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和尚蒙冤死不瞑目 豔女懷春語態傳情

  綠袍僧手捧著這對玉石小鴛鴦,他心裡在琢磨:「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說桃花女真看上我了嗎?不能呀,不能。這是太師府,不可輕舉妄動啊。萬一弄夾生了可不好收拾。」
  當時,他想起了一件事:宋朝有個文學家叫蘇東坡,他有個好朋友金山寺的長老叫佛印。他們倆人經常在一塊題詩對對,是好朋友,這一天蘇東坡和佛印在一起喝酒。蘇東坡就問他:「長老啊,你修煉到什麼程度了?」佛印長老說:「我呀,我是心不揚波,萬念俱灰呀。」「啊!」這和尚喝多了,躺床上睡了。蘇東坡就給他派了個絕色女子,這個絕代佳人就躺在佛印和尚身邊。等和尚一睜眼,看身邊躺著一個絕色女子。佛印說:「你快起來吧。走吧!你怎麼躺到我床上?」這個女子就說了:「我是蘇學士派來的,到這來陪你。」和尚說:「我不要你陪,快走吧,快走吧。」這女的就哭了。說:「我要走了,回去沒法交代。」這和尚說:「你別害怕,我給你寫一首詩你帶回去。你們的老爺不會怪罪你。」和尚寫的這四句詩是:「昨夜酒醉臥床眠,不覺琵琶在身邊,寄語翰林蘇學士,不曾撥動一根弦。」綠袍僧就把這件事想起來了。我是出家之人,我可不能隨隨便便貪戀女色。當然了,過去我很荒唐,我也戀過美色,現在我可不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可是這和尚,第二無一天也沒吃飯,他光琢磨這件事。
  天黑把燈吹了,躺在床上他翻過來掉過去也睡不著覺。桃花女那個小模樣,總在他腦子裡來回直閃。「唉呀,彌陀佛。」
  「嘩啦,嘩啦!」
  「哼?」老和尚一聽窗戶台那個窟窿又有動靜。他仔細一看,外邊有個人影一晃沒了。他趕忙起來,把燈點著了,外邊飛進一個紙條來。這紙條誰塞的?趙玉用左手寫的。怕正手寫他們認出來。綠袍僧把這紙條拿過來惜燈光一看,上面寫著兩句話:「月照西牆外,半夜三更來。」彌陀佛,綠袍僧,了然哪了然!這回你的琴弦亂了。
  這和尚忍不住了。桃花女一而再再而三。這個紙條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叫我去呀。這也是上門的買賣。不得不做了。了然難道你真有這一步豔福嗎?我得去呀!老和尚在屋裡等了一會幾,約摸差不多了,重新又洗洗臉,又抹點雪花膏,怕人姑娘嫌他呀。和尚收拾完了,他推開門出來了。老和尚出了東跨院,來到了西跨院。桃花女就在西院裡住著。這都是蔡京的心腹嘛。趙玉早就走頭前來啦。桃花女那個門趙玉早給撥拉開了。趙玉他的能耐雖說跟金針八卦左良左雲鵬他師爺爺學的,他跟他爹爹也學了小少東西。他爹爹趙華陽人稱是江南神偷,專門是偷富濟貧。所以趙玉把這門撥拉開,桃花女在裡邊一點也沒聽見。趙玉在這兒早就安排好了。一聽腳步聲,知道綠袍僧來了,趙玉就躲到房上去了。趙玉這個樂呀,「老小子,你不是監視我呀,我先把你給收拾了。
  準備好了,老和尚高抬腳,輕落足,就來到桃花女的房門外。他低低的聲音來到門前,用手一推門。「吱鈕」,這個門可就開了。和尚心裡樂了,「這是有意在等我呀!若不然這門怎麼沒閂呢!」老和尚推門就進來了。用手慢慢地把門又給關上了。他就奔那個紅羅帳來了。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小聲地說話:「蔡小姐,我來了!」他上前一撩這千紅羅帳,這個腦袋剛往裡一鑽,「啦!」桃花女那是練武之人,他推門一進來,桃花女就聽見了,一看一撩紅羅帳鑽進個禿腦瓜來。桃花女這一巴掌打到和尚腦袋上,「啪」的一下子。把和尚腦袋打的「嗡」的一聲。「彌陀佛。小姐是我呀!」「好啊!什麼人?哪來的強盜?來人啊!有人要行刺小姐!」說著話,桃花女縱身起來把燈就點著了。
  這陣桃花女穿著一身睡衣,腳底下蹬著睡鞋。由牆上就摘寶劍。綠袍僧上前一抱腕:「小姐,不是你叫我來的嗎?可不要聲張。」正這時候,住在旁邊的丫鬟,婆子就全起來了。「喲!怎麼著,小姐屋進去人啦。」這一吵吵,蔡京府裡不少護院打手,「噼嚦撲楞」就進來十來個。桃花女趕緊把衣服穿好,鴛鴦寶劍插到背後,柳眉倒立,杏眼圓睜,直咬銀牙。「啪啪」又給和尚幾個嘴巴。「綠袍僧,了然哪了然,我爺爺剛封你的官,你就忘乎所以啦。今天晚上要想找我的便宜,依仗我是練武藝的,要是別的女子就被你沾污了。你這老禿驢,你出家之人忘記了三規五戒,我要你的命。把他給我綁起來!」
  「小姐,這你就不對了。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你胡說!」上前把和尚就綁起來了。
  這一綁和尚,趙玉在房上也跳下來了。奚金哥、奚銀哥也來了。蓋世英、南烈門全來了。蓋世英、南烈門全是了然的好朋友。「怎麼回事?」
  「我活不了啦。了然哪了然,你辦的好事。快把我爺爺叫起來,給我出氣,結我報仇啊!」
  蓋世英說:「小姐,先別著急。怎麼回事?」綠袍僧這臉也是一陣陣發燒。彌陀佛!我這是何苦來的。再說你這丫頭也不能出爾反爾,豬八戒打敗仗,倒打一耙呀!是你把我叫來的。老和尚一想,現在把我綁起來了,我全身是口也難分訴。蔡小紅跑到後面把蔡京就叫醒了。「爺爺呀,你給我作主啊,我可活不了啦,我不能再做人啦,我沒臉再見人啦。爺爺……」
  蔡京就起來啦。一問大致情況,也氣夠戧,在書房坐下,把綠袍僧帶來吧。綁著綠袍僧,蓋世英、奚金哥、奚銀哥連趙玉一塊都進來了。蔡京一想,這什麼好事啊,聲張出去對我也不好看哪。蔡京這陣兒臉也氣白了,五官也挪位了。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了然哪!」
  「太師爺!」
  「今天晚上你怎麼跑我孫女的屋裡去啦?你知不知道這是閨房啊?」
  「彌陀佛!」
  「你別念佛啦!你沒想想你多大歲數嗎?你現在已經接近半百啦。別說你這麼做,你就是這麼想,你不覺得可恥嗎?」
  蔡京他心裡有數啊。他知道他府裡來的這幫人本性不好,目前只不過是利用他們而已!蔡京還不敢太說多了。他知道蓋世英和南烈門都是綠袍僧了然的朋友。蔡京說:「了然哪,七情六欲人皆有之,可你也不能過於放肆,這是我孫女啊,我是當朝的太師,你如此妄為,把老夫放在何處?」
  「太師爺,您別生氣。我了然年輕的時候,是荒唐過。不過我對你孫女是尊敬的,今天晚上這件事,是你孫女桃花女她叫我去的,她平時在調戲我。」
  「你胡說,你純粹是胡言亂語。爺爺,快把他殺了。」
  「別著急。」蔡京今天晚上也審花案啦。「了然哪,你說我孫女桃花女蔡小紅叫你去的,拿出證據來。你說出來個一二三。」
  「我當然有根據,也有證據。石三郎,我綁著哪,你們在我身上掏吧。左邊這個兜裡有她給我的小手絹。」
  趙玉在他的兜裡把桃花女那個小手絹拿出來了。蔡京一看小粉手絹繡著一朵桃花。桃花女說:「那是我的手絹倒不錯,什麼時候丟的我也不知道,難是他給我揀去啦!」
  「了然哪,就這個手絹就證明桃花女調戲你嗎?」
  「她給我的。在窗戶眼給我塞進去的。」
  「爺爺,沒有那麼回事!」
  了然說:「還有一對玉石小鴛鴦,那個玉石鴛鴦啊,也是她從窗戶眼給我塞進去的。來,在這個兜呢,給我掏出去。」趙玉又給他拿出來啦。
  「這是她第二天給我塞進去的。那一對鴛鴦那是很有意義的,我一想在一不能再二。」
  「還有什麼?」老和尚又讓趙玉在他身上把那紙條拿出來了。「看著沒有,這紙條就是她今天晚上給我寫的,『月照西牆外,半夜三更來』,她叫我來的。我去了,她又吵鬧起來。太師啊!我弄不明白,桃花女是有病,還是怎麼回事。當然了,我了然是千不該,萬不該,這麼大歲數,我不應該去。這個我願負罪。但是桃花女她這樣做。是不是陷害我綠袍僧了然哪!我沒感覺到哪方面得罪她呀!」
  桃花女聽到這兒眼眉都立起來啦。這眼腈都氣紅了,手全哆嗦啦。「了然哪了然,你純屬是滿嘴胡說。你假造證據污辱我的名譽我要你的命。」拿著寶劍就給綠袍僧一下子,紮到肚子上了。「噗!」「咕通!」綠袍僧倒下了。
  「唉呦!」蓋世英和南烈門趕忙來到跟前,「了然和尚,了然和尚!」
  了然最後一息又說了一句話:「給我報仇啊!」綠袍僧死了。
  了然和尚已然絕氣身亡了。蔡京剛才剛想喊住蔡小紅,可來不及啦。那寶劍多快呀。蔡小紅抽出寶劍,在鞋底上蹭蹭血跡,把寶劍插到背後,「禿驢,你早就該這個下場!」奚金哥也在旁邊起鬨,「和尚怎麼能做這個事呢,早就該死。」蓋世英看了看奚金哥,什麼話沒說。蔡小紅站在蔡京身邊還耍嬌,「爺爺呀,我活不了啦,我怎麼做人啊?」
  「唉,算啦,算啦!人已經死了,這不算出了氣了嗎!」
  蔡京把那個紙條拿束看了看,這筆跡根本不是我孫女寫的。誰乾的呢?準是和尚他瞎划拉的。老和尚我看他色膽比天還大。在我的眼皮底下敢胡作非為。「來呀,把死屍葬埋起來吧。蓋寨主,天還沒亮呢,快休息去吧。」
  「遵命。」蓋世英、南烈門兩人心照不宣,他們都在想著這件事。趙玉可高興了。
  第二天,趙玉吃完了晚飯,在花園這兒正練拳呢。桃花女在西跨院出來,站到趙玉的跟前,「好!真不錯!練功呢?」
  趙玉趕忙站住。「啊,是蔡小姐啊!」
  「練得真不錯,不累嗎?請到我的屋裡頭歇一會吧。」
  「我不去啦,我到我屋裡去歇著吧。」
  「幹什麼不去呀?」
  「我不敢去。」
  「這是什麼話呢?」
  「不是別的意思。這是你的閨房,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到您房中去坐呢!」
  「你可能想多了吧!綠袍憎了然,他是個什麼東西,你是個正人君子,到我屋裡坐一坐,能有什麼呢,誰敢說別的。那麼說你對我有什麼看法嗎?」
  「不,小姐,行得正,走得端,一身正氣。小姐是好人,那我是知道的。」
  「既然這樣,請到我屋坐一會兒唄!我那有茶,是剛沏的,走吧。」
  「好,多謝小姐。」
  趙玉心想,我就想跟你套近乎,我跟著你、盯著你,為找麻亞裡。找著麻亞裡,老周家也可以報仇了,蔡京也暴露了。趙玉跟著桃花女就進了屋了。「來,喝茶吧!要餓了,這還有點心。」
  「不,我不餓,剛吃完飯。」
  「石三郎,你武術真不錯。」
  「不行,不行。跟您比還是望塵莫及呀。」
  「唉,您太客氣了。石三郎哪,您今年多大歲數了?」
  「我十九啦。」
  「我今年十八,比我大一歲。別看比我大一歲,您可比我成熟多了。」
  「不,我不行,我還是油梭子發白--短煉。」
  . 「得了吧,您太客氣了。石三郎,看您這個年齡,您早就定親了吧?」
  「沒有。我在華山學藝,奉師命下的山,到這兒給太師爺進來一張畫。為訪真主我不就留到太師府了,我哪也沒去,怎麼能定親呢。」
  「將來誰要是嫁給你可是有福的。你這個人長了一個福相。」
  「是嘛!」
  「誰要是嫁給你,這姑娘她是有眼光的。」
  「我呀,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成親呢。因為我現在要保太師爺起手,推翻大宋江山,我得乾出一番事業來,將來再娶妻,這叫先立業後成家。」
  「看起來你對我爺爺還是一片忠心啊。我要將來找一個能象你這樣的,那該多好啊!」
  「桃花女,你真會開玩笑。」越玉他心裡明鏡似的,假裝不知道。「蔡小姐,我不想多待了,我也喝了一碗水了。告辭了。」
  「再多坐一會兒唄!」
  「小姐。說實在的,我高攀不上您哪。您是光交上層人物,我剛到太師府還不久,我是一個平民老百姓。」
  「你這什麼意思啊,我交什麼上層人物了?」
  「象那奚金哥鑽雲燕子,還有那外國軍師叫麻亞裡。那天晚上我看著你陪著麻業裡出去啦,一會兒就找不著了。」
  「唉,你想到哪去了。奚金哥我不希搭理他,他是什麼人哪,我瞧不起他。麻亞裡呀,是我爺爺叫我這麼做的。我跟他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我爺爺叫我每天給他送飯。」
  「麻亞裡的飯還得你送嗎?」
  「可不是怎麼的,真麻煩。麻亞裡他是個很重要的人物,我爺爺說了,他跟蓋世英不一樣。蓋世英他會武術啊,麻亞裡不會武怕出危險,就在我們府裡住,人心隔肚皮,辦事兩不知。得小心點。他是用得著的人,得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出頭露面,就把他藏到後面那個兩層樓上了。那個樓就在後院,我爺爺藏書的樓,根本不住人。麻亞裡現在就住在那上邊。」
  「啊!那好吧,小姐,我走了。」
  「坐會兒唄。吃完晚飯了,咱們沒事說說話,多開心哪。」
  外頭有人說話,「小姐,我可以進去嗎?」
  「是韓四嗎?」
  「是我。」 『
  「進來吧!」
  韓四爺進來了。提著大食盒,「小姐,飯送來啦!」
  「好,你去吧。」
  「好,我走了。」韓奎出去啦。
  趙玉趕忙站起來,「蔡小姐,我告辭了。您送飯去吧。」
  「你跟我一起去吧,還是個伴。」
  「那多不好哇,這飯得您送。我跟去,不能有人說閒話嗎?」
  「唉,誰敢。他們誰要是敢說閒話,把嘴給他撕碎了。走吧,跟我去吧。」
  「小姐,那我就跟您作伴。這食盒我提著吧。」趙玉他巴不得能到後邊去看看麻亞裡到底在哪。
  他給提拉著食盒,桃花女背著寶劍,趙玉拿著亮銀棍。他們在房中出來,往前走,進了個月亮門,再往後邊走,有人就喊話了「誰呀?」
  「是我!」
  「小姐呀!送飯來了。那個是誰?」
  「石三郎。」
  「那你們過去吧。」這裡頭好幾道卡子,黑忽影裡埋伏著小少人。趙玉問桃花女:「小姐,這裡有多少人保護麻亞裡?」
  「呀,有二百多人呢!」
  「不會出事嗎?」
  「不會的。不單說院裡埋伏這些人,這個樓的外面是個大衚衕,衚衕裡兩邊都下著卡子,也有不少人埋伏。怕他們狀元府的跑這兒搗亂來,要行刺麻亞裡怎辦哪。我爺爺加了萬分的小心。不能出事,你跟我來吧。」趙玉一想看起來他們戒備森嚴哪。把麻亞裡看得非常重要。眼前就來到樓門了。這個樓樓梯是衝當院的,兩旁有四個人拿著刀,把守著。「是小姐嗎?」
  「是我。今天送飯有點晚了。你跟我上樓吧。」
  「我不上樓了,小姐您先上樓吧。」
  「那好吧,您在這兒等著我,咱倆一起回去。」桃花女提著食盒,「登登登……」就上樓啦。趙玉手裡拿著亮銀棍一掂量,這可到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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