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話說人生天地間,不過出處兩途:出而輔君濟世,顯親裕後,若皋、夔、伊、望,為帝臣王佐尚已;即蕭、曹、房、杜,宋明之名卿鉅望,彪炳史策者,皆足垂旗常而光竹帛;至不得志而跡寄泉林,癖痼煙霞,巢、由輩之高尚,後世隱君子亦多繼之,《易》所謂潛德而隱者,處之道也。他則混跡緇流,托身丹士,似亦別有說焉,然其累劫修來,如葛稚川、呂純陽者,恐未一二睹矣。雪巢貫頂,丈六金身,又豈易易!幾乎名教中有樂地,未始非竿頭之獨有進步。
曩者,曹雪芹先生有感,而做《石頭記》一書,別名為《紅樓夢》者。寄感慨於和平,寓貶褒於懲勸,趨俚人雅,化腐為新,洵哉價重當時,名噪奕世矣。其尤奇者,緣之所限,跡不必合;而情之所繫,境無終睽,為千古才士佳人另開生面,而終以空諸所有結之。讀是編者,茫茫千載,誰是知心;落落此生,孰與同調?海圃主人三復讀焉,而不自已。夏午晝長,爰輯四十回,導虛歸實,筆墨全仿前集,因顏之曰《續紅樓夢》云。正是:
情生情滅情何寄,種此情緣別有因。
春色枝頭春不見,擲花何處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