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開封府孫本充軍 麒麟山王摩被逐

  話說董敬泉因這日清閒,問著黑兒。忽聽見孫本妻子許氏善能治家,便細問她的人材。原來這董敬泉的名字叫做董索,只得二十五歲,自從十六歲上在家成親。一年,因聞了父親的死信,只得離家到廣陵鹽場中來執掌。不期生意日盛一日,纏住了身子,再不得回家。因少年情性,廣有資財,遂接婊子、包私窠,整年整月的在寓處取樂。又因貪慕汴京繁華、勾欄名妓,這年遂謀撤了開封一府食鹽,將鹽場中的事情俱交托一個得當夥計,自己來京發賣。要圖快樂頑耍,便不住在鋪中,遂買了永平門內大街上一所大房。又招買了許多僕婦、使女服事,遂日日去串勾欄。因知張瑤琴是個出色女子,便接在艮岳門外皇莊上一個人家園內快樂。不期被殷尚赤打吵了一番,懷恨買囑處死。後來打發了張瑤琴回去,不多時,張瑤琴已自從良,嫁了一個少年官長去了。他在家雖有婦人、女子同他作樂,家中沒個掌家的人,便想要娶一個來家掌理,叫人在外訪尋。及訪尋了去看,不是說她態度不好,便是嫌她少些風月,又恐掌不得家事。今聽見黑兒閒中說出孫本妻子善能治家,遂鑽入心窩,留心細問。
  黑兒見他問得有因,便誇贊得許蕙娘恁般姿態,恁般做人,恁般治家,恁般賢慧。董敬泉聽了暗暗歡喜,便問道:「你今可還想織錦麼?」黑兒笑道:「『小孩子想糖人吃』,有在那裡?」董敬泉笑道:「有甚難事?這狗弟子當日騙去五十兩白銀,還沒追逼。只將他追逼,俺著人去領來配你。」黑兒聽了,連忙磕頭道:「若得員外替小人完了一段念頭,異日忘恩,皮不見肉!」董敬泉笑了一笑,叫他起來,因又問道:「你方才稱說許蕙娘許多好處,俺家中沒個替力人,欲要將她娶來,不知可得容易?你有甚好計較麼?」黑兒道:「目令孫本生死俱在員外手中。只須將他害死,然後設法娶她來家,是件極容易的事,有甚難算?」董敬泉道:「弄死他,只除非是在獄中暗害,當日謀死殷尚赤還被蒙蔽;今他是個節級,獄中俱是他的人,卻又去買囑誰?」黑兒笑道:「員外怎這般沒算計?當初殷尚赤是得罪了員外,罪不致死,故此要去買囑。他如今是通同大盜,犯了朝廷王法,合該處斬。只去催相公審結,當堂判個『斬』字,便可除根,永無後患。」董敬泉聽了大喜,道:「果是當局昏迷。若不恁地,怎得許蕙娘來家?」二人又較議了一番,真是情投意合。遂吩咐家中大小,叫他是「夏不求」。
  過不幾日,先追逼孫本五十兩藏銀。孫本果是無償,只得寄信叫許蕙娘變賣織錦。許蕙娘也痛恨她起的禍根,見丈夫信到,即托人變賣。媒人領了織錦出去,董家有人來領到家中,將織錦配了夏不求,才不追這項銀兩。董敬泉便又入府去囑托,相公一力應允。原來這開封府是汴京首府,又是當年包龍圖治過,若有罪犯,審定了即時處斬,然後奏明,遺下舊例,極有權要衙門,這日受了董敬泉囑托,要將孫本典刑。因連日朝中有事,不得坐堂。
  過了多日,一日坐堂理事,著人帶出孫本,說道:「當今國事多艱,盜賊競起。你敢通同大盜,不久內外生奸,為朝廷大害,幸早知覺敗露。若待緝了大盜,然後定罪,那得多人在獄中將你看守?倘有疏虞,豈不是本府一件干係。今日情真罪當,法應處斬。今日押出市曹典刑,正法可也。」遂一面叫書吏當堂宣讀犯由,一面吩咐綁縛,又一面委官去監斬,遂舉筆判了一行:「同夥大盜,斬犯一名孫本。」
  孫本忽聽見要將他處決,不覺大笑。正要開言,只見滿堂書吏人等一齊上來跪稟道:「孫本之罪,不在斬例。當日殷尚赤犯罪,只不過與董敬泉毆打成訟,發放獄中,買托孫本暗害。孫本因念他受屈,不忍謀死。今已招稱私放,只宜以私放之罪罪之,今家奴犯罪,去挑唆董敬泉出首通同大盜,也宜拘喚他來對審,先問他買囑謀人性命的死罪;黑兒出首家主,亦應死罪。再沒個不審問二人,便將孫本處斬之理。我等眾人豈肯心服!」
  相公聽了,暗想道:「論理原該如此。只是得了他的厚托,怎便叫他來審?莫若只將黑兒來責治一番,掩人耳目。」因又想道:「若責黑兒,公堂之上實是不便。這事豈可論理,我只朦朧喝斬,才得完結。」便拍案大怒道:「本府一個風憲衙門,捕盜、斬盜,國法所該。今已情真,有甚冤屈,怎敢通同保留!」遂喝眾人起去。
  眾人見他枉法,便一齊說道:「相公既是徇私枉法,我等眾人只索退出。」說罷便一齊立了起來。孫本便大聲說道:「列位不必告求,由他將我處斬,朝中自有公論。」眾人便一齊嚷說道:「相公沒了公論,我們去了,誰來殺你?!」說罷,遂一哄走出堂去。相公見眾役盡皆退出。只留得一個書吏在旁,便吃了大驚。因暗想道:「退散各役,必要被人參論。倘朝中根究起來,豈不是董索累我?」因對書吏道:「這怎麼處?」書吏稟道:「相公及早將孫本免了斬罪,只問他漏法軍罪。一則服人,二則罪當,庶可挽回,方不做出事來。」相公連忙點頭應允道:「快去叫他們進來。」書吏走出招呼眾人,說知就裡。
  這些人聽明,遂又一齊進來磕頭。相公只得說道:「今日且看眾人面情,饒恕孫本斬罪。漏法之罪,卻是難逃,按律刺配遠惡地方,以彰國法。」眾人道:「若得相公將孫本刺配,我等眾人無不心服。」遂一齊起來,只得將孫本打了二十脊杖,刺了文面,上了護頸短枷,備了一角文書,解往幽州交割。又出去喚進兩個解子,一個薄情,一個巫義,來當堂收領,立時起解。
  孫本到此,見眾人如此周全,便安心同著解子拜謝,走出衙門來,因對二人說道:「我今同二位長行,少不要設處些路費銀兩。可押我到家,也要與二位盡個情兒。」二人聽了,遂同了來家。許蕙娘忽見丈夫到來,一時驚喜相半。及聽見說出刺配幽州,便不勝痛哭,小哥也來牽衣啼泣。孫本到此,也不免流了幾點英雄血淚,因安頓許蕙娘道:「我孫本向有大志。今雖磨折,倘此去沙場邊境,憑著胸中本領,一刀一槍,討個出身,終須有日回來。只可恨我向無私積,你又父母俱亡,今日使你母子二人在家,舉目無親,未免出乖露醜,使人話柄。」許蕙娘聽了,即止哭說道:「官人怎恁般說來?今遭不幸,骨肉分離,然久知四德三從,決不喪名敗節,有乖婦道。至於孤寒,人誰笑我!」
  孫本聽了,因又說道:「我今此去,不知三年五載,天涯海角,音信無傳。你固有志,設有橫逆相加,欺汝母子,將何擺脫?」許蕙娘道:「官人去後,今當閉戶,針線自活,橫逆何來?即有不測,自當遠避潛身,以等夫君早回。」孫本聽了大喜,遂叫收拾酒餚,不一時已有。孫本走出堂來,與二人共飲。只因各有心事,飲不半晌,二人立起來說道:「官府雖是嚴緊,一個同衙門弟兄,怎說得閒話。我二人領這苦差,少不得也要到家去料理一番,明早來一同走路吧!」
  只說這董敬泉這日曉得將孫本典刑,著人來打聽。不期打聽了這個消息,正在驚疑。過不一會,府中著心腹人來說:「恐有人議論。」有個埋怨他的意思。後來果被糾參。董敬泉不惜銀錢為他謀斡,遷補外任,這是後話不題。這董敬泉忙叫夏不求來商議。夏不求道:「員外不須著急,這是絕好機會。」董敬泉道:「怎麼好機會?」夏不求道:「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須要除根。如今刺配,只須囑托解子沿路結果了性命。日後就有人參論相公,也沒了對頭,員外也可安穩娶許蕙娘來家。豈不是好機會?」董敬泉聽了大喜道:「果是有理。」遂叫陶春來吩咐了一番。
  陶春即奔到府前訪問了,遂到孫家左右來等候。候了不多時,見兩個解差走出了孫家大門,便跟在後面。到了僻靜處,忙緊走一步,用手拍著兩人的肩上說道:「兩位牌頭,今日奉了好差,吃得恁般好春色。」二人見有人來作笑,急回過頭來要發作他,卻見這人並不廝熟。只得笑了一笑道:「老哥休恁作笑。我二人正在煩惱。商量要到解當中去典貸些銀兩,作前途使用著哩。」陶春聽了暗暗歡喜。因說道:「既是二位煩惱,小弟去做個東,與二位吃杯酒解惱何如?」薄情道:「與老哥素無往來,怎好便擾?」巫義笑說道:「朋友相與,那有個定理?既今日擾了這位老哥。明日到幽州帶些人事來相送,就是往來了。」陶春道:「還是這位牌頭大方!」遂拉了二人到酒樓上來,揀了一間小閣中,三人坐下,點了幾味可口肴饌來。酒到三人便吃。原來薄情、巫義,是個與酒為儔,恨不得連身子撲入杯中,洗浸個澡兒方才快活。先在孫本家吃不爽利,兩人一路出神搗鬼。忽聽見請他吃酒。正投著癢處,只盡情放量吃了半晌。薄情因對巫義說道:「我們明早要走路的,還有正經事要做,可回去吧。」巫義道:「不妨,不妨,也要盡了主人的意思。哥哥且依我吃杯著。」遂又吃了半晌。巫義忽停杯說道:「哥哥且莫吃著,從來酒不可混吃。吃了半日,也不曾請教這位老哥姓名,這酒端的是為什麼,莫不有甚差遣?也要去替他做來。」薄情道:「我也是恁地想。你只見了酒,便沒命的死吃,好被這老哥作笑。」巫義道:「這老哥既是好意請我二人,怎麼又作笑起來?你也不要疑心。」陶春只將酒滿滿的篩來。
  二人又吃完半晌,便一齊停杯說道:「我兩人真是一般的酒鬼,怎一面說著話,便連酒都吃了下肚,再不問個長短,只是混吃?」遂一個問姓名,一個問甚事。陶春見左右無人,方說出姓名緣故道:「每人一個元寶,如今先送一個,待揭了金印回來,再找一個。」二人聽了,只白瞪了兩眼,各不做聲。薄情便先說道:「這便是太文宗老相公出了難題,一時怎敢下手去做!」巫義道:「即有了題目,好歹也要做它一做,才有想頭。」薄情道:「一個同衙中人,怎好一時變臉?」陶春忙在腰間取出一大錠銀子,放在桌上,白晃晃耀人兩眼。巫義忙說道:「你且收了,莫使人起眼。」陶春便收入袖中。薄情道:「我今想來,這事倒也做得,只是傷了些天理。」巫義便向他臉上一口啐道:「你這人吃了酒,便會說酒話。你見衙門中人,那個是有天理的?現今本官受了董商人私賄,要將此人處斬,虧得眾人解救。起解幽州,難道是有天理的?況且他在獄中做了幾年節級,手中也不知害了多少。今日也要惡貫滿盈,犯出這件事來,我二人既蒙董員外見委,又承這老哥買酒請吃,好歹也要替他去做。終不然依了天理,倒去將婆子的衣飾去解當做路費,明日空手回來,受婆子的絮聒?你是撇清不要,我是要的。」說罷便伸手過來討這錠銀子。薄情聽了,忙賠下臉說道:「我是逗你耍。俗語講得好:『差人見錢,不怕青天』。從今須要大家商量。」便也伸過手來道:「老哥你拿來與我。」陶春見他二人,俱動了見財起意,便滿心歡喜。在袖中取出道:「只要二位做得了當回來,還有一個相酬。」二人接了,滿口應承,又吃了一番,方才別過。
  這孫本到了次早起來,許蕙娘含淚收拾包裹並路費。不一時,吃了飲食,母子只悲悲切切。過不半晌,薄情、巫義走到,只緊催孫本起身。孫本只得與許蕙娘話別分離,一時分別的苦楚也難盡說。到了無可奈何,只得攜了小哥送出大門。早有合衙門人俱來相送,孫本一一在街頭作謝。回頭看了許蕙娘母子一眼,才同眾人自去。許蕙娘與小哥只得含淚閉門。
  孫本這番問罪起解,街坊鄰右人人感歎。如今事情冗雜,看書的須牢記話頭。
  且說楊么那日到開封府前尋問孫本,交割書信,不期府中正在那裡審問,要他招稱往來。兩個押差只勸他立刻出了汴城,望北進發,楊么也要趕到地頭,好去尋訪生身出處,遂曉行夜宿走了多日。
  一日夜間,投宿在一個店中,各吃了酒食。只見店主人忙忙碌碌,收拾了出門。楊么見了動疑,便叫火工來問道:「你家有甚事忙,這般走去?」火工道:「這家主人要去送親戚上西天去。」楊么聽了大笑道:「你這人倒會說笑。人到地獄容易,要到西天繁難,幾曾見人到過西天?你便扯出恁般大謊來!」兩押差也忍笑不住。火工道:「我吃了三年齋飯,怎肯打誑語?」遂細細說出緣故道:「就在前面村中,你們也去隨喜隨喜,不枉到此一番。」楊么與押差聽了,十分驚奇道:「既是如此,我們也去走走?」楊么遂提了鐵棍,押差鎖上了客房,三人同入村來,果見人人爭上西天。正看得驚驚駭駭,不期村人發喊叫打,楊么道:「我眼中怎肯叫人落難!」忙掄棍在黑暗中分撥,趕開一條大路,放走了三、四個人去。楊么自同押差走回店中。睡不多時,早已天明,即收拾起身自去。
  你道放走的這幾個人是什麼人?如今慢慢說來。原來內中一人,就是當年寄遠鄉養奎剛的妻子鞠氏一胞生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妖兒,一個是魔兒,那日俱被兵馬衝散。妖兒被楊得星收留,帶回做了兒子,改名楊么。這個魔兒當日失散了父母,在樹林中地下哭泣,被一個兵丁看他有些異相,遂抱上馬,帶入寨中,叫人撫養。這個兵丁姓王,叫做「生鐵頭大漢王突」,是當日遼王部下一員驍將。只因童貫與金主破遼,遼主出奔,將士盡散,這王突投金不可,歸宋不能,便聚了百人,在關內地方朝擄暮掠,遂盤據了一座麒麟山作寨。這日曉得金兵在前,他便尾在後面趁勢劫擄,遂抱了這孩子回來。問他名姓,已是不知。王突暗暗歡喜,便不再問,將他撫養做第五個兒子,叫他五郎。這五郎初時離散不見了父母哥哥,不勝哭泣。到了寨內拜了王突,又有幾個婦女照管,遂與三四個小弟兄頑頑笑笑。一個四歲半的孩子,只要有吃有穿,一般叫爺叫娘,日親日近,日遠日疏。過了多時,早已忘卻生身根本。到了八、九歲,雖有人對他說不是王突親生,他見王突待若親生,他也待王突如親父。卻長得氣概軒昂,面如滿月,行動與人皆異。王突遂叫他學習武藝,不期習著便知。王突十分歡喜,常誇說:「此兒異日必能出人頭地。」又過了多年,這五郎已是十六歲上下,一發長成身材雄壯,膂力過人。
  一日,王突帶領五個兒子,共立山前閒看。忽見有只老鷹在半天展翅摩空,因對五郎說道:「這老鷹展翅摩空,你若能射落,俺有紫金虎頭鳳冠賞你。」五郎答應,即取了一副弓箭來,仰面看著空中,將弓稍往上連晃了幾晃,拽滿弓弦,連發三矢。那只老鷹早已墜落山前。原來飛禽中最難射的是老鷹。因它眼色最尖,身在半空。它兩隻眼睛只看著下面尋食,任是草藏狡兔、葉隱鷦鷯,它一眼看見,只一翅下來抓去。今日正在摩空尋食,忽見有人舉手,知是暗算,疾忙將身子左一側、右一轉。不期五郎射的是連珠神箭,第三箭早已上身,墜落下來。
  王突見了大喜,眾嘍囉齊聲喝采。王突遂使人入去,取紮額紫金虎頭鳳冠,並兩枝雉尾,叫賞賜五郎。五郎連忙跪接,果見金光閃耀,兩旁打鑿有兩隻鳳凰,當面一個大虎頭。五郎看得十分中意,遂將雉尾插入兩旁鳳口中,戴在頭上,拜謝道:「多謝阿爺賞賜!」王突道:「吾兒休輕覷了這副紫額。還是昔年遼主出奔,在他宮中得來。俺要戴它,戴了便有些頭暈眼昏,只收藏著。前日叫你四個哥哥戴去,他們也說是頭上有些不自在,不敢戴。你今可是恁地?」五郎道:「孩兒沒犯。」王突道:「恁地便是吾兒合戴。俺想向來還沒替你取名,如今能射摩空老鷹,又戴得這金鳳虎頭紮額,只此取名叫『金頭鳳王摩』吧。」王摩聽了歡喜,道:「孩兒記得小時正是阿爺取的,恁個『摩』字倒也恰好。」遂又拜謝賜名,然後立起身來。眾人看他,果是十分好看。怎見得?但見:
  金光燦爛,掩映得相若天神;虎貌猙獰,照耀的美如冠玉。心腸耿直,疑是羲皇以上之人;義氣生成,確是前劫中的種子。物有偶而出現,事得因而始名。請觀今日紮額虎頭,不亞當年存孝;試看斯時束髮鳳冠,何異昔日呂布?這才是:前身原係「玉麒麟」,今世人稱「金鳳虎」。
  眾人見了,俱各稱贊。玉突因對王摩說道:「俺自被宋、金交盟滅了遼主,一時進退兩難,遂占了這麒麟山,不覺十有餘年。雖在關中,幸喜宋弱無人,又且金人乍來乍去,故此俱沒人管閒,山寨平靜。只是俺已年老,將來所恃爾等弟兄。你這四個哥哥雖有些技勇,實不如你。將來山寨興隆,可使俺無慮。俺今與你五十名小校,趁此時在河東、河北劫擄一番,再作計較。」遂擇吉日,打發王摩出劫。王摩領了五十名小校,衝州撞府,到處劫取。幸喜他生性不去懊惱窮民善姓,一時遠近聞名是「金頭鳳王摩」。便有官軍都尉來捕剿,俱被他殺走,又叫他是「小太保金鳳虎王摩」。
  自此山寨十分強盛。王突十分歡喜。常在四子面前說好。只因這一說好,有分教:
  茫茫歧路,渺渺羊腸。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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