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馬元下山助殷洪

  黃飛虎鎗法如風馳電掣,往來如飛,搶入懷中。殷洪招架不住。只見龐弘走馬來助;這壁廂黃天祿縱馬搖鎗,敵住龐弘。劉甫舞刀飛來;黃天爵也來接住廝殺。苟章見眾將助戰,也衝殺過來;黃天祥年方十四歲,大呼曰:「少待!吾來!」鎗馬搶出,大戰苟章。畢環走馬,使鐧殺來,黃天化舉雙鎚接住。
  殷洪敵不住黃飛虎,把戟一掩就走。黃飛虎趕來。殷洪取出陰陽鏡,把白光一愰。黃飛虎滾下騎來。早被鄭倫殺出陣前,把黃飛虎搶將過去了。黃天化見父親墜騎,棄了畢環,趕來救父。
  殷洪見黃天化坐的是玉麒麟,知是道德之士,恐被他所算,忙取出鏡子,如前一愰。黃天化跌下鞍鞽,也被擒了。苟章欺黃天祥年幼,不以為意,被天祥一鎗,正中左腿,敗回行營。殷洪一陣擒二將,掌得勝鼓回營。
  黃家父子五人出城,到擒了兩箇去,止剩三箇回來,進相府泣報子牙。子牙大驚,問其原故,天爵等將「鏡子一愰,即便拿人」,訴了一遍。子牙十分不悅。
  殷洪回至營中,令:「把擒來二將抬來。」殷洪明明賣弄他的道術,把鏡子取出來,用紅的半邊一愰。黃家父子睜開二目,見身上已被繩索絪住;及推至帳前,黃天化只氣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
  黃飛虎曰:「你不是二殿下?」
  殷洪喝曰:「你怎見得我不是?」
  黃飛虎曰:「你既是二殿下,你豈不認得我武成王黃飛虎?當年你可記得我在十里亭前放你,午門前救你?」
  殷洪聽罷,「呀」的一聲:「你原來就是大恩人黃將軍!」殷洪忙下帳,親解其縛;又令放了黃天化。殷洪曰:「你為何降周?」
  飛虎欠身打躬曰:「殿下在上:臣愧不可言。紂王無道,因欺臣妻,故棄暗投明,歸投周主。況今三分天下,有二歸周;天下八百諸侯無不臣服。紂王有十大罪,得罪天下,醢戮大臣,炮烙正士,剖賢之心,殺妻戮子,荒淫不道,沉湎酒色,峻宇雕梁,廣興土木,天愁民怨,天下皆不願與之俱生,此殿下所知者也。今蒙殿下釋吾父子,乃莫大之恩。」
  鄭倫在傍,急止之曰:「殿下不可輕釋黃家父子,恐此一回去,又助惡為釁,乞殿下察之。」
  殷洪笑曰:「黃將軍昔日救吾兄弟二命,今日理當報之。今放過一番,二次擒之,當正國法。」叫左右:「取衣甲還他。」殷洪曰:「黃將軍,昔日之恩吾已報過了;以後併無他說。再有相逢,幸為留意,毋得自遺伊戚!」黃飛虎感謝出營。
  黃家父子回至城下,放進城來,到相府謁見子牙。子牙大悅;間其故:「將軍被獲,怎能得復脫此厄?」黃飛虎把上件事說了一遍。子牙大喜:「正所謂『天相吉人』。」
  鄭倫見放了黃家父子,心中不悅,對殷洪曰:「殿下,這番再擒來,切不可輕易處治。他前番被臣擒來,彼又私自逃回。這次切宜斟酌。」
  殿下曰:「他救我,我理當報他。料他也走不出吾之手。」
  次日,殷洪領眾將來城下,坐名請子牙答話。探馬報入相府。子牙對諸門人曰:「今日會殷洪,須是看他怎樣箇鏡子。」傳令:「排隊伍。」炮聲響亮,旗旛招展出城,對子馬各分左右,諸門人鴈翅排開。
  殷洪在馬上把畫戟指定,言曰:「姜尚為何造反?你也曾為商臣,一旦辜恩,情殊可恨!」
  子牙欠身曰:「殿下此言差矣!為君者上行而下效,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其所令反其所好,民孰肯信之!紂王無道,民愁天怨,天下皆與為讎,天下共叛之,豈西周故逆王命哉。今天下歸周,天下共信之,殿下又何必逆天強為,恐有後悔!」
  殷洪大喝曰:「誰與我把姜尚擒了?」左隊內龐弘大叱一聲,走馬滾臨陣前,用兩條銀裝鐧衝殺過來。哪吒登風火輪,搖鎗戰住。劉甫出馬來戰;又有黃天化接住廝殺。畢環助戰;又有楊戩攔住廝殺。蘇侯同子蘇全忠在轅門,看殷洪走馬來戰姜子牙,子牙仗劍來迎。
  兩家鑼鳴鼓響,驚天動地,喊殺之聲,地沸天翻。子牙同殷洪未及三四合,祭打神鞭來打殷洪。不知殷洪內襯紫綬仙衣,此鞭打在身上,只當不知。子牙忙收了打神鞭。哪吒戰住龐弘,忙祭起乾坤圈,一圈將龐弘打下馬去,復脅下一鎗刺死。
  殷洪見刺殺龐弘,大叫曰:「好匹夫!傷吾大將!」棄了子牙,忙來戰哪吒。戟鎗并舉,殺在虎穴。卻說楊戩戰畢環,未及數合,楊戩放出哮天犬,將畢環咬了一口,畢環負疼,把頭一縮,湊手不及,被楊戩復上一刀,可憐死於非命。
  殷洪戰住哪吒,忙取陰陽境照著哪吒一愰。哪吒不知那裏帳,見殷洪拿鏡子照他愰。不知哪吒乃蓮花化身,不係精血之體,怎愰的他死?殷洪連愰數愰,全無應驗。殷洪著忙,只得又戰。
  彼時楊戩看見殷洪拿著陰陽鏡,慌忙對子牙曰:「師叔快退後!殷洪拿的是陰陽鏡。方纔弟子見打神鞭雖打殷洪,不曾著重,此必有暗寶護身。如今又將此寶來愰哪吒,幸哪吒非血肉之軀,自是無恙。」
  子牙聽說,忙命鄧嬋玉暗助哪吒一石,以襄成功。嬋玉聽說,把馬一縱,將五光石掌在手上,望殷洪打來。
  殷洪與哪吒大戰局中,不防鄧嬋玉一石打來,及至著傷,打得頭青眼腫,「哎喲」一聲,撥騎就走。哪吒刺斜裏一鎗,劈胸刺來,虧殺了紫綬仙衣,鎗尖也不曾刺入分毫。哪吒大驚,不敢追襲。子牙掌得勝鼓進城。
  殷洪敗回大營,面上青腫,切齒深恨姜尚:「若不報今日之恥,非大丈夫之所為也!」
  楊戩在銀安殿啟子牙曰:「方纔弟子臨陣,見殷洪所掌,實是陰陽鏡。今日若不是哪吒,定然壞了幾人。弟子往太華山去走一遭,見赤精子師伯,看他如何說。」
  楊戩離了西岐,借土遁到太華山來,隨風而至。來到高山,收了遁術,逕進雲霄洞來。赤精子見楊戩進洞,問曰:「楊戩,你到此有何說話?」
  楊戩行禮,口稱:「師伯,弟子來見,求借陰陽鏡與姜師叔,暫破成湯大將,隨即奉上。」
  赤精子曰:「前日殷洪帶下山去,我使他助子牙伐紂,難道他不說有寶在身?」
  楊戩曰:「弟子單為殷洪而來。現殷洪不曾歸周,如今反伐西岐。」
  道人聽罷,頓足歎曰:「吾錯用其人!將一洞珍寶盡付殷洪。豈知這畜生反生禍亂!」赤精子命楊戩:「你且先回,我隨後就至。」楊戩辭了赤精子,借土遁回西岐,進相府,來見子牙。
  子牙問曰:「你往太華山見你師伯如何說?」
  楊戩曰:「果是師伯的徒弟殷洪。師伯隨後就來。」
  過了三日,門官報入殿前:「赤精子老爺到了。」子牙忙迎出府前。二人攜手上殿。
  赤精子曰:「子牙公,貧道得罪!吾使殷洪下山,助你同進五關,使這畜生得歸故土。豈知負我之言,反生禍亂。」
  子牙曰:「道兄如何把陰陽鏡也付與他?」
  赤精子曰:「貧道將一洞珍寶盡付與殷洪。恐防東進有礙,又把紫綬仙衣與他護身,可避刀兵水火之災。這孽障不知聽何人唆使,中途改了念頭。也罷,此時還未至大決裂,我明日使他進西岐贖罪便了。」
  次日,赤精子出城至營,大呼曰:「轅門將士傳進去,著殷洪出來見我。」殷洪自敗在營,調養傷痕,切齒痛恨,欲報一石之讎。忽軍士報:「有一道人,坐名請千歲答話。」
  殷洪不知是師父前來,隨即上馬,帶劉甫、苟章,一聲炮響,齊出轅門。殷洪看見是師父,便自置身無地;欠背打躬,口稱:「老師,弟子殷洪甲冑在身,不能全禮。」
  赤精子曰:「殷洪,你在洞中怎樣對我講?你如今反伐西岐,是何道理?徒弟,開口有願,出語受之,仔細四肢成為飛灰也!好好下馬,隨吾進城,以贖前日之罪,庶免飛灰之禍。如不從我之言,那時大難臨身,悔無及矣!」
  殷洪曰:「老師在上,容弟子一言告稟:殷洪乃紂王之子,怎的反助武王。古云:『子不言父過。』況敢從反叛而弒父哉。即人神仙佛,不過先完綱常彝倫,方可言其沖舉。又云:『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完,仙道遠矣。』且老師之教弟子,且不論證佛成仙,亦無有教人有逆倫弒父之子。即以此奉告老師,老師當何以教我?」
  赤精子笑曰:「畜生!紂王逆倫滅紀,慘酷不道,殺害忠良,淫酗無忌。天之絕商久矣。故生武周,繼天立極。天心效順,百姓來從。你之助周,尚可延商家一脈;你若不聽吾言,這是大數已定,紂惡貫盈,而遺疚於子孫也。可速速下馬,懺悔往愆。吾當與你解釋此罪尤也。」
  殷洪在馬上正色言曰:「老師請回。未有師尊教人以不忠不孝之事者。弟子實難從命!俟弟子破了西岐逆孽,再來與老師請罪。」
  赤精子大怒:「畜生不聽師言,敢肆行如此!」仗手中劍飛來直取。
  殷洪將戟架住,告曰:「老師何苦深為子牙,自害門弟!」
  赤精子曰:「武王乃是應運聖君,子牙是佐周名世,子何得逆天而行橫暴乎!」又把寶劍直砍來。
  殷洪又架劍,口稱:「老師,我與你有師生之情,你如今自失骨肉而動聲色,你我師生之情何在?若老師必執一偏之見,致動聲色,那時不便,可惜前情教弟子一場,成為畫餅耳。」
  道人大罵:「負義匹天!尚敢巧言!」又一劍砍來。
  殷洪面紅火起:「老師,你偏執己見,我讓你三次,吾盡師禮;這一劍吾不讓你了!」赤精子大怒,又一劍砍來。殷洪發手,赴面交還。
  殷洪回手與師父交兵,已是逆命於天。戰未及數合,殷洪把陰陽鏡拿出來,欲愰赤精子。赤精子見了,恐有差訛,借縱地金光法走了。進西岐城,來至相府。子牙接住,問其詳細。赤精子從前說了一遍。
  眾門人不服,俱說:「赤老師,你太弱了。豈有徒弟與師尊對持之理!」赤精子無言可答,納悶廳堂。
  殷洪見師父也逃遁了,其志自高;正在中軍與蘇侯共議破西岐之策。忽轅門軍士來報:「有一道人求見。」殷洪傳令:「請來。」
  只見營外來一道人,身不滿八尺,面加瓜皮,獠牙巨口,身穿大紅,頸上帶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頂骨,又掛一金鑲瓢,是人半個腦袋,眼、耳、鼻中冒出火焰,如頑蛇吐信一般。殷殿下同諸將觀之駭然。那道人上帳,稽首而言曰:「那一位殷殿下?」
  殷洪答曰:「吾是殷洪。不知老師那座名山?何處洞府?今到小營,有何事分付?」
  道人曰:「吾乃骷髏山白骨洞一氣仙馬元是也;遇申公豹請吾下山助你一臂之力。」
  殷洪大喜,請馬元上帳坐了,「請問老師吃齋,吃葷?」
  道人曰:「吾乃吃葷。」殷洪傳令,軍中治酒,管待馬元。
  次日,馬元對殷洪曰:「貧道既來相助,今日吾當會姜尚一會。」殷洪感謝。道人出營,至城下,只請姜子牙答話。報馬報入府中:「啟丞相:城外有一道人請丞相答話。」
  子牙曰:「吾有三十六路征伐之厄,理當會他。」傳令:「排隊伍出城。」子牙隨帶眾將、諸門人出得城來。只見對面來一道人,甚是醜惡。
  子牙至軍前,問曰:「道者何名?」
  馬元答曰:「吾乃一氣仙馬元是也。申公豹請吾下山,來助殷洪,共破逆天大惡。姜尚,休言你闡教高妙,吾特來擒汝,與截教吐氣。」
  子牙曰:「申公豹與吾有隙,殷洪誤聽彼言,有背師教,逆天行事,助極惡貫盈之主,反伐有道之君。道者既是高明,何得不順天從人,而反其所事哉。」
  馬元笑曰:「殷洪乃紂王親子,反說他逆天行事。終不然轉助爾等,叛逆其君父,方是順天應人。姜尚,還虧你是玉虛門下,自稱道德之士,據此看來,真滿口胡言,無父無君之輩!我不誅你,更待何人!」仗劍躍步砍來。子牙手中劍赴面交還。
  未及數合,子牙祭打神鞭打將來。馬元不是『封神榜』上人,被馬元看見,伸手接住鞭,收在豹皮囊裏。子牙大驚。
  正戰之間,忽一人走馬軍前,鳳翅盔,金鎖甲,大紅袍,白玉帶,紫驊騮,大喝一聲:「丞相,吾來也!」子牙看時,乃秦州運糧官、猛虎大將軍武榮。因催糧至此,見城外廝殺,故來助戰。一馬沖至軍前,展刀大戰。
  馬元抵武榮這口刀不住,真若山崩地裂,漸漸筋力難支。馬元默念咒,道聲:「疾!」忽腦袋後伸出一隻手來,五個指頭好似五個斗大冬瓜,把武榮抓在空中,望下一摔。一腳屣住大腿,兩隻手端定一隻腿,一撕兩塊,血滴滴取出心來。對定子牙、眾周將、門人,「嘓喳嘓喳」,嚼在肚裏。大呼曰:「姜尚,捉住你也是這樣為例!」把眾將嚇得魂不附體。
  馬元仗劍,又來搦戰。土行孫大呼曰:「馬元少待行惡,吾來也!」掄開大棍,就打馬元一棍。馬元及至看時,是一個矮子。
  馬元笑而問曰:「你來做甚麼?」
  土行孫曰:「特來拿你。」又是一棍打來。馬元大怒:「好孽障!」綽步撩衣,把劍往下就劈。土行孫身子伶俐,展動棍就勢已鑽在馬元身後,拎著鐵棍把馬元的大腿連腰,打了七八棍。把馬元打得骨軟筋酥,招架著實費力。
  馬元急了,念動真言,伸出那一隻神手,抓著土行孫,望下一摔。馬元不知土行孫有地行道術,摔在地下,就不見了。馬元曰:「想是摔狠了,怎麼這廝連影兒也不見了?」
  鄧嬋玉在馬上見馬元將土行孫摔不見了,只管在地上瞧,鄧嬋玉忙取五光石發手打來。馬元未曾提防,臉上被一石頭,只打的金光亂冒,「哎呀」一聲,把臉一抹,大罵:「是何人暗算打我?」
  只見楊戩縱馬舞刀,直取馬元。楊戩刀勢疾如飛電,馬元架不住三尖刀,只得又念真言,復現那一隻神手,將楊戩抓在空中,往下一摔。也像撕武榮一般,把楊戩心肺取將出來,血滴滴吃了。
  馬元指子牙曰:「今日且饒你多活一夜,明日再來會你。」馬元回營。
  殷洪見馬元道術神奇,食人心肺,這等凶猛,心中甚是大悅。掌鼓回營,治酒與大小將校只飲至初更時候。
  子牙進城至府,自思:「今日見馬元這等凶惡,把人心活活的吃了,從來未曾見此等異人。楊戩雖是如此,不知凶吉。」正是放心不下。
  馬元同殷殿下飲酒,至二更時分,只見馬元雙眉緊皺,汗流鼻尖。
  殷洪曰:「老師為何如此?」
  馬元曰:「腹中有點痛疼。」
  鄭倫答曰:「想必吃了生人心,故此腹中作痛;吃些熱酒沖一沖,自然無事。」
  馬元命取熱酒來吃了;越吃越疼。馬元忽的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下亂滾,只叫:「疼殺我也!」腹中骨碌碌的響。
  鄭倫曰:「老師腹中有響聲,請往後營方便方便,或然無事,也不見得。」馬元只得往後邊去了。
  豈知是楊戩用八九元功,變化騰挪之妙,將一粒奇丹,使馬元瀉了三日,瀉的馬元瘦了一半。
  楊戩回西岐來見子牙,備言前事,子牙大喜。楊戩對子牙曰:「弟子權將一粒丹使馬元失其形神,喪其元氣,然後再做處治;諒他有六七日不能得出來會戰。」
  正言之間,忽哪吒來報:「文殊廣法天尊駕至。」子牙忙迎至銀安殿,行禮畢,又見赤精子,稽首坐下。文殊廣法天尊曰:「恭喜子牙公,金臺拜將,吉期甚近!」
  子牙曰:「今殷洪背師言而助蘇護征伐西岐,黎庶不安;又有馬元凶頑肆虐;不肖如坐針氈。」
  文殊廣法天尊曰:「子牙公,貧道因聞馬元來伐西岐,恐誤你三月十五日拜將之辰,故此來收馬元。子牙公可以放心。」
  子牙大喜:「若得道兄相助,姜尚幸甚,國家幸甚!但不知用何策治之?」
  天尊附子牙耳曰:「如要伏馬元,須是……如此如此,自然成功。」子牙忙令楊戩領法旨。楊戩得令,自去策應。
  子牙當日申牌時分,騎四不相,單人獨騎,在成湯轅門外若探望樣子,用劍指東畫西。只見巡哨探馬報入中軍曰:「稟殿下:有子牙獨自一個在營前探聽消息。」
  殷洪問馬元曰:「老師,此人今日如此模樣,探我行營,有何奸計?」
  馬元曰:「前日誤被楊戩這廝,中其奸計,使貧道有失形之累;待吾前去擒來,方消吾恨。」馬元出營,見子牙怒起,大叫:「姜尚不要走!吾來了!」綽步上前,仗劍來取。
  子牙手中劍急架相還,未及數合,子牙撥騎就走。馬元只要拿姜子牙的心重,怎肯輕放,隨後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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