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雙峰觀義士請道士 鐵甲關鐵牛會神牛
雷小霞把香囊贈送給了楊方,揚方說:「不,公主,我怎麼能收您的香囊呢?您的心意我領了。」
楊方這句話剛說完,公主當時騰地一下臉紅了:「這……」
唐鐵牛一看,說:「我看哪,收下吧,我說了算,這事呢我做主了。」唐鐵牛逼著楊方把香囊收下了。
唐鐵牛說:「公主啊,我呀酒足飯飽了,不想在這兒再麻煩您了,我們馬上告辭。」他到外頭把馬鞴好了。
「那麼我送你們一程吧。」雷小霞到外邊也上了馬,跟著他們兩個人,送出去有半里多地。
唐鐵牛說:「公主啊,請回吧,送客千里,終有一別呀。」
「但願我們將來還能見面!」
「那當然了,兩山到不了一塊兒,兩人呢,怎麼也能見著面,公主呀,回去吧。」
楊方也說:「公主您請回吧。」
「那好,我回去了。」公主戀戀不捨,一直望著他們走遠才回去。
楊方和唐鐵牛奔著雙峰觀的方向騎馬就走下來了。
唐鐵牛說: 「楊方呀,你看公主怎麼樣?」
「算了吧,我說唐鐵牛呀,咱們跟人家一不沾親二不帶故,你到人家又吃又喝的還要人家的香囊,這算怎麼回事。」
「傻小子,你沒看出門道來呀。人家公主看上你了。」
「得了吧,我怎麼能要一個外國的公主呢?」
「唉,那公主長得不錯啊,我告訴你,將來咱們跟交趾國開戰時,說不定這公主咱們用得上呀。」
「唐錢牛,那你要好不好?」
我……唉,能生窮命別長窮相啊,我長得三塊豆腐高,一摟多粗,還長一臉白圈癬,人家能看上我嗎?我倒想好事,人家不搭理我。」
「算了吧,快點走吧。」
楊方跟他就來到了雙峰觀,在廟門口下了馬,裡面出來一個童子。
唐鐵牛說:「請問,這的老道叫公孫山嗎?」
「噢,不錯,我師父叫公孫山,你們是哪兒來的?」
「我們是從前敵上來的,我姓唐,叫唐鐵牛,我是奉南路招討使阮英的派遺,我還帶著公孫山道長的老朋友楊溪楊玉川的一封信要面見公孫道長。」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這個小童領著他們倆就進來了。來到屋裡一看。當巾坐著一個老道,這個老道青道帽,青道袍,下面是白襪子雲子鞋,這老道長得面如滿月,慈眉善目,花白鬍鬚,不到六十歲。小童一引見,唐鐵牛和楊方是上前見札。
「給道爺見禮。」
「快請起米,快請起來,坐吧。」
唐鐵牛由身上拿出那封信來,「這是您的老朋友叫我給您捎來的信。」
公孫道長接過這封信一看:「噢,誰叫楊方呀?」
「叔叔,我就是楊方。」
「哦,你就是方兒呀,我跟你爹分手那年,你大概才七八歲吧,一晃成了大小伙於了,這叫日月如梭,光陰似箭呀,我們能不老嗎?你爹爹還好嗎?」
「我爹很好,他老人家每天堅持練功,身體還不錯。」
唐鐵牛說:「公孫道長,您怎麼收一個外國徒弟呢?」
「唉,別提了,提起這件事,話就長啦。這是頭十幾年的話了,「神力牛」哈雷來到我這兒找我學藝,我是說什麼也不收他,我把他給攆出去了,後來呀,他跪在我的廟門外頭,整整跪了三天哪,把我的心給跪軟了,沒有辦法,我就把他給收下了,這孩子呢挺勤快,也肯吃苦,我教他幾年,功夫挺有長進,那個時候,他還不是什麼太子,最近我聽說交趾國王哈天棟沒有兒子,他是哈天棟遠方的一個姪兒,聽說過繼給國王了,國王封他為皇太子。話說回來了,別說是徒弟,就是兒子,兒大還不由爺呢,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呀,就是我去了見著他,他也未必能聽啊,這件事我考慮考慮吧,明天再說,童兒呀--」
「師父。」
「把上房收抬收拾,你們先住下,到那兒去歇著吧。」
「好,道爺,您也歇著吧。」
唐鐵牛和楊方就來到上房屋,吃完了晚飯,兩個人脫吧脫吧就上床了,躺在床上有會兒工夫了,唐鐵牛把衣服又穿上了。楊方說:「唐鐵牛,你不睡覺,幹什麼去?」
「噢,我呀,我小解小解。,
「你知道茅房在哪兒嗎?」
「茅房不就在牆角那嗎。」
「快點回來呀。」
「唉。」
唐鐵牛鴨跩鴨跩出了房門,到了茅房小解之後,他來到了老道住的屋子外頭,到窗戶台附近,把窗戶紙捅了個窟窿眼兒。唐鐵牛往裡一看,公孫山和兩個徒弟正說話呢。
「徒兒呀。」
「師父。」
「你說我明天去不去呢?你說我要去,我們師徒非翻臉不可。再說哈雷他對我也不錯呀,沒有忘了我這個師父,常來看望我,還不斷給我送些禮物來。你說我怎麼能下決心和他掰臉呢?更何況哈雷跟我不單獨是師徒的關係,他現在代表是一個國家,這是兩國之爭,國土之爭,唉,怎麼辦呢?」
「老師,要不然您出去躲兩天得了。」
「唉,這不是小孩子話嗎,你說人家宋朝還派來一個將軍,還有我老朋友的一個兒子,他人要是不來我可以出去躲兩天,人都到廟上來了,我怎麼能再躲呢?你說我要是不去吧,對不住我多年的老朋友楊溪楊玉川哪。還有宋朝的唐三將軍,這件事可是太難了。唉,這麼辦得了,明天那,師父我就裝病吧。我有病去不成,他們兩個人就回去了,事兒一拖長了也就涼了。」
「老師,那您要裝病能象嗎?」
「嘿,師父我有功夫,看不露,你們兩個人給我保密。」
「您放心吧,師父。」
唐鐵牛全聽明白了,這個老道呀,要耍花招呀!唐鐵牛回到屋裡頭來了,躺床上他沒跟楊方說。睡了一覺,天亮了,唐鐵牛起來伸伸胳膊伸伸腿,來到房頭,跟楊方兩個人溜達溜達散散步,正好碰到小童子,童子說:「唉呀,二位,我師父病了。」
唐鐵牛假裝的一拍大腿: 「唉喲,道爺病了,病怎麼樣了?」
「唉,挺重。」
「走,咱們快看看去。」
來到屋裡頭一看,老道躺床上了,唐鐵牛說:「道爺,您病得怎麼樣呀?」
楊方說:「叔叔,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有病了呢?」
「唉,老了,可能是受了點風寒吧.頭髮暈,渾身骨頭疼啊,方兒明,唐將軍你們先回前敵吧,等過兩天我病好了呀,我一定去。」
「道爺。用不用給您請個大夫呀?」
「不用,我自己的病自己會治。」
「唉,道爺我們不能走,我們要走了,回去不受埋怨嗎?要是沒病我們走行,您有病我們也得看您兩天呀。這麼辦吧,我們先住到這兒吧,廟裡有沒有吃的,要沒吃的我們到集上,我帶著銀子呢,咱們買點什麼。」
「哦,哦,廟裡有吃的。」
「有吃的,那就更好了,道爺呀,您好好養病吧,我們呢,到我們屋裡呆著去。」唐鐵牛跟楊方出來了。
「楊方呀,咱倆在這廟裡呆著有什麼意思,到集上咱們溜達溜達去。」
唐鐵牛和楊方沒騎馬,兩個人溜溜達達來到了雙峰寨。這個雙峰寨是個大鎮店,買賣鋪戶挺繁華,挺熱鬧。找了一個酒館兩人就坐下了。
堂倌趕緊過來擦抹桌案:「二位,你們要點什麼?」
「給我們來四個萊,兩壺酒吧。」
酒菜上來,唐鐵牛喝著酒問堂倌:「哦,我說堂倌哪,你知道你們附近有個雙峰觀不知道啊?」
「知道啊。」 。
「有個公孫山道長嗎?」
「那我們太知道了。道爺會正骨按摩,我們鎮上有人腳脖子崴了,胳膊錯了環兒,擰腰,差氣落了枕,道爺給病人一擺弄,手到病除,那老道才好哪。」
「好是好,完了!我們剛打廟上來,那老道呀,死了。」
「啊!道爺死了?」
「可不是怎麼的。」
「唉呀,頭二年我爹腳脖了崴了,腫那麼粗,誰也治不了,就道爺給治好的,這我得給我爹送個信到廟上吊弔孝去呀。」
唐鐵牛不言語了,在那兒還喝著酒,堂倌呢,趕緊叫別人來照顧他們倆,回家給他爹送信去了。唐鐵牛跟楊方吃完飯喝完酒,給了酒飯錢,二人在集上溜達了半天。唐鐵牛說:「行了,咱們該回去了。」
楊方說:「唐鐵牛呀,你真損那,那老道好好的,你怎麼說老道死了呢?」
「唉,你別管了,以後你就明白了。」
楊方象悶在葫蘆裡一樣,不知唐鐵牛賣的什麼藥。兩個人回到雙峰觀,老遠就看到好幾幫,有的提著燒紙、有的挑著祭禮。唐鐵牛這個樂呀,蔫不幾兒地進了廟,就到上房屋去了。這時候小童子正好出來,來到廟門這兒一看,遠處來了好幾幫人,問道:「幹什麼的?」
「給道爺弔孝來了。」
「我們道爺好好的,你們怎麼弔孝昵?」
「有一個挺租挺矮的說,跟道爺認識,是他說的。」
大傢伙跟著童子進來,見了公孫山老道。老道一聽就知道是唐鐵牛,「他怎麼咒罵我,說我死了呢?我是有病了,一半天是死不了的,唉,我謝謝大家了,我人緣還不錯呀。」
小童於把大伙都送走了,公孫老道說:「他們倆回來沒回來呀?把他倆給我請到這屋來。」
童子到上房一看哪,他們兩個人正坐著呢,把他倆就請來了。公孫山說:
「唐鐵牛呀,你怎麼說我死了呢?」
「唉,我什麼時候說你死了,我到酒館去喝酒,你不信你去問問楊方,我說道爺有病了,他們都知道你不錯,我說老道有病病得挺厲害,歲數大了,說不定這場病要病長嘍,還許死了呢。我這句話說得也不對。好,我這麼一說,也許他們聽錯了,就跑這弔孝來了,這是哪的事呢。」
老道一聽:「算了吧。」唐鐵牛和楊方又回去了。第二天他們兩個人又出了廟,唐鐵牛說:「走,楊方呀,還和我上那集上溜達去。」
楊方說:「你還造謠去呀?」
「唉,楊方呀,你不知道啊,這老道一點病也沒有,他裝病呀,咱們呢,就折騰他。」
「哼,你怎麼知道裝病?」
「我聽窗根聽見的。」
楊方跟唐鐵牛又到鎮上,又來到那個酒館叫四個菜兩壺酒。堂倌說;「你怎麼說老道死了呢,我們去弔孝,老道沒死。」
「唉,我說你這個人,我沒那麼說,你準是聽差了,我說老道病很重,說不定得死了。」
「我聽錯了?」
「這玩藝也沒准,也許我喝點酒我說錯了。我跟這老道是朋友,他有病他自己會治,這老道呀可了不得,有半仙之體呀,他不但會正骨按摩呀,他什麼病都會治,什麼疑難的病症呀,治不了的絕症呀,他全會治,他會配藥。」
「那倒沒聽說過,真的碼?」
「我還能撒謊嗎,我跟老道是朋友。」
「那你還別說,我們老掌櫃的他老伴癱了二年了,半身不遂,那藥也吃老了,怎麼治也沒治好,到廟上找道爺看看怎麼樣?」
「我琢磨呀,他準能治得了,我告訴你啊,這個老道有個怪脾氣,一般的他可不給治,一個是他用氣功,一個是他配藥挺費勁,他給你治完了病哪,他也內傷啊,也很累呀,你們要去找他呀,他越說不會治,你們就越不信,你們呢,就給他跪著不起來。他保證能給你們治好。」
唐鐵牛繼續在這兒喝酒吃菜,堂倌呢趕忙跑到後屋就跟掌櫃的說了,掌櫃的還是個性急的人,一聽到這兒,馬上套大車拉著老伴就奔廟上去了,這個老掌櫃的把廟門叫開,小童子來到外面一看,怎麼著,找老道治病的。童子就把這老掌櫃的讓到裡頭,老掌櫃的一見公孫山,「撲通」就跪下了,公孫山說:「你跪下幹什麼?給誰治病呢?」
「我老伴有病了。」
公孫山說:「你聽誰說的到我這來治病?」
「您朋友說的,就挺粗挺矬的那個人說的,您什麼病都能治,您要給治我就起來,您要不給治我就不起來了。」
這工夫外頭又來了一幫,這話呀,一傳可就傳多了,這個小伙子進來也給公孫道長跪下了:「我爹呀,突然得了中風不語了,不會說話,剛才套車也把我爹拉來了,您給我爹也看一看吧!」
公孫山一聽,行了,唐鐵牛呀,你缺德吧!你純粹是折騰我呀!老道一看說什麼他倆也不起來,這怎麼辦呢?老道由床頭拿過一個小藥葫蘆來,裡頭哇倒出幾個紅藥丸來,包了兩包,這藥哇都是舒筋活血的,老道一想反正是治不好也治不壞呀。我怎麼能治癱瘓呢,我要不給點藥,他們也不走哇。老道說:「這藥哇給你們倆拿回去吧,吃吃看,好了呢再來拿,不好再想辦法,來拿藥的時候就你們自己來吧,可別把人再拉來。」
「好,謝謝道爺,謝謝道爺。」
把人打發走了。公孫山趕忙就坐起來了。
「童子呀,他們兩個人回來沒回來呢?」
「可能沒回來呢。」
「在廟門那等著他們,回來了就把他們叫我這屋來。」
小童子來到廟門這兒等著,一會兒看唐鐵牛跟楊方兩個人回來了。童子說:「二位呀,快請到鶴軒吧。」他們兩個來到屋裡一看,老道坐著呢。
「道爺呀,病怎麼樣了?」
老道說呀:「我好了。唐鐵牛呀,你純屬是折騰我呀。」
「嘿嘿,道爺,我嘴角還留德了呢,我要說你能治流產哪,你這廟呀,就變產房了。」
老道說:「唐鐵牛呀,你真行啊,來收拾收拾咱們走吧。」
老道公孫山帶著一對雙鳳鎏金鎲,叫童兒在後院把馬給鞴上。唐鐵牛、楊方和老道公孫山離開了雙峰觀就來到了鐵甲關。到了宋營東門外頭叫兵丁稟報,阮英等眾將出來就把公孫山給接進來了,來到了中營,楊溪楊玉川一見公孫山說:「老東西,你怎麼才來呀?」
唐鐵牛說:「道爺病了。」
公孫山說:「行了,別提我有病那段子事了。」
阮英趕忙給老道讓了坐,楊玉川還繼續說:「老東西,你怎麼還教一個外國徒弟呀?」
「算了,事已如此,提他也沒用了,哈雷呀,那個時候他還小呀,現在他是哈天棟駕前的殿下皇太子了,就是我來了,聽不聽也在兩可之間哪,我呀,最好不在鐵佛寺去見他,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去見這個冤家,咱們到營外頭看一看地勢。」
阮英說;「老人家,我們大伙一起陪您去吧。」楊溪楊玉川,阮英眾將陪著老道出了大營,走出去有二里多地,前面有個石橋,石橋旁邊有一片樹林子,老道這兒站著看了看說:
「行了,就在這兒吧,我埋伏在這裡,你們派個人把哈雷叫到這個樹林。」
阮英說:「好,老人家先請回大營吧。」
把老道公孫山請回大營,擺上丁酒宴,老道說:「我這些年總是吃素齋呀。」
楊溪說:「你呀,就開開齋吧,咱哥倆呀暢飲幾杯。」
在這兒吃完了酒飯,老道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晨,阮英派唐鐵牛:「你去把哈雷罵出來,去樹林裡頭去見道爺公孫山。」
「好,末將聽令。我說老道呀,你可千萬在那兒多注點意,別往遠處去呀,我可打不過哈雷呀,我把他叫到那兒,你要是不在,那我可就玩完了。」
老道說:「你就放心吧。」
唐鐵牛領著令箭,離開了大營,來到了鐵佛寺。到鐵佛寺廟門外,「喂,『神力牛』你出來,我今天哪要下你湯鍋,吃你的牛肉。」唐鐵牛這麼一吵吵哇,裡邊「神力牛」就出來了,說:「唐矬子,你膽子不小呀,你敢一個人來找我?」
「那當然了,沒兩下子敢找你嗎?過來,我要你的命!」
「神力牛」拿著牛頭鎲來到唐鐵牛面前,「嗚」,牛頭鎲奔他就砸下去了,唐鐵牛往旁邊一閃,鎲就打空了。唐鐵牛拿鐵棒槌連竄帶蹦打了一陣子,行了,不可久戰!唐鐵牛一轉身就跑下去了。「神力牛」說:「唐矬子,你往哪裡跑?」「神力牛」追出一段路去,又站住了。說:「矬子,敗將之軍饒你去吧!」
「嘿,小子,你怕我了,你狗熊了,你屎泥了,你草雞了,你來呀!」
哈雷一聽到這兒,火往上撞,我追就追吧。哈雷後面「嗖嗖嗖嗖」就追下來了,眼前就來到那個樹林了,唐鐵牛跑進去之後,一撒目,沒有老道,「神力牛」也就追上來了,「矬子,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