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齊桓公逐白鹿,至麥丘之邦,遇人,曰:「何謂者也?」對曰:「臣麥丘之邦人。」桓公曰:「叟年幾何?」對曰:「臣年八十有三矣。」桓公曰:「美哉!」與之飲,曰:「叟盍為寡人壽也?」對曰:「野人不知為君王之壽。」桓公曰:「盍以叟之壽祝寡人矣?」邦人奉觴再拜曰:』使吾君固壽,金玉之賤,人民是寶。」桓公曰:「善哉祝乎!寡人聞之矣。至德不孤,善言必再。叟盍優之。」邦人奉觴再拜曰:「使吾君好學士而不惡問,賢者在側,諫者得入。」桓公曰:「善哉祝乎!寡人聞之,至德不孤,善言必三。叟盍優之。」邦人奉觴再拜曰:「無使群臣百姓得罪於吾君,無使吾君得罪於群臣百姓。」桓公不說,曰:「此言者非夫前二言之祝,叟其革之矣。」邦人瀾然而涕下曰:「願君終熟思之,此一言者,夫前二言之上也。臣聞子得罪於父,可因姑娣妹謝也,父乃赦之。臣得罪於君,可使左右謝也,君乃赦之。昔者桀得罪於臣也,至今未有為謝也。」桓公曰:「善哉!寡人賴宗廟之福,社稷之靈,使寡人遇叟於此。」扶而載之,自御以歸,薦之於廟,而斷政焉。桓公之所以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不以兵車者,非獨管仲也,亦遇之於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鮑叔薦管仲曰:「臣所不如管夷吾者五:寬惠柔愛,臣弗如也。忠信可結於百姓,臣弗如也。制禮約法於四方,臣弗如也。決獄折中,臣弗如也。執▉鼓立於軍門,使士卒勇,臣弗如也。」《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晉文公重耳亡過曹,裡鳧須從,因盜重耳資而亡。重耳無糧,餒不能行,子推割股肉以食重耳,然後能行。及重耳反國,國中多不附重耳者。於是裡鳧須造見曰:「臣能安晉國。」文公使人應之曰:「子尚何面目來見寡人欲安晉也?」裡鳧須曰:「君沐邪?」使者曰:「否。」裡鳧須曰:「臣聞沐者其心倒,心倒者其言悖。今君不沐,何言之悖也?」使者以聞。文公見之,裡鳧須仰首曰:「離國久,臣民多過君,君反國而民皆自危。裡鳧須又襲竭君之資避於深山,而君以餒。介子推割股,天下莫不聞。臣之為賊亦大矣。罪至十族,未足塞責。然君誠赦之罪,與驂乘游於國中,百姓見之,必知不念舊惡,人自安矣。』於是文公大悅,從其計,使驂乘於國中。百姓見之,皆曰:「夫裡鳧須且不誅而驂乘,吾何懼也!」是以晉國大寧。故《詩》云:「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若裡鳧須罪無赦者也。《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傳曰:言為王之不易也。大命之至,其太宗、太史、太祝,斯素服執策,北面而弔乎天子,曰:大命既至矣,如之何憂之長也。授天子策一矣。曰:敬享以祭,永主天命,畏之無疆,厥躬無敢寧。授天子策二矣。曰:敬之,夙夜伊祝,厥躬無怠,萬民望之。授天子策三矣。曰:天子南面,受於帝位,以治為憂,未以味為樂也。《詩》曰:「天難忱斯,不易惟王。」
君子溫儉以求於仁,恭讓以求於禮,得之自是,不得自是。故君子之於道也,猶農夫之耕,雖不獲年,優之無以易也。大王▉甫有子曰太伯、仲雍、季歷,歷有子曰昌,太伯知大王賢昌,而欲季為後也,太伯去之吳。大王將死,謂曰:』我死汝往讓兩兄,彼即不來,汝有義而安。」大王薨,季之吳,告伯、仲。伯、仲從季而歸,群臣欲伯之立季,季又讓。伯謂仲曰:「今群臣欲我立季,季又讓,何以處之?」仲曰:「刑有所謂矣。要於扶微者,可以立季。」季遂立而養文王。文王果受命而王。孔子曰:「太伯獨見,王季獨知。伯見父志,季知父心。故大王、太伯、王季,可謂見始知終,而能承志矣。」《詩》曰:「自太伯王季。惟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祿無喪。奄有四方。」此這謂也。太伯反吳,吳以為君,至夫差,二十八世而滅。
齊宣王與魏惠王會田於郊。魏王曰:「亦有寶乎?」齊王曰:「無有。」魏王曰:』若寡人之小國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後十二乘者十枚。奈何以萬乘之國無寶乎?」齊王曰:「寡人之所以為寶與王異。吾臣有檀子者,使之守南城,則楚人不敢北鄉,泗水上有十二諸侯,皆來朝。吾臣有盼子者,使之守高唐,則趙人不敢漁於河。吾臣有黔夫者,使之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越人祭西門,從而歸之者十千餘家。吾臣有種首者,使之備盜賊,而道不拾遺。吾將以照千里之外,豈特十二乘哉!」魏王慚,不懌而去。《詩》曰:「辭之懌矣,民之莫矣。」
東海有勇士曰▉丘▉,以勇猛聞於天下。遇神淵,曰:「飲馬。」其僕曰:「飲馬於此者,馬必死。」曰:「以▉之言飲之。」其馬果沈。▉丘▉去朝服,拔劍而入,三日三夜,殺三蛟一龍而出。雷神隨而擊之,十日十夜,眇其左目。要離聞之,往見之,曰:「▉在乎?」曰:「送有喪者。」往見▉於墓,曰:「聞雷神擊子,十日十夜,眇子左目。夫天怨不全日,人怨不旋踵。至埝弗服,何也!」叱而去。墓上振憤者不可勝數。要離歸,謂門人曰:「▉丘▉,天下之勇士也。今日我辱之人中,是其必來攻我。暮無閉門,寢地閉戶。」▉丘▉果夜來,拔劍住要離頸,曰:「子有死罪三:辱我以人中,死罪一也。暮不閉門,死罪二也。寢不閉戶,死罪三也。」要離曰:「子待我一言:來謁,不肖一也。拔劍不刺,不肖二也。刃先辭後,不肖三也。能殺我者,是毒藥之死耳。▉丘▉引劍而去,曰:「嘻!所不若者,天下惟此子爾。」《傳》曰:公子目夷以辭得國,今要離以辭得身。言不可不文,猶若此乎?《詩》曰:「辭之懌矣,民之莫矣。」
傳曰:齊使使獻鴻於楚。鴻渴,使者道飲鴻,ㄑ笞潰失。使者遂之楚,曰:「齊使臣獻鴻,鴻渴道飲,ㄑ笞潰失。臣欲亡,為失兩君之使不通。欲拔劍而死,人將以吾君賤士貴鴻也。ㄑ笞在此,願以▉事。」楚王賢其言,辯其詞,因留而賜之,締造身以為上客。故使者必矜文辭,喻誠信,明氣志,解結申屈,然後可使也。《詩》曰:「辭之懌矣,民之莫矣。」
扁鵲過虢,虢侯世子暴病而死。扁鵲造宮曰:「吾聞國中卒有壤土之事,得無有急乎?」曰:「世子暴病而死。」扁鵲曰:「入言鄭醫秦越人能治之。」庶子之好方者出應之。曰:「吾聞上古醫曰弟父。弟父之為醫也,以莞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之,發十言耳,諸扶輿而來者,皆平復如故,子之方豈能若是乎?」扁鵲曰:「不能。」又曰:「吾聞中古之為醫者,曰俞跗。俞跗之為醫也,▉弱木為腦,芷草為軀,吹竊定腦,死者復生,子之方豈能若是乎?」扁鵲曰:「不能。」中庶子曰:「苟如子之方,譬如以管窺天,以錐剌地,所窺者大,所見者小,所刺者巨,所中者少。如子之方,豈足以變童子哉?」扁鵲曰:「不然。事故有昧提而中蚊頭,掩目而別白黑者。夫世子病,所謂屍蹶者,以為不然,試入諺世子股陰當溫,耳焦焦如有啼者聲。若此者皆可活也。中庶子遂入諺世子,以病報。虢侯聞之,足跣而起,至門,曰:「先生遠辱幸臨寡人,先生幸而治之,則糞土之息,得蒙天地,載長為人。先生弗治,則先犬馬,填壑矣。」言未卒,而涕泣沾襟。《扁鵲》入砥針礪石。取三陽五輸,為軒先之灶,八拭之陽,子同藥,子明炙陽,子游按磨,子儀反神,子越扶形。於是世子復生。天下聞之,皆以扁鵲能起死人也。扁鵲曰:「吾不能起死人,直使夫當生者起。」死者猶可藥,而況生乎?悲夫!罷君之治,無可藥而息也。《詩》曰:「不可救藥。」言必亡而已矣。
楚丘先生披蓑帶索,往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多遺忘矣!何以教文!」楚丘先生曰:「惡!君謂我老!惡!君謂我老!意者將使我投石超距乎?追車赴馬乎?逐麋鹿,搏豹虎乎?吾則死矣,何暇老哉?將使我深計遠謀乎?設精神而決嫌疑乎?出正辭而當諸侯乎?吾乃始壯耳,何老之有?」孟嘗君赧然汗出至踵,曰:「文過矣,文過矣。」《詩》曰:「老夫灌灌。」
齊景公游於牛山之上,而北望齊,曰:「美哉國乎!鬱鬱泰山。使古而無死者,則寡人將去此而何之?」俯而泣,沾襟。國子、高子曰:「然。臣賴君之賜,疏食惡肉,可得而食之。駑馬柴車,可得而乘也。且猶不欲死,況君乎?」俯泣。晏子曰:「樂哉!今日嬰之游也,見怯君一,而諛臣二。使古而無死者,則太公至今猶存。吾君方今將被蓑笠而立乎畎畝之中,惟事之恤,何暇念死乎?」景公慚而舉觴自罰,因罰二臣。
秦繆公將田而喪其馬。求三日而得之於莖山之陽,有鄙夫乃相與食之。繆公曰:「此▉交馬之肉,不得酒者死。繆公乃求酒遍飲之,然後去。明年,晉師與繆公戰,晉之左格右者,圍繆公而擊之。甲已墮者六矣。食馬者三百餘人,皆曰:「吾君仁而愛人,不可不死。」還擊晉之左格右,免繆公之死。
傳曰:卞莊子好勇,母無恙時,三戰而三背。交遊非之,國君辱之,卞莊子受命,顏色不變。及母死三年,魯興師,卞莊子請從。至,見於將軍。曰:「前猶與母處,是以戰而背也。辱吾身。今母沒矣,請雪責。」遂走敵而鬥,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雪一背。」又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雪再背。」將軍止之曰:「足。」不止,又獲甲首而獻之,曰:「請以此雪三背。」將軍止之曰:「足,請為兄弟。」卞莊子曰:「夫背,以養母也。。今母歿矣,吾責雪矣。吾聞之:節士不以辱生。」遂奔敵殺七十人而死。君子聞之,曰:三背已雪,又滅世斷宗。國家義不衰,而神保有所歸,是子道也。士節小具矣,而於孝未終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昔殷王紂殘賊百姓,絕逆天道,至斲朝涉,刳孕婦,脯鬼侯,醢梅伯。然所以不亡者,以其有箕子、比乾之故。微子去之,箕子執囚為奴,比乾諫而死,然後周加兵而誅絕之。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吳王夫差為無道,至驅一市之民以葬闔閭。然所以不亡者,有伍子胥之故也。胥以死,越王句踐欲伐之,范蠡諫曰:「子胥之計策,尚未忘於吳王之腹心也。」子胥死後三年,越乃能攻之。大夫有爭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季氏為無道,僭天子,舞八佾。旅泰山,以《雍》徹。孔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然不亡者,以冉有、季路為宰臣也。故曰:「有諤諤發臣者其國昌;有默默諛臣者其國亡。」《詩》曰:「不明爾德,時無背無側。爾德不明,以無陪無卿。」言大王咨嗟,痛殷商無輔弼諫諍之臣而亡天下矣。
齊桓公出遊,遇一丈夫,裒衣應步,帶著桃殳。桓公怪而問之曰:「是何名?何經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餘?」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為言亡也。夫日日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國之社,以戒諸侯。庶人之戒,在於桃殳。」桓公說其言,與之共載。來年正月,庶人皆佩。《詩》曰:「殷監不遠。」
齊桓公置酒,令諸侯大夫曰:「後者飲一經程。」管仲後,當飲一經程。飲其一半而棄其半。桓公曰:「仲父當飲一經程,而棄之,何也?」管仲曰:「臣聞之:酒入口者舌出。舌出者棄身。與其棄身,不寧棄酒乎?」桓公曰:「善。」《詩》曰:「荒湛於酒。」
吳延陵季子游於齊,見遺金。呼牧者取之,牧者曰:「子何居之高,視之下?貌之君子,而言之野也?吾有君不君,有友不友。當暑衣裘。君疑取金者乎?」延陵子知其為賢者,請問姓字。牧者曰:「子乃皮相之士也,何足語姓字哉?」遂去。延陵季子立而望之,不見乃止。孔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顏淵問於孔子曰:「淵願貧如富,賤如貴,無勇而威,與士交通,終身無患難,亦且可乎?」孔子曰:「善哉回也!夫貧而如富,其知足而無欲也。賤而如貴,其讓而有禮也。無勇而威,其恭敬而不失於人也。終身無患難,其擇言而出之也。若回者,其至乎!雖上古聖人,亦如此而已。」
齊景公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晏子乘而往,比至,衣冠不正。景公見而怪之,曰:「夫子何遽乎?得無有急乎?」晏子對曰:「然。有急。國人皆以君為惡民好禽。臣聞之:魚鱉厭深淵而就乾淺,故得於釣網;禽獸厭深山而下於都澤,故得於田獵。今君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不亦過乎?」景公曰:「不然。為賓客莫應待邪?則行人子牛在;為宗廟而不血食邪?則祝人太宰在;為獄不中邪?則大理子幾在;為國家有餘不足邪?則巫賢在。寡人有四子,猶有四肢也。而得代焉,不可患焉。」晏子曰:「然人心有四肢而得代焉,則善矣。令四肢無心,十有七日不死乎?」景公曰:「善哉言!」遂授晏子之手,與驂乘而歸。若晏子者,可謂善諫者矣。
楚莊王將興師伐晉,告士大夫曰:「敢諫者死無赦。」孫叔敖曰:「臣聞畏鞭▉之嚴而不敢諫其父,非孝子也;懼斧鉞之誅而不敢諫其君,非忠臣也。」於是遂進諫曰:「臣園中有榆,其上有蟬。蟬方奮翼悲鳴,欲飲清露,不知螳螂之在後,曲其頸欲攫而食之也。螳螂方欲食蟬,而不知黃雀在後,舉其頸欲啄而食之也。黃雀方欲食螳螂,不知童挾彈丸在下迎而欲彈之。童子方欲彈黃雀,不知前有深坑,後有窟也。此皆言前之利,而不顧後害者也。非獨昆蟲眾庶若此也,人主亦然。君今知貪彼之士,而樂其士卒。」國不怠,而晉國以寧,孫叔敖之力也。
晉平公之時,藏寶之台燒。士大夫聞,皆趨車馳馬救火,三日三夜,乃勝之。公子晏子獨束帛而賀,曰:「甚善矣!」平公勃然作色曰:「珠玉之所藏也,國之重寶也,而天火之,士大夫皆趨車走馬而救之。子獨束帛而賀,何也?有說則生,無說則死。」公子晏子曰:「何敢無說。臣聞之:王者藏於天下,諸侯藏於百姓,商賈藏於篋匱。今百姓之於外,短褐不蔽形,糟糧不充口。虛而賦斂無已,收太半而藏之台,是以天火之。且臣聞之:昔者桀殘賊海內,賦斂無度,萬民甚苦,是故湯誅之,為天下戮笑。今皇天降災於藏台,是君之福也,而不自知變悟,亦恐君之為鄰國笑矣。」公曰:「善!自今已往,請藏於百姓之間。」《詩》曰:「稼穡維寶,代食維好。」
魏文侯問裡克曰:「吳之所以亡者何也?」裡克對曰:「數戰而數勝。」文侯曰:「數勝,國之福也,其獨亡,何也?」裡克對曰:「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驕則恣,恣則極。上下俱極,吳之亡猶晚矣。此夫差所以自喪於乾遂。」《詩》曰:「天降喪亂,滅我立王。」
楚有士曰申鳴,治園以養父母,孝聞於楚王,召之,申鳴辭不往。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謂辭之?」申鳴曰:「何舍為子,乃為臣乎?」父曰:「使汝有祿於國,有位於廷,汝樂而我不憂矣。我欲汝之仕也。」申鳴曰:「諾。」遂之朝受命。楚王以為左司馬。其年,遇白公之亂,殺令尹子西、司馬子期。申鳴因以兵之衛。白公謂石乞曰:「申鳴,天下勇士也。今將兵,為之奈何?」石乞曰:「吾聞申鳴孝子也。劫其父以兵,使人謂申鳴曰:『子與我,則與子楚國,不與我,則殺乃父。』」申鳴流涕而應之曰:「始則父之子,今則君之臣,已不得為孝子矣。安得不為忠臣乎?」援枹鼓之,遂殺白公,其父亦死焉。王歸賞之。申鳴曰:「受君之祿,避君之難,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殺其父,又非孝子也。行不兩全,名不兩立。悲夫!若此而生,亦何以示天下之士哉!」遂自刎而死。《詩》曰:「進退維谷。」
昔者,太公望、周公旦受封而見。太公問周公何以治魯。周公曰:「尊尊親親。」太公曰:「魯從此弱矣。」周公問太公曰:「何以治齊?」太公曰:「舉賢賞功。」周公曰:「後世必有劫殺之君矣。」後齊日以大,至於霸。二十四世而田氏代之。魯日以削,三十四世而亡。由此觀之,聖人能知微矣。《詩》曰:「惟此聖人,瞻言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