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搜漸台宛市懸首
隗囂字季孟,天水成紀人也,少仕州郡,劉歆引用為士。莽地皇三年,遣囂等齎詔曉諭天下,囂見莽將敗,乃亡歸鄉里。囂季父崔,素豪俠,能得眾,聞更始立而莽兵連敗,於是乃與兄義及上邦人楊廣、冀人周宗,謀起兵應漢。囂止之曰:「兵,凶事也。宗族何辜!」崔不聽,遂聚眾數千人,攻平襄,殺莽鎮戎大尹。而崔、廣以為舉事宜立主,以一眾心,咸以囂素有名,好經書,遂共推為上將軍。囂辭讓不得已,曰:「諸父眾賢,不量小子,必能用囂言者,乃敢從命。」眾皆曰:「諾。」
囂既立,乃遣使聘請平陵人方望,以為軍師。望至,說囂曰:「足下欲承天順人,輔漢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陽,王莽尚據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受命,將何以見信於眾乎?宜急立高廟,稱臣奉祠,所謂神道設教,求助人神者也。且禮有損益,質文無常,削地開兆,茅茨土階,以致其肅敬。雖未備物,神明其舍諸?」囂從其言,遂立廟邑東,祀高祖、太宗、世宗,囂等皆稱臣,史奉壁而告。祝畢,有司穿坎於庭,牽馬操刀,奉盤錯鍉,割牲而盟曰:
凡我同盟,三十一將,十有六姓,允承天道,興輔劉宗。如懷奸慮,神明殛之,高祖、文皇、武皇,俾墜厥命,厥宗受兵,族類滅亡。
有司奉血鍉進,護軍舉手揖諸將軍曰:「鍉不濡血,歃不入口,是欺神明也,厥罰如盟,」既而薶血加書,一如古禮。事畢,移檄告郡國曰:
漢復元年七月已西朔已已,上將軍隴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雲旗將軍周宗等告州牧、部監、郡卒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今:故新都候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鴆殺孝平皇帝,篡奪其位。矯托天命,偽作符書,欺惑人庶,震怒上帝。反戾飾文,以為祥瑞,戲弄神祗,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吏民。蓋天為父,地為母,禍福之應,各以事降。莽明知而冥昧觸冒,不顧大忌,詭亂天術,援引史傳。昔秦始皇毀壞諡法,以一二世欲至萬世,而莽下三萬六千歲之歷,言身當盡此度,循亡秦之軌,推無窮之數,是其逆天之大罪也,分裂郡國,斷絕地絡,田為王田,賣買不得,規錮山澤,奪民本業,造起九廟,窮極土作。發塚河東,攻劫丘壟,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尊任殘賊,信用奸佞,誅戮忠正,覆按口語,赤車奔馳,法冠晨夜,冤係無辜,妄族眾庶。行炮恪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裂以五毒。政今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設為六管,增重賦斂,刻剝百姓,厚自奉養,苞苴流行,財入公輔,上下貪賄,莫相檢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鍾官,徒隸殷積,數十萬人,工匠饑死,長安皆臭。既亂諸夏,狂心益悖,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摘貊。使四境之外,並入為害,緣邊之郡,江海之瀕,滌地無類。故攻戰之所敗,苛法之所陷,饑饉之所夭,疾反之所及,以萬萬計。其死者則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係虜。此其逆人之大罪也。是故上帝哀矜,降罰於莽,妻子顛殞,還自誅刈,大臣反據,亡形已成。太司馬董忠,國師劉歆,衛將軍王涉,皆結謀內潰;司命孔仁,納言嚴尤,秩宗陳茂,舉眾外降。今山東之兵,二百餘萬,已平齊楚,下蜀漢,定宛洛,據敖倉,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風中嶽,興滅繼絕,封定萬國,遵高祖之舊制,修孝文之道德。有不從命,武軍平之。馳使四夷,復其爵號,然後還師振旅,橐弓臥鼓,申命百姓,名安其所,庶無負子之責。
右檄數莽罪惡,萬於桀紂,且無虛辭雲。囂乃勒兵十萬,擊殺雍州牧陳慶。將攻安定。安定大尹王向,莽從弟平阿侯譚之子也,威風能行其邦內,屬縣皆無叛者,囂乃移書於向,喻以天命,反覆誨示,終不從。於是進兵虜之,以徇百姓,然後行戮,安定悉降,聞長安中亦起兵誅莽,囂遂分遣請將,徇隴西、武都、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
且說伯升攻宛,數月不能下。城中食盡,百姓環告岑彭,彭不得外郡之息耗,思死守徒殃百姓,乃出降漢。諸將恨極,咸欲誅之,伯升在曰:「彭守宛城,職也,降以救百姓,義也,今舉大事,當表義士,不如封之,以勸其後。」遂請於更始,封為歸德侯。更始遂入都之。先,平林從攻新野,新野宰潘臨威信素著,能得眾,攻之不能下。宰登城言曰:「母恃力,但得司徒劉公一信,則自願下耳。」及伯升軍至,即開城門降。
伯升五月拔宛,六月,光武破王莽王邑,兄弟威名益甚。由是更始群臣不自安,遂共謀誅伯升,乃大會諸將,以成其計。更始取伯升寶劍視之,繡衣御史申屠建隨獻玉決,令早決也,更始竟不能發。及罷會,伯升勇樊宏謂伯升曰:「昔鴻門之會,范增舉決以示項羽。今建此意,得無不善乎?」伯升笑而不應。初,李軼諂事更始貴將,光武深疑之,常以戒伯升曰:「此人不可與信,須防之。」又不聽。伯升部將宗人劉稷,數陷陣潰圍,勇冠三軍。時將兵擊魯陽,聞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圖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為者耶?」更始聞而心忌之,以稷為抗威將軍,稷不肯拜。更始乃與諸將陳兵數千人收稷,將誅之,伯升固爭,李軼、朱鮪因勸更始並執伯升,即日遇害。有二子,建武二年,立長子章為太原王,興為魯王。十五年,追諡伯升為齊武王。此是後話。
光武既納陰後,因復引兵循下穎陽,乃略父城。父城人馮異,字公孫,好讀書,通《左氏春秋》《孫子兵法》,時以郡掾監五縣。漢兵起,與父城長苗萌共守城。光武攻之不下,屯兵巾車鄉。異間出微行視屬縣,為漢兵所執。時異從兄孝及同郡丁、呂晏並從光武,因共薦異,得召見。異曰:「異一夫之用,不足為強弱。有老母在城中,願歸據五城,以效功報德。」光武大喜。異歸,謂苗萌曰:「今諸將皆壯士屈起,多暴橫;獨有劉將軍所到不虜掠。觀其言語舉止,非庸人也,可以歸身。」苗萌曰:「死生同命,敬從子計。」
會傳伯升為更始所害,光武大驚,隨笑曰:「吾嘗謂伯升性剛,不可涉世,果遂至此。君臣之間,豈同草莽,可自任其天性耶?」語畢,無悲容。諸將大怒曰:「更始何人哉!惟知伏草莽中,擄掠人財物,劫人婦女者耳。微將軍兄弟,猶在綠林叢藪中,不為嚴公所誅戮,亦云幸矣,何有今日!劉司徒以國賊未滅,謙退未遑,聽彼侈然而稱帝,不知感愧,反敢嫉賢妒功。至此無知賊子,將置將軍於何地?彼朱鮪者,賊性未除,李軼尤諂佞反覆小人,不盡寸斲之,不足以舒人意。請助將軍擒此數賊,不須昆陽城下半功也。」光武大怒曰:「更始既立,則名分所在,誰敢顧私?報復相尋,天下安有寧日?若輩敢造反,請先試吾頭。」嚇得眾人低頭不語而退。
少間,臧宮請私見,宮入,見光武捶胸飲泣,半晌哽咽不能言。宮再三弔慰,乃曰:「今事未成,兩兄俱喪。秀幼孤,何以獨生哉!」宮曰:「死者不能復生,讒賊終當自敗。方今王莽未敗,誠恐自攻有誤,賊人未有不大笑也。」宮曰:「然則請宛將如何?」曰:「以釋其猜忌耳。」宮曰:「設若變,思慮之。」光武曰:「得君翁等相隨,雖百萬軍何懼。況吾以兵往,子但秘之勿泄。」遂起行。
先潁陽縣吏祭遵往進見,光武愛其容儀,署為門下史。遵字弟孫,穎陽人。少好經書,家富給,而遵恭儉,喪母,負土起墳,嘗為部吏所侵,結客殺之。初縣中以其柔也,既而皆憚焉。時馬成已調寧郟令,王霸以父年老,念之,還休鄉里,從行者只臧宮、傅俊、任光、丁、呂宴、祭遵、馮孝、銚期等十餘人,銚期字次況,潁川郟人也,長八尺二寸,容貌絕異,矜嚴有威。父猛為桂陽太守,卒,期服喪三年,鄉里稱之。光武聞期志義,召署賊曹掾。既至,宛城司徒官屬朱祐等迎弔光武,光武難交私語,深引過而已,不自伐昆陽之功,又不敢為伯升服喪,飲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自慚,拜光武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
更始乃遣定國上公王匡攻洛陽,西屏大將軍申屠建,丞相司直李鬆攻武關,三輔震動。
是時海內豪傑聞漢破莽兵百萬於昆陽,翕然響應,皆殺其牧守,自稱將軍,用漢年號,以待詔命。旬月之間,遍於天下。莽大怖恐,拜將軍九人,皆以虎為號,號曰九虎,將北軍精兵數萬人東出,而納其妻子於宮中,以為質。時省中黃金萬斤者為一匱,尚有六十匱,黃門、鈞盾、臧府、中尚方處處各有數匱,長樂御府、中御府及都內、平準帑藏錢帛珠王財物甚眾,莽殊愛惜之,賜九虎人四千錢。眾重怨,無鬥意。九虎至華陰,遇於匡領數千人攔住挑戰,破其一部。鄧曄卻將二萬餘人從閿鄉南出棗街,又北抄九虎後擊之。六虎敗走,內二人詣闕歸死,莽殺之,四人遂逃亡。其三虎收散卒保京師倉。
漢兵至,鄧曄開武關迎之,李鬆遂將二千餘人至湖,與曄等共攻京師倉,未下。曄乃以宏農掾王憲為校尉,將數百人北度渭,入左馮翊界,降城略地。李鬆遣偏將軍韓臣等徑西至新豐,與莽波水將軍戰,波水敗走,韓臣等追奔,遂至長門宮。王憲北至頻陽,所過迎降大姓,櫟陽申碭,下邦王大,皆率眾隨憲。縣嚴春,茂陵董喜,藍田王孟,槐裡汝臣,盩厔王扶,陽陵嚴本,杜陵屠門少之屬,眾皆數千人,假號稱漢將。
時李鬆、鄧曄以為京師小小倉尚未能下,何況長安城,當須更始帝大兵到。即引軍至華陰,造攻城具以待。而長安旁兵四會城下,聞天水隗氏兵方到,皆爭欲先入城,貪立大功囟掠之利。莽遣使者分赦城中請獄囚徒,皆授兵器,殺豬飲其血,與誓曰:「有不為新室者,社鬼記之。」史湛將領,度渭橋,皆走散。諶空還。眾兵發掘莽妻子父祖塚,燒其棺槨及九廟、明堂、辟雍,火照城中。或謂莽曰:「城中卒,東方人,不可信。」莽更發越騎士為衛,門置六百人,各一校尉。
十月戊申朔,兵從宣平城門人,民間所謂都門也。張邯巡行城門,逢兵見殺,王邑、王林、■惲等,分將兵距擊北闕下。漢兵貪獲莽得封,力戰者,七百餘人。會日暮,官府邸第盡奔亡。
二日己酉,城中少年朱弟、張魚等,恐見囟掠,趨呼相和,燒作室門,斧敬法闊,大呼曰:「反虜王莽,何不出降。」火及掖庭承明,黃皇室主所居也,室主焚死。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輒隨之,宮人婦女啼呼曰:「當奈何。」時莽紺袀服,帶璽韍,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拭於前,日時加某,莽旋席隨斗柄而坐曰:「天生德於予,漢兵其如予何?」莽時不食,少氣困極矣。
三日庚戌,晨旦,群臣抉掖莽,自前殿南下椒除,西出白虎門,就車之漸台,欲阻池水。猶抱持符命、威鬥,公卿大夫、侍中、黃門郎從官尚千餘人隨之。王邑晝夜戰,疲極,士死傷略盡,馳入宮,輾轉至漸台守莽。軍眾入殿中,呼曰:「反虜王莽安在?」有美人出房曰:「在漸台。」眾兵追至,圍數百重。台上亦備弓弩,稍稍夭盡,無以復納,則短兵接戰,王邑■惲等戰死,莽入室。下時,眾兵上台,王揖、趙博、苗沂、唐尊、王盛、王參等皆死台上。商人杜吳殺莽,取其緩,校尉東海公賓就,故大行治禮,識天子綬,因問吳綬主所在,曰:「室中西北販間。」就趨往斬其首,軍人分裂莽身,支節肌骨,數十人臠切分之。公賓就持莽首詣王憲。憲自稱漢大將軍,城中兵數十萬屬焉。止宿東官,妻莽後宮,乘其車服。
六日癸丑,李鬆、鄧曄入長安,趙萌、申屠建亦至。以王憲得璽綬不輒上,多挾宮女,建天子鼓旗,收斬之。傳莽首詣宛,更始懸其首於市,百姓共擲擊之,或切食其舌。
是月,拔洛陽,生縛王匡、哀章,至,皆斬之。先嚴尤、陳茂降劉望,望以嚴尤為大司馬,陳茂為丞相。十月,遣奮威大將軍劉信擊殺望,並誅嚴尤、陳茂。岑彭從朱鮪擊揚州,格殺李聖,孔仁將其眾降。天下悉歸漢矣。更始將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校尉,使前整修宮府,於是置僚屬,作文移,從事司察,一如舊章。更始定都,遂以劉賜為丞相。
卻說申屠建嘗事崔發學《詩》,建入長安,發投降見建,猶時時稱說符命,建恐惑眾,送發詣丞相府。劉賜問曰:「汝莽所封說符侯也,新井、石午等事,果天告帝符,抑亦人為之?」發不語,賜曰:「汝以善解說符命取封侯,今不直對,先斷汝舌。」左右擒倒,毀其齒,發急曰:「大抵皆取富貴者所為耳!一時附和,實繁有徒,人皆為之,吾敢不為耶?」賜曰:「然則莽起九廟時,莽與汝富貴已極,汝與張邯何復諛之,以為宜崇其制度,令萬世後無以復加,糜有用之財,死無辜之眾,徒竭肌髓,無益名,亦樂為之,又何意也?世間諸佞小人,侮聖人之言,為斯文之玷,若谷永、張禹、楊雄、孔光之徒,生用不榮,死猶遺臭,今劉歆、哀章、張邯等,已就誅戮,死將及汝,鬼如有靈,為問永、禹、雄、光等曰:『寵祿幾時,富貴安在?』雖漢室當衰,故有妖孽,然汝與數輩,皆號為儒者,死或有靈,亦知愧悔否?」發大哭,叩頭乞命。賜曰:「天地之大,何難容汝?但汝素有虛名,為德之賊,不斬汝,恐小人得生,又將逞其故態,搖唇鼓舌,以惑天下,且令人謂讒佞竟無慘報,殊不足以示後世也。」遂拖赴市曹行戮。史諶、王延、王林、趙閎亦降而見殺。
初,諸假號兵人人望封侯。申屠建既斬王憲,又揚言三輔人大黠,共殺其主,於是吏民惶恐,皆哄去屬縣屯聚,建等不能下。乃傳送乘輿服御,又遣中黃與從官,奉迎遷都。二年二月,更始自洛陽而西。時三輔吏士東迎更始,見諸將過,皆冠幘而服婦人衣,諸於繡裾,莫不笑之。時有知者,以為服之不中,身之災也,恐禍及,奔入邊郡避之。及見司隸僚屬,皆歡喜不自勝,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復見漢官威儀。」由是識者皆屬心焉。更始到長安,下詔大赦,非王莽子,他皆除其罪。故王氏宗族得全,三輔悉平。
初,王莽敗,唯未央宮被焚,其餘宮館一無所毀,宮女數千,備列後庭,自鐘鼓、帷帳、輿輦、器服、太倉、武庫、官府、市裡,不改於舊。更始居長樂宮,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作,府首刮席,不敢視。諸將後至者,更始問:「擄掠得幾何?」左右待官皆宮省久吏,各驚相視。李鬆與趙萌說更始,宜悉王諸功臣,朱鮪爭之,以為高祖約非劉氏不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太常將軍劉祉為定陶王,劉賜為宛王,劉慶為燕王,劉歙為元氏王,大將軍劉嘉為漢中王,劉信為汝陰王,王匡為比陽王,王鳳為宜城王,朱鮪為膠東王,衛尉大將軍張印為淮陽王,廷尉大將軍王常為鄧王,執金吾大將軍廖湛為穰王,申屠建為平氏王,尚書胡殷為隨王,柱天大將軍李通為西平王,五威中郎將李軼為舞陰王,水衡大將軍成丹為襄邑王,大司空陳牧為陰平王,驃騎大將軍宗佻為潁陰王,尹尊為郾王。唯朱鮪辭曰:「臣非劉宗,不敢乾典。」遂讓不受。乃徙鮪為左大司馬,劉賜為前大司馬,使與李軼、李通、王常等鎮撫關東。以李鬆為丞相,趙萌為右大司馬,共秉內任。
更始欲令親近大將循河北,未知所使,劉賜言:「諸家子獨有文叔可用。」大司馬朱鮪等以為不可。更始疑不決,賜深勸之,乃拜光武為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待節北渡河,鎮慰州郡。未知如何,下文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