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神鰾遣使來要山 柏生發不肯即還

  卻說柏生發在躲軍洞中修道,離藏頭山不遠,有一積財山,山上有一洞,名「出放洞」。有一神鰾祖師,起先他是便家村享添躲之子享邑兩,他自幼出家遊方,曾在藏頭山躲軍洞修行過。後次到了積財山,修了幾年,他把像貌俱變了。修成一個格艮頭,弔孝臉,扛著嘴,不認親的眼,不論情的口,不放鬆的手,兩隻腳踉腳。他有兩個門客:一名季惠恬,一名善風城。還有四個徒弟:一名苟德妙,一名崔璧錦,一名和貫,一名高岳。
  一日神鰾說法,眾人聽講。講的是無中生有,柔中見剛,空生色,色生空,十引百,百引千的妙道。又講些三昧存身,五折立命的根由。講說已畢,神鯨說道:「此洞規模狹小,容人不多,你們在外閒遊,可曾見那裡有寬綽的洞府?再立一個講堂,廣收迷世眾生,豈不是好?」善風城道:「我前者從藏頭山所過,見躲軍洞到還平坦,可以立得講堂。」神鯨道:「到是忘記了,此洞從前我也住過。自移居於此,就把它置之度外。若立講堂,只恐荒蕪。」善風城道:「我從前打那裡所過,見一道童彩茶,問其來歷,說是那丟清的徒弟柏生發在那裡住。我見洞前洞後,料理得卻也款致。祖師若要在那裡立講堂,只須著人去說,叫他移到別處就是了。」神鰾道:「丟清門下出身的,就許有些的難纏。況他已住了,如今要叫他還我,只怕他不肯善便。」季惠恬道,「祖師素日惺惺,今日為何昏昏?是他先住,是祖師先住?昔年祖師已經住過,今日要要,乃是物歸本主,他有何話說?」神鰾道:「言之有理。」便問「誰去與柏生發要山?」苟德妙說:「弟子願去。」
  但見出的洞來,念著《娘哩咒》,睜著硬瞪眼,騎上仗勢狗,不一時到了山上。下了狗,進了洞,只見柏生發在不待廳上靜坐。苟德妙道:「我是神鰾祖師的徒弟,來此特有話說。」柏生發道:「有何見教?」苟德妙說:「此山是俺祖師的舊居,只因居住出放洞,不曾照管到此,你可作速移往他處,把俺的山與俺,別無話說。」柏生發道:「自我居此山中,井無個親戚鄰舍往來。今忽的出了個甚麼祖師要山,山在那裡?你回復你家祖師,叫他別尋一個罷,尋我不中用。」苟德妙道:「你好不通情理,我好意與你商量,你反如此執謬,叫我如何回復?」柏生發道:「既然如此,待我了道飛升之後,那時把一與恁。如今要要,萬萬不能。」說罷,遂往不待廳後邊去了。苟德妙無法,只得騎狗而回。

  松月道士曰:忽的出神鰾,一見像貌惹人笑。季惠恬,真正會舔;善鳳城,奉承果到。仗勢狗到了山前,把個柏生發兒尋得妙。尋得妙,卻也無用。躲軍洞,空走一遭。
  江湖散人曰:神鰾刻薄今古罕,會舔又兼善奉承。任你怎麼尋得妙,柏生發兒不待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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