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金秋(一九九五以後) 序
踏過北國沙沙的落葉,隱約能感到沒脛的瑞雪,而在台灣,秋天仍然揮汗如雨。
秋天只是個開始,是演奏在冬日之前的序曲。寒冬,是我誕生的時節,歷經了風暴和雨雪,終於由青澀的嫩綠到披上了沉重的金黃。金秋,靜待萬物收藏,趁著餘溫尚在林梢,燃起微弱的薪火,凝視那遙空將逝的光芒。
溫室中的花朵對深秋的氣息難以領略,生成長在亞熱帶的幸運兒,早喪失了那份心靈的洗禮。人生有苦才有樂,走過了驚濤駭浪,才能看到平靜的大地。
人問,秋已深,何事忙碌?且看,往事無痕,輕風陣陣,夢囈也深沉。
「天涯倦客,山中歸路,望斷故園心眼。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舊歡新怨。」
這是蘇軾<永遇樂>的下半闕,頗可表達初時的心境。到得頭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勝輕馬。誰怕?一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又是蘇軾的<定風波>,何妨借來小吟?
朱邦復 序 一九九五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