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秀士家風誠古樸 龍陽嫵媚忒新奇

  調倚《西江月》詞曰:
  方歎孔門氣象,忽聞盜窟龍陽。居然脂粉學閨房,別有春情鼓蕩。
  誰個拓開幻境,敢同鳥道馳張。也都眇師逞猖狂,女色而今絕響。
  話說瑤華方才睡下,忽叫了一聲啊喲,眾人急進房中看問,瑤華亦即坐起,對眾人道:「我師有三個神針在身,方才臂上這一針浮動,想是催促起身前進之意。我們明日即打算起身,你們且安歇了罷。」眾人才退。
  一到次晨,寫信與梅影,即打發三對夫妻回莊。正在料理得發暈,忽聽見庵門前嚷成一片,不知什麼情事,差人出去看了,回來說道:「就是止岩的兄弟,因他妻子陸氏與人通姦,將姦夫、奸婦都殺了,提著兩顆人頭,到城裡來報官。先來尋他阿姐,回去替他管家。不想姦夫有個兒子,打聽得他父親與陸氏有奸,是潘秀才的阿姐得了銅錢,私下撮合的,如今被潘秀才雙雙的在被窩裡拿住殺了,他兒子氣苦不過,悄悄地跟著。潘秀才來城,在這庵前尋見了阿姐,正要那裡托付他家事,那姦夫之子,猝然在人叢裡跳出,把止岩殺了七八刀,立刻氣絕了。現在要候縣官來相驗。方才喊嚷之時,正是殺止岩的時候。」
  瑤華聽了,心中已自明白,因思凡人做了作孽的事,上天再無不報應的。我同止岩皆是上天罰為報應之人。不勝感歎。續又打發阿巧,意欲只帶阿新、三姐兩個同行。阿巧只是啼哭不肯,三姐又為說情,只得勉強允許帶著。
  當下僱定船隻,在揚子江分路。到了那日,發下行李,與庵內眾尼敘別,又送了房金、香金,一概從厚。只把個阿小哭得死去活來。瑤華心上好生不忍,只得另外與她些銀兩,許她拜在名下做乾女兒,阿小才安穩了。遂即下船而去。到得船中,將蘇州所置的一切衣服首飾,概行收起,仍舊穿上■衣■褲,並拴上鐵條。途次悄對三對夫妻道:「你們回莊去奉承梅影,如我一樣,切不可生二心。倘若露出破綻,被王爺、粉侯知道,在梅影不打緊,就阻了我的行蹤。要緊,要緊。」眾人都各依從。
  不數日已到揚子江邊,將要分開,把白於玉等三個哭得昏暈倒在船倉裡,瑤華也難忍,再四勸慰方止。江允長等三個,也自哽咽不止。到得中流,大家分路,茫茫煙水,一望無極,瑤華不覺又傷感起來,那阿巧、阿新、三姐又來勸止。
  風帆順利,頃刻已到揚州,遂令阿新上岸,揀僻靜處賃下一個寓所,然後發上行李住下。又令打聽前途光景,再定水旱兩路從那一路走。阿新打聽了兩三日,前途未有兇險的信息。瑤華遂放了心,拿定了起早,遂對阿新等道:「我們四個人,照這樣高髻雲環的打扮,恐途中惹事,不如都妝扮做公差樣子,弓箭、彈弓都隨身帶著。若僱驢馬,恐怕合不算上。萬一中途梗阻,驢夫豈肯等候。莫若竟買了四匹驢子,好好的喂養精神,遇有事故,也可得其腳力。」阿新道:「甚好。」遂令阿新買辦布匹、靴帽,並托驢行代找好驢子。
  不數日俱已辦齊,瑤華每日在寓,點撥三姐拳棒,阿巧喜歡學彈弓,亦為教導。在寓耽擱了月餘,打聽前途寧靜,擇日起程,竟打扮做公差,夾著弓箭,捎上行李,遂各啟行。不過三四月,就到淮安,卻不見有甚事故,探問路人說:「大盜真珠泉為倭寇暗約其到京口接應,故此全伙都在江中。」瑤華得免此難。再過五六日,就到黃家營子,隔著黃河,望前一看,風沙滿目,不由你不悽慘上來。當晚歇宿。瑤華因真珠泉全伙竄入海中,未得立此功行,甚覺納悶。阿新從旁略知其意,遂道:「立功立行,都要隨遇而成。若有意強為,必致所功為罪。公主何必深為焦慮?」瑤華聽了,道:「我非為此,我初意欲反身到海上,收拾那廝,又聞與倭寇連結。我想那廝始終是個草寇,容易撲滅若倭寇他傾國而來,又加那廝作為嚮導,如虎添翼,其勢可知,豈我們這幾個可以抵擋的。」阿新道:「國家氣運使然,原可不必計論。」當夜無話。次晨啟行,往山東進發。且按過一邊。單說這三對夫妻,船行至浦口就登陸路。江允長等三個男子,各僱驢子,白於玉三個女人共坐了一乘驢轎,直僱到莊上。在路曉行夜宿,不過十餘日,已抵王莊。長史、令史們同各佃戶等,都道師父回來了。及問,只有他們六人回來。其時福王領同趙三姑也來莊上,會這些詩友。遂進見了福王,各各請安畢。福王問:「無礙子都回來了麼?」江允長等回稱:「師父同梅影到峨嵋山去遊玩了。」福王道:「她們的遊興實在真好。」又到寢宮見了梅影,呈上書子,梅影看了,不免墜淚。眾人問起,仍以住峨嵋山回答。梅影令白於玉等仍管職事。黃家的知趙三姑住在藝圃大樓下,又同白於玉等過去見了。各各問了無礙子同梅影的情由,又見花園內的周文鸞、周彩鸞及李御史之女李揚清,並尚有不認識的詩客,都在花園內住得滿滿的。三個小廝辦理莊務,個個都能幹了,惟梅影除在福王那邊早晚定省之外,只陪伴這幾個詩客,飲宴做詩頑耍,家中事略不顧問,俱委三個小廝們夫妻管理。其時正秋收之時,佃戶完租,長史、令史及管事等收倉,又出糶米石收銀入庫。每日一家人忙個不了,也還同無礙子在莊時相仿。到得晚間,就看出來了,福王年紀雖有了些,而淫興不減,但非房中術幫襯,則不能舉。故此莊上另設合藥局,日日以此事為最要。而且亂及女客,至小廝們亦皆效尤,彼此相換妻妾。隻身宮女亦皆各處趕騷。在莊之人,俱在渾水慣了,倒不覺得。白於玉等初然到家,耳聞目睹,甚為詫異。這三對夫妻私下說道:「看這莊上氣象,甚屬不佳。師父又不能回來,無人清理其事,這便怎麼了?」白於玉道:「還是對那個講講才好。」黃金釧道:「我方才聽周青黛說,他如今房中藏著個人,只知取樂,連駙馬有三個多月不召進宮了。恐怕說之無益,只好由她們去。」其時收割完逡,即值過年了。福王要進京朝賀,年底就帶了趙三姑,往汴梁安頓,即便進京。豈知這年自冬至春,雨雪全無,雜糧麥子不能入土,糧價高貴,外邊漸有不靖之勢。三個小廝商量,稟知福王,開倉平糶。幸而有此一著,近處尚不哄亂。而河南西北一帶,及山陝地方,流賊相聚,動輒數萬。這年過了三伏,還是赤地千里,人民乏食,四方響應。蕉葉記起無礙子之言,招集近處村落居民,給發口糧,收集保莊,賴以無恙。柳枝也記起無礙子所囑,暗暗裝塑佛像龕子,藏在藝圃大樓上,以備不虞。後得秋霖沾足,民心稍安,而流賊之勢日熾,所幸還不到河南這邊來,不然莊也難保。不在話下。
  再提瑤華進得山東界口,走那苦八站,滿目荒涼。人煙冷落,問起土人,知為年景欠收。幸爾途中尚屬寧靜,一路打聽,所設當鋪,在濟寧府城中,卻是拗路。意欲不由濟寧,直上大路而行,然盤費又在不敷,與阿新商量,阿新道:「公主可將號票付我前去支取,大眾都在鄒縣城中等我,我從僻道趕來便了。」瑤華依言,遂撿出號票,交付阿新,就分路去了。瑤華等三人,趕到鄒縣,就在城中賃了一所寓所住下,等了三日,阿新才到,遂一同起身。行抵兗州,忽遇秋雨,時行途中,水深一二尺,泥濘難行,不能趕上站頭,見有一所莊子,只得前去借宿。莊上走出一個秀才來,問知來歷,即請入堂中。瑤華等渾身濕透,只得解除靴帽,改換女妝。那秀士見了都是女娘,即時告退,從內堂扶出一位老婆婆來陪話。瑤華已粗為安頓,即令阿新喂養牲口,又著阿巧、三姐烘焙濕衣,自與這老婆婆閒話。那老婆婆道:「請問要往何處去,為何都改妝行走?」瑤華道:「為投奔親戚,聞得途中不靖,婦女難行,故爾遮人耳目。」又問那老婆婆道:「貴莊尊姓,這位秀才官人,是老婆婆何人?」那老婆婆答道:「寒舍姓孔,是嫡派聖裔,那一個就是小兒,名叫家騏。本有五經博士可襲,他不肯苟且襲職,仍舊應試,已經入泮了。因連年莊稼不收,家中不能養活工人,故止母子兩人,相為依活。」瑤華道:「令郎乃有志之士,但年紀不小了,因何尚不娶室?」那婆婆道:「他已聘定下了,只等歲豐,就要完娶。」
  正說間,只見那秀士自為搬饌出來,請瑤華用膳,又請他母親坐陪,自家站著伺候。瑤華見了,甚不過意,忙向那婆婆道:「我們來莊吵擾,已屬不當,今又動勞秀才官人操作,實在不安。我們現在多人,皆會烹庖,婆婆務必吩咐秀才官人自便。蒙賜飲食,可即說知下人,待他們料理。」婆婆道:「老婦龍鍾,不能具膳,小兒盡莊人之誼,應當承值,何勞之有。」瑤華站起身來道:「若如此,我們不敢打攪了,秀才官人千萬請便。」遂喚三姐道:「你到廚房去,代秀才料理。」那婆婆只得依允,令家騏進去主分與他,瑤華才坐下飲食。
  那婆婆問瑤華道:「你的令親在那裡,幾時就可到了?」瑤華道:「還在四川,路正遠哩。」忽見家騏已在旁邊聽說,遂道:「此去四川,路上甚是難行,遍地皆是流賊,如何去得?」瑤華道:「也說不得。」那老婆婆問家騏道:「還有別路可通麼?」家騏道:「若走長沙也可通達,但長沙一帶,也有傜僮作亂,道路梗塞,女娘們更難過往。」那婆婆道:「如此為之奈何?」又問家騏道:「我家那個姓高的奴才,在那方作崇?」家騏道:「聞得他在陝西。」又問道:「四川去,可要那裡走的?」家騏道:「是必由之路。」那婆婆對瑤華道:「若到陝西那裡,我倒有個護身符,送與娘子,可以避上險惡。」瑤華道:「婆婆這裡,如何倒存有此輩的東西?」那婆婆道:「有個緣故。老婦母家聞姓,世居長安,歷祖皆為顯宦,家奴有二千餘人。這高家奴才,名叫迎祥,自幼先君豢養,長成匹配婢女,偶因路見不平,殺死人命,外竄江湖。那年也曾在近焚燒擄掠,獨不敢犯孔家。且知我嫁在這裡,戒飭手下賊人,為之防護。我惡其匪為,傳喚來家面為呵叱:你若知感我家的恩養,快快改邪歸正。若恐禍及,速速率領丑類,離我眼前,你若不依我吩咐,我就先死,即欲抽刀自刎,這奴才慌了,連說:太姑休如此,奴才即刻就去。但如今已成騎虎之勢,不能遵命改邪歸正。將到別處,另圖事業。恐有人來冒犯,留下護身符十餘張。我接來摔在地下,他也不顧,從此就去了。所以有這個存留在此。我們安居在家,諒這些匪類也不敢輕犯,要這個東西何用?正好送與娘子,存在身旁,或者有用,亦未可知。」遂令家騏撿出,送與瑤華收存。瑤華接來一看,是賊發的文檄,都有偽職官銜、姓名在上,遂即面謝收了。飯畢,已見使女們在空房內鋪設床鋪,家騏就扶那婆婆起身,又向瑤華道了不安,遂進內堂去了。不一會書聲響亮。瑤華見母子舉動有禮,不愧孔門,心中十分敬重。因想,途中資用富足,何妨分送與他,早為完娶,可以伏侍老親,以免隻身兼顧,主意定了。次晨起身,見在晴霽,起緊梳洗,甫畢,那老婆婆拄著拐兒,同家騏已到堂中,桌上早膳已具,遂即坐下。膳畢,令阿新於馱於上解下銀袱,撿出三百金,留於榻上。仍俱改了男妝,裝好馱子,拉著驢子,再三申謝。那婆婆送到大門口,瑤華道:「盛承婆婆雅意,無可報答,榻上存有些微之敬,聊送與令郎,作婚娶之需,以免母子劬勞。」說罷,跨驢馳去。母子回到空房中,見榻上留三大包銀兩,意欲送還,苦不能趕上,只得收下,打算婚娶。母子兩個,深為感念。不題。
  再說瑤華等一起人,趕程而進,非止一月,將近泰安,擇有大店,正在卸馱子,瑤華獨自往門首閒看,只見北首也來了兩個客人,直進店來。遂跟著進店,細辨那年輕的這個,不像似男子,一眼注定的看著。忽見那年輕的回過頭來,也看瑤華,便一舉手道:「尊客從那裡來?」瑤華聽他聲口相同,又近前仔細一看,忽然詫異道:「你莫非龐雅宜麼?」那年輕者趕上前來,將瑤華氈笠一掀,又上下一看,伏地拜倒曰:「我道是誰,原來是公主。」瑤華連忙扶起,道:「果是吾妹,那個是誰?」阿真道:「就是老父。」忙以手招呼道:「公主在此,可來叩見。」那龐希德趨上欲叩,瑤華忙令阿真阻住,道:「且請便,尚有隱衷,當說與令愛知之。」希德只得告退。瑤華遂將阿真拉入房中坐定,即令阿新整治晚膳,以佐夜談。又問阿真道:「因何耽擱許久,才得南回?」阿真道:「那年護鏢至西省又從西省攬了一鏢到京師,利息頗好。本擬即欲回家,又有家鄉一人,帶有財帛,不能運回,他知我父女回籍,再四央托同行。我父親不能拒絕,只得搭著同行。不意行至德州過來,遇著巨盜真珠泉的伙盜,突出行劫而去,並將家鄉之人擄入賊營,旋將首級懸掛樹梢,復又發騎,追拿我父女。幸而我父女彈弓利害,不曾著手。在路聞知其盜手下能事者甚眾,保無別有他虞。今得遇公主,可壯愚父女之膽矣。」瑤華道:「我聞真珠泉同伙,皆在淮安,因結連倭寇,盡下海去了。故我安然而來,怎麼這裡又有此人?」阿真道:「婢子聞得他神通甚大,到處連結倭寇、流賊,皆其黨羽。」瑤華道:「他究竟是何等樣人,你可曉得他的底裡麼?」阿真道:「先還不知,今早上在打尖的飯鋪內,有一人倒他的架子,想是他手下不得意的人。」瑤華道:「他怎麼說?」阿真道:「他說這真珠泉,本是個鹽商之子,頗有家業,因不務正,日以嫖賭為事,把家私敗完,流入匪類。他足智多謀,所以這些匪類推他為長,都肯從他,故能坐地分贓。他手下人材甚眾,凡有材藝者,不惜重價而羅致之。其居常行為甚為陰刻,且擁有巨資,施其賄賂。近日又得一異人,乃是徐鴻儒之門徒,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邪術高強。那真珠泉得了此人,可以施展其陰謀詭計,所以近日各處,都有真珠泉的名號,皆其化身也。遠近賊匪無不被其籠絡。今在德州要路上,設一莊子,與京師相近,易得朝中舉動,好通知水旱兩路賊寇,並可藉以擄掠行人,恣其快樂。若遇官兵收捕,勢大不能抵禦者,即多方賄賂,以寢其事。若畏葸不前者,即受其戕害,所以十餘年來,安如磐石。婢子想,此人脫口而出,必其實事,自無假借可知。」瑤華道:「幸得途中遇著你,知其底裡,否則從何打探?」阿真道:「公主大好受用,為何輕離閨閣,涉此險途?」瑤華道:「一言難盡。」阿真道:「王爺、莊上都好,師父還在莊上麼」」瑤華道:「我的行徑你還未知。我師父自我四歲上,就來教導文才武藝,直至如今。道我有仙籍之分,但我前生孽債甚深,必須身償,方能入道。所以令我遍遊天下,以積功行。我不得不從。且富貴叢中,但能作威福,何能消罪孽。故我特遵其旨,妄冀仙蹤。師父已上峨嵋山去了。王爺身子還好。」阿真聽了,連忙稽首,道:「公主本是神仙降凡,豈是尋常之輩,婢子得以奉巾進,是必前生也有緣分。老父欲令婢子再尋匹配,今得途遇以主,此念頓消矣。惟請公主收錄驅使,是婢子生平之願,不願還鄉也。」瑤華道:「此意尚須三思,勿誤了你的前程。」阿真道:「公主,你把龐阿真看得太低了。婢子立心一定,至死靡他。」瑤華道:「你父親尚在,不可如此決裂,有虧孝思。」阿真道:「老父一身,頗不足慮,渠已另立有嗣。婢子雖係親生之女,即侍奉終身,亦不能接續宗嗣。隨公主得附仙籍,報親之日正長也,何必拘拘於淺近哉?公主或有疑慮,婢子當引老父於公主之前,釋明此義,以伸婢子之懷。」瑤華道:「且慢,我如今先欲殲除真珠泉,方能前進。你既有心,我豈無意,現在我手下本無多人,正欲仗父女之力,倘能滅此巨擘,為地方除害,你我功行皆非淺鮮。」阿真道:「婢子父女,但能用力,倘有驅使,雖死不辭。但如何佈置,全賴公主妙策。」瑤華道:「我這裡也帶有三四人,武藝雖不如你父女,而別項差遣卻還可以。你可與她們相見,待我想個法兒,除此大害,以便前進。」阿真即時罷飲而去。」
  瑤華遂喚阿新至前,道:「真珠泉的行蹤,已據阿真備細說知,但究竟要探他穴內如何光景,才能用計。你就今晚飛騰入其營寨,探聽的實,俟你回來定見。」阿新應諾而去。不一會阿真仍來陪話,道:「怎麼,公主此來,哥兒、姐兒都不同行?」瑤華道:「子女們都留在家,保護莊子。啟程來時,也帶了三房僕婦同行,因路險惡,但不能分憂,反要保護他們。故渡江時,先打發他們回莊了。」阿真道:「這幾位姐兒,想都是好武藝。」瑤華道:「好也未必然,而路途中亦賴其保護之力。」
  正說著,忽見阿新從空飛身而下,瑤華道:「你可曾打聽明白?」阿新道:「婢子飛騰到他莊內,仔細看了形勢,又聽他們在那裡議論軍機情事,悉知其底蘊。前次公主聽三姐所言之楊靜夫,也在那裡。原來他手下有個桑二,雖是男子,與婦人無二,每日夜必要楊靜夫與他幹那後庭之事。他愛楊靜夫如同掌上之珍,我看楊靜夫也甚勉強。再聽說桑二的邪術高強,所以真珠泉尊敬他得很。若無此人,也不過尋常草寇而已。」瑤華道:「他莊上約來多少人馬?」阿新道:「人馬有限,約來不過五六百人,想必定是勁旅住在他房屋四圍。聞得說,這裡遠近嘯聚之徒甚眾,他有個令牌,可以調撥。這個人馬就不知有多少了。」瑤華道:「據你這樣說來,也還容易除他。」阿新道:「必得想一條好計策,散了這些人眾,才可殲除。」瑤華低頭著實打算了一回,忽然說:「有了。」
  阿新與阿真問有何計策?只見瑤華不慌不忙,說出一條計策來,管教楊、桑從此隨行帳,父女將圖建懋勛。要知如何?下面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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