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賽活猴訪問朱家寨 丑大姐活捉假阮英

  陳清秋抓住他的二哥陳鵬。依著阮英就把他殺了,周景龍不讓殺,吩咐把他的綁繩鬆開,放他走。陳鵬看著狀元,苶呆呆地半天說不上話來:我也有血有肉,我也有心哪,狀元饒我兩次不死,我得怎樣報答狀元的恩德呢?
  「狀元,我留到這,今後我一定學好。狀元,我想替你們做點事情,你們能不能信得過我呢?」
  周景龍說:「陳鵬,你站起來說話。」
  「多謝狀元。」
  「我不問你別的,藏軍山漏網之賊,他們跑了之後都上哪去了呢?窩巢是哪?」
  「我們跑出之後就先到太師府了,太師爺說那不保險,他說朝裡有不少大臣都跟他作對,都盯著他,後來我們又都到高登府裡去了。高登他有一個豔陽樓,我們每天都在樓上研究下一步計劃。」
  周景龍說:「你們下一步想幹什麼呢?」
  「下一步太師說了,要把他所有的仇人全殺了,包括狀元在內。」
  「為什麼又回西苑來了呢?」
  「後來高太尉說:『東京城裡總是不穩當,還是出城吧,』西苑這離城好幾十里地,我們又到這來了,後來他們出了個餿主意,知道阮英的媳婦在鐵龍山哪,因為我和鐵化雄不錯,我就去了。把小姐劉秀香騙來了。我該死,我早就該死。!」
  「不用往下再說了,那麼,這個假阮英他叫什麼名字?」
  「這我真不是瞞你,他到我們這日子不多,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光說印姓吳,別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周景龍說:「他現在已經逃跑了,你估計他能跑到什麼地方去?」
  「這……我就很難說了。要不然,狀元我幫你們去抓他。」
  「唉,沒有指定地點上哪去抓他。」
  「唉,狀元,我可知道他有個朋友,跟他不錯,他們倆磕頭了,在東京汴梁的正東,說有個朱家寨。他有個朋友,聽說也是梁山的後人,叫什麼名字不知道,說姓朱。」
  「姓朱?」
  「對,叫朱什麼他說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叫朱碧清。」
  阮英說:「水泊梁山的後代叫朱碧清,那一定是美髯公朱仝的後人了。」
  「可能是吧。」
  周景龍說:「還有別的沒有?」
  「別的……我想不起來了。」
  周景龍說:「陳鵬啊,既然這樣,那好吧,你走吧。」
  「狀元,你要用我打干證,我情願到金殿上,說明蔡京是怎麼勾結這幫人想謀反的事情,我可以當證人。」
  「陳鵬,你打干證,蔡京他不會承認。只有把假阮英抓住才行。不然你要死打干證,不但不起作用,蔡京他還會反咬一口,他說我們弄虛作假,還把你給害了。」
  「狀元,你想的太周到了。」
  「陳鵬,我用你的時候,我自然找你。」
  「那好,狀元,我想他們還不知道我的身分,我可以出去給你調查調查,然後我給你送信,狀元,我給你磕幾個頭,我走了。」
  陳鵬臨出客廳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陳清秋,他面帶愧色,走了。
  阮英說:「哥哥,我們不能回京,直接奔朱家寨,找朱碧清去,因為朝裡頭啊,還有一場官司,需要我們打,我們把娘娘的鑾駕給砸壞了,鳳輦給弄翻了,娘娘上金殿非參我們不可。我們必須抓住假阮英,沒有假阮英,這場官司我們也打不贏。」
  唐鐵牛說:「對,咱們趁熱打鐵,找朱碧清去,備不住這小子就跑到他那去了。」
  周景龍說:「好,那麼我在這辦理善後,你們馬上動身夠奔朱家寨。」
  「哥哥,那我們走了。」
  阮英帶著時長青、花雲平、徐文彪、金貴還有唐鐵牛一同去,尉遲霄、孔生和雷霆全留到這保護狀元。還準備把劉秀香接回狀元府去。他們在這辦理善後,還有不少死屍呢,也要挖坑掩埋,這件事,我們就先不提他了。單說阮英他們兄弟,離開西苑直奔朱家寨。來到朱家寨,這陣啊巳時已過。他們哥幾個在道上買了點吃的,見人就打聽,這就是朱碧清的大門。阮英來到大門外頭,用手輕輕地叩門,「梆……梆……梆……」阮英說:
  「朱員外在這住嗎?」
  就聽裡頭咕嚕哐當,大門開了,打裡頭走出一個人來,這個人年紀也就在二十七八歲,身高有九尺上下,紅臉,重眉大眼,五官端正,胸前三綹短髯,長得是一團正氣。
  這人出來問到:「幾位從何處而來呀?」
  「請問您尊姓大名啊?」
  「在下我姓朱,叫朱碧清」
  「哦,你就是朱員外呀。」
  「幾位你是哪來的?是我找來的嗎?」
  「朱員外,我們是由東京來的,我姓阮叫阮英,這是我手下一幫兄弟,特來拜訪朱員外。」
  「噢,我知道了,聽說阮英過去是武林出身,現在是大宋朝的官員,咳呀,哪一陣金風,把你們刮到我的寒舍來了,來來來,快往裡邊請。」他把弟兄哥幾個就讓進了客廳,來客廳裡叫家將獻茶,哥幾個坐下了。
  阮英說:「朱員外,聽說你還教了不少徒弟。」
  「對,我教了五六十個徒弟,一半傳藝,一半謀生吧!」
  「朱員外,聽說你也是水泊梁山的後人哪。」
  「對,我有個遠方叔叔,他老人家就是水泊梁山的,美髯公叫朱仝。」
  「朱員外,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山英雄來,我們都是梁山後代,我們就管您叫大哥吧,朱大哥我們給您見禮了。」
  「阮賢弟,眾位英雄們,但願我們今後多親多近,嗯,你們今天到這來,有何貴幹哪?」
  「朱大哥,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件事情想求您。」
  「阮賢弟呀,既然我們都是梁山的後人,有什麼話請講當面。」
  「朱大哥,你們家有沒有長的像我一樣的人哪?」
  「唉呀,剛才啊,我真差點把你認錯了,我家裡頭有一個朋友,他在我家呆了兩個多月了。」
  「跟我長的一樣。」
  「對。」
  「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吳名啊。」阮英就樂了。……
  「朱大哥您上了他的當了。吳名,吳名他是沒報真名,他把您給騙了。」
  「阮賢弟,這個我倒不能那麼說,他叫的很自然,他說印叫吳名,怎麼這個人還有什麼什麼事嗎?」
  阮英說:「大哥呀,他的事情很複雜。」阮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朱碧清一聽,當時嚇得就有些變顏變色。
  「唉呀!原來他是一個歹徒啊,這是一個響馬,我真沒有看透他。」
  「大哥,您不要多慮,他是怎麼到您這來的?」
  「唉,別提了,頭兩個多月,外頭下著小雨,他有病了,就昏倒在我的門外,被我的徒弟發現了。我一看他背著刀,掛著鏢囊,是練武藝的,人不親,我們武藝還親,我這個人好交朋友,我就把他抬進府,請大夫給他治病,在我這養了一個來月,他才好了。最後他跟我磕頭了,他非拜我為大哥不可,他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我問他打哪來的,他說印從關西來,投親不遇,病倒在我家大門外頭了。過些日子,他說合去找朋友。他就走了。從此他出去四五天,又回來住上三兩天,就這樣,他是不斷到我這來。其他情況我一概不知啊。」
  「朱大哥,您的為人,人的名,樹的影,我們已經打聽過,您是個好人,朱大哥,我們在西苑拿他,他跑了,估計他有可能跑到您這來了。」
  「他可是好幾天沒來了?」
  「你可說准了,他幾天沒來了?」
  「大概三天沒來了,他最後那天到我這來吃了點飯,他又走了,我問他,他也沒告訴我去幹什麼。」
  阮英說:「他騙親去了。朱大哥,他再到這來,請您幫忙把他給我們拿住。」
  「兄弟呀!你放心吧,我一定幫助你們抓住這個歹徒。」
  正說話呢家將進來了:
  「朱員外,吳先生回來了。」
  「啊。」朱碧清說:「你們先迴避一下,我勸說印服綁,好吧!」
  阮英他們出去埋伏在兩旁,這工夫吳名就進來了。
  「大哥,您好。」
  朱碧清強壓著心中的怒氣,表面上裝著平靜,「啊,你回來了。」
  「啊,我回來了。」他一看桌上的茶碗,說:「大哥,來朋友了?」
  「啊,來了。」
  「走啦。」
  「我剛送走。」
  「大哥,看樣子來人不少,誰來了。」
  「你先坐下,阮英來了。」
  「嗯,」當時吳名這臉就沉下來了。
  「阮英來了,吳名啊,你的一切他們都跟我說了。賢弟呀,你對不住我呀,你不夠朋友,你辦了些什麼事呀,今天沒別的,我家裡有妻兒老小,別看我是練武之人,我不能跟你們瞎混去,我是退守田園之人,吳名啊,你要是夠朋友,今天給我服綁。」
  「啊,既然這麼說,他們知道我能到你這來大概不能走吧。」
  「對,沒走,在兩旁等候。」
  「大哥,我面子給你,你待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連累你的全家老小。要是他們想拿我,未必能抓的著我,大哥,我把臉給你了,他們把我帶走,我在道上跑了,與您就毫不相干了,大哥,好,您那繩子把我綁起來吧。大哥,我這叫報恩哪,哥哥拿繩子吧,我是一動不動。」
  朱碧清回身去拿繩子,這一回身的時候,「叭」吳名回手就是一鏢,「嘣」,正好釘在朱碧清的後心上。
  「噯喲!」朱碧清噯喲一聲回頭看他一眼,這個響馬微微一笑,「撲通」,朱碧清就倒下去,這小子探臂膀按繃簧,亮出單刀,他就想跑。外頭的人就知道朱碧清出事了,不能讓這個響馬再跑了。
  「小子,你趕快服綁!」
  這小子不敢走門了,一抬腳,咣,把窗戶就踹開了,他知道窗戶外邊肯定有人,由打裡面拿出一把椅子來,就扔出去了,緊跟著他也跳出去了。正好,金貴和唐鐵牛在外頭。
  「唉呀,你小子哪跑?」
  這小子回手啪-啪-啪,打出幾支袖箭,縱身上房,撒腿就跑。這小子多狠哪,朱碧清待他有救命之恩,他反而恩將仇報,真可謂心狠手毒啊,阮英一看他跑了,說:
  「今天咱們哥幾個,豁出性命,分頭去追,一定把假阮英抓住,追!」阮英、徐文彪、時長青、花雲平、唐鐵牛、金貴,他們這六個人是分頭去追。也不知道出來又多遠了,中午都過了,弟兄們這陣兒,也不知道餓不餓了。唐鐵牛自己跑到一個山坡上,一看前面有座大廟,哎喲!這個地方我挺面熟啊,仔細一看他認識,原來是山神廟。唉,這叫見景生情啊,我跟我傻老婆子定情就在這個地方啊,廟在這兒,傻老婆在藏軍山死活不知呀!十有八九是死啦!如今,見景思人,好不傷心……唉!他進了破廟了,來到大殿裡一看,他衝著山神爺就說上了:
  「山神爺呀,你能不能告訴我傻老婆到底死了還是活著哪?啊?她活著我嫌她丑,她要死了我還真想她。……」
  唐矬子在這自言自語正說話哪,在上面過梁柁上「刷」就下來一個人,人到刀就到,「刷刷刷」奔唐鐵牛就剁來了。「哎喲!」唐矬子一看正是假阮英吳名。「好小子!」你藏在這兒啦!唐鐵牛知道打不過他,打算在門那出去。這個響馬把門就給堵住了,唐矬子說什麼也跑不出去了,唐鐵牛擺棒槌與他交戰,時間一長,累得是渾身是汗,心裡合計我要完哪,我跑不了啦,傻老婆子,你能不能再出現哪!你要出現能救我,你要來不了,我可就活不成了。「弟兄們哪!你們都跑哪去了,唐矬子在裡頭眼看就沒命了。」唐鐵牛連打帶喊,「當」!只見門被踹開了,由大殿外面站著一個人,唐鐵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楊賽花。「哎喲,我說傻老婆子,你可來了!」
  「郎君啊!你怎麼到這來了?」
  假阮英也愣了,這是個什麼人哪?是男的?是女的?
  楊賽花怎麼來的?楊賽花不是掉到山澗裡頭了麼,被一棵樹把她掛住了,搪了一下,到底下沒摔壞,摔昏過去了。等楊賽花醒過來呀,用她的青銅鏈子錘掛到樹上,這個樹掛那個樹,那個樹掛這個樹,一點一點地爬上來了。她爬上山之後,楊賽花累得又昏過去了,有一個打柴的樵夫,把楊賽花救了,弄到了家裡頭養了幾天。楊賽花好了,給這個老頭磕了頭,謝救命之恩,楊賽花就回家了。她爹楊信就告訴賽花,人家鐵牛有可能不要你了,你長得五官相貌太醜,賽花就哭:「我呀非跟他不可,我郎君我看著特別可愛,他能要我,我想法去找他去。」老頭就把她留到家裡耽誤了一些日子,楊賽花沒事就去打獵。今天打獵又來到了山神廟,她聽見裡頭有動靜,就一腳把門踹開,一看正是唐鐵牛,唐鐵牛說:「傻老婆子,這是咱們最大最大的仇人,他冒充阮英,辦了很多的壞事,傻老婆子有能耐在這使,你把他抓住。你要是抓不住他,咱們哥兒們都活不了啦!賽花,可都在你身上了啊!」
  「郎君,這小子有多大本事呀!」
  「他沒什麼本事!跟你比差遠啦!「
  「喂,小子,你別跟我郎君打,咱倆比畫比畫,出來,出來,上外頭來。「
  這個假阮英一聽弄明白了,鬧半天這個丑丫頭是這矬子的媳婦呀。假阮英擺單刀就奔楊賽花剁去了,楊賽花一閃身,由身上把青銅鏈子錘就解下來了,「啪」,把大錘往兩旁一分,「嘿嘿,小子過來,過來。」假阮英擺刀又奔楊賽花,賽花拿著青銅鏈子錘,啪……啪……啪,這大錘錘去帶風,招數巧妙,假阮英打了一會兒的工夫,累得渾身都是汗,心裡合計,壞了,這丫頭好能耐呀,怪不得唐矬子全指著她了。唐鐵牛樂得,巴掌都拍不到一塊去了:
  「老婆子,好本領,拿他呀,不費吹灰之力。」
  「嘿嘿,郎君呀,你瞧好吧。」
  啪,啪,啪,又跟這個小子打上了。假阮英一想,我不能跟他打了,時間長了我非吃虧不可。這小子往旁邊一閃身,他想跑。傻丫頭手疾眼快,「啪」一擺青銅鏈子錘,扔出一個錘頭去,這個錘帶動鏈子出去,就把假阮英的腳脖子給纏住了,想走走不了啦,楊賽花往回一帶,「啪」,假阮英就趴地下了,丑丫頭過來騎在他身上,「還跑得了嗎?」
  「哎喲,再壓就把我壓死了。」
  「郎君啊,抓住了。」
  唐鐵牛說:「把他綁起來。」
  唐鐵牛解下來繩子,把假阮英胳膊往後一背,綁了個結結實實。
  唐鐵牛說:「傻老婆子這回你是首功一件哪。」
  「嘿嘿,郎君哪,咱把他弄哪去呀?」
  「這回呀把他押往東京,到了金鑾殿上,就什麼事都能弄明白了。走吧!」
  此番進東京,揭露蔡京的陰謀,明辨忠臣的是非;假阮英露真面目;;千里尋兒,父子難相逢;洞房花燭,喜堂變靈堂……諸多熱鬧情節,盡在《再續小八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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