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智將軍收服孟春達 猛先鋒砸死川金龍
話說唐鐵牛、樂寶二人守營。聽說孟春達又來了。唐鐵牛忙問：
「他帶了多少人馬？」
「就他自己一個人，眼看到營門附近了。唐將軍，怎麼辦？」
唐鐵牛一想，這個小子要是殺到營裡頭來，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林素娘臨走把這個擔子交給我，叫我鎮守大營。他要是把大營殺個亂七八糟的，等元帥回來吃罪不起呀！
「好吧，再探再報。」唐鐵牛說：「樂寶，咱爺倆到外面抵擋一陣。」
「師父，你能打得過人家嗎？」
「我打不過，不還有你嗎？」
「師父你都打不過，我能行嗎？」
「嘿，小子，瞧你這出息，說這話不怕丟人哪，咱們寧被他打怕了，不能被他嚇怕了，他就是生鐵鑄成的羅漢，咱們也碰他一碰，來呀，外頭鞴馬。」
唐鐵牛和樂寶上馬直奔南營門，營門開開，唐鐵牛出了營門，孟春達可就到了。
孟春達一看哪，對面馬上坐著一個人，象肉墩子似的。「吁，你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高山上的大賽主孟春達呀，人送外號恨天無把賽狻猊。你呢？」
「我呀，我是磨盤山的大寨主。」
「你別逗了，你要是干我們這行的，你上這兒幹什麼來？你怎麼又當官了呢？」
唐鐵牛說：「我呀，我棄暗投明瞭，我改惡從善了。知道不，我現在是宋營裡的唐將軍。」
「你還是將軍哪？」
「那可不是。」
「嘿，那你有什麼能耐？今天哪，我把你綁起來拿到山上。再把你放了。」
「哎呀。你說得倒挺輕鬆啊，把我綁起來，還告訴我把我放了。你這是為什麼呢？」
「你們把我放了，我再把你放了，那才顯出我是英雄。你別害怕，我先把你綁起來。」
唐鐵牛說：「你先別說大話，今天哪還說不定誰把誰綁起來呢，你不是說了嗎，非把你戰敗了，你才心服口服。」
「那對呀。」
「咱倆別在這兒打，有樹林子嘛，到那兒打去，單對單獨對獨就咱倆乾，不必別人幫忙。」
「真的嗎？」
「那還含糊嗎？」
「那好，走吧。」
樂寶嚇的，那心騰騰直跳：師父啊，咱在這戰，後面還有宋兵支援呢，要離那麼近，非吃虧不可。
「師父，咱們帶多少人？」
「不帶，就咱爺倆。」
唐鐵牛跟著孟春達就來到樹林了。
「怎麼打吧？你帶什麼家巴什呢？我是這對銅孩子，你不也騎著馬嗎？咱們就在馬上乾唄。」
「不，咱們步下打。」
「那也行。」
「下馬吧。」
「下馬。」
孟春達下了馬，唐鐵牛也下了馬，孟春達拿著這對獨腳銅人槊。
「來，唉喲，你屁股後面別著一對，那是鐵棒槌吧，快拿下來吧。」
「我呀，先不跟你打，咱倆先比比基本功。我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什麼叫基本功哇？」
「基本功就是看你的基礎，看你的功底深淺，把家巴什放下，咱倆今天比蹦高。」
「比蹦高？」
「啊，來，我把我的鐵棒槌也摘下來，徒弟，來，給我拿著。」
樂寶把鐵棒槌接了過去。
「那怎麼蹦啊？」
「孟春達，你先蹦，我後蹦，我看你蹦多高。」
「蹦就蹦，你看我能蹦多高。」孟春達由地下一使勁，騰，蹦起來有三尺來高。
「來，該你蹦了。」
「看我的，」唐鐵牛的基本功就會蹦啊，這是唐鐵牛拿手的能耐，騰，他就上樹了。
「唉喲，你蹦的真高哇，你是蛤蟆呀，你是蛤蟆精吧？」
「喂，你怎麼罵人呢？」
「不，我是誇獎你，你蹦得真高，快下來，快下來。」
唐鐵牛下來了。
「哼，服了，服了，你蹦得真高哇！」
「當然下，怎麼樣？投降吧。」
「這就投降啊，不行，你還有沒有新鮮的？」
「新鮮的，還有。」唐鐵牛說：「我要把真正的功夫拿出來，我叫你死你就得死，我叫你趴下你就趴下。」
「你別吹了，話要說得太過了，那就透出假了，你怎麼把我整趴下？」
「唉，我不用跟你打，不用動兵器，只要我吹一口氣，我就叫你趴下。」
「吹口氣？」
「那當然了，我還得吹小氣，吹大氣呀，我打這兒就把你吹到山上去了，你信不信？」
「真的嗎？」
「那能含糊嗎？」
「好，那你吹吧。」
唐鐵牛說：「我吹你之前，咱們得說道說道，我要是把你吹趴下，你怎麼辦？」
「吹趴下，那我就服了。」
「不要光說服了，你得投降歸順。」
「好，那你要吹不趴下我呢？「
「我要吹不趴下你呀，我跟你上山，給你當個小嘍囉，怎麼樣？」
「行行，我告訴你，你要真是把我吹趴下了，我拜你為師父，你收我做徒弟。」
「好，來，咱們三擊掌。」
「對，說話算數，大丈夫一言出口如白染皂。」
「大將軍一言出口，駟馬難追。來來來。」
「啪啪啪」兩人擊掌了，樂寶在後面看著，心想，師父呀，你會吹氣嗎？你能把人家吹倒嗎？人家有一丈三尺高呢。我師父這不是說大話麼！
唐鐵牛說：「好，你站住了嗎？」
「站多遠？」
「你站這兒就行。」
「我站住了，我看著你吹。」
「來吧，我這是法術，告訴你說，沒兩下子敢和你在這兒比嗎？啊？」唐鐵牛往兜裡一划拉，也不知拿什麼東西，「嘿，看著。」
「哎，你攢拳頭幹什麼？」
「唉，這是我動法術呢。」
「動法術哇。」
「那當然了，來，天靈靈，地靈靈，孟春達還不給我倒下等待何時？」
唐鐵牛的手這麼一張開，嗚，衝著孟春達就吹了一口氣。孟春達覺著腦袋發迷糊，腳底下發輕，「咣當」就倒下了。
樂寶樂得直嚷：「唉呀，我師父有這麼兩下子，怎麼不教給我吹氣呢？師父，快拿繩子把他綁起來。」
「不能綁他，讓他心服口服。」
樹林旁邊有一條小溪，唐鐵牛到跟前用手捧了一捧水，「嘩」，他喝了一口水，他含著這口水來到孟春達的跟前，「噗」，一噴，孟春達在地下躺著呢，「唉呀，呵唉，我真趴下了。」
「起來吧，起來吧。」撲愣，孟春達站起來了。你真行哇，好，我給你磕頭了，師父。「當」，跪下就給唐鐵牛磕了一個響頭，唐鐵牛一看，說：
「徒兒呀，起來吧，這個人是你的師兄，叫樂寶，他是我的大徒弟，你也得給他磕頭。」
「這是我師兄啊。」
「那當然了，他比你先到的就是你師兄。」
「那，師兄你好。」
樂書說：「罷了。他二十五六，我才十五六歲，是他師兄。起來吧。」
孟春達站起來了：
「師父哇，你得教給我你這兩個高招，一個是蹦。一個是吹氣。」
唐鐵牛說：「行，我告訴你，要想學我的高招，得好好孝敬我，我覺得你夠份兒了，我才教給你，要是不滿意，我還不能教給你。」
「師父，那你就放心吧。」
「我告訴你，你還得聽元帥林素娘的話，她說什麼你聽什麼，要是不聽她的話，我也不教你，記住沒有？」
「記住了。」
「你回山，叫你高山的嘍兵全投降。」
「唉，那我這就回去了。』
「回去吧。」
孟春達上馬回山了。林素娘正在山下攻山呢，一看山頂上突然也不放箭了，也不往下扔石頭了，「咣」，寨門開了，裡頭挑著白旗下來了。「吁！」林素娘把馬勒住，這怎麼回事，唐鐵牛來到林素娘跟前說：「元帥，是這麼這麼回事。」
「哦。」林素娘想：唐三哥呀，人長古怪相，必有古怪之能，三哥真有兩下子。林素娘和唐鐵牛在這等候，孟春達就帶人下來了。
「你們都下馬，上前給你師爺爺磕頭。那是我師父，就是你們師爺爺。」
嘍兵一想：他成了我們師爺爺了。
「好，給師爺爺磕頭。」
唐鐵牛說：「起來，起來，都起來吧，山上統共有多少人？」
「三千來人，他們有的不願意乾的，我給他們錢，打發他們回家了。」
「那也行。」唐鐵牛說：「山上一切等項，一切物資全部歸到大營之中。」
這些嘍兵都編到宋軍裡頭了。林素娘和孟春達全到大帳裡而，林素娘對孟春達說：「你可不要再耍渾脾氣了，軍營裡頭憑令箭，你可要聽話。」
「我聽你的話，聽我師父的話，聽我師兄的話，你說什麼我都聽。」
「軍營裡有令則行，有禁則止，有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
林素娘把軍中紀律跟他講了講，不然的話，恐怕打仗的時候，他要耍脾氣，你要是叫不住他，怕他吃了虧呀，這個大個子一條道跑到黑，你告訴他什麼他聽什麼。唐鐵牛還暗樂呢：嘿嘿，一包迷魂藥就解決問題了。唐鐵牛臨來的時候，是管他弟妹陳清秋要了一包迷魂藥，說是為了防身，興許用得著。你還別說，他用這包迷魂藥就把孟春達給唬住了，辦了一件大事。林素娘命孟春達為右軍副先鋒，正先鋒是姚山動，左軍副先鋒吳賓。「唉！」樂寶一看哪還是人家行啊，剛一進來，就鬧一個右軍副先鋒，我呢，也不過是一個小頭領，行啊，怨咱沒能耐。他還有點鬧情緒呢！
林素娘傳令，放炮拔營，人馬日夜兼程，非止一日。這天正往前進，探馬來報：「報元帥，這離鐵甲關不過一百里地了，來到老龍坨雙山口，過去這個地方沒有番兵，最近番兵駐紮，看來是有意阻擋援軍，這個地方是兩山夾一溝，番兵就紮在老龍坨的當中了，他們就地取材，由北面挖了一條戰壕，有一丈多寬，他們把挖出來的土在南面修了一條土牆，還安上了大柵門，番兵在此把守，擋住我們的去路。」
林素娘催馬來到前面，手打涼棚一看，番兵這片營盤大約也有三四萬人，分明是扼守要道，阻擋大宋援軍，不攻破此處，不能去救援鐵甲關……林素娘正思慮的時候，孟春達來到元帥馬前說：「元帥，我把前邊這伙人打跑了行不？他們堵著道，礙事。」
林元帥一想啊，一路上行軍很累了，要是兩軍一開仗，恐怕孟春達吃了虧呀，說：
「我們還是明天再說吧。」
「元帥，不用了，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我兵打雙山口吧。」
林素娘一看孟春達鬥志旺盛，不防先打一陣。
「好吧，孟將軍，你多加小心。」
「元帥，你就放心吧。」
孟春達雙腿一磕飛虎韂，率五千人馬奔敵軍的營盤來
「嘿，小子，到裡頭稟報你們頭兒，叫他快出來，就說老爺我兵馬要奪老龍坨呀。」
番兵急忙來到裡頭報告了他們的主將川金龍。
番王哈天棟駕前有個老都督川奇客，川奇客有四個兒子：川金龍、川銀龍、川賓龍、川玉龍。這是老大叫川金龍，還有他二弟弟川銀龍，他們哥倆鎮守雙山口。番兵一報，川金龍一聽，說：
「膽大的宋將，你竟敢兵打我們的雙山口哇。」川金龍吩咐：「來呀，外面給我鞴馬抬槍。」
川金龍、川銀龍哥倆搬鞍紉鐙上了馬，三聲飽響。列隊出兵來到了兩軍陣前。川金龍雙腳一點鐙，手端大槍奔孟春達來了。
「哎，前邊來的是什麼人？」
「我呀，是宋軍裡頭的右軍副先鋒，姓孟叫孟春達，小於，你是這兒的頭頭嗎？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川金龍。」
「我告訴你，你老老實實地給我閃開一條道路，叫我們人馬過去，咱們沒事兒，不然的話，我今天叫你找你姥姥喝豆粥去。」
川金龍哪能聽這套，「看槍！」大槍往前一紮，孟春達用獨腳銅人槊往外一架，「開！」「當！」「唉喲！」一下子就把槍尖給打彎了，這個槍尖成鐮刀頭了。他想撥馬跑，「小子，你別跑了！」「嗚！」擺開他的獨腳銅人槊奔他就砸去了，川金龍一看槊來了，就得往外架呀，「開！」「當！」「啪，噗，撲通」給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