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南部新書癸
彭蟾,宜春人也,著《鳳池本草廟堂丞鏡》一百二十卷,廣明亂後,遺墜。
高駢在淮南,有贄歌者,末章云:「五色真龍上漢時,願把霓旌引煙策。」公說,乃辟為從事。乃公遇害,有識者多嗤其言過也。
貞元末,許孟容為給事中,權文公任春官,時稱權許。進士可不,二公未嘗不相聞。
《襄沔記》云:「盧有疏水注於沔,此水中有物,如三四歲小兒,膝頭如虎掌爪,常沒水中,出膝頭示人,小兒不知,欲弄之,輒便啖。人或有生得者,摘其鼻,可小小使之,名曰『水虎』也。」
濮州刺史曹朔,於汴水岸掘得鄂公馬鞭,表進之,不朽。
皮日休,歷太常博士,後從巢寇遇禍。子光業,為吳越丞相。子文璨,任元帥判官,入京為太僕少卿卒。子子猷,猷字仲卿,祥符八年御前進士。
滑州有僧景陽碣,在開元寺。其僧不知何許人,刺史令狐公以僧有戒行,以紅米飯魚□施之令僧餐,其□盡化為乳頭香。食訖,遣人隨之,吐於河內,化為活魚,踴躍跳出。後遷化,大中十二年二月,刺史李福置。
李綰,咸通中作越察。於甲仗庫創樓,名曰「武威」。刻石立文曰序樓文名云:「名樓以武威,兼義也。餘之望又出武威。」
荊南舊有五花館,待賓之上地也。故蔣肱上成汭詩云:「不是上台名姓字,五花賓館敢從容。」
大中九月十七日敕,徐泗節度使康季榮奏:據濠州刺史劉彥謀狀,定遠縣百姓周裕,女小兒,年九歲,今年七月六日,為父患,割左股上肉一寸三分不落,瘡長一寸四分,收得血半斤,父和羹吃。後二十九日,載割股上已落肉,與父吃。其周裕至閏七月十二日身死,至二十五日埋葬訖。其女小兒於墓側不歸,縣司與立草庵一所。「伏以寄分廉察,地列山河;獲當盛明,親逢大孝。伏請宣付史館,並賜旌表門閭。」奉敕:「周小兒方至髫年,允茲志行,俾之旌表,用激時風。宜依所奏,仍委本道量事優恤。」
杜悰、鄭顥、於悰,皆是二月一日生,悉尚主。
斛律金不解書,有人教押名云:「但如立屋,四面平正即得。」安祿山押字,以手指三撮而成。
蜀葵□作火把,猛雨中不滅。蠟燭過頭把,猛風中不滅。
建中元年,貶御史中丞元全柔,二年,貶中丞楊瑱,皆四月晦日。憲皇擒劉辟、李癱、吳元濟,行刑皆十一月朔日。
韋、路作相,貶不附己者十司戶:
崔沆循州李瀆繡州蕭遘播州高湘高州崔彥融恩州韋顏虔州張瀆勤州杜裔休端州鄭彥持義州李藻費州唯恩州不回。
韋執誼敗,八司馬:
韋執誼崖州韓泰虔州陳諫台州柳宗元柳州劉禹錫播州韓曄饒州凌准連州程異郴州。
鄭珣瑜為河南尹,送迎中使,皆有常處。人吏窺之,馬足差跌,不出三五步。
韋保衡、路岩作相,勢動天地。附其勢者,有牛頭、阿旁、夜叉、捷疾之號。二相敗,以累譴者數十人。
長安大內有口味庫。乾符六年,回祿為災,自後不置也。
唐末,浙西鶴林寺三檜院、五花亭勝概也。
太和中入皉,皉內都官班中,有抬眼竊窺上者,覺之,班退,語宰相曰:「適省郎班內第幾人,忽抬眼抹朕何也?」時裴晉公對曰:「省郎庶僚極卑微,不合抬眼抹陛下。」上曰:「如何?」晉公曰:「即與打下著。」上曰:「此小事,不用打下。」
江西客司韓注,多不禮客。有為進士唐珪謁蘇使君,閽人不通刺,因上詩曰:「江西昔日推韓注,袁水今朝數趙祥。縱使文翁能待客,終栽桃李不成行。」
裴相休留心釋氏,精於禪律。禪律師圭峰密,禪得達磨頓門。密師注《法界觀》、《禪詮》,皆相國撰序。常披毳衲,持缽乞食於妓院,自言曰:「不為俗情所染,可以說法為人。」每發願曰:「乞世世為王,來護佛法。」後于闐國王生一子,手文間有「裴」字,聞於中朝。
開元宮掖,競食黃魚,故打河陽作池養之,故謂之「黃魚池」者。
盧氏說:「有官人衣緋,於中書門祗候見宰相求官。人問前任,答曰:『某屬教坊,作西方師子腳來三十年。』」
貞元十三年,深州奏博野縣女子姓李氏,號妙法,年六十六,廬墓經三十七年。初,李少年遇安祿山逆亂,被虜劫他鄉。聞父亡,欲奔喪,又以有一子,不忍分離,遂割一乳,留別孩子而奔喪。既而號慟擗踴,遂燒一指,以啟告先靈。又以不見靈柩,志欲廬墓。兄弟不許,遂以刀刺心見其志。竟開埏道,見棺櫬塵土,以舌舐之,又以發拭棺上塵埃。自是廬舍墓側,往往有異鳥翔集。其墳上先無樹木,李氏手自栽植雜樹一千根,並高數尺。初廬墓數年,又遇母疾,漸至危亟。李氏每見母飲,即飲,母食或嘔涎唾,並皆嘗之。無幾亡,李氏自刺血母臂上以為記,其至性如此。其年,又廬州巢縣百姓張進昭,母先患,刺左手落,經一十三年乃亡。殯後,進昭自截左腕,廬於墓側。
十宅諸王多解音聲,倡優百戲皆有之,以備上幸其院,迎駕作樂,禁中呼為「樂音郎君」。
歸少師崇敬。宅子弟極多,大都不喜肥者。或有之,則庭立之,送歸藍田,供筍蕨,體減方還。多時則妳監泣告,俾歸澣濯。
宣皇於內中置杖,內官有過,多杖之延英。宰臣諫之,上曰:「此朕家臣,杖之何妨。如卿等奴僕有過,不可不決。」
大中酷好科名,帝於內中題鄉貢進士李道龍。內官近多知書,自文、宣二帝。
李朱崖,武皇朝為相,勢傾朝野。及得罪譴斥,人為作詩云:「蒿棘深春衛國門,九年於此盜乾坤。兩行密疏傾天下,一夜陰謀達至尊。肉視具僚忘匕箸,氣吞同列削寒溫。當時誰是承恩者,肯有餘波達鬼村。」又一首云:「氣勢凌雲威觸天,權傾諸夏力排山。三年驥尾有人附,一日龍髯無路攀。畫閣不開梁燕去,朱門罷掃乳鴉還。千岩萬壑應惆悵,流水斜陽出武關。」此溫飛卿詩也。
歸登書《經山碑》,是崔元翰文,唯稱此「龜字」。
高祖朝,嚴甘羅武功人,行劫為吏所拘。上謂曰:「汝何為作賊?」甘羅對曰:「飢寒交切,所以為盜。」上曰:「吾為汝君,使汝窮乏,吾之罪也。」赦之。
鄭仁表,泊之次子,仁規之弟。恃才傲物,士人薄之。自謂門地人物文章具美,常曰:「天瑞有五色雲,人瑞有鄭仁表。」
僖皇即位,蕭仿、崔彥昭秉政,素惡劉鄴,乃罷鄴知政事,出為淮南節度使。是日鄴押班宣麻,通事引鄴內殿謝,不及笏記。鄴自撰十餘句,語曰:「霖雨無功,深愧代天之用;煙霄失路,未知歸骨之期。」帝為之惻然。鄴,三復之子,贊皇門人也。
寧王薨,冊讓皇帝,凡壙內置千味食。監護使裴耀卿奏曰:「尚食所料水陸等味一千餘種,每色瓶盛,安於藏內,皆是非時瓜果,及馬牛驢犢獐鹿肉,並諸藥酒三十餘色,儀注禮儀,並無所憑。」遂減省之。
張循憲為侍御史。長安中為河東採訪使,薦蒲州人張嘉貞材堪憲官,請以己官秩授之。則天見,垂簾與之語。嘉貞奏曰:「以臣草萊,得入謁九重,是千載一遇也。咫尺之間,如隔雲霧,竟不睹日月;恐君臣之道,有所未盡。」則天遽令捲簾,與語大悅,擢拜監察御史。
郭太后貴極終八朝:代之外孫,德之外生,順之親婦,憲之皇后,穆之母,敬、文、武三帝祖母。
建中中,戴竿三原婦人王大娘,首戴二十八人而走。
大歷年中,河南尹相裡造剝洛陽尉苗登有尾長二尺餘。
賈耽為滑州節度使。酸棗縣有一下俚婦,事姑不敬。姑年甚老無目,晨飧,婦以餅裹犬糞授姑,姑食覺異,留之。其子出還,姑問其子:「此何?向者婦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震發,若有人截婦人首,以犬首續之。耽令牽行於境內,以戒不孝者。時人謂之「犬頭婦」。
李佑為淮西將,元和十二年送款歸國。裴令公破元濟入城,漢軍有剝婦人衣至裸體者。佑婦姜氏,懷妊五月,為亂卒所劫,以刀划其腹,姜氏氣絕踣地。佑歸見之,腹開尺餘,因脫衣襦裹歸。一夕復甦,傅以神藥,滿十月生一男。朝廷以佑歸國功,授一子官,字曰行循。年三十餘,為南海節度,罷歸,卒於道。
河東裴章者,其父冑嘗鎮荊州。門僧曇照道行甚高,能知休咎。章幼時為照所重,言其官班位望,過於其父。章弱冠,父為娶妻李氏女。及四十餘,章從職太原,棄妻於洛中,過門不入,別有所牽。李氏自感其薄,常褐衣髽髻,讀佛書蔬食。又十年,嚴綬尚書自荊州移鎮太原,曇照隨之。章因見照敘舊,久之謂曰:「貧道五十年前言郎君必貴,今則皆不何也?」章自以薄妻之事啟之,照曰:「夫人生魂訴於上帝,以非命處君。」後旬日,為其下以刃划腹於浴器中,五臟墮,傷風遂死。
王縉為相,為妾造寶應寺,宏麗無比,為識者所嗤。
鄭覃曆官三十餘任,未嘗出都門,便登相位,以至於終。
貞元初,丹陽令王瓊,三年調集,遭黜落。瓊甚惋憤,乃齎百金,詣茅山道士葉虛中,求奏章以問吉凶。虛中年九十餘,強為奏之。其章隨香煙上天,縹緲不見,食頃復墮地,有朱書批其末云:「受金百兩,折祿三年。枉殺二人,死後處分。」後一歲,無疾而卒。
太宗文皇帝虯須上可掛一弓。
唐李佐,山東名族。年少時,因安史亂,失其父。後擢第有令名,為京兆少尹。陰求其父,有識告佐,往迎於殯葬徒中。歸而跪食,如是累月。一旦召佐曰:「汝孝行純也。然吾三十年在此黨中,昨從汝歸,未與流輩訣絕。汝可具大豬五頭、白醪數斛、蒜□數甕、薄餅十盤,開設中堂,吾與群黨一醉申訣,無恨矣。」佐承教,數日乃具。父出召客,俄而市善薤歌者百人至,初則列堂中,久乃雜謳,及暮皆醉。眾扶佐父登榻,而薤露一聲,凡百皆和。俄相扶坌出,不知所往。行路觀者億萬。明日,佐棄家入山,數日而卒。
唐韓乾善畫馬,閒居之際,忽有一人,朱衣玄冠而至。乾問曰:「何得及此?」對曰:「我鬼使也,聞君善圖良馬,願賜一匹。」立畫焚之。數日出,有人揖而謝:「蒙惠駿足,免為山川跋涉之苦,亦有以酬效。」明日,有人送素縑百匹,不知其來,乾取用之。
河間王孝恭,才知識略特出於眾。初受詔徵輔公祏,座上有水一器,倏然變成血,滿坐驚畏,左右不測。孝恭曰:「自無負神明,此變應是公祏受首之兆。」座客始安。至淮南,乃梟公祏以獻。時人服其先見。
明皇御勤政樓,下設百戲,坐安祿山於東間觀看。肅宗諫曰:「歷觀今古,無臣下與君上同坐閱戲者。」玄宗曰:「渠有奇相,我有以禳之故耳。」又嘗與之夜宴,祿山醉臥,化為一豬而龍頭,左右遽告。帝曰:「渠豬龍,不能為也。」終不殺之,卒亂中原。
元德秀貧時,其兄早亡,有遺孤。期月,其嫂又喪,無乳哺之。德秀晝夜哀號,抱其子即以己乳含之,涉旬而有汁,遂長大。德秀官魯山令,有清政,化惠於一邑,闔境歌之。
盧群居鄭之圃田,讀書業成,東遊淮海,求索得千縑,西之長安。聞桑道茂善相術,車馬闐門,群傾囊奉之。桑生曰:「吾常以善惡鑑於時,士所惠者涓埃而已。今貺餘蓋以多,其旨何哉?」群答曰:「少為業已就,西來求官,以天下之人信先生之口,將求一言得乎?」桑生曰:「有何不可?」群曰:「乞自三事以下造問公者,唯言近有一盧群自東來,十年持世間重柄,貴不可及,即是願一作配。分。」於是桑生昌言於時賢。不旬辰之內,凡京國重位名士皆造群門,同力申薦。代宗聞其名召見,一拜拾遺,累官至鄭滑節度使。
大宗謂虞世南一人而有五絕:「一曰博聞,二曰德行,三曰書翰,四曰辭藻,五曰忠直。」圖形凌煙閣,年八十一終。
清泰朝,李專美除北院,甚有舟楫之歎。時韓昭裔已登庸,因賜之詩曰:「昭裔登庸汝未登,鳳池雞樹冷如冰。如何且作宣徽使,免被人呼粥飯僧。」
長興四年,李遇奏尹拙自著作佐郎除左拾遺直史館。諫官直館,自拙始也。邇後畿赤尉稍不登矣。
王居敏為秦王六軍判官,素不協意。及從策擁兵之際,與高輦並轡,指日影曰:「明日如今,已誅王詹事矣。」
史洪肇嘗與大臣飲於竇貞固之第,以夙憤激蘇逢吉,舉爵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至如毛錐子安足用焉?」三司使王章曰:「雖有長槍大劍,若無毛錐子,贍軍財賦,自何而集?」肇默然而散,自此蘇史有□。
陽□起於小吏,及為相,常言曰:「為國家者,但得帑藏豐盈,甲兵強盛。至於文章禮樂,並是虛事,何足介意。」自此後始不在清議。
王師範,非名族,世承姑息。及其死也而無辭,輒有長幼之序。三川之士多焉。
漢隱帝賜諸伶錦袍玉帶,史肇奪之還官,曰:「健兒戍邊,寒暑未有優恤,爾輩不當也!」其凶戾也如此,然至理得中。
武皇嘉明皇之功,以其屬五百騎,號曰「橫衝都」,侍於帳下,故兩河間目為李橫衝。
於鄴除工部郎中,時尚書盧文紀諱業,甚不平,陶鑄欲請換曹;其夕鄴雉經。盧尚書貶石州司馬,於、盧之器固小也,然過在執政。
趙光逢為司徒致仕,光裔入相有日。省問其兄,語及政事。他日光逢署其戶曰:「請不言中書事。」其端靜也如此。葛從周有殊功,鎮青社,人語曰:「山東一條葛,無事莫撩撥。」
楊尚書昭儉退居華下,自題家園以見志,曰:「池蓮憔悴無顏色,園竹低垂減翠陰。園竹池蓮莫惆悵,相看恰似主人心。」
近有鍾離令王仁岫,善工算,因集八卦五曹算法云:「用十二文牌子布位,先須正坐其身,以坐位便居北方也。每牌子拘一位,每位從一至十起,坎為初巡指八方,以方為首。八卦既畢,卻取其陰,橫九豎十,積為前位,常以九九正文,顛倒呼命,瞻前顧後,逐位取了。須是明其九九正文,進退精熟,方可入於諸法,次第加減。一位因望折倍減,五門不雜於五曹,五曹秤尺地倉金,五數悉通於一位。或遇前後隔位,即以辰次而空之。或遇除減並繁,別以閏牌而貼之。□而存亡除留,自然明其向背。既轉移而得理,則絲忽而無差。但用諸法徑門,取其簡要,若類鼓珠之法,且凝滯於乘除。比法乃至開方、立方,求一立一,皆可通其體例耳。」
法眼姓魯,雪峰姓曾。或問:「雪峰師何姓也?」答曰:「魯人不繫腰。」卻問:「法眼師何姓也?」答曰:「雪峰繫腰帶。」
盧文進,幽州人也,至江南,李氏封范陽王。嘗云:「陷契丹中,屢入絕塞,正晝方獵,忽天色晦黑,眾星燦然。問蕃人,云:『所謂笪卻日也。以此為常。』頃之乃明,方午也。」又云:「嘗於無定河見人脛骨一條,大如柱,長可七尺。」
後唐太祖嘗隨火徵龐勛,臨陣出沒如神,號為「火龍子」。
王審知起事,其兄潮唱首。及審知據閩中,為潮立廟。廟水西,故俗謂之「水西大王」。
梁祖初革唐命,宴於內殿,悉會戚屬。又命葉子戲,廣王忽不擲,目梁祖曰:「朱三,你愛他許大官職,久遠家族得安穩否?」於是擲戲具於階,抵其盆而碎之。
劉坦狀元及第,為維揚李重進書記。好酒,李常令酒庫:「但書記有客,無多少供之。」尋為掌庫吏頗吝之,須索甚艱。因大書一絕於廳之屏上云:「金殿試回新折桂,將軍留辟向江城。思量一醉猶難得,辜負揚州管記名。」未幾重進望日,復謁於坦,讀之忽悟,曰:「小吏吝酒於書記也。」立命斬之。坦不懌,凡數月,悔而成疾。
正衙宣樞密使制,自周祖始,漢隱帝嗣位之初故也。
有米都知者,伶人也。善騷雅,有道之士。故西樞王公樸嘗愛其警策云:「小旗村店酒,微雨野塘花。」梁補闕亦贈其詩云:「供奉三朝四十年,聖時流落髮衰殘。貪將樂府歌明代,不把清吟換好官。」近有商訓者,善吹笙,亦籍教坊,為都知。能別五音,知吉凶。復得畫之三昧,山水不下關、李。
王延彬獨據建州,稱偽號。一旦大設,為伶官作戲辭云:「只聞有泗州和尚,不見有五縣天子。」
馬全節為鄴都留守,以元城是桑梓之邑,具白□,詣縣庭謁拜。縣令沈遘避之,節曰:「父母之鄉,自合致恭,勿讓也。」州裡榮之。
孫光憲從事江陵日,寄住蕃客穆思密,嘗遺水仙花數本,植之水器中,經年不萎。
後唐莊宗年十一,從晉王討王行瑜。初令人覲獻捷,昭宗一見駭異之,曰:「此子有奇表。」乃撫背曰:「兒將來國之梁棟,勿忘忠孝於吾家。」乃賜□□酒卮、翡翠盤。十三讀《春秋》,略知大義。騎射絕倫,其心豁如,採錄善言,聽納容物,殆劉聰之比也。又昭宗曰:「此子可亞其父。」時人號曰「李亞子」。
楊惲內侍,字道濟。僖皇末,權樞密,出為浙西監軍。朱梁篡後,竄身投武肅,居越中。長八尺,有黃白法,善壬課,事饌至精,四季皆榜廚。手寫九經三史百家,用蒲薄紙,字如蠅頭。年九十餘卒。
四明人胡抱章,作擬白氏諷諫五十首,亦行於東南,然其辭甚平。後孟蜀末,楊士達亦撰五十篇,頗諷時事。士達子舉正,端拱二年進士,終職方員外郎。
長興元年二月,郊祀赦。內外群臣職帶平章事,兼侍中、中書令,與改裡鄉名號。
偽蜀韓昭,仕王氏,為禮部尚書麗文殿大學士。粗有文章,至於琴棋書算射法,悉皆涉獵,以此承恩於後主。朝士李台瑕曰:「韓八座事藝,如拆襪線,無一條長。」時人韙之。
朱耶赤心者,或云:「其先塞上人,多以騎獵為業。胡人三十輩於大山中,見飛鳥甚眾,□鳩於一谷中。眾胡就之,見一小兒,約才二歲已來,眾鳥銜果實而飼之。眾胡異之,遂收而眾遞養之。成長求姓,眾云:「諸人共育得大,遂以諸耶為姓。」言朱耶者訛也。
天成中,帝謂侍臣曰:「自古鐵券其事如何?」趙鳳對曰:「此則帝王誓文,賜其子子孫孫,長享爵祿。」帝曰:「先朝所賜,惟三人耳。崇韜、繼麟,尋皆族滅。朕之危疑,事慮朝夕。」嗟歎久之。趙鳳曰:「帝王所執,故知不必銘金鏤石。」帝曰:「敢不深誡。」
忠懿王在錢塘,顯德中,有民沈超者,負罪逃匿。禁其母,凡百日不出;及追妻鞫之,當日來。首判之曰:「母禁十旬,屢追不到,妻縶半日,不召自來。倚門之義稍輕,結髮之情太重。領於市心,軍令處分。」又大貂曹公鎮青海,有盜魁累犯當死,皆會赦。至公在任又犯,有司以赦文舉之。公判曰:「三遇赦文,天子之恩合免;屢為民患,將軍之令必行。」乃從極典。
陶穀小名鐵牛。李燾常有書與之曰:「每至河源,即思令德。」唐彥謙之孫也,以石晉諱,改姓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