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 至 第一六〇
１５１＊＊時間：接上 地點：錦帆涇
（夫差、西施乘錦帆遊於涇上，錦帆上絃聲管樂接連不斷。）
１５２＊＊時間：白日 地點：姑蘇臺行宮
（夫差躺於西施懷中，西施餵食夫差水果。
（伍子胥入殿。）
夫 差：（對伍子胥）寡人未召，相國何以私至？
伍子胥：（流涕而言曰）大王信越之臣順，今越用范蠡，日夜訓練士卒，劍戟弓矢之藝，無不精良
。一旦乘吾間而入，吾國禍將不支。王如不信，何不使人察之？
（夫差皺眉。）
１５３＊＊時間：白日 地點：長樂宮（大殿）
（伯嚭急忙進殿。）
伯 嚭：（上前奏曰）大王急召臣來，何事吩咐？
夫 差：寡人使人打探，知句踐聘處女陳音習戰，越既服，復治兵何為？
伯 嚭：（對曰）越蒙大王賜地，非兵莫守。夫治兵乃守國之常事，王何疑焉？
（夫差沉思，愀然不樂。）
１５４＊＊時間：白日 地點：長樂宮（大殿）
（伯嚭引子貢進殿。）
夫 差：先生光臨吳國，不知何事見教？
子 貢：（向前行禮）吳魯連兵伐齊，齊恨入骨髓。今其兵已在汶上，將以伐魯，其次必及吳，大
王何不伐齊以救魯？
夫 差：寡人願出兵救魯，但聞越君勤政訓武，有謀吳之心，寡人欲先伐越國，然後及齊未晚。
子 貢：（搖頭）不可！越弱而齊強，伐越之利小，而縱齊之患大。大王必慮越國，臣請為大王東
見句踐，使親櫜鞬以從下吏如何？
夫 差：（大悅）誠如此，孤之願也。
１５５＊＊時間：白日 地點：館舍
（句踐親迎子貢就上座。）
句 踐：（鞠躬而問）敝邑僻處東海，何煩高賢遠辱？
子 貢：特來弔君！
句 踐：（再拜稽首）孤聞禍與福為鄰，先生下弔，乃孤之福，願聞其說。
子 貢：臣今者見吳王，說以救魯而伐齊，吳王疑越謀之，欲先加誅於越。
句 踐：（愕然長跪）先生何以救我？
子 貢：（笑）吳王驕而好佞，宰嚭專而善讒，君以重器悅其心，以卑辭盡其禮，親率一軍從於伐
齊。彼戰而不勝，吳自此削﹔若戰而勝，必侈然有霸諸侯之心，將以兵臨強晉。如此則吳
國有間，而越可乘。
句 踐：（再拜）先生之來，實出天賜。如起死人而肉白骨，孤敢不奉教！
（第八十二回 殺子胥夫差爭歃 納蒯瞶子路結纓）
１５６＊＊時間：白日 地點：姑蘇臺
（夫差臥睡於床，忽然驚醒。
（王孫駱進殿。）
夫 差：（恍惚，對王孫駱）寡人晝寢片時，忽得一夢，其景甚異，子為寡人占其吉凶？
王孫駱：臣愚昧不能通微，城西陽山有一異士喚做公孫聖，此人多見博聞，大王心上狐疑，何不召
而決之？
夫 差：（點頭）子即為我召來。
１５７＊＊時間：白日 地點：姑蘇臺
（夫差望著太湖，悶悶不樂，伯嚭侍立一旁。
（王孫駱引公孫聖登臺。）
王孫駱：大王！公孫聖已到。
公孫聖：（叩拜）公孫聖拜見大王。
夫 差：寡人得一異夢，子為寡人解之。寡人夢入章明宮，見兩釜炊而不熟。有黑犬二隻，一嗥南
，一嗥北。又有鋼鍬二把，插於宮牆之上。又流水湯湯，流於殿堂。後房非鼓非鐘，聲若
鍛工。前園別無他植，橫生梧桐。此事吉凶為何？
公孫聖：怪哉！大王之夢，應在興師伐齊。臣聞章者，戰不勝走章皇也﹔明者，去昭昭就冥冥也。
兩釜炊而不熟者，大王敗走不火食也。黑犬嗥南嗥北者，黑為陰類走陰方也。兩鍬插宮牆
者，越兵入吳掘社稷也。
（夫差聞言愀然變色。）
公孫聖：流水入殿堂者，波濤漂沒後宮空也。後房聲若鍛工者，宮女為俘長嘆息也。前園橫生梧桐
者，桐作冥器待殉葬也。願大王罷伐齊之師，更遣太宰嚭解冠肉袒，稽首謝罪於句踐，則
國可安而身可保。
伯 嚭：（從旁奏曰）草野匹夫，妖言肆毀，合加誅戮！
公孫聖：（睜目大罵）太宰居高官食重祿，不思盡忠報主，專事諂諛，他日越兵滅吳，太宰能獨保
首領？
夫 差：（大怒）野人無識，一味亂言，不誅必然惑眾！（顧力士石番）可取鐵鎚擊殺此賊！
（石番立刻將公孫聖拖下臺。）
公孫聖：（仰天大呼）皇天，皇天！知我之冤，忠而獲罪，身死無辜。死後不願葬埋，願撇我在陽
山之下，後作音響以報大王。
伯 嚭：（捧觴趨進夫差）賀大王，妖孽已滅，願進一觴，兵便可發。
１５８＊＊時間：接上 地點：艾陵
（吳、齊兩軍對陣，胥門巢領越兵三千先來搦戰。
（公孫揮奮戟而出，胥門巢便走，叔孫、州仇引兵接住公孫揮廝殺。
（胥門巢復身又來，國書再使公孫夏出車迎敵。
（胥門巢又走，公孫夏追之，展如引兵接住公孫夏廝殺。
（胥門巢又回車幫戰。
（齊將高無平、宗樓一齊出陣，王子姑曹殺出挺身獨戰二將，全無懼怯。
（兩軍各自奮力，殺傷相抵。
（國書見吳兵不退，親自執枹鳴鼓，悉起大軍，前來助戰。
（伯嚭引吳兵一萬而來。
（國書見吳兵又至，正欲分軍迎敵，忽聞金聲大震，鉦鐸皆鳴。
（夫差引精兵三萬，分為三股從刺斜裏直衝齊陣，將齊兵隔絕三處。
（吳軍聞夫差親自臨陣，勇氣百倍，殺得齊軍七零八落。
（展如生擒公孫夏，胥門巢刺殺公孫揮於車中。
（夫差持弓親射宗樓，宗樓中箭落於車下而死。）
閭邱明：（對國書）齊兵將盡！元帥可微服遁去，再作道理。
國 書：（嘆曰）吾以十萬強兵，敗於吳人之手，有何面目還朝？
（國書乃解甲衝入吳軍，為亂軍所殺。
（閭邱明伏於草中，被州仇搜獲。
（伯嚭、展如、王子姑曹、胥門巢、叔孫、州仇俱來至夫差車前。）
展 如：（向前）啟奏大王，我軍斬齊上將國書、公孫揮二人，生擒公孫夏、閭邱明二人，單走了
高無平、陳逆二人，其他擒斬不計其數，得革車八百乘。
夫 差：（大悅，對展如）將公孫夏、閭邱明二人斬訖報來。（謂諸稽郢）子觀吳兵強勇，視越何
如？
諸稽郢：（稽首）吳兵之強，天下莫當，何論弱越！
夫 差：（大笑，對諸稽郢）今番破敵，越兵亦有功，待寡人回國，重重有賞。
１５９＊＊時間：白日 地點：長樂宮（大殿）
（夫差升殿。）
夫 差：（對伍子胥）子諫寡人不當伐齊，今得勝而回，子獨無功，寧不自羞？
（眾人大笑。）
伍子胥：（攘臂大怒，釋劍而對）天之將亡人國，先逢其小喜，而後授之以大憂。勝齊不過小喜，
臣恐大憂之即至。
夫 差：（慍曰）久不見相國，耳邊頗覺清淨，今又來絮聒耶？
（夫差乃掩耳瞑目，坐於殿上。
（頃間，夫差忽睜眼直視久之。）
夫 差：（大叫）怪事！
伯 噽：王何所見？
夫 差：吾見四人相背而倚，須臾四分而走，又見殿下兩人相對，北向人殺南向人。諸卿曾見之否
？
伯 噽：（搖頭）不見。
伍子胥：四人相背而走，四方離散之象。北向人殺南向人，為下賊上，臣弒君。王不知儆省，必有
身弒國亡之禍。
夫 差：（怒）子言太不祥，孤所惡聞！
伯 嚭：四方離散，奔走吳庭。吳國霸王，將有代周之事，此亦下賊其上，臣犯其君。
夫 差：太宰之言，足啟心胸。相國老耄，有不足採。
（大臣甲進殿。）
大臣甲：（上前奏曰）啟奏大王，句踐率群臣親至吳邦來朝，後日即至。
伯 嚭：大王！此乃奔走吳庭之應。
夫 差：（大悅，對大臣甲）爾後日備酒文臺，寡人將宴請句踐君臣！
１６０＊＊時間：白日 地點：文臺
（夫差坐於臺上，句踐侍坐，諸大夫皆侍立於側。）
夫 差：（對眾人）寡人聞君不忘有功之臣，父不沒有力之子。今太宰嚭為寡人治兵有功，吾將賞
為上卿。句踐孝事寡人，始終不倦，吾將再增其國，以酬助伐之功。眾大夫之意如何？
伯 嚭：大王賞功酬勞，此霸王之事。
伍子胥：（伏地涕泣）嗚呼哀哉！忠臣掩口，讒夫在側，邪說諛辭，以曲為直。養亂畜奸，將滅吳
國，廟社為墟，殿生荊棘。
夫 差：（大怒）老賊多詐，為吳妖孽，乃欲專權擅威，傾覆吾國。寡人以前王之故，不忍加誅，
今退自謀，無勞再見！
伍子胥：老臣若不忠不信，不得為前王之臣。譬如龍逢逢桀，比干逢紂，臣雖見誅，君亦隨滅，臣
與王永辭，不復相見。
（伍子胥遂趨出。
（越國君臣面面相覻。
（夫差怒猶未息。）
伯 嚭：臣聞子胥使齊，以其子託於齊臣鮑氏，有叛吳之心，王其察之！
（夫差大怒，解下屬鏤劍。）
夫 差：汝使人將屬鏤劍賜與子胥。
伯 嚭：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