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日人肆行淫婦女 韓國又失審判權

  上回書說的,是那高麗國失財政巡警權,這一回說,高麗失審判權。他那審判權怎麼失的?也有個原因,在前上美國留學那一群學生,內中不是有一個岳公嗎?此事就因只岳公娶妻而起。岳公之妻,怎麼就能把高麗審判權失了呢?列位不知,聽我細細的說一說。
  單說岳公娶妻劉氏,小字愛戴,是平壤城北會賢莊,進士劉真生之女。生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不亞如廣寒仙子。以小又從他父親讀過書,曉得綱常倫理。平壤城裡,要講究才貌姿色,婦女之中,算靡有趕上他的就是了。十八歲那年過的門,夫妻甚是相得。過了一年,岳公上美國去了,愛戴就從著公婆在家度日。
  光陰在蔣,不知不覺的,就是二年有餘。這一日劉家趕車來接愛戴,言說他母親有病想他。愛戴聽這個消息,就稟報了公婆,說:「是我母有病,命人前來接我,我想只去看看老母病體如何?」岳公夫婦說道:「你母有病,你那可不去看看呢,再說咱們家中,也用不著你作甚麼,你就快快的拾道(掇)著走吧。」又說道:「你把咱家的果品食物,與你母親拿點去。」愛戴說:「是,兒媳尊命!」於是愛戴回到自己屋中,拾道(掇)東西去。
  單說岳公有一妹妹,名喚香鈴,年方十五歲,生的是品貌無雙,溫柔典雅,素日與嫂嫂最相善,天天跟著學習針指。這一聽說他嫂嫂要出門,他也要跟著去,遂也稟告了父母。他父母素日最愛喜他,也就應許了他啦。於是就拾道(掇)了拾道(掇),過了一會,愛戴收拾完畢,過來拜別了公婆,領著香鈴坐上車子,可就撲奔會賢莊走下來了。
  好一個劉氏愛戴女娥皇,他一心要上家中探老娘。繡房裡梳裝已畢後房去,拜別了公婆二老出庭堂。帶領著小香鈴把車上,岳安人送他故(姑)嫂到門傍,說:「兒媳到家見了你父母,千萬要替著老身問安康。就說是老身無空來問病,捎去了一點薄禮表心腸。香鈴兒十五六歲孩子氣,別讓他無故說李與說張。為女孩說語要不加拘管,必使喚人家外人說短長。走道上總要時時加仔細,防備那胡匪強盜把人傷。」
  老安人囑咐以(已)畢回房去,他姑嫂坐車奔了會賢莊。劉愛戴坐在車上心暗想:「也不知我母因甚病在牀。年邁人得病多半思兒女,若不然不能接我回家鄉。」這佳人正在車上胡思想,忽覺著夏日清和天氣暢。但只見遠山聲(生)翠含嫩綠,近處裡野草鮮花氣馨香。雙雙的燕子銜泥空中繞,對對的蝴蝶尋香花內狂。蜜蜂兒抱著漢珠歸枯木,家雀兒覓蟲哺雛奔畫堂。滿堤邊桑枝向日蠶織繭,各處裡麥浪迎風遍地黃。愛戴娘觀著物景忽觸動,叫了聲:「香鈴妹子聽言良。咱姑嫂兩月未出城外看,這風景比著從前分外強。際是時花草宜人天氣暖,為人的不可虛度這時光。士子宜苦坐南窗求經綸,農夫宜鋤草扶苗壟頭忙。作工的發明機械心路暢,營商的貿易別家不淒涼。就是那朝廷大老君與相,也當宜安排政治保家邦。咱國家人民昏愚治政策,那君臣還在朝中睡黃梁。這時候若不圖謀保國策,豈不是白費這個好時光?韶光兒一去無有回來日,咱的國一弱何能轉盛強?」
  他姑嫂正在車上閒談話,猛抬頭看見一座大山岡。兩邊鄉樹木叢雜人跡少,猛聽那古寺鐘鳴響叮噹。這佳人正然觀看遠山景,忽聽的後邊有人話短長。一回頭看見三個日本子,緊跟著他那車子走慌忙。愛戴娘以(一)見日本心害怕,說:「他們幾時跟隨到這鄉?」日本賊狗見佳人回頭看,一個個心懷不良發了狂。這個說:「這個媳婦多俊俏。」那個說:「那個姑娘也很強。」這個說:「咱國無有這美女,真不亞月宮仙子降下凡。想煞法將他二人得在手,與咱們雲雨巫山把妻當。」他三人一行說著進山口,立刻間生出一種壞心腸。走到了樹木深密無人處,他三人一齊上前把路擋。跑上前去把車夫打,將車夫推倒地當央。這一個扯住愛戴懷中抱,那一個拉著香鈴林內藏。這佳人見事不好高聲喊,那日本立刻說要行不良。
  眼睜睜他姑嫂要失節,忽然間來了二位強壯郎。他二人手提大棍往前跑,到跟前大棍就往空中揚。只聽的咔叉一聲招了重,二賊子一齊打倒地當央。那一個見事不好要逃命,被樹枝掛住衣裳無處藏。他二人一齊上前忙捉住,用繩子將他三人綁樹上。次又將車夫,香鈴忙扶起,那佳人這才過來話短長。
  話說那三個日本,將他姑嫂拉下車子,就要肆行姦淫,眼瞅只就要靡救,只見從樹林中闖出兩條大漢來,手持大棍,跑至跟前,將那三個日本賊打倒,綁在樹上。次又見車夫、香鈴倒在地上,他二人又上前扶起。愛戴娘也從那邊過來。那二人問道:「你們是望那裡去的?幾乎遭了危險。」愛戴遂將姓氏家鄉,始未從頭對他二人說了一遍,遂問道:「義士高姓大名?那裡人氏?今蒙救命之恩,刻骨難報,望祈義士留下姓名,請至我家,小婦人重重的賞賜吧。」他二人一齊說道:「咱們全是高麗國的人民,那日本人前來欺服(負),無論誰都當宜相救。況且咱們相離不遠,禮當患難相恤。日本子肆行淫虐,我們那可坐視不救呢?救你們本是我二人應盡的義務,豈可言謝呢?」又說道:「這個地方叫留雲浦,此山叫作落雁山,我們是兄弟二人,我名張讓,他名張達,就在這山南炮手窩堡住著,以打獵為生。今日早晨打了一隻白鷺,不知落在那鄉,我兄弟二人正在此尋鷺,忽聽你們招呼救人,所以我二人才來的。」愛戴聞言,說道:「就是張家二位義士了。」遂拜了兩拜。他二人秉手當躬說道:「豈敢豈敢!」張讓又對著張達說道:「你去把鄉約地方找來,讓他們把此三個賊使(子),送到審判廳處問罪。」張達領命而去。張讓又跟愛戴說道:「你們不必搶(串)親戚了,可以坐車回家去,與這日本人打官司吧。」愛戴以(一)聽,說道:「可也是呀。」遂叫香鈴上車。那香鈴站在那邊,如癡如呆,一言不發。愛戴知道是被賊嚇著了,遂將他抱在車上。這個時候,那張達也將鄉約地方找來了。那鄉約地方到在跟前,從樹上將他三人解下,從(重)新綁上,帶著望審判廳去送。張氏兄弟也跟著去作甘(乾)證。那車夫復又抹過車子,趕只回岳父(府)而去。
  單說那鄉約地方,同著張氏兄弟,將那三個日本人,送到審判廳。這審判廳的廳長,姓雷名地風,素日最恨日本人。當日接了留雲浦鄉約地方,所報的日本人強姦婦女的案子,立刻升堂,將他們一幫人全喚上堂去。先叫那鄉約地方說道:「日本人怎麼姦淫婦女,姦淫的是何人家的婦女?你二人從頭說來。」那鄉約的地方一齊上前,施禮說道:「大人不知,只道城中嶽懷嵩的兒媳劉愛戴,同著他小姑岳香鈴,去上會賢莊劉真生家中串門。路過那落雁山,這三個日本人,見色起意,將他姑嫂拉下車來,就要姦淫,多虧了張讓兄弟,將他們救下,又再(把)這三個賊拿住,報於我二人。我二人看這事非小,所以才將他三人押著,送到這鄉。」雷大人又問那張氏兄弟,說道:「這三個日本賊,是你二人拿住的嗎?」張讓、張達說:「是我二人拿主(住)的。」雷大人一聽此言,衝衝大怒,叫:「衙役們!把那賊人與我帶上來!」那衙役們一聽此言,哄的一聲,把那三個日本賊,一齊拉到堂上。雷大人一見可就動起怒來了。
  雷大人坐在堂上怒衝衝,罵了聲:「日本賊人禮不通。咱兩國通商定約原為好,你三人為何到此來行兇?無故他把我婦女來姦淫,看起來這事實在是難容。你國裡婦女必然興姦淫,若不然何為到此胡亂行?縱就是你國婦女興姦淫,咱兩國法律焉能一般同。咱兩國法律既然不一樣,你三人這樣作來就不中!你國人在此胡行非一次,尋思起把人眼睛活氣紅。看起來你們盡是欺侮我,今天我一定不能來寬容。」雷大人越說越惱越有氣,忙把那三班衙役叫一聲:「上前去將他三人捆倒地,與我打八十大板莫留情。」眾衙役隊(一)聽大人吩咐下,一個個拿起板子抖威風。走上去將他三人按在地,五花板就往他們身上招(揍)。立刻間每人打了八十板,但見那賊子手上冒鮮紅。雷大人以(一)見衙役打完了,他又在大堂以上開了聲:「我今天實在寬容你三個,聽一聽岳父婦女他的聲。那婦女要是因此得病喪了命,我一定讓你三人把命釘。叫衙役將他三人押在獄,然後再去請那位岳懷嵩。」
  眾衙役領命而去咱不表,再說那大人名叫雷地風。大堂上拿出紋銀整十兩,賞與那張讓、張達二弟兄。「你二人拿賊有功應受賞,將銀子帶到家中度時光。」他兄弟謝恩已畢領銀去,鄉約也跟著他們回家中。雷大人一見他們全去了,自己也下了大堂後宅行。押下了此事咱且不表,再把愛戴姑嫂明上一明。
  話說劉愛戴領著香鈴,回到家中,下了車子,將小姑香鈴也抱下來,然後又對車夫說道:「你回去對我爹娘說,要想我改日再來接我吧。」那車夫說:「是了。」遂趕車回家而去。
  單說愛戴娘扶著香鈴,來到後堂,將香鈴扶在炕上,次又與公婆問安。岳老夫婦說道:「你們姑嫂怎麼回來了?」又說:「香鈴他怎樣的了?」愛戴遂將日本怎麼行兇,怎麼被人救的事說了一遍。岳老夫婦一聽此言,氣的面目改色,一齊說道:「這日本人真無禮,幸虧有張氏兄弟相救,要不然,你姑嫂一定被他污辱了。」愛戴說:「那事先不必提了,還是請個先生,與我妹妹治病才是呢。」安人遂到香鈴身傍說道:「孩兒你怎的了?」那香鈴一言不發,吁吁的直喘。安人一見香鈴的病體甚重,遂請了好幾位先生,吃了好幾付藥,病體也不見好,尚且加增。岳老夫婦也是無計可施。忽有家人來報導,說:「啟稟老爺得知,外面有二個公差,請你上審判會話。」岳懷嵩說:「你去告訴那公差,就說是我姑娘,被日本人嚇病了,今日無空,有事改日再辦。」家人出去,將那話告訴與公差,那公差一聽,也就回去了。
  單說那劉愛戴在後堂煎湯熬藥,伺候小姑香鈴。到了天黑,安人說道:「媳婦你回房安歇去吧,夜間我老身扶持他吧。」於是愛戴辭別了婆母,回到自己屋中,坐在坑(炕)上,尋思起白天之事,可就落起淚來。
  劉氏女悶坐房中淚盈盈,尋思起白天之事好傷情。「只因為母親得病把我想,我這才領著小姑出門庭。那知道中途路上逢[賊]寇,日本人將我姑娘來欺凌。幸虧有張氏兄弟來搭救,若不然我們貞節保不成。這貞節雖然未失也丟丑,又嚇病我那小姑名香鈴。那病體吃藥不把功效見,看光景恐怕難保死與生。香鈴妹一旦不好喪了命,我還有甚麼顏面對婆公。我丈夫美國裡求學把書念,算起來去了二年有餘零。我在家創下這樣大醜事,豈不是挖我丈夫好聲名。外人都說我被日本人羞辱,這聲名跳在黃河洗不清。我今夜不如一死遮百丑,免去那外人笑話不住聲。丈夫呀!你在美國學堂住,那知道為妻今夜喪殘生。咱夫妻今生今世難見面,要相逢除非夜晚在夢中。望丈夫好好在那求學問,回國時好替為妻報冤橫。要能夠剿除日本興韓國,社會上也是赫赫有聲名。次又將高堂老母心中想,咱母女今生也恐難相逢。別人家養女都是防備老,你老人竹籃打水落場空。母親呀!有著(朝)一日歸地府,孩兒我不能弔孝去陪靈。」哭了聲生身老母難見面,歎了聲半路夫妻不相逢。這佳人哭罷一會忙站起,在樑上掛了三尺雪白綾。用手挽個豬蹄扣,雙足站在地當中。將脖子伸在扣兒內,但見他手又舞來腳又登。不一時手腳不動魂靈飛散,可惜那多才多智女花容。繡房裡愛戴懸樑咱不表,再把那岳老夫婦明一明。
  話說岳老夫婦看他女兒的病,一會比一會增加,心中甚是發急,趕到天道將亮的時候,那香鈴忽然咔了一聲,氣絕而亡。他夫妻一見香鈴背過氣去,連忙的招呼,招呼了半天,也靡過來,可就哭起來了。
  老安人一見香鈴歸陰城,你看他跺足捶胸放悲聲。說:「我兒得病為何這樣快,是怎麼一夜就喪了命殘生?我的兒你死一生只顧你,拋下了為娘一身苦伶仃。昨早晨咱們娘倆還談笑,為甚麼轉眼就把為娘扔?像你那樣精神伶俐百般巧,讓為娘怎麼能夠不心疼?為娘我就生你們兄妹倆,從小裡愛似珠寶一般同。你哥哥現今留學在美國,我也是常常掛念在心中。孩兒你一見為娘我愁悶,就對著為娘來把笑話明。只誠(曾)想常常在家為娘伴,那知道今早偶然把命坑。你這命是讓日本活嚇死,若不然煞(啥)病也靡有這樣[凶]。娘只為你們姑娘最相好,為讓你跟著嫂嫂離門庭。早知有今朝這個兇險事,斷不能讓你離了娘手中。」老安人越哭越痛淚如雨,好比似萬斛珍珠滾前胸。後堂裡安人哭的如醉酒,又聽那丫鬟過來稟一聲。
  話說安人正在房中痛哭愛女,只見跑過來一個丫鬢,說道:「太太不好啦!我方才起來,上前堂掃地,只見我們少太太弔在樑上死了!」岳老夫婦說道:「怎麼你少太太弔死了?」丫鬟說:「弔死了。」他夫婦一聽此言,慌忙跑到那屋中,只見愛戴弔在樑上,急命丫鬟將他解下來了。[丫]環上前解下來,放在炕上,已經挺屍了。老安人一見,又痛哭了一氣,遂命家人,上街買了兩口棺材來,將他姑嫂盛殮起來。岳懷嵩說道:「夫人你在家中也不要哭,多哭也是無益。我去上那審判廳,告日本人,與咱姑娘媳婦報仇要緊。」安人說:「你去吧。」
  於是岳懷嵩出了家門,來到審判廳,見了廳長雷地風,把香鈴嚇死,愛戴弔死之事,對他以(一)說,雷廳長說道:「我怕有此事,到底靡免了。此事昨日出差回來對我一學,我就知令愛病不好,可靡尋思你那兒媳自盡之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憂愁,我必讓那三個日本賊,與他姑嫂抵償也就是了。」懷嵩說道:「大人你酌量只辦去吧。」遂辭別大人,回到家中,命人將他姑嫂埋葬了,單聽那雷大人處治日本賊的信息。
  單說那雷地風送走了岳懷嵩,立刻升堂,把那個日本人提出獄中,問成死罪,定了一強姦幼女,致傷性命的案子,遂急拉到法場斬首。那岳老人夫婦聽說,甚是解恨。且說雷廳長,將那三個日本賊斬首,當時驚動了滿城日本人,一個個來到他們領事衙門,把此事對他們的領事一學。他那領事聞聽此言,急忙修了一封書子,打到漢城統監衙門。
  那伊藤當日接了這封書子,暗中就想出來一個破壞高麗的毒策,遂坐上車子,到韓國總督府,見了李完用諸人,說道:「咱兩國通商,我國人在你們這邊,要是犯了罪案,宜送在我國領事衙門定罪才是。現在有我們國三個人,在那平壤地方,不知做了甚事,就說他們強姦婦女,遂定了死罪斬首。我國裡自來就靡死罪,就是有死罪,也當宜送到我們的衙門發落,你們斷不可私自就殺了。看起來,我國人受你們的法律壓迫,真是可惜。從今後,你國的審判廳,全得歸我辦理。要不然,你這國家,也靡法保護我們的人民,受你國的屈也是太大了。今天我與你們知道,明天我就實行,答應不答應?」說罷坐上車就回統監衙門去了。那李完用等一個個啞口無言,甘(乾)聽著人家日本人去辦。到後來高麗審判權,又歸了日本人手,可就越[發]的不好了。
  伊藤侯本是一個毒辣男,一心要奪取高麗錦江山。將財政巡警到手還無厭,又奪了高麗國的審判權。日本人肆行姦淫韓婦女,還說是他國人民受熬煎。硬說是高麗法律不完善,遂把那審判之權奪手間。韓國的廳長權事全撤弔,盡要他們那些日本的官。打官司任著他們胡判斷,斷錯了誰也不敢說一言。有一人若是不服把他抗,立刻就讓他一命歸陰間。高麗人有理說無理,日本人無理也佔先。怎說是日本無理把先占,都因為他們刑法不一般。日本國無有斬首刑一件,凡大罪不過充軍十幾年。韓國裡有那斬殺刑一件,高麗人犯罪就把膊(脖)兒掀。有一點小罪就把大刑上,你看那高麗人民多可憐。日本人願意怎的就怎的,無一人敢與他們把臉翻。日本人拿著高麗當牛馬,讓飲水誰也不敢把草餐。現如今高麗已經滅亡了,那日本不久就到咱這邊。咱國的權力要是到他手,也不能好好來把咱容寬。那時節還須比著高麗甚,眾明公想想慘然不慘然。我今日說到此處住一住,等著明公想想咱們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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