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崔璧錦復來要山 柏生發耍起皮禪

  卻說苟德妙見了神鰾,細述一遍,神鰾甚是不悅。季惠恬向神鰾說道:「苟德妙為人,柔而無剛。從來善財難捨,閒言碎語,誰肯就與的?不如別使一個有剛口的,說與他個厲害,他自然就與了。」神鰾便說:「崔璧錦,你就往藏頭山走一遭去。」那崔璧錦聽說,拉下黑桑臉,念著《唇兒訣》,騎上狐假虎,駕起作怪風。竟奔藏頭山而去。
  不多一時即到,下了虎,徑自進洞去。見了柏生發,便問道:「你就是柏生發麼?」柏生發說:「正是。敢問尊家是誰?」崔璧錦說:「我是神鰾祖師的門徒,名叫崔璧錦。昨日我祖師命苟德妙問你要山,被你搶白得去了。今日我來,你有嘎說就早說來。若沒嘎說,你就出去,我不耐煩聽那些閒淡話兒。」柏生發道:「前日苟德妙來,我叫他回覆你家祖師,待我了道飛升,那時把山與恁。」崔璧錦道:「知你幾時了道?何日飛升?」柏生發道:「不然,待我尋下住處,把山與了恁罷。」崔璧錦道:「知你甚年何月尋下住處?這樣囫圇題話兒,再休說他,你只與山是正經。」柏生發道:「這山是丟清祖師與我的,我在此住到如今,並不知有什麼神鰾鬼鰾。今日恁白要山,說山是恁的,我既住了,也由不得恁便易。俗語說得好,物到他人手,只等他人有。況我在此修行。也是三花淨消,五氣瓦解了。你今勢必要要,我偏實不能與。你該怎麼著我的。」崔璧錦說:「你今若不與山,要想安生,萬萬不能。」說罷,拉住柏生發往外就走。柏生發怒道:「你是什麼東西,在我面前這樣無禮?我居此山。已非一日。說是恁的舊居,十餘年來,何無一人照管?況且庵觀寺院。閒人一半。我也是修行之人,難道說不許俺住是住洞?且俗語云,先到者為主。這個道理,你豈不知道?恁白的仗勢欺人。說山是恁的,天下名山三百,那一座是恁買的不成?這樣屁話,在我跟前放,就是恁祖師親來,未見怎樣,你竟敢如此欺人。」遂即取出皮禪杖,望著崔璧錦分頂就是一仗。把崔璧錦打的頭昏眼花,唇破齒缺,一步一跌,爬出洞來,口口吐血,欲待駕風而行,苦於作不起怪了。放下黑桑臉,也不念《唇兒訣》,遞牽著狐假虎,龜爬而回去了。

  松月道士曰:苟德妙急回,見神鰾,他把話兒歡季惠恬,又是一舔;黑桑臉,怒義如雷。到山前,作起怪風厲柏生發,那怕你虎假虎威。皮禪杖,不能躲過,崔璧錦,爬著收龜。
  江湖散人曰:尋哩去兮催的來,惠恬誠哉有恬才。詎知山是不肯與,從此惹起殺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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