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大閱歸來傳相術 陛辭就道耀兵威

  填詞曲調〔黃鶯兒〕詞曰:
  莫笑女嬌娃,受皇恩意氣,排雄兵十萬塵埃拜。叱風雲口開,揮鬚眉手抬,一番威武,旋旌旆過長街。精明相士,直與寫形骸。
  話說軍營內,一隊將官上前恭謁,即時揮去,軍政司早送上名冊,仍點兵部侍郎錢人龍。軍政司即將宣令、號旗交付。那錢人龍跪接了令旗,遂往下一展,陣內早有十餘員將官,飛奔前來迎接宣令官,那錢人龍就下樓去,也是一般公座了。又點上一名總兵官,即到當廳跪下,然後將令旗傳下來交付。
  那總兵接了令旗,就站在將台之東角,將旗一展,炮聲轟起,軍中鼓樂齊鳴,隊伍陣腳即時挪動,人馬齊齊調轉,排成陣勢,各展技能,真個雷霆布令,山嶽動搖。不一回,蟻聚蜂屯變化不測。約有兩個時辰,陣完歸隊,又發號令,各兵將試演雜技,如馬步箭、一切器械之類。瑤華看有技藝出眾之兵將,於冊內暗暗用筆記出。又有三四個時辰才完。
  遂有軍政司請入閱武樓後暫時休息。一會兒,排下膳來,瑤華於用膳之頃,將冊內記出之兵將,發交兵部堂官,按名再加挑選足額,定為出師弁兵。用膳畢,已據各官,將令繳回,稟明挑選齊全,另結隊伍伺候。又一會,兵部軍政司稟請祭纛神。瑤華遂下樓,坐馬到教場之中,祭了纛神,回身就在第三層公座,早有隨營文武分做兩班稟恭。
  瑤華見固原鎮總兵祖世英,氣象崢嶸,點為中軍。又點大名鎮總兵孫朝貴與保定鎮總兵葉新同掛先鋒印,就當廳給付紮諭。又宣了號令,著軍政司立了榜文,如有違反條款,即按軍法從事。曉諭於二十三日辰時啟行,各各遵依。
  遂即起身,入朝復旨。有旨傳出,暫免朝見,俟陛辭時另有諭旨。瑤華遵旨回第。一路上看的人比前一發多了,你道為何?就是那日進新屋之時,眾人見了這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又是出征的經略使,且其手下一班子女,個個都是畫上人兒,一傳兩,兩傳十,遂把個京師城都哄動了。這日又聽見要代皇帝閱兵,料想是戎裝打扮,騎馬下教場,比那一日坐轎更看得滋味,所以不止城中人,連城外遠鄉的人都來看熱鬧,如何不擠。前面這些步兵,拿著皮鞭、木棍,一味混打,那裡打得開,除非打死,要躲避退讓,斷沒有一點空隙,那中軍沒了法,只得傳了一百名馬兵,放轡衝開,才得回到府中。進到裡面,還聽得外邊人聲沸騰,直到二更後,才得清靜。
  再說瑤華一到樓下,連連的喚婢女來,快些替我把盔除下。隨將盔除了,又令人速速卸甲,這幾個手忙腳亂,才卸下去了甲,即奔入房間,倒在榻上喘息。婢女們也各卸除了盔甲,梅影連忙的進來,問道:「公主怎麼不自在?」瑤華道:「我長了十六歲,那裡受這般苦。這那裡是盔,分明是腦箍,甲也不是甲,只算捆縛了一天,若穿戴了這個東西,還想去殺賊,只好去送把賊殺。」
  梅影道:「公主是金枝玉葉,自然禁受不起,就是婢子們,雖是下賤,卻自幼伴著公主長大,又何曾受過這樣拘束,如今事已到此,恐還不止這一日哩。」正說著,素蘭們三個也進房來問安,瑤華只是躺著,問起情由,大家都一齊叫苦。只見周青黛來道:「我也打聽了,這兵部送來的盔甲,原是藏著不穿戴的,遇有什麼迎喜神迎霜降時,叫人抬著把人看的。要穿須要自家另做襯盔軟甲,才能時常穿戴,我們那裡曉得。後日起程,聽見說還要這樣裝束哩。」瑤華道:「這班死人,沒有一個打聽了,進來回一聲的。快叫張其德來。」
  周青黛應了出去,隔了老大一會,才同張其德進來,已有人來請用膳了。瑤華歇息了一回,覺得平復了,才起來到廳上用膳。已見張其德進來,便問道:「你在那裡?叫這半天不來。」其德笑道:「在大門口,聽那些街上人在那裡議論公主,到說得好笑,故此站著呆聽。」瑤華道:「他們談論些什麼?」其德道:「他們說:這一位公主,前日坐在轎內,我們看得文文雅雅,絕風流嬌嫩的一位美人。今日戎裝了,坐在馬上,不知怎樣,就有一種威武氣象,令人畏懼。就是手下的這些姐兒個、小爺們,前日也各清清秀秀,粉嫩絕嬌的臉蛋子,今日怎麼都是雄糾糾,威武逼人,這也奇怪。又一個人說道:你們都沒有看清,所以疑惑。這些人道:我同你一樣的一雙眼睛,一樣的看過兩遍,怎麼你就看得清,我們就看不清?倒要請教個明白。那一個道:老兄們不要著急,我說來各位都服我。你們不過見人一看就是了,不去細辨五官,察看氣色,所以不能像我清楚。這些人道:怪不道,這卻看你不過,但是怎麼看個清楚法子?也要說與我們知道,才肯服你。那個道:「這個自然,你們不要喧嚷,聽我細說。這位公主的品貌,美是不消說了,美中還帶一股清氣,實是奇相。看他眼梢、眉梢,都往上豁起,額際又高,兩鬢又闊,少年必定掌握兵權。其風流秀麗,都不在上停,乃在中停,如兩顴隱起,鼻准圓平,山根不陷,淚堂豐滿,雖哭如笑,似喜若■,即王嬙西子,也不過如是。下停甚奇,兩頤笑靨常存,口角如菱而小,耳輪貼服,地閣方圓。故上中下三停,各不相顧。這些人道:這各不相顧這句話,我們就不懂了。那人道:所以我說是奇相。若上停,不消說是文武全材,聲名赫奕了。中停又是丰韻四溢,一笑傾城,不像掌握兵權到底的,可是與上停各不相顧。至於下停,更令人難測,一股清氣,束在兩頤下頷,直超過耳根,宛然菩提滿月之相,竟有仙籍的福分,與中停嫵媚之態,更不相顧。不瞞各位說,我吃了這一輩子的相面飯,人也相過了整千整萬,卻沒見過這位公主的異相。你們那裡辨得真。那些人聽了道:你若不說,到也糊塗過去,你說明了,我們回想起來,卻一點也不錯。這些人又問,他手下這些姐兒、小爺們呢?奴婢正要聽下去,聽得副史來傳,就進來了。還有蕉葉們躲在旁邊的著哩。」瑤華聽得中心悅服,與無礙子平常日子透露一兩句話兒,倒是相合的,口裡卻說道:「我不聽這些野話。方才周青黛說,我們今日穿戴的盔甲,是兵部制辦,本用不得的,聞得都要自家另備,你快傳與令名,叫他作速照樣製造襯盔軟甲十三副,後日一早就要用的,斷不可誤。」張其德傳出去了。
  隔不多時,長史來稟道:「昨日的奏章已批回了,一切銀兩物件,仍舊賞給我們,請公主速派人檢點,後日好起程。」瑤華一面點頭,一面接著那所抄批語,看是:
  據繳回抄沒客氏所存什物,俱見廉潔,但此項原擬賞給功臣之用,今該經略嫻熟韜略,鞍馬勤勞,今日之頒賞,即異日之酬用,爾其毋辭。欽此。
  瑤華對長史道:「不敢違命,可再繕表謝恩。」長史應諾而去。瑤華又寫條諭,並將點冊簿發交四個小廝,同隨行副史錢金易,一同經手點明回復。又令張其德發出去了。
  這一天各人都有些辛苦,遂各早睡,瑤華與梅影仍是一床共枕而臥。梅影悄問瑤華道:「方才張其德所傳相面的三停之說,公主以為何如?」瑤華歎口氣道:「今生已是女身了,要想保全童身到老,恐萬不能。中停之說,似乎不謬,只要下停之說,得如所言,願亦足矣。但不知相你們如何,明日可叫蕉葉來一問。」梅影答應了,又問瑤華道:「公主今日祭纛神,可曾見纛神的神像麼?」瑤華道:「我拜下去了,抬起身來,他們就把神像捲起,再拜下去,等到抬身,又捲起來了,約摸看見神像是側面站著,又像個女相。你見了麼?」梅影道:「見了,實在是個女相,不知怎麼,是赤身露體,對著一匹馬站著,卻不曉得這個緣故。」瑤華道:「我向年聽見師父說過,這女子救父情切,向馬祝告,如能到敵營中,救父馱回,情願與馬結為夫婦。那馬竟把他父親於敵營中救回,以後怎麼樣,就記不清了。」梅影道:「這又奇了,一個怎麼與馬結為夫婦,想來必然死後的事。」瑤華道:「這不過是一片孝心,所以能夠成神,也是勸獎之意。」兩個又說了些閒話,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見日高三竿,又急急起來梳洗。用膳畢,就有張其德來稟道:「小廝們在外稟知,要到庫樓各處查點東西,還有腳夫挑著冊箱進來,請公主到房中坐罷。」瑤華笑道:「你又奇了,我昨日在教場中,人也見了千萬,今日倒要躲避這腳夫了,叫他只管挑進來罷。」其德即忙令小廝們,引著副史、腳夫進來,將點冊查明,就從箱內撿出在樓物件的冊子,令史、腳夫抱著查去了。
  瑤華又吩咐張其德,傳知長史,將這收回租息銀兩,隨帶用度,所有看守府第人口,共有多少,作何散給口糧,在何處開銷,叫他開明單子送來,查明給發。又令將王府送來的八個宮女,俟我起身後,著令史暫帶他,寄在那兩家王府中,待班師回京,再來請發。張其德傳出去了。又喚張黃兩家媳婦來,吩咐道:「你兩個且仍往門前屋裡依棲著,我自有口糧給發。你這兩個年紀更輕,孤身隻影,究竟不好,我教令史替你們作配的為是。」兩個叩頭領命出去了。
  一會兒,張其德傳送新制的盔甲進來,瑤華看了,果然做得好,都是新款花樣的顧繡,且同錦襖一般,可以穿著,到臨陣時再下鐵片,盔帽裡也鑲著一條裝綿的紅緞勒額,不比昨日那盔的鐵沿,要嵌入肉裡去了。令周青黛各各分給。又傳知長史,令其將家眷搬入這三進屋內居住,好照應庫藏。一一吩咐出去了。
  隔不多時,這些小廝們來回道:「各處東西都查點了,並沒有短少,止有田房屋契未見,想在冊箱內。」遂各於箱底撿出一大捆來,瑤華交與荷香,挨順年月,分別田房同出息租子租錢,每年若干,共錄一本帶著,仍將契券發交長史收執。荷香答應,領著副史們都出去了。
  轉眼之間,天已將黑,張其德傳進長史來稟的話,道:明日四鼓入朝陛辭,五更出城。中軍官打聽得,有七長公主奉旨,代行推轂禮,公主務必要堅辭。」瑤華道:「曉得了。」遂擺膳,用完安寢,各就寢所,臨睡時,瑤華問梅影道:「可曾問過蕉葉的話?」梅影道:「問是問過,講得不甚著實。」瑤華道:「他怎麼說?」梅影道:「據他們聽見相士說,姐兒們內中,有一位同公主一樣面龐的,就該同公主一樣了。豈知又是兩樣的,這就要看氣色了,這位姐兒面上的氣色有媚無威,但秀不清,坐在馬上不見臀尖,恐怕有始無終。那三位不過平平常常,多還長壽。小爺們裡邊,也只得一位可以做到三四品的官,但是秀不深藏,性多佻達,也不是個長久的相兒。」瑤華道:「說你的相是無疑了,小廝們裡,到底說哪個?」梅影道:「我想來只怕是荷香。」瑤華道:「卻是他,別個都還老實,惟有他好做張致。還說別人沒有?」梅影道:「據他們後來又聽見門房裡的老女人說,他聽見相面的說,公主馬後還有一男一女跟著,這兩個倒成點小氣候。老女人道:難道也會做官?那相面的道:官是沒他的分兒,這個小太監將來就成個鬼仙,這女的可以成個地仙。其餘的人,不過和我們不差什麼。」瑤華道:「這不是說張其德、周青黛了。」梅影道:「他說後邊的兩上,是明指著他兩個人。」瑤華道:「這個相面的著實有些意思。他兩個,師父略在我面前提起過,後來有些好處。」一面說,一面就睡著了。仍是梨雲等守夜,照依那晚的更次,就傳喚這些人起來料理,趕著請了瑤華起來梳洗、用膳,外邊已來催了。瑤華一面裝束,又吩咐小廝們同副史收拾行裝,先行出城,只帶四個婢女入朝。張周兩人遠遠的跟著伺候。
  出了大門,就有中軍官護衛軍打著官燈、火炬,前後簇擁,瑤華同婢女們一起上馬,直到朝門外下馬,早有太監們奉了皇后的懿旨,前來照應,通知御前校衛,皇上升殿,即來招呼。
  等了半個時辰,已奉宣召,瑤華帶著四婢上殿,三呼舞蹈畢,帝傳令至前,把軍情細細的宣示了一遍,又說:「你此去非比他人,務與叔父同心戮力,早報捷音。」瑤華一一遵領。帝又道:「我已令七長公主代朕推轂,聊盡遣將之禮。」瑤華聽說,忙又跪下叩首,再三堅辭。趙宋兩王也從旁代奏道:「這是自家宗支,非比臣宰,既皇妹堅辭,伏乞皇上俞允。」帝才允免。又令近侍齎出一面認旗賜於瑤華,瑤華跪接了,展開看時,有五尺多長,三尺五六寸多寬,用金黃緞圍繡著三爪龍,又用黑剪絨橫頭貼著五個小字是:第十四皇女。中門又貼十二個大字是:欽命四川武威蕩寇經略正使。瑤華看畢,即時叩道領。
  帝道:「朕特令宮女連夜繡起,與妹軍前耀武。出宮時又得有兩首截句,聊為餞行。」遂令近侍於案上遞與瑤華,瑤華雙手接著,朗誦一遍,其一曰:
  天潢毓秀建奇勛,文武才能經緯分。為繡認旗當殿賜,追奔行陣蕩妖氛。
  其二曰:
  唐代爭傳娘子軍,曾開幕府露紅裙。土司且得前茅列,後勁憑卿捷奏聞。
  瑤華復又叩首謝恩,奏道:「臣妾寸功未效,已荷恩賚疊頒,且蒙宸翰褒嘉,並增惶悚,臣妾唯有矢志殲滅丑類,上慰聖懷,以報天恩於萬一。」遂即陛辭,帝道:「行軍以迅速為貴,可勉兵將早抵蜀中,朕當計日以待。」瑤華領旨,辭出殿廷,仍詣寧坤宮叩辭皇后及各公主,不敢久留,即出朝門,天已大亮,方欲上馬,只見御前校衛來稟:奉旨意差來,代公主打認旗。瑤華即令婢女將認旗交執,那校衛早帶有旗桿,即時拴上,在馬後打著。瑤華即同四婢上馬,徑出平則門,已見候送者紛紛,直到營門才止,一一道意致謝。各兵將整齊隊伍迎接,瑤華入帳升坐,發了起行號令,遂放了三個抬營炮,即刻發行,旌旗招展,殺氣奔騰,浩浩蕩蕩的星馳而去。
  自此曉行夜宿,途中號令森嚴,秋毫無犯,將抵荊州城,即在城外駐紮。
  忽有太監兩名到營投信,瑤華意中已知無礙子遣兵來此,著令進見。中軍官帶進營中,太監請安畢,呈上書子,瑤華一面拆書,吩咐小廝引領後營暫歇,遂展閱內開:
  爾啟程後,一切情事我都知悉,現領大軍將次進剿,我已精練親隨兵四百名,令其間道,直趨荊州相待,諒刻下可以會合。宜先暗遣荷香、蕉葉二名,帶同技藝出眾之營弁四員,撥精壯兵丁五百名,由辰州銅仁、思南徑渡漢江,報知王爺。先將彼處軍情探明細底,精選捷足,仍由原路寄知。此五百兵同荷香、蕉葉營弁等,可致明王爺,預埋於相近賊營之後,仍暗暗令石柱女土司知之。以壯其膽,俟會剿之日起發,爾在大營,宜先發檄招安賊黨,探其動靜若何,再明文知會石柱女土司,訂期會剿。如其詐降,即就其詐降之意,設計破之。至會剿之日,虛打認旗,即令大軍衝陣,爾等七人率同親隨軍,埋伏左側,以短兵相接,巨逆必不能出我所料,可一鼓而就擒也。行軍日先令軍政司,多備囚車,先軍前驅,使賊匪睹之膽寒,亦可阻隔馬陣。班師後,主上必然擇人下嫁,斷不可在京師成禮,須奏明,俟回莊省墓後,擇吉成親,再行具奏,主上亦必允准大假。情形不過如此,臨時當以機變行之可也。無礙子手泐。
  瑤華看畢,即傳中軍同太監將親隨兵領回,守護大營。中軍同太監齎令前往。將及二鼓,兵都到營安置,瑤華已將書信寫好,密諭荷香、蕉葉照行。又密傳中軍進帳示知,選將撥兵,弗使信息透漏,交四鼓即要啟行。吩咐畢,中軍官自去,暗暗承辦,人銜枚,馬摘鈴。一交四鼓,悄然而去,中軍交令訖。
  瑤華次晨升帳,傳集兵部司員及統兵將弁共議,先發抬安文檄,遣員飛馬齎去,並諭荊襄二府,趕緊多備囚車,並另制綠布帳房,解赴軍前聽用。又諭統兵將弁,遍傳眾兵,自今日為始,要兼程行走,限十日務抵重慶,如違,軍法從事。遂即撥寨啟行,不題。
  且說石柱女土司,姓秦名良玉,先係伊父襲職土司,因病身故,諸弟皆幼,奏明即以長女暫署,俟撫弟長成,再行啟奏沿襲。秦良玉為人剛正,宣撫有方,諸土番畢服其法度,故諸弟雖俱長成,仍未歸正。嘉靖年間奢崇明作亂,自請征伐,朝廷嘉其忠義,假其節鋮徵討。無如奢逆狡獪,乍叛乍降,遷延竊踞,秦良玉諸弟戰死四人,力不能支,奏請發兵會剿。奢逆恐懼,率眾投降,大兵甫撤,復又嘯聚。李建泰奉命征剿,奈失之懦弱,觀望不前,幸有秦良玉與之撐持,但兵力單薄,亦不能剿滅,故福王奏請添兵,令瑤華統兵相助。
  近日奢逆見大營無所動靜,仰天大笑道:「明朝皇帝看來朝內無人矣,先差一個沒用的文官,在這裡打了許多日的瞌睡。今日又差個毛丫頭來看熱鬧,檄文上寫著十四皇女,待我臨陣時擒來受用受用,亦未為不可。」眾賊將道:「大王不可小覷這丫頭,將官們久已聞得,是個文武全材,並不是天啟皇帝的公主,就是現在監軍使福王的女兒。」奢逆道:「也不過是藩王的郡主,這麼我還不要他哩。你們眾將好沒志氣,傳來之言,無非要與福王掙臉面,你想十幾歲的毛丫頭,憑他沖天武藝,也就看得見,難道你們倒怕他不成?」眾賊將道:「怕是不怕,也不可輕視。」奢逆道:「略加防備就是了。」
  不說奢逆肆意驕縱,再說荷香等初奉差遣,俱各勇往直前,拿出私囊買些酒肉,與這些弁兵們吃了,又說了一大些好話,騙得這些人各各歡喜,一路上情投意合,因各獻計道:「承小爺這樣恩待我們,明日不是這樣走法。」荷香等問道:「依你怎麼個走才好?」那弁兵們道:「我們如今不要拘定按程按站,也不必一定要下店房。」荷香等道:「如何宿食呢?」那弁兵們說出一句話來,真個大得其益。要知如何得益之處,不要忙,自有下回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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