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收桑二蟒妖銜術 殪珠泉父女殉身

  長短句歌行曰:
  你是人為妖,我卻妖作人。我妖作為人之事,你人反似妖之身。我形是女,淫邪悉拒。你身是男,偏須淫侶。既男又作女行為,真把後庭當前戶。何如截去毛骨,都索性與人做老姥。
  話說瑤華說道:「我的意思,諒這真珠泉只仗得桑二的邪術,若除了桑二,那真珠泉的威風也就去了一半。我明日先令阿巧、三姐扮做行腳的道姑,故意在他巢穴邊走過,必然被他們搶去,留在身邊服役。叫他兩個暗通楊靜夫,用藥迷倒桑二,潛逃出來。這桑二必然用邪術來追拿,你就放開本領,把他降住。有楊靜夫在此,彼必不肯離開。那真珠泉已無可恃,再將他令牌盜出,令桑二往諭遠近哨聚之徒,只說淮安危急,令其前往救護。把這些助惡的遣開,彼勢必孤。就他這幾百人,縱然勁旅,恐亦無能為矣。我們另出妙計收服,則不難撲滅也。」阿新道:「計雖好,但桑二非用藥可能迷倒者。」忽然笑道:「據婢子意見,桑二即有後庭之好,何不用春藥,令他們兩個去弄他,倒可掩飾一時。那時婢子將楊靜夫先行取回,再用法術縛住桑二。這些護衛雖然驍勇,可用別計,或叫桑二設想收除。」瑤華道:「好,春藥我倒備得些在此,你在我行囊中取出。」交與他兩個,並將計策說與知道,令其明早依計而行便了。」阿新領命而出。阿真道:「公主因有邪術的人在內,故如此設計。若收得此人,那些護衛的人,不要說這幾百人,就有二三千人,婢子與老父兩個,也可殺倒他們。」瑤華道:「我也為此,俟收到桑二,以下自然要仗你們父女兩個,才能收功。你回去先將此事告訴你老父,務必要助我一臂之力。」阿真道:「這有什麼不效勞的。」吃過晚膳,遂各回房安寢。
  再說三姐、阿巧兩個,聽了阿新的言,清晨起來,一同前往德州大路行去。到得第二日午後,方遇見游兵,一聲鑼響,將他兩個拿住,綁縛好了,同另外打劫物件,同解到寨裡,送進真珠泉這邊來獻功。三姐見真珠泉是一個落腮胡,身子肥胖,坐在一把極大的圈椅上,兩旁站立多少婦女,與他捶的捶,扒癢的扒癢。見了三姐、阿巧兩個,道:「今日這兩個面龐生得好,可重重賞那拿的人。」於是旁邊走出一個後生,去拿了兩個大元寶發賞。兩個游兵叩頭謝了,拿著元寶就走。真珠泉問起話來,嬌音軟語,知是蘇州人,一發歡喜得了不得,叫人與她兩個換了道妝,箱內取出多少衣裙、首飾,都是蘇州款式,拿來穿著。又令擦粉梳頭,把首飾插戴了,令她兩個貼身服役。舊時這些女人,裁汰了一半。從此不離左右,有時也到桑二后邊去閒話。見桑二竟同婦人一般,擦粉點胭脂,穿著一身豔麗的衣服,渾身薰得噴香,語言舉動,俱學婦人的行徑,只不見楊靜夫在何處。
  這一日,忽聽真珠泉的手下人來稟道:「有一起富商,行李、輜重甚多,偏是武藝高強,敵他不過,要請桑爺出去方可取得。」真珠泉令人請出,只見桑二裊嫋娜娜的走將出來,真珠泉恭恭敬敬的將此事告訴了一遍,桑二道:「這不過這兩個有些武藝,撥幾個將官前去,結果了他性命,還有什麼拿不來的,要我去做什麼?」那手下的道:「桑爺不知,這幾個富商,不但武藝高強,且恐也有法術,叫將官也難結果他們。還是請桑爺出去一走,來得穩當。」那桑二勉勉強強的道:「我把你們累死了。」真珠泉連忙上前,安慰了一回,然後起身。那真珠泉直送至寨門口才回。這三姐見真、桑都不在面前,遂悄對阿巧道:「你在此按住了他們,我到後邊去尋楊靜夫去。」阿巧點頭會意。三姐即轉入後屋,各處尋找不見,以為詫異。又走到一個耳房內,一看楊靜夫躺在一張床上,一見三姐,連忙起身,抱頭哭泣。三姐恐怕真珠泉聽見,忙忙住,問他在此還可安身麼?這楊靜夫把陷在賊巢,只與這個沒廉恥的人,成天干這件骯髒的事。三姐道:「我們也陷在此,怎麼能夠與你逃去才好?」靜夫道:「逃不得,這個桑二,他的法術好不利害。我前番也曾逃過,走了一夜,還在這間房裡。第二日被他打了一頓,說若再逃走,就要殺我。」三姐道:「若過這樣日子,倒寧可殺了罷。」靜夫道:「我也這樣打仗。」三姐道:「我如今隨著一個大本領的公主,她手下也有好法術的人,他也有你在心上,你若脫離此地,包你有大好處。你若與他幹事時,把我們兩個的隱情,悄悄對他說知,他也必然要我們與他成事。我另有一種春藥奉承他,你就這個空裡,便可脫逃出去,回到泰安府外一個客店裡藏身,少不得有人來接應你。」靜夫聽了,一一承命。
  不一會,聽見人聲嘈雜,只見大擔小擔堆滿一廳,都是打劫來的東西。這桑二進門,忙忙鑽入自己房裡去了,想怕靜夫逃去的光景。那一晚,靜夫十分奉承他,又說他兩個是陰陽人,可以與女兒交媾,誇他戰法高妙,說得桑二流涎,遂向真珠泉要這兩個人。真珠泉又愛這兩個女人,意欲不肯,但他法術高強,不依他恐怕生變,只得勉強送去。這桑二見了他兩個,越發裝出那窈窕樣子來,他兩個倒覺得好笑。三姐就令阿巧先與成事。三姐代靜夫先算了出路,一俟阿巧換出,你就走脫了。不一會,阿巧出來,喚三姐進去。其時正是她們兩個氣脈調換的時候,也算湊巧。這三姐自會弄聳,把個桑二收拾得快活難當,真個昏迷過去。約半個時辰,才醒回來。兩個情投意合,竟忘了靜夫的光景。三姐也故意勾留住他,說靜夫多少的不好。桑二也就說他多少不是。不知不覺,竟睡著了一覺。醒來方交四鼓,只見桑二起身,取出一盆水,在那裡作法。三姐也起身來看他,問他為什麼?桑二道:「這靜夫可惡,又逃走了,待我拿他回來,殺掉他。」三姐道:「這種人逃去就罷了,要趕他回來做什麼?」話猶未了,只見窗外紅光一亮,有如閃電一樣的一條紅繩,從窗外穿入,把桑二縛,從空中提出去了。三姐忙把這盆水潑掉。少頃,又見阿新飛下,道:「真珠泉的三面令牌,也盜得在此,你兩上閉著眼同我回去罷。」三姐同阿巧緊閉兩眼,忽然騰起,只聽得耳邊風聲若雷,一霎時落下地來,已是客寓裡了。見桑二面如塵土,還在一邊。三姐道:「他是救你出來,省得陷在盜窟,有什麼好處?」桑二道:「既如此,你去對那位姐姐講,我情願降服,把我放了罷。」阿新道:「放你容易,要你傾心許我三件事,我就放你。」桑二道:「那三件?」阿新道:「第一件,要保我公主到峨嵋山,路上有險惡之處,都要聽我使令用力,見了師父,還有些好處,你願不願?」桑二道:「願依。」「第二件,要你持了真珠泉的令牌,哄說淮安寨營寨有失,撥他們救護,散去他的羽翼,你願不願?」桑二道:「也願依。」「第三件,真珠泉手下這些護衛如何可以遣散他,著你身上,想一個計策來,你依不依?」桑二道:「都依,都依。」阿新聽說,道:「你既允服,我就放你,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手。」遂念誦真言,其繩自解。桑二爬起來,向阿新道:「仙姑,你的法力我已盡知了,不敢再生二心,求你帶領,引見公主,我保他上峨嵋就是了。」阿新說:「你且在這裡等候。」
  遂到房中,將桑二依願三件的話告訴了。瑤華遂令進見。阿新領著桑二進來,見了瑤華叩拜,令三姐們扶起,道:「阿新所說,你不可口是心非,我師父時刻來管顧我們,你邪心一動,他的飛劍利害,到那時,你的性命就難保了。」
  桑二連稱不敢。瑤華把他仔細一看,本不像個男子,遂道:「你這個樣子,倒不也如改了女妝罷。何苦不男不女的,倒觸眼睛。」桑二道:「且成功了此事,再遵公主的令旨改妝。。」瑤華道:「你先把如何遣散這些護衛兵將的法兒,速速想出來,說我們知道,我們自去辦理,你也好去遣開那些助惡的伙黨。」桑二道:「一些也不難。真珠泉最怕陝西的高迎祥,只消做一個假諭帖,說高迎祥現在私行涿州相待,叫他不必多帶兵馬,立刻起身,前來聽諭。預先埋伏人在中路,不過一個時辰,便可擒住,取了首級,回來與這些護衛看了,有什麼不敢的。還可將他家財賑濟窮民。公主以為何如?」瑤華道:「如此甚好,你先去行事。」桑二遂即啟行。瑤華寫了假諭帖,猶恐不信,將一張高迎祥的護身牌,令其交與收執。瑤華道:「須得另叫一人,前去齎投才好。」阿真在旁道:「不須另外叫人,待婢子父女兩個去投遞。」阿新道:「很好。真珠泉不見了桑二令牌,必然有舉動,我們也要趕在前站,與德州相近處所住下,以便接應。」瑤華道:「所見甚是。」立刻促令收拾起身,一面令阿真父女先行。不題。
  再說真珠泉,這夜聽見後屋內許多聲息,心上也有些疑惑。次晨尚未起身,早有人來稟知,桑爺不知去向,連那新擄的兩個女人都不見了。又見看守機密房的人來稟道:「昨晚有賊進房,將三面令牌盜去。」真珠泉聽了,不覺吃了一驚,連忙起身出廳,傳齊手下得力的商議。眾人道:「必是這兩個女人,把桑爺煽惑,一同逃去了。恐怕我們追趕,並將令牌盜去。可速速分兵追趕才是。」真珠泉道:「若果把桑爺煽惑同逃,他的法術高強,斷不能追回他的。但令牌盜去,恐把羽翼哄散,這倒緊要的。我們自應先發檄文,知會各處,說令牌被盜,若有所諭,不必遵行。俟我另制新樣令牌到來,再行遵守。這最緊要,速速辦來分發。」內中一個道:「桑爺有法術,想來趕不回的,但這兩個女人,是否一伙同逃,還未見得。檄文也發,追兵也發,兩路並行才知分曉。」真珠泉道:「也說得是,快些趕辦。」這一伙的人,手忙腳亂的辦這些事。到得午後,俱已辦齊,文檄先發,點兵時恐手下人不認真,自家督兵追趕。不題。再說阿真父女兩人,在路行走,龐希德細問收捕真珠泉的計策,阿真一一說了。希德道:「會妖術的人,既已收服,還怕他什麼,何必還要用計賺他,不如一刀一槍,還怕收他不下?」阿真道:「且到彼處,看何動靜,再作計較。且公主也就起身來了,還與他商酌的為是。」希德也就息了此念。到第二日午前,將近賊寨,見有一隊人馬,從斜裡趕來,遙見認旗上有個真字。阿真指與希德道:「這隊人馬,既有認旗,只所真珠泉在內。我們何不就到前途投遞?」希德道:「且近前,看何光景再處。」說是遲,那時快,瞬息之間,前部已到,不問情由,將他父子兩個拿住。希德忙道:「我是高將軍處差來下書的。」那前部聞知,忙索書轉遞入中軍去了。不一回,傳令出來,即時鬆綁。又道:「你們先回去,上覆高將軍,說真某一準後起程,來涿州相會。不及回書,先繳降旗一枝為信。」希德接著,應了一聲,遂同阿真出寨,仍回原路。於德州大路口遇見阿新,在那等候,就問投遞了麼?阿真道:「這廝上了道兒了。」遂一同到店內,將投遞的情由回明了瑤華。瑤華道:「這廝後日一準起身,我們先要擇個處所,才好收服他。」阿新道:「倒有個好處所。離此約有十五里。」瑤華道:「是怎麼一個形勢?」阿新道:「是一所大墓道,樹木甚為茂密,且有墓道房屋可以藏身,更是曲折。」瑤華道:「卻是一個好形勢。我們今晚先去試探一回,好為佈置。」阿真道:「此一行斷不可少。」遂趕催晚膳吃了。一共七個人,騎上牲口奔馳而去。到得墳頭,將有初更時分,那晚恰有月色,瑤華各處兜了一個圈子,覺對眾人道:「這墳墓雖好,可惜不在大路上,不能叫他彎進來,受我們愚弄。如何是好?」龐希德道:「據在下主見,一些也不難。」瑤華道:「計將安出?」希德道:「這三姐同阿巧,是在那邊逃出的,他必然認得。可叫他兩上路口迎著。說桑二騙誘他們出來,無處棲止。只在墳堂內住宿,日食不週,又不許我們逃遁,只叫我們兩上在外邊覓食養贍。不依他就作法處置,非打即用刀挖肉,現在墳堂內,將軍何不仍請他寨內幫助,免了我們兩個受罪。他聽見桑二在此,必然要見他,請回寨內。就叫他們引入墳堂來,路口掘一大坑,用高粱席遮蓋,將土浮鋪在上,內用兩根大木擱起。他兩個走過,即在那坑邊站住,俟其將近坑邊,招其速來,那馬撒開,便不能收住,憑他有二三百人,都葬送在內。公主與阿真及能打彈弓、鏢槍者,俱登樹頂,見事成功,或有逃遁者,再加一彈一鏢槍,休想逃回一個。那時梟了首級,再到他寨內,驅散他羽翼,不服者逐個結果了性命,這一方就平靜了。」瑤華聽了大喜,依計而行。遂囑咐龐其德於明日僱了人夫,悄地行事。大眾仍由原路回店安歇,以備後日舉動,各各在店靜養。
  到了這日,一交五更即起身,造飯吃了,各將器械帶了,俱投入墳林中來,令阿真在樹梢頭望,三姐同巧在大路上伺候。日高三丈,始見遠遠有一隊人馬,奔馳而來,約來不到百餘人。阿真將號箭射下,眾人會意,準備下手。不一會,人聲馬嘶,又一會兒,忽然間山崩地裂的一響,旋又聽得發了一聲喊,眾人一齊下手,真個不曾走了一個。瑤華尋見了真珠泉的屍身,將首級梟了;撿那好的馬,換了一匹騎了,並囑令各換了馬馳回,竟至真珠泉寨門口,大聲高叫道:「真珠泉為害地方,已將他梟首。姑念爾等被其脅從,姑免深究,速速改過從善,違者即以真珠泉為榜樣。」這一聲喊,早驚動了寨內,諸人聽見,也發了一聲喊,都從寨內趕出,也有落荒走著,也有上前拒敵者,被這五四人圍住,遠者標槍,近者彈弓,打得落花流水,突然又突出一隊人馬,約有二三百人,竟圍上前來廝殺。瑤華等只帶有彈弓、標槍,卻未帶有長槍、大刀,見勢頭來得凶勇,只得將打倒的死人身旁有槍刀者,搶來拒敵。瑤華究竟上過大戰場,奮勇殺出場,仍用彈弓四面開去,中者無不立倒。三姐同阿巧緊緊護著瑤華,龐希德同阿真左衝右突,苦戰不能離脫。瑤華重又殺入,將阿真救出,回頭又不見了龐希德。阿真不隨瑤華出圍,復又回馬救父,見龐希德已傷了一刀,還在馬上與賊人廝殺。阿真大喊一聲,用劈刀將那賊人顱劈做兩半,旁邊又一賊大聲道:「那婆娘休走!」嗖的一箭射來,正中阿真眉窩,翻身落馬。希德見了,丟了接戰之賊,連忙來殺那放箭的。瑤華縱出圈子,於高處望見阿真落馬,即飛馬入圍,同阿巧、三姐將阿真救回,另放在樹林下,復反身殺入,來救希德。斜刺裡又來了一賊,是個黑面落腮胡,身軀雄偉,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手中持著一把板門大刀,飛馬來敵住瑤華,兩邊阿巧、三姐三枝槍敵他一個,那裡抵擋得住。那賊揮起板門刀,遮護得人馬無一點空隙。瑤華好生著忙,幸希德將對拒之賊殺死,幫著瑤華來戰。只見那賊將刀一逼,大喝一聲,將希德砍死。三姐上前,被這賊的刀柄橫來,又將三姐撞下馬去。眾賊人一齊圍攏來,瑤華同阿巧招架不住,只得跳出圈子,敗下陣來,且戰且走。
  卻說三姐撞下馬來,恐被賊人將刀砍死,將身往外一滾,就滾出圍來,槍也掉了,手無寸鐵,看見瑤華敗陣下來,心上急了,路旁有一株半大不在的一棵樹,用力一搖,卻鬆動了一半,再用力一拔,連根都拔起了。忽見那持大刀的賊,不知怎樣馬閃了眼,突然跳出陣來,恰近三姐這邊。那三姐逞勢將那拔起的樹,連根帶土往前打去,正中那大刀的賊,連人帶馬一齊倒下。三姐見已打倒,復打一下,眼見人馬都死。三姐逞著一時之勇,輪起那樹幹一味蠻打上去。這些賊將如何招架,只俱倒退下去。瑤華和阿巧見了,忙倚住了槍,挽過彈弓來,連連的將彈丸開去,打得這些賊抱鞍逃竄。三姐放下樹枝,搶了那把大刀,趕著亂砍,也有連人和馬砍死的,也有將馬頭砍掉的。沒一個時辰,把這些賊砍死的砍死,逃走的逃走。瑤華不捨,同阿巧緊緊追去,又打死了二三十個,見逃者已遠,只得回馬轉來,已見楊靜夫、阿新將三姐扶著叫喚。瑤華同阿巧忙下馬來,問是為何?阿新道:「用力太過了,所以發暈。」瑤華上前一看,只見三姐面色雪白,身子軟做一堆,摸她心頭,只是勃勃的跳,看來無事。遂又同阿巧趕入林內,看那阿真,見箭已拔出,流了一大灘的血,牙關緊閉,身子已僵了。於是放聲大哭。阿巧道:「公主且慢哭,還有希德死在那裡,我們把他聚在一堆,商量埋葬。」於是仍回賊寨門口,見三姐已醒過來,瑤華忙令阿巧同阿新、楊靜夫將阿真屍身抬來,與希德屍身一併移入寨口空屋內,一面往寨內找取鐵鍋,燒起滾水來,與三姐吃了。然後齊至寨內,將財帛撿在一處,卻不叫多。又撿那值錢的東西,也撿了些,分做兩堆。一堆與阿真父女埋葬之用,一堆運回,就店之左近,分給窮苦之人。先令楊靜夫回店,僱夫運回。隨又令其買棺木來,收殮阿真父女。不一會收拾齊整,將賊寨放火燒了。就將阿真父女葬在寨基上。大家仍回店中,見桑二也回來了。仍請僧道做了七晝夜功德,另鑿石表志,以為將來遷葬地步。又將賊寨裡銀錢散,窮苦之人莫不歡呼感戴。瑤華同眾人想起阿真父女幫助之功,各各又痛哭了一場。不知不覺,耽擱了八九天,三姐身子才能復舊,問及桑二解散羽黨之事,桑二道:「真珠泉因失了令牌,他就另行文檄,知會各寨,有幾處被奴子接住,有幾處諒已知會。其羽翼尚多,此處亦不宜久住,萬一知道被我們殲滅,恐有復傷之議。」瑤華驚道:「此必有之事,我們明日就走。」遂囑咐收拾了行裝,又令楊靜夫,連夜往涿州過去,擇個清靜的下店,我們到彼,還要休息數日,方能前進。楊靜夫當即起行,瑤華等亦即早歇。
  第二日起個五更,用了早膳,將要啟行,瑤華道:「啊喲,我幾乎忘了一事。」眾人道:「忘了何事?」瑤華用手一指,說出一件事來。看官們請猜猜,可猜得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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