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白猿尋仙請道祖 襄王金殿接神仙

  卻說白猿來至水簾洞,就有道童引至唪經堂,行至蒲團之下,雙膝跪下,口尊一聲「老祖在上,今日白猿弟子叩見。」王禪說道:「白猿你無事不來,今日前來見我,有何話說?」白猿滿眼流淚道:「老祖在上,弟子無事不敢冒瀆。只因你高徒孫伯齡三哥,在臨淄惹下大禍,被困五雷大陣之中,性命就怕難保。弟子念在相交之情,特至寶山,懇切老祖大顯神通,下山破陣。不獨高徒沾恩,弟子亦是叨光不淺矣。」言罷叩頭不已。王禪聞言,心中惱恨。大怒道:「好孽障,人家度個徒弟,指望增光山門,傳點道法。我已救他兩次三番,不知費了幾多精神,他也不聽我的良言,定要逆天而行。教我度這孽障,他又不肯潛心道果,謹守天台山。今日貪戀紅塵,招災惹禍,貧道救他數次。目今他既已死,也是應該。我不理他,若是死了,看師徒之情,待我念幾卷經文,超度他了罷。」白猿道:「師父果然你不下山麼?」鬼谷子道:「我實不能救他。」
  白猿暗惱,立將起來,說道:「老祖你既不念師徒之情,我白猿乃是外人,更無關涉。可恨老毛遂無理,叫我跋涉一番。」說罷,揚長而去。王禪大喝道:「好撒野白猿,你往哪裡走。」白猿冷笑道:「師父,你既不下山,弟子回去。」鬼谷子道:「你方才為何說是惱恨老毛遂。」白猿道:「不瞞老祖說,弟子本不知道三哥遭難,有青石山閉陰洞金眼毛遂,差遺蒯文通來到雁愁澗,有書教弟子轉請老祖下山。祖師不肯下山,弟子回復毛遂,也就不管閒事。」王禪老祖說道:「我出家人,豈不念師徒之情,只因五雷陣利害,我一人下山,又不濟事。你如今去到白鶴山朝仙洞,就將掌教祖師請得下山,我出家人隨後也上臨淄。你若是請不來,與我出家人無乾。」
  白猿道:「既是這等說,弟子即上白鶴山朝仙洞走走。」說畢,拜辭出洞,駕起金光,來至朝仙洞。只見洞門緊閉,白猿不敢擊戶,立在洞門口等待多時,才得兩扇門開。白鶴童子出來,白猿搶行幾步,口稱師兄。童兒一見,笑問:「猿仙到此何干?」白猿道:「掌教師祖可在家麼?」童兒道:「現在蒲團打坐。」白猿滿臉陪笑道:「借助師兄通稟一聲,就說我白猿求見。」童兒道:「你且在此。」言罷回進洞來,至蒲團前到南極老祖處,白鶴童子雙膝跪下稟道:「而今有雁愁澗白猿在外求見。」老祖吩咐命他進來。白鶴童兒出洞招呼,白猿整頓衣冠,隨後跟白鶴童子來至坐前。雙膝跪倒,口尊「師祖在上,萬壽無疆,弟子白猿叩頭。」南極老祖道:「你不在洞中修煉奉母,來此見我有何事情?」白猿跪爬半步,叩頭已畢,道:「祖師爺在上,弟子無事不敢進謁。只為弟子結義的天台山天台洞孫臏,目下在臨淄,有毛奔擺下五雷陣,孫臏已經進陣,不能得出。既遭此難,特來哀告祖師爺,大發慈悲超生。」南極老祖聽得此言,便問白猿:「孫伯齡在臨淄所為何故?」白猿就將孫臏因拐打毛奔惹禍,今困在五雷陣中,他本命星被壓,神魂又被五雷轟打,說了一遍。南極聞言大怒道:「可恨海潮聖人無理,仗勢行兇,前者易州炮轟百萬生靈,雖然乃是天宮劫數,但是出家人不可無慈悲之心。就是留戀紅塵,他在平齡會上,尊奉三教之言詞,准他忠孝兩全。為何海潮聖人霸道,忘了三教之言,差遣惡徒,擺了此陣,欺壓孫臏,情理難容。我若不親身下山,難以解救。」便問白猿道:「你可通知水簾洞王禪、王敖?」白猿道:「弟子已經求過鬼谷師父,不肯下山,轉差弟子來請祖師爺的法旨。」南極吩咐道:「你領我的拘仙牌去,到雲夢山水簾洞邀你的師叔下山,先到臨淄,待我出家人就到。」白猿叩頭,立將起來,接了拘仙牌,叩別掌教老祖,出了朝仙洞,縱起金光,飄飄而去。
  正行之間,遠望西邊有座高山,祥雲瑞氣,籠罩峰巒,心中暗想:「我到此地,不知此處風景,只曉得在雁愁澗修真養性,卻不知西方路上,又長出這一座山。你看祥雲紫霧,定有真人在內,不知是何洞府?先來匆匆過去,我亦未曾留神。我如今何不進去看看,倘有能人在內,現成拘仙牌,就拘他下山,助得一臂之力,有何不可。」想罷,撥轉雲光,竟奔西方大道而來。說時遲,來時快,早到山前,落將下來,仰首細觀。只見五峰連接,高插雲霄,心中暗想:「此山從來未曾見過,少不得有個碑碣,只待查看便知。」猿仙繞山而行,待去尋碑碣。只聽得山下一聲怪叫,猶如打一個焦雷,振得樹木皆動。問道:「你這老猿從何而來?」白猿聞聽大驚:「有什麼人在此叫我?」四邊細看,只見山底下壓著一個怪物,不見身子,也不見腿,只露著一個頭出來。近觀不審,近看分明,白猿上前仔細看時,吃了一驚。原來卻是花果山的美猴王。
  白猿即便說道:「孫大聖為何被壓在此。」美猴王道:「一言難盡,只因大鬧天宮,被佛法鎮壓在此。」白猿道:「不知大聖受難。大聖你有移山倒海之力,為何甘心受困?」美猴王道:「此叫做五行山,乃是如來佛祖變化而成,上有六千大字真言鎮壓,又有四位值日功曹監守,教我老孫怎麼出得來。」白猿道:「若是大聖出得來,這件事就好了。」美猴王道:「你有什麼事情,何不明言?」白猿道:「我有個結義的三哥,乃與大聖同姓。」猴王道:「莫非是孫臏麼?」白猿回道:「正是這人。」猴王說:「他前日被黃伯陽困在陰魂陣中,聞得金眼毛邃下山,大鬧東海龍王,要出陰書,把他救出陣來。他如今又遭什麼難?」白猿聞聽,就把毛奔擺下五雷陣,孫臏被困在陣中的情由,說了一遍。猴王笑道:「不是老孫誇口,怕什麼天兵百萬,要破他陣勢,又何難哉。」白猿道:「果然大聖去得,莫說一座五雷陣,就是十座、百座,不夠大聖一頓金箍棒打破了。」猴王道:「罷了,能說不能行,今日自己也顧不下來,還有何心思去救人家。只今我有一個好朋友,指引你去求他下山,要救孫臏就不難。」白猿問道:「此位仙長是誰,現今在那座洞府?」大聖道:「此人是位海外散仙之祖,名叫做東方朔,只因我看桃園,一時他來偷桃,卻被我拿住。我見他有些仙風道骨,不是尋常之人,因此我就在桃花院與他結拜為交。他的手段比毛遂更高強些,真個是偷天換地之本領,有個混名叫賽毛遂。此人住在度朔山逍遙洞自修自煉,不服玉帝的管轄,離此正南,尚有八百之路,就是他的洞府。你去請他,提我老孫,煩他下山救護,再無推卻之理。」
  白猿聞言大喜,拜謝大聖,離了五行山,架起金光,望著正南而去。不一刻,己到了一座高山,陡絕雲霄,騰騰瑞氣,落將下來,站在山中更看,光景非凡。但見:
  古柏蒼松高接天,奇峰怪石壘成巔。
  山明水秀自成趣,鳥語花香分外妍。
  嶺繞台云云繞樹,山藏古洞洞藏仙。
  紅塵一點難飛到,正是人間別有天。
  卻說白猿看罷,遂下高山。忽然山裡有兩個採藥童兒,嘻笑而來。連忙上前,口稱「道友,這是度朔山麼?」童兒答道:「正是度朔山。」白猿道:「有一位東方朔老祖,可在洞否?」童兒答道:「那位就是我家祖師,現在洞中,你問他何干?」白猿道:「既在洞中,有勞通報,你就說雁愁澗白猿,奉齊天大聖差遣,來此求見。」童兒聽說是大聖差來,不敢怠慢,口稱:「道長隨我來,我與你通報就是。」白猿隨著童兒,轉彎抹角,一齊來至洞口。一個陪著白猿言談,一個進內稟報。
  東方朔聞聽,心中暗想:「我也聞得雁愁澗有一個白猿得道,未曾見面,只是大聖既壓在五行山下,差他到此,有何話說?」吩咐童子:「請他進來。」童兒領命,來至洞口,將白猿請進唪經堂。搶行幾步,連忙跪下,口稱「祖師爺在上,弟子白猿參見。」東方朔欠身離座,用手挽起,吩咐請坐。白猿躬身道:「弟子不敢僭坐。」東方朔聞言笑道:「我與你無管無轄,又同你令弟相好,自然該坐。」白猿心中疑惑,口稱「祖師,弟子並無兄弟,不知祖師同哪個相交?」東方朔道:「孫大聖不是你的令弟麼?」白猿答道:「不是,乃是相好朋友。」東方朔笑道:「既然不是兄弟,怎麼兩個一樣模樣?」白猿道:「休得取笑。」童兒將蒲團拿來放下,白猿告過坐,獻茶已畢。即將孫臏在五雷陣中遭困,後上至白鶴山朝仙洞請救,路過五行山遇見大聖的話,敘說一遍。東方朔道:「這猴兒你自己壓在五行山下,受了這大難,還要管人家閒事。我在山中無榮無辱,閒遊五嶽,悶立三洲,自在逍遙,不管紅塵之事。若是下山,惹動世情,自招煩惱。若閉門不管,又難卻孫大聖之情。」沉吟一會:「既是孫大聖請我去救廣文,且看結義的面上,說不得了,也要往臨淄走一走。」只得開言叫聲「猿仙,你如今往那裡去?」白猿道:「弟子奉掌教的拘仙牌,要往雲夢山走一遭。」東方朔道:「既然如此,你且先去,我隨後就跟來。」
  白猿即刻告辭,起身出了逍遙洞,一縱金光,騰空而起,早已到了雲夢山。落下雲頭,進洞參見王禪。就將拘仙牌雙手一舉。王禪一見,嚇得魂不附體。王禪說道:「既有祖師的牌來,應該早說,等我好出去迎接,怎麼你悄悄進來,這罪教誰擔了。」言罷,請過拘仙牌,轉身供在三清殿上,連忙跪下說道:「弟子失迎仙牌,自知有罪,今在仙牌前請罪。」說罷,連忙叩首。站將起來,心中大怒道:「白猿,你把掌教祖師這拘仙牌,怎麼得來?」白猿往上叩頭,就將南極掌教惱怒,下山要與海潮老祖見陣的話,訴說一遍。王禪道:「既有這等事,童兒快請師叔出來。」童兒領命,去不多時,就將二洞主王敖請到唪經堂,鬼谷子就將孫臏的事說明。王敖道:「既是這孽障有難,又是掌教主意,怎敢不去。」白猿道:「掌教要下山,但求師伯師叔早早動身。只怕一時掌教先到臨淄,反為不美。」王禪聞言,不敢怠慢,即吩咐童兒看守洞門,兄弟出了洞門,各上坐騎。白猿手捧拘仙牌,一齊駕起金光,瞬息千里,早到臨淄。三位仙長,在雲端落將下來,競至西門。軍校看見,一個騎虎,一個騎鹿,一個步行,尖嘴縮腮,十分惡相,都是道家打扮。眾軍正在那裡胡猜,有一個老軍士,即往城下一看,滿心歡喜的道:「你們兄弟切莫在此胡鬧,你不記得前日大破陰魂陣時,我都認得騎虎的正是南郡王的師父鬼谷子王禪,那個騎鹿的就是師叔王敖,那個尖嘴縮腮的正是猿仙了。我比你們多吃幾年飯,也還認得,快些去報。」眾人聞言,即忙飛報。總兵周達聞報,親自出城迎接。陪笑道:「有勞眾位仙駕。」同進朝來,至午門,有黃門官一見,即便啟奏襄王。襄王聞奏,率同文武百官,至午門迎接。
  王禪兄弟慌忙下了腳力,即與襄王同行。至大殿,見過了禮,傳旨看坐。王禪說道:「不必遜坐,掌教祖師隨後就到,聖主快擇一段淨地,速速叫人搭蘆棚伺候要緊。」襄王立即傳旨:「就在文華殿中,揀一塊淨地方,高搭蘆棚,不得遲誤。」就有當值官遵旨,去不一時,忽見半空中有仙雲繚繞,紫霧盤旋。王禪道:「祖師來到了,快去迎接。」襄王聞聽,忙擺香案,率領文武,並三位仙家,一齊同下大殿。爐降名香,俱各跪下。只見半空中一朵密雲墜下來,鹿蹄沾地,白鶴童子飛來,隨後襄王叩頭說到:「早知法駕降臨,小王應當遠接。接待不週,伏乞恕罪。」南極仙一擺仙腕,扶住襄王道:「我出家人何德何能,敢受賢王全禮。請起請起。」眾人讓進蘆棚。
  南極子就此下鹿,秉正坐下,襄王旁坐相陪。王敖、王禪兄弟二人跪下叩頭已畢,有白猿上前繳了拘仙牌,就將齊天大聖指引去請東方朔之事稟明。南極子大喜道:「若得此人前來,何愁此陣不破。」正說之間,就有黃門官來稟報,午門外來一位老道,要見南極子。南極子說道:「想必是東方朔到了。」就叫王禪、王敖兄弟二人,與白猿襄王領文武到午朝門外,接進蘆棚,與南極子分賓主禮坐下。南極子道:「為我出家人小徒,有勞仙駕,殊感不安。」東方朔道:「同是道友,理當效力。」
  承值官獻茶已畢,南極就問:「孫臏進陣,現有幾日?」襄王答應:「今日准准四日。」南極問鬼谷子道:「不知他在陣中如何?賢徒你與出家人占算占算。」王禪聞言,忙伸仙腕掐指尋紋,已知其事。口尊「師祖,孫臏困在陣中,幸得杏黃旗護體,不致損身,惟毛奔拘壓本命星,時刻遭雷轟打,難保得七日,乞祖師爺聖裁。」南極道:「既是這等說,那位賢徒領出家人的拘仙牌,去把毛奔孽障拘來,叫他將陣撒去,放出孫臏。一則以免刀兵之苦,二則救軍校受無辜之累,實為兩全其美。」言還未了,就有二洞主金面王敖上前,口尊「祖師爺,弟子不才,願領拘仙牌,去到秦營走一遭。」南極吩咐道:「須要見機而行。」
  王敖領了法旨,手捧拘仙牌,下了蘆棚,手提朱雀斧,竟奔西門。催開腳力,到了秦營,用手中斧一指道:「守營的小輩聽著,我乃云夢山二洞主金面王敖是也。今奉雲鶴山朝仙洞拘仙牌到此,去叫五雷真人出來,隨我進城,聽祖師爺發落。」軍校聞聽,及時報上大帳。毛奔聞知,提杖上鹿,忙出營盤。王敖正在等侯,只見營中來了一位道者,頭帶三叉冠,身穿五色衣,腰束黃條,方臉大耳,三縷長鬚,騎鹿舉杖,衝將出來。王敖催虎上前,高叫:「玄門道者收騎,快通名來。」毛奔聞得有人招呼,即忙收住梅花鹿,往前看來。只見對面有一道人,頭帶紫金冠,身穿八卦衣,騎著一隻猛虎,手執鋼斧,心中暗想:「來者相貌不凡,到要小心謹慎。」看罷抱杖陪笑,口尊「騎虎仙長,道號仙名,到此何干?」王敖道:「吾乃云夢山王禪的兄弟,道號王敖,現在二洞修真。只因孫臏遭困,特來解救,你莫非就是擺下五雷陣困得孫臏的毛真人麼?」毛奔道:「正是。」王敖大喝道:「毛奔,你休得逞強,現在掌教祖師拘仙牌在此,還不快下騎來,跟我進城,聽候掌教示下。」毛奔人大驚,暗想:「我如今跟他去見掌教,料無好意,不如抗違南極,縱然就有大禍,還有海潮聖人做主,愁他怎的。」想定主意,用茶杖一指,大叫道:「我海潮聖人門徒,焉能服你的拘仙牌拘遣。」王敖性如烈火,一聞此言,心中大怒道:「好撒野毛奔,豈知本教乃是主上八洞中八洞下八洞三八二十四洞神仙,神仙、地仙、散仙、海外群仙,哪一個不服拘遣。你倚勢傍著海潮聖人門徒,膽大包天,不服拘遣,你往那裡走。」就將拘仙牌收起,催開坐騎,提斧衝將上來。毛奔提起茶杖相迎,二人在陣前動手,就有掠陣旗牌看見,忙回蘆棚稟報南極。老祖聽了,心中大怒:「想這孽障不服呼喚,又敢與王敖動手,是真可惱。」吩咐王禪出去幫助,將孽障拿進城來,出家人自有道理。
  王禪遵旨,下了蘆棚,騎鹿舉杖闖出城來。一見王敖與毛奔動手,火上加油。鬼谷子催開鹿,上前大喝:「毛奔你休得逞強,看我前來取你。」毛奔看見王禪衝將上來,心中著急,暗想道:「雙拳難敵四手,一個王敖已難招架了,今又添了幫手,若是戀戰,定然受虧。」想定主意,虛點一杖,旋回梅花鹿,直望秦營而來。王禪兄弟隨後追趕,王敖虎快,趕得嘴尾相連,一伸手只望來拿,毛奔回頭看見,王敖手已到身上,十分著急,慌忙把左手一放,就是一個掌心雷打將出來。王敖不曾提防準備,吃了一驚,即把頭一低,側身躲過,那虎倒退數步。毛奔催鹿如飛走了。王禪看見,哪裡忍耐得住,催開梅花鹿,大喝:「妖道,你往那裡走。」手舉茶杖打來。毛奔見杖已到了頂門,忙跳下梅花鹿,化了一道金光,無影無蹤。那鹿落荒而走。
  王禪見毛奔借土遁而逃,無處追趕。收回坐騎,同著兄弟王敖,得勝回轉臨淄進城。上了蘆棚,來見南極老祖繳旨,稟知毛奔敗逃之事。南極老祖說道:「雖然不曾拿住毛奔,教他亦心驚膽戰。只是一件,那五雷陣實不知從哪裡破起,意欲進去見孫臏如何,看有什麼機會,可以解救才好。」白猿稟道:「弟子願跟隨祖師止走,看看光景。」南極說:「你卻去不得。」白猿道:「弟子頭上已有王母娘娘六個大字真言,即有神將,看見都要迴避,何以第子去不得?」南極道:「你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五雷陣內,此不得別的神將,利害無窮。就是出家人,也還要耽著十分干係,你不可強去。」白猿聽說,再不敢違。
  南極子翻身離座,下了蘆棚,吩咐叫人帶上梅花鹿,南極子即上梅楊鹿,襄王與文武相送。南極道:「賢王可與眾門徒相陪東方真人,看守蘆棚,不必送了。賢王請回。」說罷,招展金光,架鹿騰起,出了西門,往下觀看。只見五台門都有神將把守,又有列星,各位星神,各按方位。台上有雷神,空中有雷祖,上罩天羅,下布地網,直是密如鐵桶,水洩不通。看罷,收雲攬霧,落將下來。心中自思:「這麼一陣,便按休生景杜死驚開,俱有神將鎮守,想我在哪一門進去。」躊躇道:「今日本是寅日,要在西方兌地進去,金能剋木,料是一個生門。」想罷,催起梅花鹿,到了西門而來。即時進內,未知進陣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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