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言

  抹月披風,《桃花扇》數逢陽九;姹紅嫣紫,《牡丹亭》怨負春三。血氣虛生於兩大,拂性難施;蛾嗪飲恨於九京,有情不遂。桃葉渡頭,那尋往棹;莫愁湖畔,詎問來舟?既歸同盡夫太虛,誰熱返魂於乙夜?若乃夜雨枕寒,腸斷佳人黛玉;春宵帳暖,夢迷公子怡紅。揣摹世故,雌黃之口何堪;刻畫膏粱,閥閱之家莫恤。箕裘未隳夫家聲,蜚名鹿宴;識解迥殊於流輩,托跡緇流。茫茫幻海,難辨青埂之峰;渺渺仙蹤,易擲通靈之寶。
  然而論不關乎名教,將累牘風雲其何濟;事無與夫性天,縱連篇月露亦奚為?意存諷刺,貨殖不滿腐遷;辭寓褒譏,附會偏多盲左。情生情滅盡必情,情根誰握;覺早覺遲終貴覺,覺眼獨開。況乎急流津側,儔為勇退之人;依樣年來,半是葫蘆之客。宜其價重縹緗,名馳芸薤矣。所慨者,遙遙千載,同調難賡;落落此生,沉懷孤往。音賞希賞之音,朱弦莫越;味回難回之味,崖蜜徒甜。夢徵蕉鹿,一彭殤而等鶯鵬;諦化筌魚,應馬牛而齊.黑白。聊托雨村之賈,孰傳隱士之甄?此固抱膝之獨有沉吟,而染毫之別留尚論者也。
  至於吉占惠迪,如響之應非虛;光著謙尊,自牧之卑莫逾。打破愁關,迎超鬼剎;極登樂國,共結喜緣。祗期真還太璞,遁跡深山;無事淚灑神瑛,抗懷仙草。簫管慶遐齡,積善之家有餘慶;簪纓榮奕葉,滿床之笏喜增榮。是為序。
  嘉慶十年歲在旃蒙赤奮若陽月上浣海圃主人漫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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