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四〇
３１＊＊時間：接上 地點：牧雲庵方丈
（白雲汲、空如敘禮坐下，老叟甲獻上茶點。）
空 如：敢問相公尊姓大名，貴邦何處？
白雲汲：小生姓白名引，號眉仙，青州樂安縣人。
空 如：相公因何來此？為何投宿如此之晚？
白雲汲：小生老父曾為御史，因諫行新法，朝廷拿歸，不知為甚，在獄不見，又來拿小生。我只得出奔，
又不識路徑，任馬所行，故來到上剎，已臨晚矣！意欲借榻一宵。
空 如：（點頭）原來如此！
白雲汲：請問師父法號，法臘幾何？有幾位高徒？
空 如：貧僧法號空如，浮生五十二歲。今只收走一個，法名了緣，年將二十，尚未落髮。
（指老叟甲）此人原無居所，年前流浪於此，貧僧特與收留，專事灑掃之事。
（對老叟甲）你帶馬歇於廊下。
（老叟甲領命走出方丈。）
空 如：（又問白雲汲）相公如今要往何處去？
白雲汲：（搖頭）小生不識路徑，無所定旨，此處尚不知是何地方。
空 如：這裡是杭州新城縣，小庵離縣城止數里。
白雲汲：原說杭州富饒之地，果然一路所見，比別處不同。
空 如：相公既無定旨，無所適從，小庵頗幽僻，空房又有在此，相公不如權住於此。
白雲汲：（不好意思）若得師父如此相顧，小生欣幸無地，只是巨德何報？
空 如：（微笑）此乃舉手之勞，何須言報，相公但住無妨。
白雲汲：多謝師父，小生打擾了。
３２＊＊時間：早上（隔日） 地點：牧雲庵大殿
（白雲汲同空如、了緣走出殿前。
（廊下那匹馬四足卷斂，橫於地下。
（白雲汲近前看時，馬已僵死。）
白雲汲：（失驚）我一路虧了這馬，今日驟死，不亦可憐。
空 如：（嗟歎不已，命了緣）你將馬藁葬於後園空地上。
（白雲汲見馬已死，遂決意留寓，從袖中取出白金二十兩，送與空如。
（空如堅卻不受。）
白雲汲：些須薄敬，算不得甚禮數，老師若不收，小生反不好寓於此。
（空如只好敬謝收下。）
３３＊＊時間：下午（清秋） 地點：牧雲庵寓房
（白雲汲坐於書桌，與了緣閒談。）
白雲汲：了緣小師父俗家何處？
了 緣：吾父是應天府人，織機為業，只生得我一人。因有一老僧相我有水厄，若送我出家，可免此難。
彼時空如師父在承法寺出家，我父就令我拜他為師父。
白雲汲：小師父既已出家，緣何尚未落髮？
了 緣：原說長成要還俗，前年同師父到此牧雲庵。那時庵中無主，遂同我住於此，故此我尚未披剃。
白雲汲：（點頭）原來有此緣故。你詩詞如何？
了 緣：詩意我亦頗曉得，但不甚精。
白雲汲：杭城詩詞何人最著名？
了 緣：（略想）只有一個女才子，乃本縣金侍郎之女，名喚鳳娘，年方及笄。少時曾寄名於本庵玄帝，
故每年三月初三玄帝生辰，必來進香。此小姐又有一侍婢，不知甚名，亦容貌玉妍，吟詩作賦，
甚有才華。
（白雲汲微微點頭。）
了 緣：（笑）相公多住些時，彼等進香之日，或許有緣相會。
（白雲汲笑而不語。）
３４＊＊時間：白日（初冬） 地點：牧雲庵寓房
（窗外白雪遍地，白雲汲援筆寫詩。
（了緣進房。）
了 緣：相公寫詩兩日，想來必有佳作。
白雲汲：（擱筆）昨日因立冬，偶賦得一篇五言古風。
了 緣：相公可否賜看？
（白雲汲將珊鞭集呈給了緣，了緣見詩集上珊鞭集三字，問白雲汲）
了 緣：詩集為何取此異名？
（白雲汲指牀頭錦囊藏著的珊瑚鞭道）
白雲汲：此仙師所贈，不敢忘之，故以名集。吾能至此，皆賴此鞭之力。
了 緣：（點頭）原來有此緣故。
（翻開珊鞭集看）此集詩賦甚多，難已盡閱，如此妙詩，不寫來黏貼，枉自埋沒了。
（了緣遂取素箋一幅，求白雲汲寫出。
（白雲汲再三不肯，最後勉強寫了一篇珊瑚詩素箋，遞給了緣。
（了緣接過珊瑚詩素箋，猶如得了珍寶一般，高興離去。）
３５＊＊時間：接上 地點：牧雲庵客堂
（了緣將珊瑚詩素箋黏於客堂粉壁上。）
３６＊＊時間：白日（仲春，熙寧四年） 地點：金家後園
（池中百花盛開，數對鴛鴦交頸睡於池中石上。
（霞簫手執紈扇，陪同金鳳娘來到池邊。）
金鳳娘：妳看池中荷花，紅白二種，紅的色如霞，白的色如雪。
霞 簫：小姐，妳看鴛鴦成對，猶如我與小姐。坐則同坐，起則並行。
金鳳娘：癡子！只說交頸鴛鴦好像我二人，不知交頸中更有不同者。
（金鳳娘賞玩一番，遂於蕉陰深處太湖石上坐著。）
金鳳娘：我有些口燥，且把紈扇與我，妳去拿壺茶來解渴。
（霞簫領命離去。
（金鳳娘於太湖石上覺得困倦，打一呵欠，沉沉睡去。）
３７＊＊時間：接上 地點：金家後園
（黃犢客騎黃犢走進園門，白雲汲手拿著珊瑚鞭隨後。
（黃犢客、白雲汲向金鳳娘走來。
（金鳳娘細看，白雲汲有兩條白眉毛。）
黃犢客：（對金鳳娘微笑道）小姐，後日絲蘿附喬木，即老道身後此人。
（回顧白雲汲，手指珊瑚鞭）你可將這鞭贈與小姐。
（白雲汲走到金鳳娘前，將珊瑚鞭授與金鳳娘。）
３８＊＊時間：接上 地點：金家後園
（金鳳娘驚醒，環顧四周。）
金鳳娘：（疑惑自語）方才與霞簫講話，怎麼就睡了去？適才黃犢客所言為何？
旁 白：（霞簫大喊）小姐，夫人來了！
（胡氏入園門，霞簫捧茶水跟隨在後。
（金鳳娘忙起身迎接。）
金鳳娘：（對胡氏）娘如何也來後園？
胡 氏：霞兒言妳在此賞花，娘無事亦來同賞。
（好奇詢問）適才鳳兒何故自言自語？
（金鳳娘頓時害臊起來，吞吞吐吐，欲言不言。）
霞 簫：（調侃金鳳娘）小姐平素有話直講，怎麼此時扭扭捏捏？
金鳳娘：（勉強說道）女兒適才困倦睡去，夢一老者騎牛而至，隨後引著一人，其人有兩道白眉。老者對
女兒道，後日絲蘿附喬木即此人，其人並授女兒一只珊瑚鞭。女兒接鞭之時，倏然驚醒，方知其
乃夢境。唯此夢似幻若真，女兒忽得此夢，不知何故？
胡 氏：（亦覺駭異，亦自嘆息）老爺得罪朝廷，貶逐在外，我家產業淡薄，然卻無人連姻。我兒才貌雙
全，又有德行，年將及笄，夢中所見，許是天緣，該與白生為夫婦。
霞 簫：（點頭）夫人所言甚是，天賜良姻後必有驗。明日初三進香玄帝，我定為小姐祈求良緣！
（〔第六回 西序賓以牛易馬 北窗夢致雨騰雲〕）
３９＊＊時間：接上 地點：牧雲庵大門
（白雲汲出門，空如出送。）
白雲汲：小生久聞西湖之名，今番抽空前往遊賞，約莫三、五日即回。
空 白：相公但去無妨，唯出門在外，一切小心。
（白雲汲拜別離去。）
４０＊＊時間：早上（隔日，三月初三） 地點：牧雲庵大殿
（金鳳娘與霞簫持香拜禱。
（空如走進大殿，金鳳娘與霞簫起身，與空如施禮。
（金鳳娘與霞簫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