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登法壇沙彌受戒 說真諦乞士參禪
話說李金華欲問沙彌比鄴之說,悟澈聞此合掌道:「善士欲求真禪,禪法之妙,非可輕言。既然下顧,亦有以報。」說畢吩咐沙彌焚香設坐,合寺沙彌比鄴,無不畢集。悟澈搭衣頂禮佛前,又頂禮大眾,方登七寶座。
坐定片刻,方合掌道:「今有善士來前,欲聞如來之規。此規之設,原因僧人,無奈緇素雖多,並無一人深窮蘊奧。即吾佛一點清規。遵行者百不得一。想人自受生以來,具此色身,父母生成。雖溫清定省慰親心,菽水甘旨養親身,而父母之劬勞總難報復。所以吾佛開方便之門,設清涼之界,凡有回向者,莫不拔濟而超生。此超生之身,非色身,乃戒身也。戒身為先天之虛靈,亦是色身之主宰。有此戒身。方能成全色身。有此色身,方能成全戒身,色身固父母之色身,戒身亦父母之戒身。解脫色身,了脫戒身,況此色身萬無不解脫。而此戒身,誰其能解脫?解脫戒身,方可了達。若問怎樣了達?須先向至親至近處下手。今乃為為沙彌比鄴者說,此沙彌之稱,乃梵言也。華言息慈,謂其息滅一切惡念,慈濟一切眾生。苟不詳揣,徒沾虛名,所作所為不顧規戒。不但將戒身送入無間,亦將色身墜入邪妄。不孝之罪,於此為極。況不孝之中,即寓不弟,不能修持報答師尊,不能正念戒勵他人,非不弟為何。不能盡心於佛道,不能竭力於皇王,非不忠為何。妄談虛滅,口不符心,非不信為何。舉止輕狂,言談放佚,非不禮為何。任意胡為,賣弄經典,非不義為何。應赴道場,捉取財寶,非不廉為何。縱其淫心,毫無忌憚,非不恥為何。如此當令如來哭。無此八者,誠異類有所不知,其玷清涼也不已甚乎,又焉得謂為佛家弟子?不遵戒律而妄行,不免為異類。作者非敢輕談佛旨也,實因宣佛法者僧也,領眾善者亦僧,責任非輕,後之修淨土,而尋真種子者,尚其自度而度人也,幸甚幸甚。所以必須息其惡而慈諸眾,方為入道之門。能息其惡,不能慈諸眾猶墜偏乘。必以一己息惡之心,而化眾生息惡之心。即以慈齊眾生之心,必使眾生同具慈濟眾生之心。此筆補沙彌津之所未及。者才是為沙彌者之所當然,無奈為沙彌者置而不問何也。至於十戒二十四事,固為沙彌所當盡。及推其深微,凡一言一行,有益於己者,皆當戒勵。」說到者裡,便合掌念偈曰:
出家削髮別雙親,滅度色身護戒身。
不識如來真種子,反成不孝罪中人。
說罷又合掌道:「凡吾沙門悉當遵行,惟比鄴更當謹慎。比鄴者華言乞士,亦言勤勞。乞者內乞於心,外乞於人,乞心以了性,乞人以保身。士者清雅之稱,不能跳出五濁,不能清。不能看破虛華,不能雅。此士之為稱,不亦重矣乎?再者乞士之名,只謂乞其清雅。不能乞其清雅,又焉得為具戒中人。勤者,勤以念佛。勞者,勞以警眾。不念佛,便非佛家行。不警眾,更非佛家心。所以勤勞二字,又為比鄴所當盡。吾望為比鄴者,速乞清雅。勤而兼勞庶不負如來之慈悲,茲為比鄴者。果比鄴乎?既非比鄴,便不如沙彌。苟無愧為沙彌,便無愧為比鄴如此說來,則沙彌亦可比鄴,而比鄴之戒,以無容設。蓋比鄴戒,猶儒家之科第,雖成#名總無關於實修。倘有實修,有科第之實雖無科第之名,將來亦必受科第之報,無科第之實。雖有科第之名,將來亦難享科第之榮。又何必沾沾於科第?故為沙彌者,一無所愧,必證比鄴之果。」非泥於私見者所能知。說到者裡,又合掌念偈曰:
坐破蒲團念破唇,猛然識得本來人。
將他打到無為處,超出真機始見真。
說罷又合掌道:「凡比鄴等人,速行比鄴事。苟叢集比鄴之中,不管比鄴之戒,二味世緣,無復滅度。一片冰心置於爐上,將見熱火薰染。本來面目,隨熱而化,不見蹤跡,豈不哀哉?何苦於色中,自尋苦惱。如不厭聽,更有報應一說。此報應之說,乃對下乘而言,至於中乘以上者,無此報應一說。若問報應為何?二位善士,來此已久,仍未用齋,即當備齋恭候。」下回再明。
注解:
色身者,業身也,即因果之報具也。戒身者,真心也,即性天之主宰也。色身固受之父母,戒身亦受之父母之性天也。然性由心現,心隨業往,心有二,道心人心是也,道心為覺,智因覺照,人心為識,情因識發何也?心者空也。一有心,便非心無心乃明心焉,性者無也,一有性,便非性無性,乃見性焉。若性外無善,亦心外無道也。古人經天緯地,雖勛業爛如,皆視為性分中事,絕無伐善施勞之心。人謂其建功,吾則仍謂其盡性也。蓋性理識氣,循理者轉識為智,恃氣者縱精迷性,心神情靈,凝神者繼往開來,耀靈者惑眾誣民。然而理氣不相離,神靈非二物也。於其不離而離之,非二而二之,則真心現焉。性天全焉顧何以離而二之哉?亦曰觀參念並為一法,著力做去,一旦大悟大徹,不但復還一己之性天,並可復全父母之性天,其所以超拔父母者此也。在家宜如此,出家更宜如此,如第雲受具戒為比鄴。不務其實,止襲其名,亦猶不敦實行,徒講文字之考試得中者為科第,又何取比鄴之名哉?
理注:
李金華,欲問沙彌比正之意,原是工夫。此段是二帝現身說法,德無能妄加一詞。
偈雲:
佛治清規教後昆,二帝演法傳妙真。
打破玄關明祖義,清淨色身護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