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蓋世英飛鏢打燈火 徐文彪金槍挑銅鈴

  陳鵬一心投靠蓋世英,結果呢?差點把命搭上。多虧奚金哥保了他,還答應要把花雲平、時長青逃走的事調查清楚。
  那麼,花雲平、時長青是被誰救出去的呢?原來是老俠金剛腿雷鳴雷震宇。老人家惦記兒子雷霆,來到藏軍山打探消息,正好碰見花雲平,就把他救了。他們又來到後樓,這時候蓋世英剛走,雷震宇跟兩位小姐一合計,把時長青也救走了。
  老少三人回到公館,見了元帥,說明陳鵬假投降之事,大家都感謝老俠雷震宇。
  周景龍說:「馬上要上山雙絕比武,叔叔,您也得幫忙。」
  雷震宇說:「我既然來了,就賣賣老吧。」
  第二天,鎮京副元帥張毅帶領人馬趕到,在鎮外三里地安營紮寨。周景龍對張毅說明馬上要上山雙絕比武。官兵隊伍,要隱蔽駐紮。
  轉眼之間,到了約定日期。這一天早飯之後,張毅帶領的五萬人馬埋伏在藏軍山四週,周景龍帶領阮英等人,騎馬來到藏軍山下。金翅大鵬蓋世英親自下山迎接,來到鴛鴦岩虎頭峰下。這裡就像小校場一樣,有一塊平地。東西兩個蘆棚,裡邊起碼能坐二百多人。周景龍這幫人,被讓到西蘆棚,蓋世英這幫人在東蘆棚。蘆棚裡桌子上擺著茶壺茶碗,瓜果梨桃。金翅大鵬蓋世英在東蘆棚裡站起來,一招手:
  「陳狀元,今天雙絕比武,咱們有言在先,不能反悔。」
  周景龍說:「字字鋼鐵、句句金玉,決無改變。」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們先下場。第一個誰下場?」
  「我!」由打東蘆棚跳出一個人來,到前邊比武場上,一抱腕:「陳狀元,我是高山上新來的鎮街虎武豹。今天比武,我給開個場,不說有絕活,起碼得出點奇吧。我今天呢,光動動力氣。」
  這工夫,兩個嘍兵扛一個石礅子「撲通」放在那兒了。武豹拿過松香口袋把手拍拍,伸手把這個石礅子就拿起來:「我今天當著大伙獻獻醜吧,給你們練練這個石礅子。」他把這個石礅子舉起來了。這小子練的不錯,上耍插花蓋頂,下耍古樹盤根,左耍鳳凰展翅,右耍巧女紉針。練完了「撲通」撂那兒了:
  「哪位陪我這場?」
  這可不是三斤五斤的東西,好幾百斤呢!一般人拿都拿不起來。周景龍說:「咱們誰能練這一手?」
  「我來吧!」尉遲霄由打蘆棚裡出來了,說:「哎!你叫什麼名字來了?」
  「鎮街虎武豹。你是什麼人?」
  「我是大宋朝中四平都尉,複姓尉遲單字名霄。」
  武豹一看尉遲霄,身高如鐵塔,面賽黑鍋底,重眉毛,大眼睛,秤砣鼻子火盆嘴,那手指頭也像小棒槌似的。
  尉遲霄到跟前,把松香口袋撿起來,也拍拍手。他一看石礅子的分量,自個一估量,我拿它也不能費事,來點絕的,我不用手拿,我用腳把它踢起來,他用腳一蹬,叭,就把石礅子給蹦起來了,悠--有一丈五尺多高,嘣,伸手就接住了。就這一招,全場震驚,「好啊!」響馬們也跟著叫好喝采,他們也忘了這是哪頭兒的事兒了。尉遲霄拿這個石礅子,一邊練著,一邊叨咕著:「哎,這叫插花蓋頂,這叫古樹盤根,這叫張飛騙馬,這叫蘇秦背劍……這玩意兒不就是隨便在身上骨碌嗎?」叭叭叭叭,他拿著這玩意兒就像擀麵杖差不多,圍著身上是來回直轉。練完了,叭,扔在那兒了。
  「哎!行了,是我比你高呢?還是你比我高呢?」
  武術這東西人家行就是行,這裡頭不能摻假呀!都得公認,武豹急了:「尉遲霄,這不算真本事,要比真本事,你跟我上這兒來!」
  武豹領著尉遲霄,來到虎頭峰旁邊,這裡有一塊臥牛石,看看那個頭兒,沒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武豹用手一指說:「這塊臥牛石,咱們把它舉起來。」
  「怎麼個舉法啊?」
  武豹說:「一拿離地,二拿平身,三拿過頂。正轉三週,倒轉三週。」
  「那麼說,你得先舉呀!我看看再舉呀!」
  「對,我要是能舉,你要是不能舉,你就得認輸。」
  「那當然了,你要舉得起來,我舉不起來,我就認輸了。」
  武豹來到臥牛石的跟前,用手一搬這臥牛石,哎,這小子也急了,渾身上下的骨頭節嘎叭嘎叭直響,一拿離地,二拿平身,三拿過頂,這一招可是真費勁的了。武豹把這石頭舉起來,手直哆嗦,連話都不能說,臉憋得通紅。正轉三圈,倒轉三圈,撲通,扔在那兒了。
  「來,你舉吧!」
  「好,我來舉。我看看這玩意有多沉。」他來到臥牛石跟前,用手先推一下,「有門兒!」
  武豹說:「怎麼著?快舉呀!」
  「別著急呀!好飯不怕晚。你剛才怎麼舉的?」
  「你不是看見了嗎?一拿離地,二拿平身,三拿過頂,正轉三圈,反轉三圈。」
  「這回我一拿過頂怎麼樣?別再三拿過頂了,那太費事了,你正轉三圈,反轉三圈,我正轉六圈,反轉六圈,看能不能超過你一倍呀?」
  「哎呀,小子,你別說大話!」
  「我舉不了,我認輸啊!你看著哇!」
  尉遲霄雙臂一叫力,抓著這個臥牛石,「起!」一下子就過了頂了。轟隆,就起來了,全場雙方齊聲喝采:「好啊!」武豹這個臉啊,臊得就像紫茄包子似的。「尉遲霄,你如果真有力量,你能夠單手托它走幾步嗎?」
  「一個手托著啊,行啊!咱試試看吧。」
  尉遲霄一運氣功,把渾身的力氣全用到右臂膀上了。「哎--起!」這臥牛石啊,就衝著武豹下去了。武豹一閃身,石頭就落地了。「小子,你服不服?」武豹沒話了。
  蓋世英說:「武豹,閃到後面!陳狀元,剛才這第一陣,算你們贏了,我們輸了。你們確實有高人,這位力大無窮,我們十分佩服。這回我金翅大鵬蓋世英親自下場。」
  說罷脫去大氅,手拿護手雙鉤,把腰中大帶燈籠穗往腰裡一掖,走出了蘆棚。蓋世英吩咐嘍兵在南邊擺了一排桌子,一張桌子上放一盞蠟燈。十盞蠟燈全點著了。蓋世英拿出十支鋼鏢說:
  「『小八義』的眾位弟兄,我這點兒武藝不敢說絕技,就是當著大伙的面獻獻醜吧!既然是提出來雙絕比武,逼著我也就得下場了,請大家賞光。」
  蓋世英由東向西一邊走一邊打,叭叭叭叭,十支鏢出去了,把十個燈花打落在地,燈火給打滅了,蠟燈不倒,這叫飛鏢取火。蓋世英把燈火打完了,站在當中,衝著狀元一抱腕:
  「眾位英雄們,我知道你們都受名人傳授,高人指教,今天我這個題目叫『飛鏢取火』。但是我練得不好,請你們包涵。這場誰來陪我?
  周景龍心想,夜入公館,飛鏢寄柬打滅燈火的一定是他了。
  阮英說:「大寨主不愧是武林高手,我們佩服。大寨主請坐吧。「
  金翅大鵬蓋世英就入了座。
  阮英說:「咱們兄弟們陪蓋世英這場?」
  四爺徐文彪站起來:「兄弟,我陪他這場。」徐文彪出了蘆棚,占到比武場當間,一抱腕,衝著蓋世英他們說:
  「大寨主,陪你這場,我這個題目叫『金槍摘鈴』。準備兩個鈴鐺,係兩繩,套到一個人的耳朵上,我用我的槍尖把繩給挑斷,鈴鐺掉地,不許碰到人身上一點兒。若是碰破了,碰傷了,我就算白練。」
  這個題目也挺驚人的,蓋世英一聽,這小伙倒沒見過,二十掛零,穿白戴素,細腰乍背雙肩抱攏。
  「請問英雄貴姓大名?」
  「東京汴梁的四品都尉,人送外號金槍將,我叫徐文彪。」
  「好,請英雄下場。」
  徐文彪說:「來呀!唐三將軍,你給我當個活靶子吧!」
  唐鐵牛大搖大擺來到中間,說:「老四啊,這鈴鐺掛哪兒呀?」
  徐文彪說:「就掛到你的耳朵上。」
  「掛耳朵上?老四,你可準點兒,萬一你緊張,咔嚓一下,這槍往裡一滑,把耳垂兒給挑去半拉兒,或者是把腮幫子給豁開了,那就糟了,本來三哥我長得就難看,這將來還能說上媳婦嗎?」
  「三哥你就放心吧!」
  「行啊!你約摸不行,就得往外邊滑,可別往裡邊滑呀,聽見沒有?」
  徐文彪說:「三哥,你就站住吧。」
  唐鐵牛耳朵上一邊掛一個鈴鐺,說:「老四,來吧!我站好了。」
  徐文彪拿過金槍,他大槍一甩:「眾位,上眼!」叭叭,噹啷!噹啷!唐矬子嚇得把眼一閉半天沒敢看哪。掉下去了吧?這才把眼睛睜開。這幫賊呀,全看傻眼了,「哎喲,好槍法!這槍太准了。『金槍摘鈴』,高啊!好啊!」
  蓋世英點了點頭,心想:光說跟人家鬥啊,咱們這幫人在一塊兒沒事議論人家,人家有能耐就是有能耐,確實是高啊。金翅大鵬帶頭鼓掌:「好!這場啊,怎麼說呢……」
  阮英說:「這場啊,公正點兒說算拉平。你們的『飛鏢取火』不簡單,不過也不能說比我們高。我們的『金槍摘鈴』是拿人作靶子,也不算筆比你們差吧?」
  但金翅大鵬心裡有數,沒有再說什麼。
  周景龍說:「大寨主,下場還換什麼項目呢?」
  還沒等蓋世英發話,這幫響馬都過來了低聲說:
  「大哥,別跟他們比了,乾脆收拾他們得了。他們狀元是文官,先把他抓起來!」
  蓋世英說:「我們不能無禮,該比就得比,我們說話要算數,誰有本事誰出場獻藝比武。」
  這時候,旁邊站起個人來:「大寨主,看我的了!」

返回 開放文學

訪問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