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南部新書辛

  三餘之士,具慶之下,多避憂,闕除則皆不受,對易於他人。
  大歷來,自丞相已下出使作牧,無錢起、郎士元詩祖送者,時論鄙之。
  海內溫湯甚眾,有新豐驪山湯、藍田石門湯、岐州鳳泉湯、同州北山湯、河南陸渾湯、汝州廣城湯、兗州乾封湯、荊州沙河湯,此等諸湯,皆知名之湯也,並能愈疾。驪山湯甫爾京邑,帝王時所遊幸。玄皇於驪山置華清宮,每年十月輿駕自京而出,至春乃還。百官羽衛,並諸方朝集,商賈繁會,裡閭闐咽焉。山上起朝元閣,上常登眺,命群臣賦詩,正字劉飛詩最清拔,蒙賞之。右相李林甫怒飛不先呈己,出為一尉,竟不入而卒,士子冤之。喪亂以來,湯所館殿鞠為茂草。《博物志》云:「水源有石硫黃,其泉則溫。」天下山泉,由土石滋潤,蓄而成泉耳。如硫黃煎鑠,久久理當焦竭。湯之處皆不出硫黃,有硫黃之所,不聞有湯,事可明矣。
  盧常侍□牧廬江日,相座囑一曹生,令署郡職,不免奉之。曹悅營妓名丹霞,盧阻而不許。會餞朝客於短亭,曹獻詩云:「拜玉亭間送客忙,此時孤恨感離鄉。尋思往歲絕纓事,肯向朱門泣夜長。」盧演為長句,和而勖之曰:「桑扈交飛百舌忙,祖亭聞樂倍思鄉。樽前有恨慚卑宦,席上無聊愛靚妝。莫為狂花迷眼界,須求真理定心王。游蜂彩掇何時已,卻恐多言議短長。」令丹霞改令罰曹,霞乃號為《怨胡天》,以曹狀貌甚胡。滿座歡笑,盧乃目丹霞為怨胡天。
  有范師姨者,知人休咎,為顏魯公妻黨。顏嘗問之:「官階盡得五品否?」范笑曰:「鄰於一品。顏郎所望,何其卑也。」顏曰:「官階盡得五品,身著緋衣,帶銀魚,兒子補齋郎,餘之滿望也。」范指座上紫絲食單曰:「顏郎衫色如是。」
  吳行魯尚書,彭城人。少年事內官西門思恭,小心畏慎,每夜嘗為溫溺器以奉之,深得中尉之意。一日當為中尉洗足,中尉以足下文理示之,曰:「如此文理,爭教不作軍容使。」行魯拜曰:「此亦無憑。」西門曰:「何也?」魯曰:「若其然者,某亦有之,何為常執僕廝之役?」乃脫履呈之。西門嗟歎謂曰:「汝但忠孝,我當為汝成之。」後為川帥。
  元萬頃為遼東道管記,作檄文譏議高麗,曰:「不知守鴨綠之險。」莫之離報云:「謹聞命矣。」遂移兵守之。萬頃坐是流於嶺南。
  駙馬韋保衡之為相,以厚承恩澤,大張權勢。及敗,長安市兒忽競彩戲,謂之「打圍」。不旬餘,韋禍及。
  呂衡州溫,祖廷,父謂,俱有盛名,重任。而呂氏家風,先世碑誌,不假於人,皆子孫自撰,云:「欲傳慶善於信詞,儆文學之荒墜也。」
  柳芳,上元中為史臣,得罪竄逐黔中。時高力士亦徙巫州,因相遇,為芳言禁中事,芳因論次其事,號曰《問高力士》。後著唐歷,此書不復出。
  開元皇帝初即位,曾醉中殺一人,自此覆杯,四十年不嘗酒味。
  真定帥王公,一日攜諸子入趙州院,坐而問曰:「大王會麼?」王曰:「不會。」師云:「自小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禪牀。」王公尤加禮重。翌日令客將傳語,師下禪牀受之。侍者問:「和尚見大王來,不下禪牀;今日軍將來,為甚麼卻下禪牀?」師云:「非汝所知。第一等人來,禪牀上接;中等人來,下禪牀接;末等人來,三門外接。」
  端州已南,三日一市,謂之「趁虛」。
  南中解毒藥,謂之「吉財」。俗云:「昔人遇毒,其奴吉財得是藥,與其主服,遂解,因名之。」又諺曰:「秋收稻,夏收頭。」即婦人歲以截發而貨,以為常也。
  長沙岑和尚,因問話蹋倒仰山,仰山曰:「直下是個大蟲。」自此諸方號岑山為大蟲。長沙嗣南泉,法名景岑也。
  安邑縣北門,縣人云:「有一蠍如琵琶大,每出來不毒人,人猶是恐,其靈積年也。」
  呂太一為戶部員外郎。戶部與吏部鄰司,時吏部移牒,令戶部於牆宇自豎棘,以備銓院之交通。太一答曰:「眷彼吏部,銓總之司,當須簡要請通,何必豎籬種棘。」省中賞其清俊。
  開元二十七年,明州人陳藏器撰《本草拾遺》云:「人肉治羸疾。」自是閭閻相效割股,於今尚之。
  開元二十八年,天下無事,海內雄富。行者雖適萬里,不持寸刃,不齎一錢。
  開元二年,以江寧縣置金陵郡。
  天寶四載,改尚書無頗字為陂。
  太平公主之出降薛紹也,燎炬列燄,槐樹多死,永隆二年七月也。
  上元二年,制敕始用黃紙。
  李客師為大將軍,即靖之弟也。好從禽,人謂之「鳥賊」。
  貞觀末,吐番獻金鵝,可盛酒三斗。
  景雲二年,除賀拔嗣河西節度使,節度使自此始。
  楊妃本壽王妃。開元十八年,度為道士入內。
  裴子羽為下邳令,張晴為縣丞,二人俱有聲氣,而善言語。論事移時,人吏竊相謂曰:「縣官甚不和。長官稱雨,贊府道晴,終日如此,非不和乎?」
  玄皇嘗召王元寶,問其家財多少?對曰:「臣請以絹一匹係陛下南山樹,樹盡臣絹未窮。」又玄皇御含元殿,望南山,見一白龍橫亙山間,問左右,皆言不見,令急召元寶問之。元寶曰:「見一白物橫在山頂,不辯其狀。」左右貴臣啟曰:「何則臣等不見?」玄宗曰:「我聞至富可敵貴,朕天下之貴,元寶天下之富。」元寶又年老好戲謔,出人市裡,為人所知。以錢文有「元寶」字,因呼錢為王老,盛流於時矣。
  河滿子者,蜀中樂工。將就刑,獻此曲而不免。當時雲一聲去也。又《北史》,隋樂人王令言,嘗臥於室內,其子以琵琶於戶外彈作《翻調安公子》。令言驚起問曰:「此曲有來遠近?」子曰:「頃來有之。」令言流涕曰:「帝往江東,當不反矣。」子問之,答曰:「此曲宮聲,往而不反。宮,君也。吾所以知之。」尋有江都之變。
  江南無野狐,江北無鷓鴣,舊說也。晉天福甲辰歲,公安縣滄渚民家,犬逐一婦人,登木而墜,為犬齧死,乃老狐也,尾長七八尺。則邱首之妖,江南不謂無也,但稀有耳。蜀中彭、漢、邛、蜀絕無,唯山郡往往而有,裡人號為野犬。更有黑腰、尾長、頭黑、腰間焦黃,或於村落鳴,則有不祥事。
  鶴瘡人血能療。又說三世人則可,唯洛中胡盧生爾。
  鄭珏第十九,應進士,十九年及第,十九人及第,十九年後入相。子遘,太平興國中任正郎。
  冀王朱友謙鎮河中,常以一鐵球杖晝夜為從,遇怒者擊而斃之。有愛姬,極專房,因其夫人之誕日,作珠翠衣以獻。夫人拒而不納,姬乃發怒,悉焚之。友謙忽聞其臭,詢之得實。至暮,遂命其姬三杯後責人喝起,而球杖破腦矣。
  洛陽鄭生,丞相楊武之後也。家藏書法數十軸,賈君常得遍閱。其尤異者,晉衛瓘上晉武帝啟事,紙尾有批答處。又有太宗在遼東與宮人手敕,言軍國事一取皇太子處置。其翰真草相半,字有不用者,皆濃墨涂殺,圓如棋子,不可尋認。復有歐陽率更為皇太子起草表本,不言太子諱,稱臣某叩頭頓首。書甚端謹,然多塗改,於紙末別標「臣詢呈本」四字。
  華嶽金天王廟,明皇御制碑。廣明中,其石忽鳴,隱隱然聲聞數里,浹旬而後定。明年,巢寇犯闕,其廟亦為賊火焚爇,仍隳其門觀。
  鄭□光中者,大中之外孫,萬壽公主之子。自襁褓至懸車,事十一君,凡七十載,所任無官謗,無私過。三持節使,不辱君命。士無賢不肖,皆恭已接納。晚年傴,時人咸曰:「鄭傴不迂。」平生交友之中無怨隙,親族之間無愛憎。及致政歸洛,燕居寢疾,卒年八十,位至戶部尚書。
  江淮間多九郎廟與茅將軍廟。九郎者,俗云即苻堅之第九子,曾有陰兵之感,事極多說。茅將軍者,廟中多畫縛虎之象。蓋唐末浙西僧德林,少時游舒州,路左見一夫,荷鋤治方丈之地。左右數十里居人問之,對曰:「頃時自舒之桐城至此,暴得痁疾,不能去,因臥草,及稍醒,已昏矣。四望無人煙,唯虎豹吼叫,自分必死。俄有一人,部從如大將,至此下馬,據胡牀坐,良久召二卒曰:『善守此人,明日送至桐城縣下。』遂上馬,忽不見,唯二卒在焉。某即強起問之,答:『此茅將軍,常夜出獵虎,憂汝被傷,故使護汝。』欲更問之,則困臥。及覺已旦,不見二卒。即起行,意甚輕健,至桐城,頃之疾愈。故以所見之地立祠祀之。」德林止舒州十年,及回,則村落皆立茅將軍祠矣。
  胡桐淚出樓蘭國。其樹為蟲所蝕,沫下流出者,名為胡桐淚,言似眼淚也。以汁涂眼,今俗呼為胡桐律,訛也。
  無名異自南海來。或云:「燒炭灶下炭精,謂百木脂歸下成堅物也。」一云:「藥木膠所成。」然其功補損,立驗。胡人多將雞鴨打脛折,將此藥摩酒沃之,逡巡能行為驗。形如玉柳石,而黑輕為真。或有橄欖作,嘗之黏齒者,偽也。驗之真者,取新生鹿子,安此藥一粒於腹臍中,其鹿立有肉角生,是真也。一云:「生東海者,樹名多茄,是樹之節膠。」彩得胡人,煉作煎乾。緣生異,故有多說。
  開元中,重沙門。一行幼時,鄰母常濟行貧,常思報之。後王姥男殺人,詣求救。行曰:「要金帛可十倍酬,國法難請。」姥戟手罵曰:「何用此為!」一行心計渾天,日役數百工,命空其室,移一大甕於中。又密遣奴二人持布囊,曰:「汝可往某方,某角有廢園,汝潛伺之。自午至昏,當有異物至,其數七,可盡掩之,失一則罪汝。」至彼酉時,果有群豕至,奴獲七豕。囊負歸,令置甕中,覆以木蓋,封以六一泥,朱書梵字數十,其徒罔測。詰旦,中使詔便殿,玄皇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見,何祥也?師禳之乎?」一行曰:「後魏時失熒惑,至今帝車不見,此天警陛下耳!臣所見,莫若大赦天下。」從之。一行歸,放一豕出。其夕奏一星見,至七夕皆見矣。
  張志安居鄉里稱孝,差為裡尹。在縣忽稱母疾,急白縣令。令問志安,曰:「母有疾,志安亦病。志安適患心痛,是以知母有疾。」令拘之,差人覆之,果如此說。尋奏高祖,表門閭。尋拜散騎常侍。又裴敬彝父為陳王典所殺,敬彝時在城,忽自覺流涕不食,謂人曰:「我大人凡有痛處,吾即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廢,事在不測。」遂歸覲,父果已死。
  懿宗賜公主出降,幕三丈,長一百尺,輕亮。向空張之,紋如碧絲之貫赤珠,雖暴雨不濡濕。雲以鮫人瑞香膏傳之故爾。雲得自鬼國。
  狼之狀若狗,蒼赤色者最猛,每作聲,竅皆沸。腿中有筋,大如雞子。又筋滿身,猶織絡之狀。人或有犯盜諱不首者,但燒此筋,以煙薰之,能使盜者手攣縮可怪。凡邊疆放火號,常用狼糞燒之以為煙,煙氣直上,雖列風吹之不斜。烽火常用此,故為候曰:「狼煙」也。
  龍之性瞏猛,而畏蠟,愛玉及空青,而嗜燒燕肉。故食燕肉人,不可渡海。
  大中時,女王國貢龍油絹,形特異,與常繒不類。雲以龍油浸絲織出,雨不能濡。又寶庫中有澄水帛,亦外國貢。以水蘸則寒氣蕭□,暑月辟熱,則一堂之寒思挾纊。細布明薄可鑒,雲上傅龍涎,故消暑毒也。
  元和初,陰陽家言五福太一在蜀,故劉辟造五福樓,符載為文記。
  李鉉著《李子正辯》,言至精之夢,則夢中之身可見。如劉幽求見妻,夢中身也,則知夢不可以一事推矣。愚者少夢,不獨至人。聞之騶皂,百夕無一夢也。
  蜀東西川之人,常互相輕薄,西川人言:「梓州者,乃我東門之草市也,豈得與我耦哉。」節度使柳仲郢聞之,謂幕賓曰:「吾立朝三十年,清華備歷,今日始得為西川作市令。」聞者皆笑之。故世言東西兩川人多輕薄。
  畿尉有六道:入御史為天道,入評事為仙道,入京尉為人道,入畿丞為苦海道,入縣令為畜生道,入判司馬為餓鬼道。
  大中丞郎宴席,蔣伸在座,忽酌一杯,言曰:「座上有孝於家、忠於國及名重於時者,飲此爵。」眾皆肅然,無敢舉者。獨李孝公景讓起,飲此爵。蔣曰:「此宜然。」
  劉禹錫言:「司徒杜公佑,視穆贊也故人子弟。」佑見贊為台丞,數彈劾,因事戒之曰:「僕有一言,為大郎久計,他日少樹敵為佳。」穆深納之,由是少霽其口。
  太和中,光祿廚欲宰牝牛,牛有胎,非久合生。或曰:「既如此,可換卻。」屠者操刀直前,略不介意。牛乃屈膝拜之,亦不肯退,此牛並子遂殞於刃下。而屠者忽狂惑失常,每日作牛喘,食草少許,身入泥水,以頭觸物,良久方定。
  杜荀鶴第十五,字彥之,池州人。大順二年正月十日,裴贄下第八人。其年放榜日,即荀鶴生日,故王希羽贈詩云:「金榜曉懸生世日,玉書潛紀上升時。九華山色高千尺,未必高於第八枝。」後入梁為主客員外郎翰林學士。懷恩思報,未幾暴卒。
  李英公為宰相時,有鄉人常過宅,為設食。客裂卻餅緣,英曰:「君太少年。此餅犁地兩遍,熟概下種,鋤持收刈,打□訖,碨羅作面,然後為餅。少年裂卻緣,是何道理?此處由可,若對至尊前,公作如此事,參差斲卻你頭。」客大慚悚。
  李齊物,天寶初為陝州刺史,開砥柱之險,石中得古鐵犁鏵,有「平陸」字,因改河北縣為平陸縣。
  晉公在中書,左右忽白以印失所在,聞之者莫不失色。度即命張筵舉樂,人不曉其故,竊怪之。夜半宴酣,左右復白以印存焉。度不答,極歡而罷。或問度以故,度曰:「此徒出於胥盜印書券耳,緩之則存,急之則投水火,不復更得之矣。」時人服其宏量。
  胡楚賓屬文敏速,每飲酒半酣,而後操筆。高宗每令作文,必以金杯盛酒令飲,便以杯賜之。
  李素替杜兼,時韓吏部愈自河南令除職方員外郎歸朝。問前後之政如何?對曰:「將縑來比素。」
  李相國程執政時,嚴㑳、嚴休皆在南省,有萬年令闕,人多屬之。李云:「二嚴休不如㑳。」
  元和十五年,辛邱度、邱紓、杜元穎,同時為遺補令史分直。故事,但舉其姓,曰:「辛、邱、杜當入。」
  獨孤常州及,末年尤嗜鼓琴,得眼疾不理,意欲專聽。
  杜兼常聚書至萬卷,卷後必有題云:「清俸寫來手自校,汝曹讀之知聖道,墜之鬻之為不孝。」
  大中三年,東都進一僧,年一百二十歲。宣皇問:「服何藥而至此?」僧對曰:「臣少也賤,素不知藥性。本好茶,至處唯茶是求。或出,亦日遇百餘碗,如常日亦不下四五十碗。」因賜茶五十斤,令居保壽寺。
  開元已後鄙常侍,拜此官者,朝中謂之「貂卻」也。
  杜豳公悰,位極人臣,富貴無比,嘗與同列言:「平生不稱意有三:其一為澧州刺史,其二貶司農卿,其三自西川移鎮廣陵,舟次瞿唐,為駭浪所驚,左右呼喚不至,渴甚,自潑湯茶吃也。」
  天寶十三載,始改金風調《蘇莫遮》為《感皇恩》。
  中書、門下、吏部,各有甲歷,名為「三庫」,以防渝濫。戶部式云:「安曲西偏桃仁一石;安州糟藏越瓜二百挺、瓜豆豉五斗;戎州荔枝煎五斗,兼皮蜜浸四斗;甘州冬柰五百顆;房州竹□五枚;蘭州□□未詳。兒六枚;此每年進數。」餘久主判戶部,逐年所上貢,此物咸絕,但杭州進糟瓜耳。
  姚峴為於□陝州掾,不勝其虐。與其弟泛舟於河,遂自投而死。
  光化四年正月,宴於保寧殿,上自製曲,名曰《贊成功》。時鹽州雄毅軍使孫德昭等殺劉季述,帝反正,乃製曲以褒之,仍作《樊噲排君難戲》以樂焉。
  孟雲之詩,祖述沈千運。
  景雲三年八月十七日,東方有流星,出五車至上台,又歲星犯左執法。時侍中竇懷貞請罷所職為安國寺奴。罷職從之,為寺奴不許。
  章八元嘗於郵亭偶題數言,蓋激楚之謂也。會嚴維至驛,問元曰:「汝能從我學詩乎?」曰:「能。」少頃遂發,元已辭家。維大異之,乃親指喻。數年間,元擢第。
  巨勝者,元秋之沉雲也。茯苓者,縫晨之伏胎也。
  蘇渙本不平者,善放白弩,巴中號為「弩跖」,人患之。比壯年後,自知非,變節從學。鄉賦擢第,累遷至侍御史,佐湖南幕。崔中丞遇害,渙遂逾嶺扇動。
  司空圖侍郎舊隱三峰,天祐末移居中條山王官谷。周迥十餘里,泉石之美,冠於一山。北岩之上,有瀑泉流注谷中,溉良田數十頃。至今子孫猶存,為司空之莊耳。
  建中年中,大林國貢火精劍。其國有山,方數百里,上出神鐵,以其有瘴毒,不可輕採取。若中國之有明君,此鐵自流出,煉之為劍,有光如電,切金玉如泥。以朽木磨之,則生煙燄;以金石擊之,則火光迸溢。德宗之將幸奉天,自攜火精劍,出於殿內,遂以劍斲檻上鐵狻猊,應手而碎。及乘輿遇夜,侍從皆見,上仗之,有數日光明。
  羅浮甘子,其味愈常品。開元中,始有僧種於樓寺,其後常資獻進。玄宗幸蜀、德宗幸奉天之時,皆不結實。
  婆娑石,一名婆薩石。《靈台記》云:「質多者,味甜,無毒,性溫,療一切蟲毒及諸丹石毒腫毒□折。」此石出西蕃山中,澗中有盤,形狀礌磈,大小不常,色如瓜皮,青綠黑斑,有星者為上。似嵩山礬石,斑不至煥爛者,為中。色如滑石徽黃輕者,為下。但以人血拭之,羊雞血磨,一如乳,似覺羶為妙。西番以為防身之寶,辟諸毒也。
  封抱一任櫟陽尉,有客過之,既短又患眼及鼻塞。抱一用《千字文》作語嘲之,詩曰:「面作天地玄,鼻為雁門紫。既無左達丞,何勞罔談彼。」
  崔郢為京尹日,三司使在永達亭子宴丞郎,崔乘酒突飲,眾人皆延之。時譙公夏侯孜為戶部使,問曰:「伊曾任給舍否?」崔曰:「無。」譙公曰:「若不曾任給舍,京兆尹不合衝丞郎宴席。」命酒□來惡下籌,且吃罰爵。取三大器引滿引之,良久方起。決引馬將軍至斃,崔出為賓客分司。
  陸相扆出典夷陵時,有士子修謁,相國與之從容。因酒酌勸,此子辭曰:「天性不飲。」相國曰:「誠如所言,已校五分矣。」蓋平生悔吝,各有十分,不為酒困,自然減半矣。
  盧詹尚書任吏部,押官告楷署其名,字體遒麗,時謂之「真書盧家」。
  袁象先之子嶬,初自大理評事除戶部郎中,未幾遷宣徽使,不週載,拜宣武軍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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