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 至 第一八〇
１７１＊＊時間：白日（次日） 地點：王府寢宮
徐明山：受大明之封誥，可以榮耀宗祖﹔握兵外境，則兵權在我﹔實受其爵祿，而不蒙文官之凌辱
。外可得志，內亦順情。非夫人之良論，明山之見終不及此。
翠 翹：此天子之福，國家之幸，大王之威，將士之功，妾何力焉。恭喜大王去逆效順，萬年福祿
。
徐明山：賢哉夫人，令明山免為萬世之罪人者，夫人之賜也。願與夫人共享富貴。
翠 翹：謝大王厚愛！
１７２＊＊時間：白日（十五日後） 地點：督府衙門花廳
利 賓：據細作回報，徐明山加發軍餉、大犒三軍，諭以歸降之意。各軍歡呼震地，竟無鬥志，殊
非昔日之軍營矣。徐明山亦以既歸天朝，不必嚴兵肅伍，與夫人放心暢飲。
督 府：（大笑）狂妄徐賊，中吾計！兩軍對壘，一面虛詞，而遽不設備，此自送死也！
１７３＊＊時間：白日 地點：大荒王城
（官軍鼓樂喧天。）
（遊擊張能、參將李進二將領兵先行，大張旗鼓，高扯「代天招撫」杏黃旗。）
（官軍徐徐進入王城，朝王府前進。）
１７４＊＊時間：稍後 地點：王府廣場
（徐明山同夫人翠翹在王府前觀望。）
徐明山：（著了一驚、大叫）中計了！
徐明山：（對翠翹）此非迎降之兵，乃襲營之計！（手指官軍方向）妳看他殺氣激揚，士卒憤怒。
徐明山：（大喊）急忙傳令，三軍整備廝殺。
（徐明山持斧提刀，拔步向官軍殺去。）
翠 翹：壞事了，軍士聽得迎降，已捲甲束戈，何曾打點戰鬥？
（軍士忽聞此令，慌得有鞍無馬，有兵無甲，忙做一團。）
１７５＊＊時間：稍後 地點：王府廣場
（一聲炮響，戰鼓頻催。大批官軍攻入大荒王城，徐明山軍士潰不成軍，各自逃命。）
（陰謀飛馬舞刀突入王府，徐明山持斧見陰謀就砍，陰謀翻身落馬。）
（徐明山飛步來取陰謀首級，忽張能殺至，救了陰謀。）
（張能接著徐明山廝殺。）
（李進飛馬趕來。）
（張能、李進並力來攻徐明山。）
（徐明山回手一斧射去，正中李進胸膛，李進落馬而死。）
（張能趕至，陰謀一馬又到，徐明山揮刀迎戰，勇不可當。）
（忽三百飛駑手團團圍住徐明山，強弩齊發。）
（徐明山提大刀在亂箭中橫衝直撞，身之中箭，幾無完膚，漸漸不振。）
（徐明山雙手握住大刀，大刀扺地。）
徐明山：（低聲）天﹍
（徐明山長歎而死，立而不撲。）
（官軍見死屍不動多時，然後知其真死。）
（張能領翠翹至，翠翹見徐明山立死不撲。）
翠 翹：（泣道）大王，真英雄士也，歸降不得，其死怨氣不散。
翠 翹：（對徐明山跪拜、祝禱）明山大王，妾實誤你！然終不敢獨生，以辜大王厚德！
（翠翹言畢，放聲大哭。）
（徐明山屍亦隨撲。）
（翠翹以頭觸地求死，張能急救之。）
１７６＊＊時間：晚上（五日後） 地點：督府衙門大堂
（督府賀功，諸將士飲酒甚樂。）
（翠翹鬱鬱不言。）
督 府：（對翠翹說）賊兵被殲五萬，寇之聲勢煞矣。是功實成於爾，爾有甚說？
翠 翹：徐明山亦英傑士，以信天朝，乃致敗亡。幸憐此誠，以一杯浮土，掩其骸骨，妾願足矣。
（翠翹言訖，咽哽不能語。）
陰 謀：大人！吾聞王翠翹能胡琴，善新聲，今日賀功，當令之行歌侑酒，以助筵中之樂。若得應
允，始令其收徐明山屍葬。
督 府：善。
（翠翹不得不從，含淚提琴，撫今思昔，心戚於中。）
（翠翹咽哽。）
（陰謀向前拉住翠翹手。）
陰 謀：（怒）何故愀愀唧唧，咽咽嗚嗚？今一人向隅，令滿堂人皆為不樂。
督 府：（怒喝）陰總兵退下！
（陰謀放開翠翹，對督府作揖。）
督 府：具是有功之人，不要傷了和氣。
陰 謀：小將酒喝多了，稍有失態，且先退下。
督 府：（對李進說）李參將請總兵下去暫息！
李 進：是！
（李進偕陰謀退下。）
督 府：（拿起酒杯、站起來）我敬諸位一杯，大家接著行樂。
（眾人復飲酒作樂。）
督 府：（對翠翹說）眼底興亡，其不可逆料者，大約如此。然以子才色，豈無問奇之人，而必戀
戀於亡賊乎？
（翠翹低頭不語，微微流淚。）
（時督府酒酣心動，降階以手替翠翹拭淚。）
督 府：卿無自傷，我將與偕老。
督 府：（以酒戲彈翠翹道）此雨露恩也，卿獨不為我一色笑乎？
翠 翹：亡命犯婦，怎敢奉侍上臺。
督 府：體雖未親，但嫩蕊嬌音，已泌入我肺肝矣。
張 能：（張能大呼）眾人俱起敬賀督府，再建奇功。
旁 白：（眾人）賀督府！
（督府攜翠翹手受飲。）
（夜深，席大亂，翠翹藉機離去。）
１７７＊＊時間：清晨（次日） 地點：督府衙門花廳
督 府：（悔）昨夜之事，豈是我大臣所為。若收此婦，是礙官箴﹔不如殺之，以滅其跡。
（督府喝口茶，望門口一眼。）
督 府：三次招撫，誰人不知？因彼平寇，士民皆識。留之不可，殺之不忍，如之何則可？
（督府思索半晌，往門口走去，才走幾步，轉身。）
督 府：（心情開朗）將彼賞了此役有功客軍武夷酋長，既滅其跡，又不殺其身，人豈議我乎？
１７８＊＊時間：白日 地點：督府衙門花廳
督 府：爾有滅寇之功，免爾之死。今將汝配武夷酋長，可隨他終生。妳明日隨武夷酋長回軍武夷
，再擇日行禮。
翠 翹：（泣）翠翹命薄，願老爺開恩，令翠翹歸故里，以遂歸順之初意。若配武夷酋長，非妾願
也。
督 府：武夷酋長軍功顯赫，乃朝廷棟樑。汝配武夷酋長，何負於汝？勝汝為賊人婦。
１７９＊＊時間：晚上（秋季） 地點：錢塘江官船
（武夷酋長舟行錢塘江。）
（武夷酋長宴請軍士。）
（眾軍士喫了酒，大家各回船去了。）
（武夷酋長見翠翹歡無半點，愁有千端。）
武夷長：娘子且寬心，明日抵碼頭，再行車半月就到武夷山境。
（翠翹微微苦笑。）
武夷長：待返鄉後，擇吉日迎娶娘子。（拉起翠翹的手）娘子！勿多慮，我雖軍人老粗，必善待娘
子。
（翠翹手收回，替武夷酋長倒上一盞清茶。）
翠 翹：將軍！此為何地？
武夷長：杭州境內。
翠 翹：我累了，將軍回房去吧！
（忽聞轟雷怒震。）
翠 翹：此是何聲？
武夷長：這叫潮信。
翠 翹：如此，這是錢塘江了？
武夷長：正是，此就是錢塘江。
（翠翹閉眼傾聽。）
武夷長：娘子！睡了吧，還再喫杯酒？
翠 翹：且至船頭坐一坐，看看潮信。
（翠翹起身，武夷酋長欲陪行，翠翹搖手婉拒。）
１８０＊＊時間：稍後 地點：官船船頭
（翠翹立於船頭。）
翠 翹：我以國事誤殺明山。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但見滔天江浪排空來。）
翠 翹：我今當一死，以謝明山。
（翠翹以手拭淚。）
翠 翹：十五年前有約，今朝方到錢塘。我王翠翹該在這裏結束了，劉淡仙之約，其在此矣。
（翠翹見武夷酋長來尋。）
翠 翹：（翠翹作揖，大呼）謝將軍！
（翠翹飛身躍入江中。）
（武夷酋長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