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孫臏葬母酬心願 秦皇得國應天時

  話說王禪,見襄王問要什麼東西,不由的自己大笑起來,說道:「臨淄城哪裡有四百里的雲夢山來。自古有聚必有散,賢王何必強留。」使對孫臏道:「伯齡,你是有大事在身之人,但凡事看天時,切勿貪戀紅塵了。倘若再戀,誠恐天台山之仙位,一定難保了。」孫臏聽罷,躬身道:「謹遵師命,弟子此番去吳橋葬母,事畢回天台,斷不敢有違今日之訓。」襄王忙命另備素筵上來,與王禪三位把盞。王敖兄弟說道:「賢王不必費心,貧道略飲三杯,以表寸心。」襄王聞言,斟滿三杯酒,先遞鬼谷子。再斟滿三杯與王敖。二人接酒,略沾一沾,即交與承值官,便辭了襄王。又與毛遂、白猿二人作別,殿頭官牽了鹿虎,立在文華殿的天階之上。襄王等五人一齊出殿,看王禪弟兄上了腳力,一揖而別,霎時間沖霄而上,眾人望不見了,方才回殿中,分賓主坐下。
  毛遂笑道:「賢王,三哥,非是我金眼毛遂隨人鬧熱,也要歸山。只是想,在此果實無用,不如放我回山罷。」孫臏聞言垂淚道:「賢弟何故舍我而去?且在此暫住片時,與我把貴人靈柩送上吳橋安葬。待事完之後,那時回山也不遲。」白猿也笑道:「真人,我也想回雁愁澗去,只見眾人去了,只剩下三哥一人,難以開口。我想真人與三哥有八拜之交,理應送伯母上山,看他下土,方盡你我之心。」
  孫臏聞言道:「賢弟言之有理,暫且屈留二位與貧道上吳橋走走。」毛遂笑道:「這回又不用我打靈幡了,難道又沒什麼喪車陣不成。我問你,貴人幾時出葬?」孫臏道:「貧道早算定,只在明日午刻出葬。」襄王大驚道:「亞父明日就要送貴人棺柩上吳橋,孤想秦兵退去,未到三日,倘用緩兵計,教孤依靠何人?亞父不若等待秋來,再上昊橋,豈不是好。」孫臏說道:「吾主請放龍心,臣想秦兵此番斷不敢正視,此去或回本國,養成銳氣,待等至秋高時分,再犯齊界,也未可知。臣因趁此早上吳橋葬母,恐遲時日,秦兵再來,如何得空能上吳橋去。臣母一日未入土,臣心一日不安,再退幾日才去,未嘗不可。但只為路途非近,倘喪車尚未到吳橋,秦兵又來,如何對敵,微臣自當趕回。若是秦國忽調一旅之師,去劫喪車,何人能保守靈柩,使臣分心兩地,反為不美。」這一番話,騙得襄王閉口無語,半響說道:「亞父所言,甚是有理。孤明早晨即命太子監國,以便同亞父上吳橋走走。」孫臏心下明白,知道襄王必不能去,也不推辭,便道:「謝王龍恩,臣粉身難報。又蒙恩及泉壤,真天高地厚之德。」說罷,左右擺上素筵,君臣四位歡飲,談了些國政。孫臏又說請二位仙長回家,以便相助料理。襄王准奏,君臣四位飲到巳刻,方才辭駕,與毛遂、白猿二人回郡王府中,參拜靈柩,哭奠一回,然後坐下。
  毛遂道:「出家人不打謊語,三哥你今日好會講呀,把個襄王瞞得一些兒不曉。」孫臏說道:「非是貧道說謊,只因這些話對他說不得的,就是掌教老祖也說秦兵不來。」那白猿不見了孫燕不在靈前,便問:「賢姪往那去?三哥如何明日就出喪?」孫臏道:「孫燕我已打發他出城,在三十里外等候。若遲一日,滿城中人民俱病,可叫誰來抬靈柩。」便叫過一個家將,吩咐他去開國侯府中把袁剛叫來。
  不多一時,袁剛進府來見孫臏,又與二仙見禮,垂手侍立。孫臏道:「出家人明日上吳橋葬母,汝可知會各家王侯,不必遠送。今晚三更,南奉王府中有凶信報來,你可對來人說:出家人先知其意,不用來報。此是天意,勸他不用煩惱。」說畢,流下淚來,心中其實不安。袁剛不明其故,便含糊應諾。孫臏又令袁剛:「你等不必在此伺候,且回府去。」袁剛聞言,便辭二仙,回到府去,心中暗想到:「老頭兒淒淒涼涼,說出許多不詳之話,必然又有緣故。」心下悶悶不樂。
  且說毛遂,問孫臏道:「你方才講的是何故?為何流下淚來?」孫臏道:「賢弟有所不知,南極老祖與眾仙真已去,五瘟神就可以下來散瘟,貧道算定南奉王妃,今晚三更就命喪無常,正宮龔國母,只在後日已時。一眾門徒,亦難逃此危。貧道雖有慈心,但不能逆天而行,只任著他們去,心中焉能不痛!還有此幾百生靈,與東齊數百年功德,一旦付與他人,你想想,可歎不可歎!」毛遂笑道:「三哥,事不由己,己不勞心,與我無涉,我有什麼可歎者。我從此不再見繁華世界。」孫臏道:「你說歎什麼,難道世亂塗炭,天下刀兵,敢鬧到你閉陰洞不成。」毛遂道:「雖不鬧到我閉陰洞,我這一回山,也用白雲封洞罷。我心是慈軟的,倘若看不過,又生妄動之心,這個害人不淺。」孫臏聞言,連連點頭。三人你言我語,不一時已是五更時候。家將們連夜都未曾睡。候至寅時,孫臏吩咐整備喪車,即便上朝伺候。待等襄王升殿拜辭,此時滿朝文武俱到,先與孫臏見禮。孫臏一一安慰,正談論之間,龍鳳鼓響,襄王升殿。
  孫臏出班拜見,襄王垂淚道:「昨晚子時,南奉王王妃偶得暴疫而終,孤念他功勞,又傷他年少,一旦去了齊國一隻膀臂,甚為嗟歎,半夜無眠。國母昨夜病症更重,人事不知,孤今欲親送貴人上吳橋,令御弟守住,且龔妃病重,孤難捨貴人自行。亞父總要貴人靈前稟明此罪,非孤之過也。」孫臏聞言叩首道:「臣受厚恩,粉身難報也。龔國母病勢沉重,福人天佑,自必無妨。南奉王王妃,也是大數,吾主請寬龍懷,以安社稷人民為念。臣此上吳橋,不過三五個月之間,是必回來,秦師不必掛心。」襄王道:「亞父所說甚是。」正言之間,只見太監上殿跪奏道:「國母轉過來,已省人事,請吾主進宮,有本面奏。」襄王聞言大喜道:「孤這裡要送燕貴人靈柩出臨淄城十里之外,方可回來,你可對國母娘娘說,候孤回時,再進宮罷。」孫臏聞言,忙奏道:「國母病重,今即稍瘳,欲吾主進宮,望聖駕即回,以免國母之念,幸勿以喪車為重。」襄王聞奏,對文武道:「朕有事不能送貴人,著滿朝文武,俱著孝衣,代朕送貴人靈柩,出臨淄城而回,不得有誤。」
  眾臣領旨,孫臏辭駕出朝,來至午門。看見有六位侯爺,上前牽牛弄蹬。孫臏一見,不住滔滔下淚,說道:「賢徒你等皆有年紀,入我出家人門下,竟不能始終,如此便了!」說罷放聲哭將起來,引得六位侯爺俱各下淚,說道:「祖師不過暫上吳橋,不久就回,弟子又得常親膝下。」孫臏道:「但願如此。」
  勉強上了青牛,就回南郡王府中而來。進到府中,喪車已備停妥,孫臏換過孝服,有六位徒孫,十二家英雄蔭襲,俱各掛孝。金眼毛遂與白猿二位,俱穿白道袍,一邊一個,扶著孫臏。五百家丁,一個個俱穿白素白袍,一齊舉哀。孫伯齡打幡引道,滿潮文武自大至小,無不步行。出了大門,有二千齊兵,俱是白馬白甲,一對對旗幡鼓樂,擁著一齊而行。自南郡王府大街,直至臨淄西門的那些百姓,家家掛孝燈,扶老攜幼,頂香花燭,相跪迎接。只等靈柩過去,方才起身。只看四副棺木,悠悠蕩蕩,隨著哀聲鼓樂,慢慢而行。又見滿朝文武,俱是步送,有眾百姓跪送,何等尊榮。想到父子兄弟女兒,一齊陣亡,何等悽慘。至看到那盤角青牛,通身毛色白的好是白象一般,配白絨鞍轡,托著兩根沉香拐。又有杏黃旗,蛾眉劍,低著頭一步步慢慢行,一路上致祭,直到十里長亭,早有孫燕領了二百名家將,舉哀跪接。然後撤去彩輿,換個常行車馬,孫髕拜謝合朝文武,又向北叩謝襄王,囑咐眾門徒,說了一遍忠心愛國的話,才率家將與孫燕,毛遂,白猿三人,望吳橋而去。正是:
  大羅天仙同出殯,
  三日秦師去復來。
  卻說滿朝文武,與二千人馬,送孫臏等出去,方各乘馬上轎,直望午門而回。方過臨淄西門,早有各府家長來報,國母大駕,於午正一刻歸天。速反朝廊舉哀。眾官聞言,心中著忙,飛趕進朝。
  你道國母如何歸天,原來襄王在殿上與孫臏講話時,是回光返照。國母乃上方星宿臨凡,又在仙山學過道,他的大限豈有不知的。他受了些風寒,又染瘟疫症,故此昏迷不睡。到至回光時,心中明白,自然知道自己大限難免。歎口氣道:「哀家位至國母,貴祿已極,又經臨大敵數陣,天下大將,不知死了多少在哀家手裡,今倖存枕上身亡,實出萬幸,獨恨臨淄氣數將終,數百年祖宗功德,一旦難保耳。」想到此時,命太監上殿,去請襄王來,囑咐他的後事。囊王聽得已省人事,心中大喜,忙排駕回至宮門,早有妃嬪跪迎。襄王下輦,忙問道:「皇娘果是好了麼?」妃嬪回奏道:「國母適才甦醒,講了幾句話,如今大覺不好,只怕皇娘只在目前。」襄王大驚,忙至龍床時,此刻黃羅寶帳高掛,只見龔國母面如金紙,口中一翻,喉中暗作一聲響,已歸天界。正是:
  龍鳳閣今日何在,
  富貴華榮一旦拋。
  卻說龔國母已死,只聽得遠遠一派樂奏之聲,三宮六院一齊舉哀。此時文武各大臣已知,即刻趕回朝廊,只見一個太監出來,立在當中說道:「龔國母本月幾日辰時駕崩。地方官員軍民人等,俱各掛孝。」群臣領旨進宮,來見襄王,把孫臏上吳轎葬母已出十里長亭的話,細細奏了一遍。襄王含淚點頭,眾群臣退出,各自回府。可憐不上半日,臨淄城廂內外,哭聲振地,六街奔喪,紛紛不絕。次日襄王登殿,但見文武不齊,忙問何故。殿頭官把災疫大行,百官染病的話,直奏一遍,襄王長嗟道:「孤只道三宮六院遭災,原來百姓亦遭塗炭。自國母駕崩之後,未有兩個時辰,宮中就病故數人,大概臨淄氣數已盡,想亞父剛上吳橋葬母,天就降此奇災。」沒奈何,傳太醫院四門捨藥,那裡中用!
  且說五位瘟神,在半空撐開瘟臞傘,垂瘟煌幡,祭起催瘟劍,連將瘟疫趕到臨淄城中。不滿三日,街上行人,漸漸稀少。先時死的還有棺木,及至後來,用席捲收拾,不計其數。朝中文武,十不存三個了。襄王直急得坐立不安。
  且說秦國君臣,過了數日,暗令細探前往臨淄打聽,果見天災大行,即忙回營報知。秦皇聞言大喜,率領三軍與海潮老祖,殺奔臨淄城而來,沿路死屍無數。來至東門,放炮安營。秦皇與海潮聖人,出營觀看。只見臨淄城中,可憐煙火大起,黑氣濛濛。海潮聖人連連點頭歎道:「這些生靈塗炭,只為難逃天命也。」歎息一回,然後回營,海潮聖人即命王翦帶三千人馬,攻打東門。章邯亦帶三千人馬,攻打西門。司馬欣帶領三千人馬攻打北門。其餘眾將,保守大營。
  那邊臨淄城鄉門外,四門上的官兵飛報進朝。襄王聞報,只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忙御正殿。此時武臣只有袁剛、獨孤蛟,文臣只有高賢、寧忠數人而已。況且俱是面如土色,沒有神氣的,在下面侍立。襄王便道:「適才守城官來奏,說秦國兵將又來把四門圍得鐵桶相似,如何是好?」袁剛奏道:「臣等雖可迎敵,奈得人馬病弱,如何出陣。」襄王聞言,低頭不語,珠淚長垂。高賢忙奏道:「秦師甚銳,如今馬不能應敵,我主速作定奪方好。」襄王垂淚道:「孤只有一死,以報先帝。難道奴顏婢膝,去事秦麼。」言罷大哭。在廷諸臣,一齊放聲大哭。襄王道:「諸卿請起,卿等可各自回去,保守身家家眷,孤王就此去也。」四臣聞言一齊跪奏道:「臣等世受深恩,敢惜微軀。今日勢迫力窮,隨陛下見先王於地下。」言罷,伏地嗚咽不止。襄王說遣:「諸卿請起,卿等既有此志,十分可喜。」遂命內侍,在兩旁擺下繡墩,賜四臣同坐,又傳命近侍,大殿前後左右,聚滿柴薪,命放起火。剎時間,煙火沖天,君臣五人在殿內同為灰燼。內侍宮人,赴火自盡的不計其數。
  城外秦師見城中煙起,知有內變,拼力攻城。這裡齊國軍士,看到君臣自焚,一時無主,遂開城出降。王翦等不敢自專,飛報秦皇。始皇率領文武,齊至臨淄城東門。只見城門大開,那些軍士百姓,病得臉黃骨瘦,一隊隊東倒西歪,頭頂香爐,跪按始皇。始皇傳令,問其投降緣故。答道:「因瘟疫大行,人馬不能迎敵,君王臣子,閉殿自焚。故此開城接迎王師,萬乞開恩,赦死之罪。」秦皇點頭自喜,知是實情。即命王翦帶兵進城,救滅齊王殿中的餘火。又命出榜安民,然後擊鼓鳴鐘,緩緩的排駕進城。來到齊國午門,只見三清大殿,燒成一片白地,單剩偏殿未有延燒。秦皇傳旨,就在偏殿駐紮。此時齊國,也有無廉恥之徒,穿了朝服,上朝朝賀秦皇。秦皇也照封原職。傳旨排宴慶功,並犒賞三軍。
  不一時筵宴齊備,當中一席,讓海潮聖人正坐,始皇旁坐相陪。兩旁共斜擺六席,上坐十二位真人,以下共十餘席,金子陵、王翦一班人文臣武將,換次坐下。秦皇執杯在手,躬身向著海潮老祖道:「自興兵以來,經過數百餘戰,無有不辛苦艱難,若不虧海潮老祖神通,小皇焉有今日,莫大恩德也。特敬海潮老祖此杯,以表微意。」海潮老祖當下站起身,接過杯,答道:「此賢皇之福,貧道有何德能,敢蒙過獎。然既蒙下賜,貧道當滿飲此杯。還有一言奉告。」雙手捧杯飲訖,又一同坐下,秦皇即便開口問道:「老祖還有何言賜教?」海潮聖人道:「前者南極子與孫髕等逆天行事,因此貧道下了山,扶助賢王一臂之力。昨在森羅陣中,五位小尊者前來講和。如今南極子與王禪各位仙長,已經回山去了。孫臏亦上吳橋葬母,完他心事,不日亦轉回天台。貧道今日亦要與門徒回山煉道,再不犯此紅塵殺戒,特至賢皇駕前告別。」秦皇聞言說道:「老祖何故便要回山。細想小皇自從興兵以來,至今始平得燕、齊,尚有四國未平。」海潮道:「現有徒弟金子陵與王翦足矣,貧道在此無用,是決要回山的。」秦皇見如此說,料難強留,遂命內侍滿斟一杯酒,雙手高遞說道:「老祖請飲此杯水酒,小皇就此送行,願老祖福壽無疆。」海潮聖人忙接過來酒,一口而盡。金子陵、王翦知道老祖回山,齊離席上前,與老祖把杯。海潮聖人一一接飲過了,秦始皇又到眾家真人處,敬酒餞別。然後金子陵與王翦等,一同與眾位真人輪流把盞。飲訖,各各坐下暢飲一回。宴畢席散,海潮聖人與眾家真人,一齊躬身,又對秦皇說道:「賢王只管放心前進,上應天時,指日可得成功,自為帝業。貧道等就此回山去也。」始皇答道:「謹遵教命。」海潮聖人又與金子陵王翦略說幾句,遂步至階前跨上青毛犼,拱一拱手說一聲請了,便催開坐騎,四足生雲,騰空而起。眾家真人亦一齊駕雲,隨著海湖聖人回雲光洞而去。這裡秦國君臣,直望不見老祖,然後回殿。此事慢提。
  且說孫臏、毛遂與白猿、孫燕四人,護著喪車,望吳橋進發。一日正行之間,孫臏忽然回身跪下,大哭道:「為臣非不欲盡忠報國,奈天命已定,臣亦不能逆天行道也!」慌得毛遂、白猿二人,連忙把他扶起,問道:「三哥為何如此?」孫臏道:「此時齊襄王閉殿自焚,教吾心怎不悲哀!」毛遂、白猿二人聞言,也覺悲傷。毛遂道:「此乃出在天意,亦無可以解得了,我們且干我們的事罷。」於是大眾又復趕行。
  一路無言,不一日到了吳橋鎮,擇定了時日,孫臏擇了一塊吉地,又令人在旁造一起茅廬駐紮,就把四副棺木,一齊安葬。孫臏與孫燕叔姪,大哭一場。毛遂與白猿,把他叔姪安慰一番。住了淚,孫臏就命封土掩棺,直待築墓已完,備香燭又祭奠一番。
  祭畢,孫臏叔姪將身上孝服除下,就在墓前用火焚化,然後同毛遂、白猿回至茅廬坐下。孫臏便與孫燕說道:「今日安葬先靈,報了我心之願。諸事已定,我今就同毛遂、白猿賢弟二人,俱各回山修道,再不敢踏紅塵殺戒,以違天命也!賢姪,汝可投奔趙國,早作安身立命之計。」孫燕聞言,不覺傷心說道:「叔父如今捨得姪兒去,想小姪一個孤人,舉目無親,不知日後作何究竟,尚望叔父提護要緊。」孫臏道:「我是出家之人,斷不能更生俗念。賢姪只聽天由命,隨時安身就是了。為叔父亦無別囑。」白猿、毛遂又與孫燕敘別一番,安慰幾句。此時孫臏早命人帶上青牛,遂即跨上,舉手就把青牛角一拍,四足騰空而起。毛遂、白猿一齊駕雲隨去。孫燕望天跪下,倒身拜送,直望見眾仙去遠了,才起身來,帶了一眾家丁,投奔趙國而去。這邊孫臏竟回天台,毛遂即回閉陰洞,白猿亦回雁愁澗,與母親修身養性。各自不提。從此修煉,共成正果,此是後話。
  且說秦皇起兵,破韓,滅魏,破楚,所向無敵,勢如破竹,遂成一統天下。雖有戰爭,那些都是凡夫,怎當得住王剪的誅仙劍,所以並無他的敵手。有詩為證:
  江山天數是秦贏,六國併吞一旦興。
  惟有燕齊多惡戰,楚韓趙魏是猶輕。
  從此凡夫難對敵,誰人敢敵此秦兵。
  似乎放落書無味,欲作書來筆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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