨異。
鄭 伯：從霸何如從王？且王意不在世子，孤何愛焉！
孔 叔：周之主祀，惟嫡與長。幽王之愛伯服，桓王之愛子克，莊王之愛子頹，皆君所知也。人心不
附，身死無成。君不惟大義是從，而乃蹈五大夫之覆轍乎？後必悔之！
申 侯：天子所命，誰敢違之？若從齊盟，是棄王命也。我去，諸侯必疑，疑則必散，盟未必成。且
世子有外黨，太叔亦有內黨，二子成敗，事未可知。不如且歸，以觀其變。
（鄭文公乃從申侯之言，托言國中有事，不辭而行。）
（齊桓公聞鄭伯逃去，大怒，便欲奉世子以討鄭。）
管 仲：（進曰）鄭與周接壤，此必周有人誘之。一人去留，不足以阻大計。且盟期已及，俟成盟而
後圖之。
齊桓公：善。
（於是即首止舊壇，歃血為盟。）
（齊、宋、魯、陳、衛、許、曹，共是七國諸侯。）
（世子鄭臨之，不與歃，示不敢與世子敵也。）
（盟詞曰－－凡我同盟，共翼王儲，匡靖王室。有背盟者，神明殛之！）
世子鄭：（事畢，降階揖謝曰）諸君以先王之靈，不忘周室，暱就寡人，自文武以下，咸嘉賴之！況
寡人其敢忘諸君之賜？
（諸侯皆降拜稽首。）
（次日，世子鄭欲歸，各國各具車徒護送。）
（齊桓公同衛侯親自送出衛境，世子鄭垂淚而別。）
４８＊＊時間： 地點：
（周惠王二十六年，齊桓公率同盟諸侯伐鄭，圍新密。）
申 侯：（尚在楚，言於楚王）鄭所以願歸宇下者，正謂惟楚足以抗齊也。王不救鄭，臣無辭以復命
矣。
（謀於群臣。）
子 文：召陵之役，許穆公卒於軍中，齊所憐也。許事齊最勤，王若加兵於許，諸侯必救，則鄭圍自
解矣。
（楚王從之，乃親將伐許，亦圍許城。）
（諸侯聞許被圍，果去鄭而救許，楚師遂退。）
（申侯歸鄭，自以為有全鄭之功，揚揚得意，滿望加封。）
（鄭伯以虎牢之役，謂申侯已過分，不加爵賞。）
（申侯口中不免有怨望之言。）
４９＊＊時間： 地點：
（明年春，齊桓公復率師伐鄭。）
（陳大夫轅濤塗，自伐楚歸時，與申侯有隙，乃為書致孔叔曰：
（ 申侯前以國媚齊，獨擅虎牢之賞。）
（今又以國媚楚，使子之君，負德背義，自召干戈，禍及民社。）
（必殺申侯，齊兵可不戰而罷。）
（孔叔以書呈於鄭文公。）
（鄭伯為前日逃歸不盟，以致齊兵兩次至鄭，心懷愧悔，亦歸咎於申侯。）
鄭 伯：（乃召申侯責之曰）汝言惟楚能抗齊。今齊兵屢至，楚救安在？
（鄭伯喝教武士推出斬之。）
（函其首，使孔叔獻於齊軍。）
孔 叔：寡君昔者誤聽申侯之言，不終君好。今謹行誅，使下臣請罪於幕下，惟君侯赦宥之！
（齊侯素知孔叔之賢，乃許鄭平。）
（遂會諸侯於寧母。）
５０＊＊時間： 地點：
（鄭文公終以王命為疑，不敢公然赴會，使其世子華代行，至寧母聽命。）
（子華與弟子臧，皆嫡夫人所出。）
（夫人初有寵，故立華為世子。）
（後復立兩夫人，皆有子。）
（嫡寵漸衰，未幾病死。）
（又有南燕姞氏之女，為媵於鄭宮，向未進御。）
伯 儵：（一夕，夢一偉丈夫，手持蘭草謂女曰）余為伯儵，乃爾祖也。今以國香贈爾為子，以昌爾
國。
（遂以蘭授之。）
（及覺，滿室皆香，且言其夢。）
同伴甲：（嘲之曰）當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