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蓋嬌娘策反遇小姐 唐矬子山下逢大蟲

  蓋嬌娘和齊愛蓮說明自己的來意。齊愛蓮說:「聽我妹妹說,有一次她行圍打獵,在路上碰見的秦文煥。他們倆一見鍾情,就結成夫妻。我聽說他家住在山後,是開州勝山郡,秦家寨人。」
  徐文彪馬上意識到了水泊梁山,霹靂火秦明就是秦家寨的人。他是不是秦明老人家的兒子呢?
  「愛蓮,你問過他爹爹是誰嗎?」
  「嗯,那個我倒沒聽說過。」
  徐文彪說:「這麼辦得了,咱們幾個商量商量,應該這麼這麼這麼辦。」
  幾個人核計好了,為了摸清秦立煥的底細,他們想了一個主意。
  第二天,秦文煥回來了,二公主出營打獵去了。徐文彪拿了一張請柬,叫宮娥請秦文煥過帳赴宴,把秦文煥請來了。帳裡擺了一桌酒席,徐文彪說:
  「秦駙馬呀,你也太忙了!今天難得有暇,咱們好好地喝兩盅。」
  「皇姐姐,姐丈。我本應該到這來看你們二位。公務在身,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請姐丈跟我皇姐姐多加諒解。」
  「你別客氣了,快請坐、請坐。」
  秦文煥坐下,徐文彪把酒給他滿上:「來,今天我們哥倆好好敘談敘談。乾了這杯。」兩人連飲了三杯酒。
  「秦駙馬呀,寡酒難飲。營裡頭來個唱小曲的,叫畢玉蓮。是從長壽鎮請來的,唱得很好啊。今天把她叫來,給你唱幾首小曲,給我們也祝祝興如何?」
  「就依大駙馬。」
  「把畢玉蓮找來!」一會兒就把蓋嬌娘找來了。
  「參見公主、駙馬。」
  「這是二駙馬,叫秦文煥。你呀,好好唱,把拿手的曲子唱給秦駙馬聽。唱好了我多給賞錢,」
  「多謝駙馬,」蓋嬌娘坐到下邊,定了定琴弦。潤了潤嗓子,就唱起來了:
  長江滾滾奔向東,
  沿江兩岸出英雄。
  山後開州勝山郡,
  秦家寨裡有秦明。
  人送外號霹靂火,
  青州府裡當總兵。
  帶兵攻打梁山寨,
  疆場曾遇宋公明。
  宋江愛他是好漢,
  收降歸順聚義廳。
  跟隨宋江打天下,
  出生入死建奇功。
  恨只恨壯志未酬身先死,
  血染沙場氣貫長虹。
  長江水不忘霹靂火,
  眾鄉親不忘秦總兵。
  不忘他雄心壯志為百姓,
  視死如歸碧血紅。
  眼前若有秦明在,
  敢退番邦百萬兵。
  蓋嬌娘這個詞繼續往下唱著。再看駙馬秦文煥,把碟子碗盞往前一推,就趴到桌子上了。
  「文煥,秦駙馬你怎麼了?喝醉了嗎?」
  「不,姐丈。我心裡有些難受啊!」
  「噢,叫畢玉蓮再換一個曲子。你怎麼把駙馬唱得難受了呢!」
  「不,不,姐丈我不想再聽了。」
  「那好,畢玉蓮你退下吧!文煥哪,你心裡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能不能跟我說說?來,起來!咱們還得喝呢!」
  「咳!我一言堆盡哪。」
  「怎麼?」秦文煥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說呀,宮娥、使女全退下,哦,愛蓮哪。你到旁邊歇一會兒。我要單獨眼二駙馬談談。」
  齊愛蓮看了看徐文彪,心想這副藥哇,嗯,挺靈。齊愛蓮出去了。秦文煥慢慢地把頭抬起來。
  「大駙馬,我現在沒有什麼說的了。」
  「怎麼?你跟我還不好意思嗎?咱們倆全是中原大國的人。」
  「咳!剛才那個畢玉蓮唱的歌詞,她說的就是我爹爹。」
  「噢--你是梁山後代?你爹爹是霹靂火秦明?」
  「正是。畢玉蓮她唱到我的心裡去了。勾起了我的心事。所以,我心中特別難受。」
  「文煥,你既然是梁山後代,你怎麼招了安南國的駙馬?」
  「哥哥,說起來小孩兒無娘話就長啊。我不想再說它了。」
  「文煥,你想沒想到鐵甲關被困的宋軍,裡邊的首領,大多數都是梁山後代。你跟他們為仇作對,跟宋朝開戰,能對得起死去的霹靂火秦明老人家的英靈嗎?」
  「這……我現在追悔莫急,悔之晚矣。」
  「不晚!」
  「哥哥。我現在已是身在番營,無話可說,我自覺慚愧,堂堂鬚眉丈夫不如一個賣唱的歌妓呀!她卻有愛國之心,把我爹爹的事編成歌詞,而我……」
  「文煥,亡羊補牢,未為晚也,歧途誤入,及早回頭,如果你能夠幫助倒反番營,鐵甲關搭救被困粱山後代,我看還來得及。」
  「啊……那你是州麼人?」
  「我跟你實說了吧!我是宋朝的戰將,我不叫餘雙人,我姓徐,叫徐文彪。是水泊梁山金槍將徐寧之子,小八義排行在四。我到番營是詐降而來!」 .
  「你叫徐立彪!」
  「對!文煥。二路元帥林素娘,是豹子頭林沖的姑娘。她早就看出你的破綻,他知道你是梁山的後代,才暗自關注,林素娘,武藝高強。殺法驍勇,用兵如神。拿你、殺你都很容易。她為什麼不殺、不拿你呢?她為了把你收降。文煥!你應該及時醒悟,幫助我們倒反番營,破重圍搭救被困的宋軍,才能對得起死去的粱山好漢在天之靈。」
  「文彪哥哥,二路元帥他們還能收留我嗎?」
  「你放心吧!那個畢玉蓮就是我們營巾的偏將,叫蓋嬌娘。她就是為了你才潛入營中,唱之以曲,動之以情,勸你投降的!你若投降,我們立即行動。」
  秦文煥聽後沉思一會說:「噢,徐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今天晚上,二更天黃羅帳勸王爺齊天雲投降。王爺不投降,我們把他綁起來交二路元帥。你放心,咱們一定保住王爺不死。」
  「徐哥哥,大公主齊愛蓮她知道嗎?」
  「她知道。已決定跟我一起倒反。二公主齊愛仙就由你來負責了。」
  秦文煥把腳一跺:「那好吧!」
  不表秦文煥。再說徐文彪和齊愛蓮夫妻兩個,天黑的時候都安排好了。文彪給阮英寫了一封信,信上寫:「今天晚上你們在城牆頭上觀看動靜。要是西邊的番兵退走了,你們馬上出關,跟二路元帥會合。」徐文彪把書信寫好,綁到響鈴箭上,和公主齊愛蓮兩個人出了他們的紅羅帳,上馬來到營門。
  番兵一看;「誰啊!」
  「公主和駙馬。」
  「您二位要幹什麼去呀?」
  「出營探聽軍情。」
  誰敢擋啊,那是鳳駕。營門開了,他倆人出去,離鐵甲關西門不太遠,文彪把這支箭射到城牆上去了。
  「噹啷!」落到城牆上,宋軍把箭撿起來。一看下面這兩匹馬撥頭而去……
  宋軍把這支箭交給阮英不提。
  再說徐文彪和齊愛蓮,兩個人回來了。一更多天,徐文彪頂盔藏甲,渾身紮束停當。齊愛蓮到外邊鞴好馬。夫妻兩人上了馬,拿著兵器。張得勝預備了二百兵,跟著駙馬和公主就奔黃羅帳過來了。離黃羅帳不算太遠,對過來了一員大將,手中拿著鑌鐵鎲,身上穿著一身鑌鐵盔甲,跨騎坐馬,擋住徐文彪的去路。
  「大駙馬,帶領這麼多人意欲何往啊?」
  徐文彪一看認識,這是安南國的大元帥,叫賴天足。
  「元帥,我們到黃羅帳見王爺有事。」
  「大駙馬,天色己晚,見王爺有什麼事?再說見王爺還帶這麼多兵幹什麼?」
  「賴元帥。我跟你實說了吧!我是大宋朝的戰將,姓徐,叫徐文彪。詐降到此多日,今天晚上來勸王爺投降歸順,趕緊把大兵退走,如若不然,賴天足!我讓你槍下做鬼。」
  賴天足聽到這兒,眼眉一立,二目圓睜,「嘎吱吱」牙關直咬:「鬧半天你叫徐文彪啊,娃徐的!你招鎲!」
  「嗚--」這鎲砸去了。
  徐文彪,舉火燒天,用槍桿招架。反過來徐文彪大槍奔他就紮去了。
  文彪人稱金槍將,好槍法。這條槍不亞如蟒翻身,龍探爪,好像金雞亂點頭。指上紮下,指左紮右。陽反陰紮,真紮虛紮。「啪,啪、啪……」賴天足跟徐文彪打到不過四五個回合,被徐文彪這條槍紮得是眼花繚亂。突然,徐文彪一槍向賴天足面門直刺,賴天足用鎲往外一架,徐文彪抽槍反把,直剌前胸,賴天足抽鎲不及,「嘭!」這槍沒紮正。賴天足一閃身子,給他軟肋上挑上了,划了一溜血槽,「嘩--」這血就流下去了。賴天足撥馬往下跑。
  徐文彪說:「賴天足,你拿命來見!」雙腳點鐙,手端這條金槍,催馬往前正追。對面番王齊天雲帶著番兵番將來了。齊天雲跨馬端刀,用刀點指:
  「餘雙人!你今天晚上敢是要倒反我的連營嗎?孤家我待你哪一點不好啊!你恩將仇報,待孤擒你,小冤家,你看刀!」
  「且慢!老王爺,事到如今,我跟你講明實話。我不叫餘雙人,我那是把徐字給拆開了。我姓徐,叫徐文彪,是梁山後代,宋朝的戰將。今天勸王爺投降歸順,您趕緊服綁,我保你不死。如若不然,老王爺你的大營也保不住了。人有眼,刀槍無眼。備不住我大槍沾著碰著,就得罪了你老人家!」
  「好啊!你鬧半天不叫餘雙人哪!我受了你的騙了。我瞎了眼了,我女兒嫁給你了,生米已經做成熟飯。我把我姑娘也給坑害了。你哪裡跑!」老王爺擺刀就剁他。
  文彪用槍往外招架,「開!」正好公主齊愛蓮騎馬過來了:「駙馬,你閃到後邊。」
  徐文彪把馬往旁一帶。齊愛蓮催馬來到爹爹的眼前,大刀一擺。「啊--」她見她爹爹說什麼呢?
  「來將通名!」
  把齊天雲氣得鬍子都撅起來了:「好嘛,我是你爹爹,連我名你都不知道了冤家,難道你跟徐文彪兩個人竄通一氣,連你爹都不認識了?孩兒呀,他是宋朝的奸細呀,你如還有父女之情,快幫爹爹把他拿下。」
  「爹呀,您別生氣。這麼說吧,我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們兩個人成親一個多月了,爹,我還能反穿羅裙,別門改嫁嗎?我是公主哇,爹,您就投降了吧!」
  「氣死我了!冤家呀,你們倆人今夜倒反連營,這是我養姑娘賺的下場。你看刀!」大刀奔齊愛蓮去了。
  「開!」公主往外一招架,沒還手。
  「奴才,你怎麼不還手?」
  「爹爹,您待我的養育之恩,我能忘了嗎!爹呀,您降了吧,現在我已經是徐家的人了,我們夫妻感情又很好,我怎能跟駙馬掰生呢?」
  「你不跟駙馬掰生,跟你爹掰生!你看刀吧!」
  「開!」
  老王爺連剁三刀,公主連架三架。
  「爹呀,我已經讓您三刀了,爹爹,您聽孩兒我說,番王哈天櫟,發出百萬大兵,侵犯中原大國。爹爹。與咱們國家有什麼事。你為什麼幫他這個大忙,勝,他得利,敗,我受損,這是賠本的買賣。爹爹不如趕緊把兵撤走,我還是你的好女兒。不然的話,兩國開兵,仇深似海。將來被宋朝拿住,爹爹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不如現在及早投降,為時還不晚。」
  「你看刀吧!」老王爺怎麼能聽公主再往下說呢。
  公主往外一架。「爹,您要是執迷不悟,再三跟孩兒我動手,別說兒我要對不住您了!」
  正這工夫,忽聽馬蹄聲響,齊愛仙跟秦文煥來了,秦文煥手拿金頂棗陽槊。人到馬到槊就到。
  「嗚--」奔齊愛蓮就打了去。
  「啊?」齊愛蓮把馬往旁一撥:「秦文煥!」
  這時徐文彪縱馬上前。「文煥!你--」還沒等說出這句話來,秦文煥這個槊又奔文彪打來。文彪往外一招架。「秦文煥,難道你出而反而,反覆無常?你今天又變了卦了?」
  「姓徐的,我已經是安南國的駙馬了。我跟公主齊愛仙,相敬如賓,夫妻恩愛,焉能割捨!今天我一定把你拿下!你招槊!」
  文彪氣得眼睛都紅了。「你這短命鬼!「啪啪……」大槍連著奔他紮去了。徐文彪跟秦文煥來來回回征戰不過十六七個回合,亂軍之中,徐文彪這匹馬,忽然馬失前蹄。「咕通」文彪掉下馬束。
  「綁!」秦文煥吩咐他們的番兵,把徐文彪捆綁起來。
  大公主齊愛蓮,她一個人敵擋這麼些番兵,能擋得住嗎?秦文煥、齊愛仙、番王齊天雲就把公主給圍住了。不大會兒的工夫,齊愛蓮也被他們擒住了。愛蓮和文彪都在想,怎麼嬌娘還沒來呢?番王齊天雲氣得模樣全變了……
  「來,把他們推進大帳!」徐文彪和齊愛蓮被推到黃羅帳裡。此時又有人把蓋嬌娘從外邊推搡進來,她也被繩索捆綁,怎麼回事?他們的整個計劃,秦文煥都知道,他給告發了,沒等動手之前,就先把蓋嬌娘抓住了。此時徐文彪後悔不及,怨恨自已不能識人。三個人被推進帳中,番王齊天雲氣得「嘎吱眭」直咬牙。
  「來呀!把他們推出去全給我殺了!」
  此時秦文煥過來講情:「父王,皇姐姐是您親生的女兒,徐文彪雖然他本身為宋將,但如今也畢竟是安南國的駙馬了,他們也許是時糊塗。父王可先把他們押列牢城營,讓他們悔悟自新,他們如要死心踏地非跟我們為仇不可,再殺也不遲。」
  「好吧!把這兩個冤家先押下,聽候處治!今天我要把這個蓋嬌娘綁到百尺桿頭活活地把她餓死!以解老夫胸中之恨,借此也煞煞宋營的威風。叫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再有敢策反者,如她同罪。把她綁到旗桿上!」
  把蓋嬌娘就綁到旗桿頂上了。蓋嬌娘此時此刻是這麼想的:這算我最後的時候到了。我也算為國盡忠了。替我爹爹金翅大鵬蓋世英盡孝了。丈夫啊,時長青,我到這來沒破重圍,跟你還沒見面呢,我就這麼死了。這是我終身遺憾哪!
  蓋嬌娘被綁到高桿上了。張得勝可跑了,張得勝跑到二路元帥林素娘的營中,跟林素娘把一切全講明白了。林素娘聽完之後,氣得咬牙切齒,秦文煥哪,你這個狠毒蟲!這回我要抓住你一定要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把蓋嬌娘救回來。
  林素娘派唐鐵牛:「你呀,今天去討教罵陣去。要想辦法把秦文煥給罵出米,你把他給引走。我振大將孟春達帶領眾將去把蓋嬌娘救出番營。唐將軍一定要照令行事!」
  「唉!」唐鐵牛一想:好差事沒我的。
  「元帥,我把他引走了,那我也打不過他呀。」
  「三哥,你有智慧。這個事就交給你了。」
  「行啊,好吧!」唐鐵牛接過令箭,到外邊上了馬。屁股上掖著鐵棒槌.就來到安南國的營門外。唐鐵牛衝著番兵高聲叫嚷:
  「哎!番兵!到裡頭稟報你們那個駙馬,那小子秦文煥。你叫他出米!就說他三祖宗在外邊要和他單對單決一死戰。他要出來是英雄,他要不出來是狗熊!他就草雞了!他就是跟師媽、師妹妹練的。讓他出來!」
  不一會兒工夫,三聲炮響,營門開放,秦文煥還真出來了。
  「唐矬子,你真是膽大包天。你敢罵我,你跟我打,你不是雞蛋跟石頭碰嗎!今天我讓你有來路沒有回路,你著槊!」「嗚--」槊奔他砸去。
  「開--」
  「當--」
  啦呀,我的媽呀!我哪有他的勁大呀,我得跑哇!我把他引開,我要跟他再打一會兒非玩兒完不可。
  「小子!別在這兒打,你沒看嗎,我一兵一將沒帶,就我自己一個人,真本事我還沒拿出來。走!咱到那邊去。」
  秦文煥說:「唐矬子,到哪兒我能怕你嗎?」
  唐鐵牛一撥馬,往南邊去了。他馬往南走,秦文煥後面催馬就追,今天,你唐矬子跑到哪兒,我追到哪兒。我秦文煥還能服你嗎?那我還算英雄嗎?唐鐵牛正在跑,抬頭一看,對面山坡上來了一隻黑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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