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事急矣梅映雪負荊 麼奈何李小鬟選將

  詞曰:
  空相憶,無計得傳消息。天上蕭郎人不覿,寄書何處覓?
  新睡覺來無力,不忍看伊書跡!滿院落花春寂寂,斷腸休恨慘惕惕。  右調《謁金門》
  今不表梅小姐帶了黃漢殺出重圍,飛奔嘉桂嶺來求救。且說李公主,聞得苻雄到軍門請兵,被縮朒打了回來,氣得幾死。鄧彪獻計,布散流言,欲使縮朒聞之,懼怕天馬人馬,好來求他們,李公主到此,也只得依計而行,終日催促鄧彪行事,一面就著人到省探聽消息。過了月餘,探馬回來報導:「天馬山真個起兵殺下山來了,縮朒竟自提兵往肇慶迎敵去了。」李公主急請鄧彪進來商議道:「天馬兵動,縮朒已提兵逆戰,奴欲起傾寨之兵,抄出賊奴之後,與官軍夾擊之,叔父以為可否?」鄧彪笑道:「官兵怯懦,縮朒無謀,不思深溝高壘出奇制勝,而遽趣六步,屯營四衝之地,不出十日必潰矣!大軍一潰則人無固志,天馬人馬必乘勝長驅,深入其地。然省城高深,攻之非易,吾俟其攻城力疲,然後遣將勵兵,承其弊而擊之,鴉山之恥可一鼓而洗也。若今敵鋒正銳,遽驅士卒與戰,所損必多!末將未見其可也,願公主再忍耐片時為宜。」說畢辭出。
  李公主懲前日之失,不敢不依,然心痛逢玉慘死天馬,每一念至,輒涕泗交流,襟袖皆濕。一日,偶在箱中檢出逢玉所題詠,及劉鶴齡假書,捧讀之餘,不覺嗚咽失聲,悲不自勝。春花、秋月百般慰解,方才伏枕而寐。夢裡忽聞笛聲淒楚,驚醒轉來,心中惶惶如有所失。起在房中團團走了一回,左不著右不是,不覺走到案邊,見有花箋一幅,提起筆來寫道:
  讀罷雲箋淚滿襟,懨懨多病怯孤吟。
  無端又被飛來笛,吹碎中情暗不禁。
  題完,自家念了一遍,愈覺無聊,擲筆起來,移步出了蘭房,步向後軒看誰吹笛。來至軒中看時,卻是春花二婢,因見公主終日悲啼,著實不安,方才見公主睡去,兩個輕輕出來,走到軒前碧桃花下散悶,見軒中掛著一枝玉笛,春花取下來道:「妹妹唱幾隻歌子來,待奴吹起玉笛,倚歌一和,少解愁煩如何?」秋月道:「好極!」兩個遂在那裡輕吹低唱,唱那《短調踏歌》。李公主恐怕打斷他的興趣,縮轉房來,依他格調做成一百首以自消遣,其比興之工,雙關之巧,如:「中間日出西邊雨,記得有情人在心!」「一樹石榴全著雨,誰憐粒粒泣珠紅?」「燈心點著兩頭火,為娘操盡幾多心!」許多深情豔語,篇仄不能盡載,姑錄一二章以見其餘:
  歲晚天寒郎不回,廚巾煙冷雪成堆。
  竹篙燒火長長炭,炭到天明半作灰。
  又:
  柚子批皮瓤有心,小時則劇到如今。
  頭髮條條梳到底,鴛鴦怎得不相尋?
  一日,出歌與春花二婢唱之,春花按腔吹起笛來,秋月引喉徐唱了一回。春花偷眼看著公主時,倚著椅兒兩淚交流,春花把玉笛向玉階一摔,化為齏粉。公主拭淚問道:「春花何怒於笛?」春花道:「奴婢本意,吹笛以解公主之悲,今奴愈吹而公主之悲愈甚,吹他何為!」公主慰諭之道:「吾心中自悲,原不關吹笛也。」春花泣道:「公主有多大精神,經得如此日夜悲啼!公主不愛身而亦不愛老夫人乎?」說畢,揮淚不止,秋月亦泣。公主扯二婢近前,以手撫摩其身道:「吾非不自知,但情不能禁耳!今當為爾戒之!」二婢拭淚謝道:「公主能戒,非但婢子二人實受公主之賜,其自老夫人以下,皆受公主之賜矣!」正是:
  悟主不須多取譬,抵將慈母警芳心。
  且說苻夫人,因鄧彪兒子彌月,請他到玉蕊山住了七八日,心放公主不下,苦苦辭回,怎奈鄧夫人母女抵死挽留道:「彼此總一般,嫂嫂且過了元宵去。」苻夫人道:「嬸嬸有所不知,我兒思念黃郎終日悲傷,奴今住此七八天,不知他怎樣了,奴要回去看視他。」邵夫人見說,方才放了苻夫人回來,既進寨中,急忙來到公主房前,見春花兩個在階前撲蝶兒戲,忙問道:「公主呢?」二婢見夫人回來,上前磕了頭,起來道:「公主在房裡假寐去了。」苻夫人掀起珠簾,走進一看,公主隱几而臥,花容消瘦,蓮頰熀白。夫人大驚,忙上前抱住大哭道:「嬌兒,爾怎麼恁般形狀了!須知老娘所靠惟爾一人,爾也須節乎情正乎禮,留著此身看覷老娘,為何恁爾的性兒悲傷到這個田地!」說畢,抱在懷中,一邊哭,一邊把手在公主身上百般撫摩。公主泣道:「念著黃郎慘死,不由孩兒不心痛如割耳!」母子在房中正哭不了,忽報姑爺僕人黃漢回來了。公主聞言,忙攜苻夫人手走出堂來。黃漢已到面前,公主見了黃漢,慟上心來,放聲大哭,黃漢亦哭。哭畢,向夫人、公主磕了頭,起來立在一邊。
  公主道:「爾幾時脫身來的?」黃漢道:「小僕於去年十一月,在天馬山同梅小姐到梅花村尋我相公來。」公主大驚道:「爾相公慘死天馬,爾怎麼反到梅花村尋他?」黃漢道:「相公沒有死!」公主驚訝道:「去年八月,爾相公使表兄劉鶴齡捎書到此,說被賊奴毒打,危在旦夕,復賊奴諸葛同,在陣前說黃郎受刑不過而死,難道是假?」黃漢道:「並沒此事!」公主即著人到鄧彪處喚劉鶴齡時,已逃去了,李公主方知前書是假,不覺變悲為喜道:「爾相公既不死,為何不到我這裡,卻到梅花村去?」黃漢始把某時到雲洋山,相公如何被困,小僕如何勸相公與梅小姐結親,後相公聞梅大王誘公主到彼被害,相公如何欲自刎,如何寫書兩封,喚小僕進去,密囑小僕侯他死之後攜與張小姐及我太公訣別,囑畢,相公遂向山後投崖去了。
  說到此處,遂向身畔取書奉上,公主忙拆與張小姐一封來看,上面略寫幾句:賊不可婚,身不可污云云,以下都是說李公主為我而死,義不可獨生,情不可獨生,今將從李公主於地下,許多酸語令人不忍卒讀。公主未曾讀完,兩隻眼淚已如大珠小珠般滾將出來。讀畢,放聲大哭道:「如此則黃郎已死矣!」黃漢忙扯住道:「小僕救了!」公主道:「爾怎得救他?」黃漢又把如何通信與梅小姐。梅小姐如何毀妝請罪,次日,相公要收公主屍骸,梅大王遂同我相公到鴉髻山尋著穿紅袍女屍殯殮了,擇地焊石,築起大墳,招魂祭奠,事畢,我相公一夜逃去了。李公主聽到此,不覺又歡喜起來道:「後來如何?」黃漢又把梅小姐要跟尋我相公,一同歸程鄉奉侍我太公太婆,因料我相公認定公主已死,必到梅花村去,遂攜千金帶小僕並黃聰到梅花村來,誰知張小姐於去年三月,已被惠州何足像引火帶山賊來劫去,相公痛恨,帶了舅子張志龍到軍門告理,不知軍門怎麼就知我相公與公主結親,聲聲稱我相公勾結嘉桂瑤人謀為不軌,把我相公屈打成招,做成反叛文案,丟在死囚牢中,監候聽斬。公主忽然大怒道:「縮朒這賊子,累次來撩撥我,今乃敢如此胡為!」因問黃漢道:「爾可曾探聽的實?」黃漢又把天馬山差陳龍打探,遇黃聰在監門,傳相公話,求梅小姐速往救他,梅小姐遂大起人馬,如何破肇慶,如何困省城,如何戰敗被圍白雲山,小僕如何勸梅小姐來求公主發兵解圍同救相公,梅小姐現在轅門,伏乞公主早賜發兵。
  李公主聞梅小姐到來,把雙眉一豎,也不回言,逕進房中穿戴起御賜冠袍,傳令刀斧手侍候。雲版響處,三聲炮響,鼓樂齊奏,李公主升座堂上,堂下喝吆一聲,如天崩地塌之勢,左右已擺得刀山劍海。黃漢見此舉動,捏著一把汗兒跟了出來,看他怎樣。只見李公主取令旗一面,付一員將官道:「與我拿進妒婦來!」那將官巨雷般答應一聲,飛奔至轅門,押梅小姐進來,李公主看梅小姐時,自用繩索背剪了,背上插著一根大荊條,走進堂來跪下。公主大怒,喝道:「我與爾往日無仇今日無冤,為何下此毒計,誘吾伏殺,殞吾名將,殘吾士卒,該當何罪!」梅小姐無言可答,李公主喝令刀斧手:「與我推出轅門亂刀斲了罷!」左右喝吆一聲,劊子手早把梅小姐押出轅門去了。黃漢大驚,忙叫道:「刀下留人!」轉身向李公主跪下,連連磕頭道:「公主不欲救我相公耶?」公主道:「怎麼不救!」黃漢道:「公主如欲救我相公,則梅小姐必不可殺!」公主道:「我救黃郎,何須此妒婦!」黃漢道:「不然!今全省兵力聚在一處,公主若赦梅小姐之罪,與之合兵,則易為力;若殺梅小姐而不救其兵,天馬人馬勢必潰敗,天馬既敗,公主一孤軍,又能獨與全省之師相抗耶?」公主道:「梅婢是賊,吾斬賊婢之首以贖黃郎,可不戰而救!」黃漢道:「聞縮朒專為荔坡之恨遷怒於我相公,是相公之囚因公主不因梅小姐也。公主雖斬百梅小姐,其能贖我相公之罪乎?」鄧彪諫道:「梅小姐罪雖可誅,彼既負荊而來,殺之不武,可赦之。」苻雄亦諫道:「公主歸降朝廷何負於縮朒?而縮朒每事必來求我釁端!前者末將奉公主之命到被借兵,兵不肯借也就罷了,竟把末將毒打起來!彼意豈在打末將,直打公主耳!如此小人非威不屈,不如依了黃漢之言,救出梅家兵將,與他大戰一場,也教他曉得我嘉桂嶺是不好惹的。」眾將齊聲道:「苻將軍之言是也。」李公主恨梅小姐平白地設計誘他伏殺,若不是仙女托夢玉英代死,身已不免,今日到來如何不恨!今見眾將齊心救他,只得依允道:「既眾位將軍如此說,姑且饒這賤婢。」黃漢聞言,也不等公主發放,扒起來如飛走出轅門,解去梅小姐繩索,帶回案前跪下。梅小姐哭道:「妾得罪公主,死有餘辜,公主雖殺妾,妾不敢怨,但求公主早早發兵救取黃郎。」公主道:「奴本不赦爾,今看諸將之面姑饒爾這遭,今後須同心同德共事黃郎,勿生歹心!」
  說畢,命女侍扶入後堂更衣相見。梅小姐叩謝起來,同侍女進至後堂。苻夫人接著,命春花取公主穿的綃金織錦大紅袍與梅小姐換了。李公主發放將士進來,梅小姐請苻夫人上坐,拜見道:「梅映雪幼失所恃,今見夫人如見母氏,願拜夫人為母,望夫人勿拒。」說畢,插燭也似拜了四拜。苻夫人看梅小姐風流窈窕,心中已十分愛他,今見他要認做母子,不勝大喜,立在椅側受了半禮。禮畢,轉身請公主立在左邊,相對而拜,便以母子姐妹稱呼,苻夫人命左右設宴款待。正是:
  昔日尋仇今一家,戰袍脫卻著流霞。
  銀船酒濫春如海,一片笙歌奏九華。
  一夜無話,次日梅小姐泣向李公主道:「妹弟梅英受困白雲,糧草已缺,望姐姐早發人馬解救。」李公主道:「賢妹勿憂,待奴與將士商議即行發兵。」梅小姐起謝。李公主遂請鄧彪、苻雄到來商議起兵。鄧彪道:「左哨、思漢二寨自苻、馮二將已故,將士至今尚無統屬,公主可挑選智勇以領之,就命為先鋒。」李公主就命鄧彪傳下令去:來日三更,十寨軍將齊到教場操練,挑選先鋒,往破縮朒,救取姑爺。軍將聞之,皆踴躍歡喜。至期,李公主與梅小姐皆戎裝摜束,入辭苻夫人,出至教場,眾將迎接,上了將台坐下,梅小姐坐在旁邊。奏樂一套,擊鼓三通,教場中雖有二十餘萬人馬,無一個敢交頭接耳越位離次,靜蕩蕩地如無人一般。公主傳令開操,一聲炮響,但見:
  陣按八方,旗分五色。龍虎奮翼,旗幟迷天。橫空墨霧,皂纛標坎北之兵;
  徹漢朱霞,赤幟識南離之象。平野滿梁園之雪,旄按庚辛;亂山回寒谷之春,色分甲乙。
  頑愚非江陵之石,雄武識嘉桂之軍。
  坐作有法,進退有方,盔甲鮮明,槍刀耀目。梅小姐看了暗暗驚駭道:「李公主真是奇女子!必如是方成個軍兵,若我天馬山人馬,直是兒戲耳!」梅小姐正在那裡暗羨,一聲炮響,大操已畢,軍士各歸隊伍。苻雄上前稟請道:「請公主挑選先鋒。」李公主傳下令來:一要三箭命中,二要力舉千鈞,三要武藝超群,三者俱備方許充為先鋒。軍令一下,就有一個英雄飛馬至台下,帶轉馬頭向南跑去,彎弓搭箭,連射三箭皆中紅心。李公主看時,卻是苻雄部將賈奇,射完箭,跳下馬來,撩衣走至石墩邊,把石一側,用手托住石底,一個千斤大石輕輕舉起,眾將喝采。放下來,飛身上馬,取丈八蛇矛在教場盤旋舞了一會,正要上台來領先鋒印,左邊青旗隊裡忽一將躍馬大呼道:「賈將軍,留下先鋒印與我!」李公主急看時,原來是苻離部將單勇,跑出教場,飛馬便射,三箭也中紅心。跳下馬來,取出六十斤重兩根銀鐧,輪動便舞,初時還如銀龍出海,蜿蜿蜒蜒,再舞已如玉蟒翻波,呼呼的響,舞到妙處,連身子都看不見,就如一片月光罩住的一般,三軍喝采,連梅小姐也不覺喟然歎道:「真個舞得好!」單勇舞罷,撩衣走至石邊,依著賈奇的法把石托起來,繞軍前走過,大喊道:「如此勇力可為先鋒麼!」三軍莫不吐舌,連梅小姐也驚得呆了。單勇走了三匝,把石向上一拋,離地約有丈餘,一聲響亮,落將下來,沒入土中尺餘。李公主大喜,吩咐左右取先鋒印來。
  單勇伸手正要來接,忽見一騎如一朵彩雲般飛入教場來,到得將台,滾鞍下馬,走上將台來參見。李公主看時,卻是鄧彪女兒,名喚月娥,年才一十六歲,真個生得:
  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李公主道:「賢妹到此何事?」月娥笑道:「聞公主考武,小妹也來試試!」公主道:「奴因心中有事,久不曾與賢妹比試,今來正好,趁梅小姐及諸將在此,賢妹試演習一回兒來看看好麼?」月娥問道:「這位就是梅小姐麼?」公主道:「正是。」二人見禮畢,月娥問道:「公主以何物試眾將?」公主道:「一射箭二舉石三舞刀。」月娥笑道:「箭也罷了,公主又不是開科取士,何用刀石?」公主道:「賢妹意下如何?」月娥道:「在愚妹想來,今日做了先鋒,明日就要撕殺,舞刀勒石有甚用處?不如命將士過來與小妹比試,有能敵得小妹的就教為先鋒,方有實際。」公主道:「比試槍刀不是耍處,賢妹不要如此誇口。」月娥笑道:「技癢耳,非誇也!」公主笑道:「既賢妹有此胸襟,單將軍可與舍妹一試。」月娥道:「公主取中了幾位?」公主道:「單將軍與賈將軍兩個。」月娥道:「可叫他兩個來並奴-一個。」公主道:「如此賢妹須要仔細。」月娥道:「無妨。」說畢,走下台來,跳上繡鞍,拔出雙股劍,飛馬至校場中間。賈奇大喊一聲,挺著丈八蛇矛對著月娥花心便刺,月娥不慌不忙,把雙膝一夾,一騎馬交鋒過去。單勇大喝一聲,一條銀鐧如怪蟒穿波般從後門鑽進來,娥徐舉雙劍相迎,三匹馬攪作一團。
  李公主見月娥敵二員猛將全無半點滲漏,心中大喜,攜了梅小姐手,命侍女移金交椅在月台邊坐下。正看得鬧越,忽見月娥把馬一拍,飛轉將台邊來。二將不捨,挺矛趕來。月娥霍地兜轉馬頭,把手向上一撒,一道紅光,李公主與梅小姐急起身看時,一將落馬,月娥就馬上一躍,直躍上九尺多高的將台來,立在公主面前,喜得個梅小姐前仰後倒的拍手大笑。原來月娥慕洗夫人之為人,也結成個錦傘,練得純熟,藏在胸前,見贏不得二將,佯為敗走,二將趕來,忽兜轉馬,把錦傘劈頭罩來,賈奇不提防被他罩住,輕輕一扯,翻身落馬,三軍如雷般笑將起來。李公主恐賈奇羞慚,忙叫二將俱上台來,升賈奇為思漢關哨總,單勇為左哨總。就以鄧彪為先鋒,以月娥為副,帶兵五萬先行,以盤摩羅、馬贊為左右護衛,單勇、賈奇為合後,親統大兵一十五萬即日開炮起行。其餘將士俱隨苻雄守寨。但見:
  如雲劍戟貔貅壯,塞路旌旗虎豹驚。
  未知果能救出逢玉否?且聽下回分解。

  醉園狂客評曰:明明共一季公主,忽而悲,忽而喜,忽然悲而又喜,忽而雷電晦暝,忽而天清氣朗。李卓吾稱西廂化工也,非畫工也,亦堪持贈斯文。
  西園曰:李公主為嘉桂之主,決不能去就天馬,惟有梅小姐來就嘉桂耳。要知梅小姐安肯來就嘉桂哉?觀了十一回,下山數言大王知之,必不捨得奴去也可見,殆至勢窮力盡,則不得不就之矣故此書難處在上半,妙處亦在上半。
  野隺道人曰:春花諫主數語,直是大聖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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