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女英雄戰敗花太歲 老花子打跑南烈門

  笫三天一早,校軍場人山人海,皇上由文武群臣陪著,坐在彩苫殿,兵部司馬童貫、鎮京副帥張毅二人在蘆棚裡負責標名掛號。中軍官高聲喊道:
  「下面比武開始,第一項是練鐵刀,哪位英雄下場?」
  校軍場當中放了一口大鐵刀,衛名「樣刀」,這是一種比力量的工具,象槓鈴、石鎖一樣,誰用這種刀練的刀花多,證明誰的力量大。頭一個標名下場的叫花面閻君姚山動,他練丁十八個刀花。接著有趙天雄、趙海雄、趙飛雄,賽周倉周俊芳、賽黃忠楊秀等人紛紛來練。
  唐鐵牛、樂寶等人都站在看台上觀瞧,這幫人唐鐵牛全認識,知道他們都是阮英的朋友。
  這工夫,又聽有人嚷了一聲:「我下場!」正是花太歲美金剛高登。高登來到前而,撇齒拉嘴地把大鐵刀一抄,這鐵刀有二百多斤沉。他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練了幾十個刀花,
  「撲通」把鐵刀放下,把高登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滿面,這小子是玩命來的。旁邊過來兩個家將要攙他,「閃開」他心想:也不看看火候,這時候來攙我,多掉價呀。這小子緩了緩氣,大搖大擺地躲到旁邊去了。林素娘一看,這工夫,沒有什麼人下場了,該我下場了,林素娘來到鐵刀跟前,沒用手去拿選個鐵刀,用她的小靴子在刀桿上搓「突」把這個刀桿就搓到腳面上來了,右腳一使勁,這勁頭得有多大啊,「啪」這個鐵刀踢起來有一丈多高,「砰」用手接住,這一下呀,周圍這些人全傻了。「哎喲!這丫頭好大的勁頭啊!」她這一手,把周圍的人給震住了。姑娘把大刀在手裡一掂,運用自如,「啪……」閃展騰挪,這個刀在姑娘手裡刀花變化,周圍的人看得眼花繚亂,姑娘練了近百個刀花,「撲通」把刀扔下了,衝著周圍一抱腕:「大家多見笑了。」皇上連連點頭,心想:「真是絕技的女人哪,好本領!」高登氣得夠嗆,哎呀,這丫頭真有兩下子,姑娘第一項算第一了,沒有再蓋過她的人。
  下邊再進行第二項:射箭。箭射金錢眼,一馬三箭,誰要中三箭,那就算是第一。軍卒們把金錢由西面就吊起來了,下面比武的進場吧,有的中一箭,有的中兩箭,還有的一箭不中,差不多了。高登一想,我的箭法我感覺不錯,我今天試試。高登上了馬,手裡拿著三支箭,「啪!啪!啪!」這小子今天還算趕寸了,三箭全中了,自然是洋洋得意,暗想:姓林的丫頭,我這三箭頂天了,你還能射四箭嗎?高登把馬拴到旁邊,林素娘一看,又該輪到我了,姑娘來到彩苫殿的跟前衝著皇上一抱腕:
  「萬歲,這個箭我不會射。」
  啊?駙馬呂剛一聽也愣了,八王爺一聽也是一驚,唉呀,這姑娘武藝不算全面哪,不會射箭!皇上問:
  「你是不曉得箭法?」
  「不是。萬歲,我沒練過一馬三箭,我練的是九箭。」
  蔡京一聽氣得腿肚子抽筋兒。多狂啊,她沒練過三箭,她練過九箭。
  旁邊有軍卒給林素娘把馬拉過來,姑娘扳鞍紉鐙跨上寶馬粉麒麟,手中拿著幾支箭一張弓。姑娘心想:「我跟我師父學藝十二年了,今天也讓這幫朝臣知道一下我的藝業。姑娘雙腳一點鐙,鐙扯繃鐙繩,這匹馬「踏踏踏踏」就跑開了,姑娘手裡頭拿著這張弓,前手推弓「挽泰山」,後手拉弓「月兒圓」弓開弦響,「當當當當」「嗖嗖嗖嗖嗖」這九支箭全穿過了金錢眼,頓時全場沸騰,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好啊!」
  「吁!」姑娘把馬勒住:「眾位我丟丑了。」
  高登一看,小丫頭,你真掩人哪,這回到比武的時候了,我讓你最後敗北。緊接著宣佈第三項比武奪魁。首先是林素娘與高登。高登拿著一條齊眉青銅棍,來到林素娘的跟前。
  林素娘由馬上跳下來,一打量這個人,只見他是細高挑,一張大白臉,弔梢眉,耷拉眼角,長得象一個喪門弔客,問道:「你是什麼人?」
  「哼,小丫頭,連你家公子爺花太歲美金剛高登都不認識嗎?」
  「噢,你就是高登,早有耳聞。今只比武,對您如有磕碰請勿見怪。」
  「小丫頭,你少要賣狼言,你看棍!」
  「嗚--」這條青銅棍奔著林素娘就砸下去了,林素娘轉身來到了旁邊,抽出了幹將寶劍,「看劍!」劍往前刺,跟高登就戰到了一處。林素娘的這把寶劍,光閃閃。冷森森,如同閃電,好似銀蛇,林素娘竄前蹦後,閃展騰挪跟高登打了六十個照面,「咔嚓」劍光一閃,把他大棍就削掉了半截,高登一看,把棍削短了,我拿它當棒使吧,「嗚--」又奔林素娘打來了。林素娘繞了兩個照面,「咔嚓」又給削掉一塊,「咔嚓」又削掉一塊,這回把這條大棍給削成擀麵杖了,把高登氣得眼睛都紅了。這工夫,忽聽在北面有人念了聲佛號:「無量佛,善哉!善哉!」幾步就來到校軍場的當中:「高公子請到一邊,我來跟她比武。」
  林素娘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出家的老道,這老道青道帽,青道袍,背背寶劍,手拿拂塵尾.站在她的眼前洋洋得意。這老道五十多歲,胸前一部黑髯。唐鐵牛可看明白了:「唉喲,這不是老道南烈門麼,他怎麼也到這兒來了?這老道可有絕的,他會天、地、人三才掌啊。林小姐可別吃了虧呀。唐鐵牛暗中擔心。
  林素娘雙手一抱腕:「道爺,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無量佛,貧道南烈門,丫頭過來跟我進招吧。」
  「道爺,您是出家之人,您也要跟我比武嗎?」
  「怎麼著,出家人就不能比武嗎?比武爭魁,為國出力,吾雖出家之人,但仍有報國之心。」
  「道長,因斯我師父也是出家之人,我跟您比武,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萬一把您得罪了,我對不住我師父。」
  老道一聽,哈哈大笑:「小丫頭,出言狂妄,難道說你準能勝我碼?看劍!」
  老道亮出寶劍奔著林素娘就剌去了,林素娘一閃身,這工夫聽有人嚷了一聲。
  「姑娘,我也來比武!」
  柱教軍場的東門進來一個要飯花子--一干巴老頭,唐鐵牛一看認識,唉喲!這是我的老朋友,這不是那位到處找兒子的乾巴者頭嗎?不知這個老頭的兒子找著沒找著,他怎麼到教軍場來了呢?這個者頭農裳襤褸,手裡拿著打狗的棍子,腳底蹬著一雙差伴的鞋,「踏踏踏踏」老頭就來到教軍場的當中。
  「姑娘,你到旁邊歇著去,讓我用這個打狗的棍子和這位比比武。」
  南烈門一聽這個氣呀,怎麼要飯的也跑這起鬨,護場官兵怎麼也不攔著點兒呀!
  「要飯的老花子,你活膩蒂了吧,你也來比武嗎?」
  「啊。許老道比武,就不許要飯的比武嗎?說不定比贏了,我就不要飯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呀,姓甘,沒大號,小名叫老兒。」
  「你叫乾老兒?」
  「對。」
  「呸!我是你千爺爺,看劍!」
  南烈門寶劍奔著老花子就刺去了,老花子一閃身,「著傢伙!」打狗的棒子就奔他打去了。老道急忙往旁邊一閃,差點就把老道打上。老道一看,這不是一個要飯的老花子,這一定是一個世外高人,這身子怎麼這麼快呀?沒過兩三個照面,「啪!」這個打狗的棍子,打在了老道的後背上,「唉喲!」老道趕忙往旁邊一閃身,縱出擊有五尺多遠。老道當時臉紅了,我不能再跟這個老花子戀戰了,打長了沒我的好處。「老花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我後會有期!」這老道轉身跑了。
  「啊,別跑了,十年呢,我看你今天就活不過去了,追!」
  老花子「嚓嚓嚓嚓」在後面就追下去了。庸鐵牛直嚷:
  「我說老朋友,乾巴老頭,你兒子找著沒有哇?」
  老花子回頭看了看唐鐵牛,繼續追老道,一直追出了教軍場,二位再沒回來。林素娘站在教軍場當中,繼續比武,方才的姚山動、吳賓、趙天雄、趙海雄、趙飛雄,幾人相繼敗在林小姐的手下,皇上一看高興了,立即封官,那個高登,料定自己必在林素娘的帳下聽用,不願屈從,一怒而去……
  皇上當時把林素娘宣到彩苫殿前,封她為二路兵馬大元帥,封姚山動為正印先鋒官,吳賓為副先鋒,其他那些人都在姑娘帳下聽令。皇上給林素娘準備三十萬大軍,叫她多帶糧草,三隻後起隊。林索娘就住在教軍場,操練軍馬三天,第四天,朝裡的眾位大臣,陳清秋、蓋嬌娘都來到教軍場給元帥送行,三聲炮響,林元帥帶領三十萬大軍離開了東京汴梁,直奔鐵甲關開來。
  兵馬正往前行,前面探馬來報:「報,報元帥,前面來到巨齒狼牙山,山上有三千多賊兵,聽說大寨主叫孟春達,聞說此人力大無窮,狂野成性,官兵剿拿,都被他打敗,此番揚言,要劫我軍營。」
  「再探再報。」
  正在這時,後營亂了,趙天雄來到元帥跟前:
  「報元帥,大事不好,後營有人把糧草車劫走十輛,為首一彪形大漢闖到營中,兇猛異常,轉瞬間劫糧而去。」
  林素娘聞聽,肯定是巨齒狼牙山上的那個大察主下山了。急忙傳令:
  「人馬兵發狼牙山!」
  離狼牙山二里地,放炮安營紮寨。元帥坐到了中軍大帳,立即派姚山動、吳賓二人,帶兵討伐狼牙山。
  姚山動、吳賓兩個人外面上馬,每人手裡頭拿著一條鎲,帶領三千宋兵,三聲炮響,列隊出營,姚山動說:
  「吳先鋒你給我觀陣,我先去討敵。」
  姚山動催馬來到山下,一看狼牙山,立陡石崖十分險峻,當中有一個盤道,寨門緊閉,上面挑著大旗是順風搖擺。
  「喂,山上的賊寇。趕緊稟報你們的大寨主,讓他下山送死。把糧草車速速送回,否則,天兵到此,要踏平山寨。」
  姚山動這麼一罵,嘍兵一看,宋軍討敵了,趕忙跑到聚義廳,報告大寨主。這個大寨主,身高丈二,二十五六歲,藍汪汪的一張臉,紅眼眉,大環眼,獅子鼻,大嘴叉,壓耳毫毛有三寸多長,頭上綰著牛心髮髻,上頭別著大竹簪,穿著一身青緞子的短衣,腰繫大帶,下面蹬一雙矮靿的牛皮靴子,說話憨聲憨氣的:「怎麼回事?」
  「山下宋軍管我們要糧草呢!叫您趕緊下山,不然要踏平山寨。」
  「放屁,他口氣也太大了,還不一定誰把誰踏平呢。來呀,外頭給我鞴馬抬人!」
  他怎麼抬人呀,他手使一對獨腳銅人槊,什麼叫銅人槊呀?就是能工巧匠打的一對銅孩子,有小腦袋,鼻子眼睛全有。這銅人的姿勢是雙手合掌,金雞獨立的姿勢。這叫獨腳銅人槊,又叫獨腳銅娃。外面給他鞴上寶馬花斑豹,他上了馬,手擺獨腳銅人槊,帶著五百嘍兵,放炮下山。到山下把隊伍排開,催馬來到前面一看姚山動:
  「嘿,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二路元帥帳下正印先鋒官姚山動。」
  「姚山動哇,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人送外號『恨天無把賽狻猊』叫孟春達。」
  姚山動說;「你就是高山的大寨主嗎?」
  「對。」
  「把糧草車趕快送下高山,不然的話,叫你馬前做鬼,鎲下喪命。」
  「嘿嘿,小子,你催馬來戰。」
  姚山動擺開鎏金鎲『嗚--」奔他就砸去了。「開!」孟春達舉槊相迎,「當」地一聲,姚山動這十鎲差一點被打飛了,
  「唉呀,連個傢伙好大的力氣呢。」姚山動跟他打了不過兩三個回合,膀子也酸了,虎口也破了。
  吳賓催馬出戰:「姚先鋒,我來助你。」吳賓手裡拿一條亮銀燕翅鎲,兩個人是雙戰孟春達,倆打一個「開、開、開!」「當,當、當!」倆人呀也打不了孟春達。這工夫,林素娘也帶兵來了,唐鐵牛,樂寶都跟著來了。林素娘手打涼棚一看:不行,姚山動、吳賓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來呀,眾戰將,一齊往上上,」趙天雄、趙海雄、趙飛雄,還有許多軍官、將校催馬全過來了,把孟春達圍在了當中,孟春達擺開獨腳銅人槊,奮力迎戰,打得眾人兵器直飛,有的刀桿彎了,有的槍頭折了,眾人群戰,甚感吃力,林素娘一看這個人可真是一弔好將,如能收服,鐵甲關破重圍他可是用得著的人哪,我怎麼能把他收服過來呢。「來呀,軍卒,嗚鑼收兵!」眾戰將都撤回來了。
  「你們給我觀敵瞭陣,本帥要親自戰他。」
  唐鐵牛說:「林元帥呀,您可得多加小心哪。」
  「三哥,您後邊給我觀陣吧。」林素娘催起寶馬粉麒麟。來到前面,「吁」,繡龍刀在馬上一橫。「嗨,你就是高山的首領嗎?」
  「對,我就是高山的頭,咦?是個小丫頭哇?是女的,嘿嘿,你叫什麼名,大姑?」
  林素娘差點沒樂了,他怎麼管我叫大姑哇,說話還挺和氣的。
  「我是軍營當中二路兵馬大元帥,叫林素娘。」
  「那你是營裡邊最大的官吧?對了。咱倆一樣,我是山上最大的頭,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恨天無把賽狻猊,叫孟春達呀。」
  「孟春達,你下馬投降吧,我不想殺你,把糧草車全給我送下來。」
  「那不行,糧草不能給你,咱倆別打了,我媽說了的,不讓我和女的打仗。」
  「怎麼著,不和女的打仗?」
  「啊,我螞說了,跟女的打仗,我媽就要我的命,大姑哇,你回去吧。」
  孟春達怎麼管林素娘叫大姑呢?這是他媽說的,他小時候就好打架,手腳還重,女孩子要惹著他,他也打,他媽怕他扭人家打壞了,就告訴他:「碰著女孩呀你都得叫大姑,不准和女孩打仗,要跟女孩打仗呀我就饒不了你。」
  別看他傻乎乎的,可挺孝順的。所以,今天他管林素娘也叫大姑。
  林素娘說:「你要不聽我的話,不下馬投降,不把糧草車送下來,我就要捉拿你。」
  「你敢!我還要捉拿你呢!」孟春達說著一擺銅人槊……
  林素娘擺刀先奔他跺下來了。
  「唉,嘿,你,你真打呀,那我要把你打壞了,那怎辦呀?不打嘍,我回去嘍。」他催馬回去了。
  林素娘有心追他,又感到這個人太古怪了,怎麼回事呢?一看他帶領五百嘍兵收兵回山了。元帥想:「我非得把他收下來不可,我呀應該用鏊兵之計,不然的話,誰也打不了他,不把他鏊累了整乏了,哪一個也不是他的對手,對,就這麼辦。林素娘跟唐鐵牛一商量,山下派兵是輪流討敵。孟春達剛回去坐到聚義廳,沒喝上一口水呢。「報!山下又來攻山,這叫是男的了。」孟春達上馬拿銅人槊。下山打了一陣。宋兵都跑回去了。他催馬又回來了,剛坐下端飯碗,沒吃上一口飯呢,「報!大寨主,山下又討敵。」他上馬又出來了,打了一陣,宋兵又回去了。他又回來了,剛坐下,沒等喘勻氣呢,「報,山下又來攻山。」「他*的,打仗怎麼一股兒一股兒的……」
  這是林素娘的計謀,林素娘還告訴宋兵:「你們可多加小心,別被他打死就行。」這些宋兵就跟他展開車輪戰術了。孟春達下山好幾次呀,也累得腦袋見汗了,最後他催馬收兵回去了,「啊,他*的,這幫小子,起鬨。」天黑下來之後,他坐在大廳裡頭,心裡頭琢磨:他們來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們嗎?今天哪,我就偷營劫寨去,我把你糧草哇全劫來,我這幾千人啊,夠吃好幾年的。
  「眾嘍兵,今天晚上跟著大寨主,偷營劫寨去。」
  「大寨主什麼時候起身呢?」
  「一更來天吧。」
  一更多天,他帶著一千多人,上了寶馬花斑豹,手使銅人槊,悄悄下山了。「呼嚕呼嚕……」,離營門不遠了,孟春達一看高興了:「嘿嘿……宋軍呢,白天打仗也累了,行軍也累了,那門軍在營門裡抱著大槍直打盹呀,都困啦,哼哼,我把營門打開,闖到營裡頭,我去打,你們就給我劫糧車。」
  孟春達倆銅人一拼,催馬上前,照定營門,「小子,嘿,老爺我來了。」啪,咔嚓,把營門給打倒了,他催馬往裡一闖。
  「撲通」,孟春達連人帶馬掉進了陷馬坑,「喂,這是怎麼了?」孟春達呀弄得糊裡巴涂的:「誰挖的坑把我整裡頭來了?」
  這工夫,宋兵衝出來,把他的一千嘍囉兵呀,殺的殺,拿的拿,全打散了,敗潰一部分,逃上山去,林素娘騎著馬,把大刀往背後一背,周圍挑著燈籠,把孟春達就圍到了陷馬坑當中,「姓孟的,還跑得了嗎?」
  「呵,大姑,誰給我挖的坑?」
  「我給你挖的。」
  「那你怎麼知道我來呢?」
  「我料你必來。把他綁起來。」
  把孟春達由裡頭給搭出來,就把他給綁上了。「押進大帳!」林素娘坐在大帳當中,宋軍把孟春達就推進帳來。
  「孟春達,你願意死願意活呀?」
  「什麼叫願意死願意活呀?」
  「你要願意死,當時我就把你殺了,你要願意活,我收你在帳下聽令,然後呢,你叫這幾千嘍兵婦順於宋營。」
  「那不行,那你管著我呀,我不乾。」
  林素娘說:「你要當真不聽我良言相勸,那我就推出帳外宰了你。」
  「那麼容易呀,我跑嘍。」「咔」他把兩膀一晃,繩子全掙斷了。林素娘一看,這傢伙好大的力氣。
  「孟春達你還想跑嗎?」
  「那當然了,告訴你說,我不服哇。你挖個坑套住我,象套狗熊那樣,要真是把我打敗了,那我就服你。」
  「孟春達呀,你現在我的大營,是我的階下之囚,你
  還想跑嗎?」
  「你罵誰是球?我看你才是球呢。」
  林素娘樂了,因為孟春達沒文化,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走嘍。」他撒腿就往外跑,眾戰將全起來了:
  「元帥,還不把他亂箭射死!」元帥一擺手:
  「不行,不能要他的命,此人愚魯,可收歸我用,來呀,既然他跑,咱們就放他出營。」
  孟春達呀,雖然他往外跑,但他耳朵好使,林素娘說的話他聽見了,「呵,放我跑哇,那我就走了。」孟春達到外面,恰巧,馬和兵器尚在帳外,他上了寶馬花斑豹,拿著那對銅孩子,催馬就出營,營裡頭一個擋他的都沒有,兩邊整個給他閃開一條道路。他催馬就出營了,一氣跑回高山。到聚義廳外頭下了馬,嘍兵把他接進去,「寨主,您多受驚了。」「寨主受驚了。」
  「唉,好說,不受驚。」
  「寨主,你不是被他們把你抓住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別提了,他們元帥夠意思,沒殺我,把我放回來了,我呀得想辦法,不管是元帥還是營裡的主將,我得抓住一個,再把他放回去,一還一報,顯得咱們呢,也是大仁大義。」
  「那咱們想什麼辦法抓他們呢」
  「是啊,咱們大伙出個主意,要不咱們挖個坑,等他們來了,讓他們掉裡頭,咱們也把他抓住。」
  「寨主,那他們能上當嗎?」
  「可說呢,那咱們再挖坑,也就不新鮮了,你們這幫小子,跟我一樣直腸子,一點花花道也沒有。」
  第二天一早晨,他們剛吃完飯,山底下炮聲陣陣,殺聲沖天,宋軍又在攻山了。跑進一名嘍兵,趕忙稟報孟春達:「大寨主,山下宋軍正在攻山。」
  「他娘的,他們又來了,怎麼辦呢?他們人多勢眾,我想抓他們一個也不容易。喂,我說小子們,你們一點辦法也投有?我得想法拿他們一員大將呀。」
  「寨主,您要是想抓他們一員大將的話,唉,我有辦法。」
  「小子,你有什麼辦法?」
  「我看哪,你對咱們的地形最熟悉,他們山下攻山哪,你不跟他們打,你在後寨門下山,順著小道繞到他們大營裡去,端了他們老窩,到裡頭拿他一員大將,然後,你把他拿到山上,再把他放了,這不就是一還一報嗎,您把臉兒不就轉回來了嗎?」
  「小子,行,有你的,那就這麼辦,你們可把山給我守住了,把住寨門,千萬可別讓他們攻進來。」
  「您放心吧。」
  「好啦,那我去了。」孟春達渾身上下紮束停當,上了寶馬花斑豹,拿著這對獨腳銅人槊,催馬出了後寨門,順著山坡他就下來了,穿過樹林,直奔宋營的南營門。這陣兒中營裡頭哇,就剩樂寶和唐鐵牛在中軍大帳鎮守,林素娘去攻山了,唐鐵牛在裡頭沏了一壺茶,心想:「我呀,也清靜一會吧。」美滋滋的正在那品茶呢,宋軍突然來到裡頭:
  「稟報唐將軍,山上那個彪形大漢眼看就到我們的南營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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