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兩奸賊攘功肆虐
〔先聲撲燈蛾〕調
詞曰:
攘功真絕倫,那管壞方寸。只圖眼前榮,不顧陰曹對問。權奸倚勢自稱尊,面皮不厚纔三寸。只怕你,運退難終工部分
通元子算出趙、胡毒計,急欲為張、曹立功,遂說:「元帥,出師斷不容遲。」華營安排已定,但見中軍虎皮交椅上坐著元帥,左邊虎皮交椅上坐著參謀,右邊大紅繡褥椅上坐著仙師 望見海東頭煙霧迷漫,知是倭兵出戰。
通元子說:「倭船將到,不勞元帥、參謀,貧道願往。」張說:「既費仙師清心,隨帶多少兵將?」通元子說:「不消只要小舟一葉,舟子一名足矣。」通元子坐了小舟,迎上前去。船漸漸接著。仙舟左邊倭王坐船,右邊先鋒坐船,其余五百號輪舟依次而進,與仙師小舟離不到二丈。倭王呵呵大笑道:「人說張經為人謹慎,從不涉險好奇,怎麼用諸葛空城之計來賺孤家,你道好笑不好笑!」
話言未了,通元子用羽扇一揮,兩只巨艦接起船頭,倭王與先鋒自己對面殺將起來。百花娘娘見了,口念真言,將船頭分開。正要廝殺,通元子又將羽扇一揮,那兩只船頭撥轉朝東,倒戈相殺。通元子略施小技,倭王已就如此顛倒錯亂。百花娘娘越發著急,念起咒語,船頭轉西,擂鼓大進。放出二囊法寶,被通元子羽扇兩揮,霧氣火光都已消散。通元子不慌不忙,取了金葫蘆,放出十萬八千鐵錐金甲兵,錐得那番兵個個被傷,人人叫苦。又取出攝魂瓶,揭開瓶口,用手一招,把倭王、先鋒的真魂一齊攝入,兩人肉身如山崩地裂跌倒船艙。嚇得百花娘娘面如死灰,隨即飛船搶回尸首。
那巨艦何以不能行動?因曹參謀命三軍往眾山上把亂草長藤運到海邊,順流而下,那倭邦五百號大船的水輪都絆繞起來,何能行動?此時倭兵皆無鬥志,百花娘娘無計可施,只得寫了降書,面縛銜璧,跪在軍門請降。
早有中軍官報知元帥,開了寨門,元帥親釋其縛。百花娘娘說:「倭王只因奸相逼反,非敢窺伺中原。求元帥請仙師放出君臣真魂,奴家願領敗兵回國,奉表請罪,代代稱臣。」元帥都准了他,送出轅門,就請通元子取瓶放出倭王、先鋒的真魂,口念真言,令自入竅。百花娘娘回到本營,看見甚喜。再說趙文華、胡宗憲奉旨已到,宣過上諭,就將張經、曹邦輔綁在軍門受刑。這張、曹二帥本是兩個忠臣,又是兩個純臣,知道奸賊害他,他雖死不忍怨君。那手下將官人人不服,皆有叛意。通元子說:「此是張、曹劫運,天意難回。爾等若是謀反,豈不貽忠良以不美之名?他們後來都有果報,貧道去也。」
可恨趙、胡二賊殘殺忠良,橫尸海畔。左近居民感二帥之恩,私買棺木收殮,葬在海邊。十五年後,兩家報仇,重建墳塋,奉旨諭祭,後書自有交代。趙文華、胡宗憲商議說:「降倭之功,我兩人攘為己有,受些封賞。這等便宜之事何不討來?」一面具摺申聞,一面〔下有殘缺〕。「我到蘇州殺了張經全家,你到南京殺了曹邦輔全家,趕緊回旨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