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 至 第一九〇
１８１＊＊時間：白日（一年前） 地點：山間茅屋
覺 緣：弟子深憐王翠翹，不知以何因緣，墮此惡果？
三合子：斷腸中人，應劫而生，待波浪中作魚龍之食，方能消此劫數也。
覺 緣：（大驚）若如此說，則翠翹終身已矣哉？
三合子：天念其孝其忠、其顛沛流離之苦，而曲遂其室家之願。
覺 緣：（大喜）弟子何日可再見翠翹？
三合子：妳可前去錢塘，駕了船在錢塘江上往來伺候。
覺 緣：弟子謹記師命。
三合子：爾既與彼有情，其消劫時，渡之續其前盟，亦福田中一種也。
１８２＊＊時間：晚上（秋季） 地點：錢塘江
（覺緣、漁人見有人入網中，即忙拽起，漁船隨著波浪流去數里。）
１８３＊＊時間：稍後 地點：漁船
（翠翹昏迷中，恍然看見向日的劉淡仙遠遠的看著自己，卻不言語。）
翠 翹：劉家姐姐，翠翹潦倒風塵，坎坷湖海，妳說斷腸教主招我入會，今日腸已斷盡矣，何不快
快引我前去，卻遠遠立著為何？
劉淡仙：妹妹孝德動天，忠心貫日。斷腸會中已除名，斷腸詩今當奉璧。從前苦已歷盡，今日劫又
消完，自此福祿生身，情緣如意。
（劉淡仙將翠翹舊題斷腸詩遞與翠翹。）
（翠翹接著斷腸詩。）
翠 翹：妹投身入江﹍
（翠翹正說未完，忽耳畔覺緣低喚。）
覺 緣：濯泉，快些甦醒。
（翠翹睜眼一看，見覺緣坐在旁邊，明燭呼喚。）
翠 翹：（定一定神）莫非是冥途做夢？為何又與道兄相會？
（覺緣見翠翹醒轉，滿心歡喜。）
覺 緣：濯泉妹，休要猜疑，妳投江是我救了。
翠 翹：我投江祇是一時烈性，師兄如何得知，卻在此救我？
覺 緣：恩師三合道姑命我俟妳錢塘消劫時，棹一葦作寶筏，渡之以續前盟。
翠 翹：（大喜）這等說起來，師兄竟是我重生父母了。
覺 緣：不敢！不敢！天意如此。
翠 翹：但今後如何能藏身，恐督府探知，又起禍端。
覺 緣：妹子勿懮，我已預造一雲水觀在江岸上，為賢妹藏身地矣。賢妹可安心住下，以待情緣來
續。
翠 翹：為孤雲野鶴足矣，願隨師兄求道。
覺 緣：且先隱於雲水觀再說。
１８４＊＊時間：白日（十五年前） 地點：攬翠園
（金重趕回北京，即到攬翠園中來訪翠翹。）
（金重尋舊跡窺瞷，絕無一人，心中甚是著疑。）
（金重見鄰人立於王家門前。）
金 重：大爺！這王家人去那了？
鄰 人：王家已搬到小乘巷胡同。這王家可憐！父子被誣，翠翹為救至親，賣身為妾，遠嫁山東。
（金重驚得目瞪心呆。）
１８５＊＊時間：稍後 地點：來鳳軒
金 重：這一路祇是夜夢顛倒，神思不寧，沒想到人去樓空，這下怕不得是非了，且往尋王家，問
個水落石出。
（金重急急出門。）
１８６＊＊時間：稍後 地點：小乘巷胡同王家
金 重：（扣門）王兄在家麼？
（王觀開門，見是金重。）
王 觀：千里哥哥，幾時回來的？請到裏邊坐。
（金重隨王觀入客廳。）
（金重正欲開言，王觀走入內裏。）
王 觀：金家哥哥遼陽回來了，快烹茶。
（王兩松老淚橫乘走出。）
（金重上前握住王兩松手，二人坐下。）
王兩松：金家公子，我女兒命薄，今生不能與你諧連理。
（金重掩面，哽咽不能言。）
王 觀：（對金重說）木已成舟，哭亦無益。千里哥哥那時不去便好，如今雖決江河為淚，徒自傷
耳。
（翠雲走入客廳。）
（翠雲以翠翹留下的別書付與金重。）
（金重接過，打開別書。）
旁 白：（翠翹）薄命賣身，聊蘇家難，非不堅貞，特託翠雲妹以報厚德。胡琴一張，怨曲一套，
道香一封，他日同我妹焚香調琴，香煙繚繞，淒風淅瀝中，有愀愀卿卿自小窗而來者，翹
斯在焉。
金 重：（咬牙）難道我妻流落他鄉，我就罷了！明日便差人往臨清去訪問，若有下落，雖破家蕩
產，也須教缺月重圓，不忍負了令嬡一段熱心。
１８７＊＊時間：白日（次日） 地點：北京金重書房
金 重：金葡！這有三十兩銀子，你持我書信，到臨清訪問翠翹消息。
金 葡：是！
１８８＊＊時間：白日（次月） 地點：北京金重書房
金 葡：少爺！我在臨清探訪半月，並託衙門朋友幫忙，卻沒有個馬進馬監生，亦無王姑娘下落。
金 重：（傷心）知曉了！
１８９＊＊時間：白日 地點：終子貞家廳堂
（終子貞望望金重。）
終子貞：你就是金公子！翠翹確有眼光。金重、翠雲確是男才女貌，極其相得。
王兩松：翠翹行前再三囑託，叫我以翠雲代償盟約。今就請翠翹義父作媒，擇日成姻。
終子貞：不只此事！我知王觀讀書長進，今欲與王老爹說定，讓王觀討了蘇娘為妻。
王兩松：（喜）此事親上家親，喜上加喜，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終子貞：（笑）好！好！
王兩松：觀兒！還不拜謝岳丈。
王 觀：（跪、拜）泰山大人，受小婿一拜。
王 觀：金重哥哥！你亦該拜謝兩位尊長。
金 重：（跪、拜）謝二位岳丈！
１９０＊＊時間：白日（五年後） 地點：終子貞家廳堂
（王兩松、京氏、翠雲、王觀、終子貞、終蘇娘圍成一桌用餐。）
終子貞：今日真是可喜可賀！
王兩松：同喜！同喜！
王 觀：（舉起酒杯）賀姐夫！高中進士，選山東臨淄縣令。
金 重：兄弟，下次會試，就看你大魁天下了！
（王兩松、京氏、翠雲、王觀、終子貞、終蘇娘眾人飲酒甚歡。）
京 氏：（感傷）這次全家隨重兒到山東任官，或可覓得翠翹音訊！
終蘇娘：母親！姐姐是孝女，吉人自有天相！
翠 雲：很快定會有姐姐消息的！母親不要擔憂。
終子貞：相聚時日無多，大家今夜多寬飲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