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試真偽夜探狀元府 比高低偷入紫禁城

  石三郎跟著家將到花園後邊的客廳,來見蔡京。蔡京正給石三郎引見這工夫,外頭一挑門簾,進來一個人,正是鑽雲燕於奚金哥。石三郎回頭一看,認識他。「是他?」於此同時,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了。奚金哥一看,他認識他呀。「小子,你怎麼跑這來啦?」奚金哥亮出刀來,奔向石三郎「刷」就是一刀,石三郎一閃,「刷,刷,刷」他連剁了幾刀。他擺刀再剁石三郎,這時候蔡小紅拿著鴛鴦寶劍一擋,「啪」。
  「別打了,怎麼進來就動手呢?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殺石三郎?」
  蔡京一看:「金哥,這是怎麼回事?」
  「太師爺,他是小八義的人,怎麼混到太師府,您怎麼把他收下了呢?」
  「啊?」蔡京說,「奚金哥你給我說明白,他是小八義的人,有什麼根據?」
  「太師爺,我舉出兩個例子,就足以說明。在保國寺,這小子幫助阮英跟我打過仗。再有,我要想把陳清秋給殺了,他把陳清秋救啦,他又跟我打起來。這兩件事,還不說明嗎?他跟『小八義』是一伙的,他跑我們這臥底來了。」
  蔡京這時候大白瞼往下一沉,三角跟可就瞪起來了。石三郎沒等蔡京說話呢,「撲通」就跪下了:
  「太師爺,我給您磕頭。沒有想到哇,我剛離開華山,到這來想為你效勞,碰上這麼一個小人。奚金哥跟我故意為仇做對,他陷害我呀。就剛才說的那兩件事,能證明我是小八義的人嗎?我知道誰叫阮英啊?」
  「石三郎,那作為什麼幫助阮英跟他打呀?」
  「太師爺,您聽我說。我幸師嚴命下山,我是訪真主來的。那無晚上,我走得貪黑掛晚,沒有店房了,我到了保國寺。我一看這兒挺肅靜,我找了個平整的房頂,我就睡著了。我正睡覺這時候,下邊噼裡撲稜打起來了。我叫他們到外邊打去,說:『你們驚了我的覺啦!』奚會哥不說理,他張口就罵人,口出不遜。我能怕他嗎?我這麼跟他打起來的。再說這第二件,昨天晚上他欺負一個弱小的女子。在遍野荒郊,他想採花盜柳,強行非禮。常言說得好:『路不平,旁人踩,大丈夫,高除矮。』難道說我能袖手旁觀看著不管嗎?撥刀相助,見義勇為。這是武林英雄的本份。過去,我把他給打跑啦。太師,就這麼兩件事,怎麼能夠證明我跟小八義是一伙呢?」
  蔡京沒等說話,蓋世英站起來了,衝著奚金哥:「呸!」就吐了一口唾沫。這口唾沫吐了奚金哥一臉。
  「大哥!」
  「我把你這混帳東西!奚金哥,你老毛病總是不改呀。見美色,起淫心,你總是要採花盜柳。你還是我的朋友嗎?再說,我還跟你說過,不許你欺負陳清秋。因為陳清秋跟我女兒蓋嬌娘,是親師兄弟,她們如同親姊妹一樣。奚金哥,你是個什麼人?」
  「大哥,您別生氣。」
  「起來!你給石三郎賠禮,這是英雄。」
  蔡京說:「算啦,算啦。都消消火,這全是誤會。現在應該一天雲彩滿散,今後你們得多親多近。我蔡京願交天下豪傑,你們到這來了全是看得起我,我們全是朋友。來來來,大伙快坐下,坐下,喝茶。」
  蔡小紅站到蔡京的旁邊,噘著個小嘴:「哼!太不說理了,進門擺刀就剁,什麼人哪!」
  「咳!你不要再火上澆油啦。大伙不認識這位小英雄吧?他叫石三郎,他是華山道士教的徒弟。他帶著一張名人字畫,他這張畫是漢朝曹不興畫的『金龍行雨圖』,可稱無價之寶。他把這張畫,帶到我府中來了。要說起來,這裡頭還有個笑話。他說這個龍畫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多咱見著真主,這龍眼睛就睜開。他說我是真君,這個龍見著我眼睛睜開啦,只不過是個笑談吧!」
  「不!」石三郎說,「眾位,太師爺就是真龍天子,他就是真君。我背這張畫,這龍眼睛根本是閉著的,結果一見太師爺,龍眼睛睜開了。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龍眼睛見誰睜開,那誰就是真君。他老人家就是皇上!」
  南烈門說:「哎呀!既然如此,太師爺是真龍天子,您就應該登基啦。現在正在國家混亂,民不聊生,大宋皇上失政,您應該舉旗造反,您應該登基坐殿啦。我們大伙都受皇封。咱們現在正是機會,您是洪福齊天!」
  蔡京說:「諸位,此非兒戲,小可亂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就靠我們在座的大家嗎?要想改換朝廷,必須得借助於外邊的力量。麻亞裡要能離開東京,到了交趾國見了王爺哈天棟,跟他取得聯繫,裡應外合才能推倒大宋江山。現在,難就難到麻亞裡不能出城,送不出去呀!五城兵馬司,京營府他們會合小八義阮英等人每天在街上巡邏放哨,挨家挨戶地查戶口,我聽說城門上還掛著什麼影像。麻亞裡出不了城,事就難辦啦。眾位英雄們,咱們再想想辦法,等時機成熟再做道理。」
  石三郎在旁邊就聽著。這時候奚金哥說:
  「太師爺,我們能不能把阮英的腦袋拿來?」
  蔡京說:「你瘋啦?談何容易!誰能到狀元府把阮英腦袋拿來呀?是那麼簡單的事嗎?」
  奚金哥說:「太師爺,我看有一個人,到了狀元府能把阮英的人頭拿來。把他殺了,人頭要是帶來,咱們大伙也出出氣。」
  大伙說:「誰呀?」
  奚金哥說:「石三郎。他武藝只在我以上不在我以下。他還是生臉,到那準能把阮英殺了。」
  「哼!奚金哥,跟我過不去,咱明著說,別使暗刀子殺人。奚金哥,你跟阮英保國寺比武,你把阮英怎麼樣啦?你怎麼不把阮英人頭拿來呀?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剛才你要不提阮英,我都不知道誰是阮英。那天晚上黑咕隆咚的,我都沒看準。我到狀元府拿阮英人頭,那也得得機會呀!到那就拿了嗎?行啦,奚金哥衝著你,太師府我也不呆啦。太師爺,我還是回華山吧!我在這,也沒有好啦,恐怕你們拿我當奸細。太師,我就告辭了。」
  「石三郎,你們有話好好說,不要吵。」
  奚金哥樂了。「石三郎,你不要誤會,我只不過說說而已嘛!」
  「你要這麼說,我還偏要去。奚金哥,要說拿阮英的腦袋,我倒不敢說。我到那要想拿點東西,我認為還是可能辦得到的。另外,我還想見見什麼小八義,他們哥八個都長得什麼模樣。」
  奚金哥說:「到那你也不認識,給你派一個朋友。幫你一起去吧。」
  「那更好啦!」
  奚金哥說:「青蠍子杜剛,你就陪著石三郎去吧!」
  石三郎心裡想:奚金哥你這是故意的,派人監視我。石三郎心裡想:我這回給你來個將計就計。「朋友,走吧!」
  青蠍子杜剛,跟他就出了太師府。兩個人跺腳上房,來到西門里仁義巷狀元府的後門。他跟青蠍子杜剛,兩個人跺腳跳進了牆頭。這是後院,黑咕隆咚的,一般人都睡著覺了。這陣兒,有一更多天。青蠍子杜剛他來過幾次,他到這是膽突突的,心直跳。
  「石三郎,這狀元府可不是鬧著玩的,小八義哥八個呀!八仙過海,各有其能。唐鐵牛那矬子最壞:阮英最奸,那猴也最厲害呀!咱們倆可得多加點小心。」
  「哎,杜剛,別怕,有我呢。走吧!」
  他們兩個人就慢慢往前邊走。看牆角那黑咕隆咚的,好像站著一個人,把杜剛嚇得一哆嗦。
  「啦,那有個人。」
  石三郎一看,哪是人哪,好像放著個什麼東西。他倆走到跟前一看,是那個大鐵佛,就是生鐵佛背的那個鐵佛像。在府門外被孟春達給搬到後院,扔到那了。這個鐵佛扔到那,還扔歪歪啦,沒扔平。
  「這不是個大鐵佛嗎?」
  杜剛一看:「對。這鐵佛我認識,這是生鐵佛法遠背的那個佛呀,被他們扔後院啦。」
  「我看咱倆到這不用拿別的,就把生鐵佛的這個鐵佛搬回去,這不也算到狀元府拿回點東西去嗎?」
  「什,什麼?」社剛說,「把這個鐵佛咱倆拿回去?這麼說,別說咱倆,再加倆人也搬不回去。」
  他們正在這說話呢,聽後邊吵吵八伙有人說話。
  「阮元帥,今天晚上咱們還出去不出去啦?」
  「先到府裡頭歇一會兒,呆會兒再說。」
  把杜剛卟的,「阮英他們巡邏回來啦,咱倆快躲起來吧!」
  石三郎說,「咱往哪躲?要不鑽到佛像裡頭去吧。這裡頭保險。」石三郎說著用力一搬這佛,底下欠了縫兒--杜剛哧溜就鑽進去了。石三郎把佛像一正,就把杜剛扣到裡頭了。鐵佛當中是空的。
  「哎,你怎麼不進來?」
  「我來小及啦。」
  聽外頭有人嚷:「有人!」
  「不錯,是我。姓阮的,你著棍!」
  聽外頭噼裡啪啦打起來了。杜剛嚇的:依仗我鑽到鐵佛裡頭來了,石三郎准跟他們乾上啦。「叮噹」打了一陣,杜剛再聽,沒動靜了。他心裡想:石三郎啊,你是跑啦,還是死啦?我在這裡頭,誰給我搬開這個鐵佛呀?我拱不出去呀!時間長了,我非憋死小可!
  外頭阮英跟石三郎那是做戲給裡頭聽呢。這時候,阮英把石三郎讓到了客廳,在那喝茶呢!
  「你怎麼回來啦?」
  石三郎就把一切情況跟阮英全講了:「青蠍子杜剛被我扣到鐵佛裡頭,你們別傷害他,他得給我當證人,我還得把他帶回去。」
  阮英說:「根據你說的,那個麻亞裡他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他現在藏到哪了,你見到他沒有?」
  「裡頭啊,蔡太師給我介紹這個介紹那個,沒有麻亞裡。我還真注意聽啦,沒有這個人。他藏哪了,還沒往下說。」
  阮英說:「這次你回去,一定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咱們抓住麻亞裡,才能真相大白。」
  「好吧。我回去,抓緊時間,把這件事弄清楚。還有別的事情沒有?我該回去了。」
  阮英說:「你可得多加小心,蔡京這個老小子可不是好唬的。」
  「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哎,阮英,你把帽子給我。我把你帽子帶回去,見蔡京這也算給他來了見面禮。」
  阮英樂了,把一頂帽子交給了他。石三郎由前邊客廳,就來到了後院。到了這鐵佛跟前,慢慢地敲了一敲。
  「杜剛,你裡頭沒事吧?」
  「啊,我沒事。外頭你誰呀?」
  「我石三郎。」
  「你怎麼樣?」
  「我沒事。」
  「石三郎,我尋思你走啦,你還真回來了,哥兒們夠意思,時間長了我非憋死不可。」
  「杜剛,咱們兩個人是初次見面,你不瞭解我這個人,我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咱倆一塊來的,我能自己回去嗎?我跟阮英打一仗,他把我追跑啦,我繞個彎又回來了。來,你跟我一塊使勁兒,把鐵佛搬開,你好出來呀。」
  「好!」
  「快出來!」
  杜剛爬出來了,悶一腦袋汗。
  「來,咱們快走吧!」
  杜剛跟著石三郎,兩個人跺腳上房,離開了狀元府。一邊往回走,杜剛跟他說:
  「石三郎,夠朋友!要擱別人,他們就不管我啦。你知我今天跟你來是怎麼回事嗎?是叫我監視你,叫我看看你是跟我們真心還是假意。我足以給你證明,你跟我們是真正的朋友。」
  石三郎說:「我把阮英的帽子,給弄來了。我倆打的時候,我把他帽子給打掉啦,隨後把帽子撿起來,我為了回去見太師爺好交待呀。不然,回去我有什麼臉啊?」
  「嗐,你就是不把阮英的帽子帶回去,這也沒什麼,關鍵就看看你跟我們是不是一條心。就這麼一回事,走吧!」
  杜剛跟著石三郎,就回來了。這幫響馬誰也沒睡覺,都在這等著呢。一挑門簾兩個人進來,石三郎把阮英的帽子往上一舉:
  「太師爺,這算小的見面禮吧!阮英的帽子被我給拿來了。我這棍子再往下一點兒,他腦袋可就開花啦。阮英他命大,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要他的命。」
  杜剛說:「石三郎真是我們自己人。今天晚上虧了他,要擱別人就跑不回來啦!」
  蔡京說:「辛苦,辛苦,辛苦啦!」
  奚金哥在旁邊一看,蔡京很賞識這石三郎,尤其是那個桃花女蔡小紅,眼裡看著心裡愛,在旁邊美滋滋的,上下直打量石三郎,奚金哥更生氣。
  「太師爺,他能把阮英的帽子拿回來,我打算到皇宮裡去盜玉璽。太師爺,您要是做了皇帝,得有玉璽啊!沒有玉璽,怎麼能登基坐殿呢!」
  石三郎說:「你要是能到皇宮盜玉璽,我也能去盜玉璽。」
  旁邊奚銀哥也站起來了:「哥哥,你要是進皇宮盜玉璽,我跟你一起去。」
  蔡京說:「你們三個別爭了,既然都想要去盜玉璽,證明你們都有高超的武藝。這玉璽不管你們三個誰把它盜來,這個功勞都屬於你們三個人的。不過,你們想過沒有,玉璽那麼容易盜到手嗎?皇宮那麼大,你們知道玉璽在哪放著嗎?」
  「太師爺,只要我們進皇宮,遲早能把玉璽盜來。」
  「那是大海摸針啊……你們還別說,眼下真有個機會。」蔡京這老小子,夢寐以求他總想做皇上,他要想做皇上,那是離不開玉璽的。蔡京說,「明天,是正宮娘娘王國母壽誕之日,在長壽宮群臣給娘娘拜壽。這個玉璽,就存娘娘手中掌管。她這個玉璽就在她正宮的後宮佛龕上供著呢。不過皇宮那么大,你們能找著正宮嗎?」
  「太師,你老人家不是對裡頭很熟悉嗎?您給我們畫個圖。」
  蔡京點點頭:「對,我給你們畫張圖。不過,你們可得多加注意呀,那裡頭金爪武士、鐵甲將軍,戒備森嚴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師爺,你就儘管放心得了。」
  蔡京給他們畫了一張圖。
  第二天傍天黑的時候,蔡京說:「我得走啦,我先進宮,給娘娘拜壽去。」蔡京帶著壽禮。外邊坐著轎,他走了。
  奚金哥、奚銀哥跟石三郎,等到一更多天。奚金哥說話了:「這時候該動手啦!那邊拜壽正忙著,我們正好去盜玉璽。不過,咱們要想走的時候,得帶點東西呀。我身上沒有熏香,我那個熏香盒子讓我丟了。哪位有熏香,借給我用一用。」
  蔡小紅過來了:「我身上有熏香。那麼你們三個人去,我就一個熏香盒子,我給誰呢?我看,叫石三郎管得啦,我交給石三郎吧!到那,你們三個人一塊行動,他往裡邊打熏香,你們三個一塊進去,不就行了嗎!」
  熏香是什麼?熏香是當賊用的東西,一種藥麵被火石把它打著了,這個煙要是打到屋裡去,把人熏昏過去他們好動手。蔡小紅把這熏香盒拿出來,就給了石三郎:「石三郎,這個你帶著吧!」
  奚金哥說:「光有熏香不行,還得把解藥給我們。我們把煙打進去,裡頭太監老公給熏過去了,我們要是沒有解藥,到裡頭也一樣給熏過去。」
  「那是自然啦。給你們熏香,能不給你們解藥嗎?」蔡小紅在身上就拿出一包解藥來,「你們臨行動的時候,把它聞到鼻子上。這個也給石三郎保管。」
  石三郎把這兩樣東西,全接過來,揣到懷裡。「你們二位坐這等我一會兒,我出去小解小解,回來咱就走。」
  石三郎出去幹什麼去了?他不是上茅房解手去。他到蔡京的祖先堂,從那個香爐裡頭捏出一捏香灰來,找一張紙包上。因為那個解藥,跟香灰的顏色差不多。他包了一包,得記住了,解藥在右邊這個兜裡,這個香灰在左邊兜裡,熏香盒子帶在身上。石三郎回來了:「行啦。二位不方便方便嗎?」
  「我們都預備好啦,就等你呢。」
  「那咱們走吧!」
  三個人渾身上下收拾利索。奚金哥背著刀,奚銀哥也背著刀,身上應用的東西全帶好了。石三郎拿起這條亮銀棍:「二位朋友,請吧!」
  奚金哥一想:今天晚上不管怎麼說,把玉璽拿到手,也叫你石三郎知道知道我奚金哥的厲害。
  他們三人離開了客廳,跺腳上房,離開了太師府,直奔皇城。
  他們來到紫禁城外。這時候,石三郎心想:奚金哥,奚銀哥這哥倆,是一對逃出法網的罪大惡極的響馬。尤其是奚金哥,殺死了蓋嬌娘和劉秀香,到現在狀元府高搭靈棚,裡邊還停著兩口棺材。今天晚上,他們兩個跟我一起來啦,我一定想辦法要拿住這兩個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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