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部新書丙

  梁崇義,長安市井人,有力,能卷金舒勾。後自羽林射生累為襄陽節度使同平章事,終以謀叛伏誅。
  道州錄事參軍王沼,與楊炎有微恩。及炎入相,舉沼為監察御史,始減公議。
  舊令,一品墳高一丈八尺,惟郭子儀薨,特加十尺。
  貞元以來,禁中銀瓶,不過高五尺。齊映在江西,因降誕日,獻高八尺者,士君子非之。
  穆元休,寧之父也,撰《洪範外傳》十篇。開元中,授偃師丞。
  朱泚亂,臣之守節,不為迫脅:程鎮之、劉迺、蔣沇、趙癧、薛岌。
  於邵善知人,樊澤舉制科至京,一見之,謂人曰:「將相之材也。」後五年而澤建節。崔元翰赴舉,年五十,亦曰:「不十年當掌誥。」皆如其言,其知人也如此。
  西川浣花任國夫人,即崔寧妻也,廟今存。
  王叔文始欲掃木場斬劉辟,而韋執誼違之,蓋欲為臯求三川也。
  崔造、韓會、盧東美、張正則為友,皆僑居上元,好談經濟之略,嘗以王佐自許,時人號為「四夔」。
  李白為天才絕,白居易為人才絕,李賀為鬼才絕。
  李令問,開元中為殿中監,事饌尤酷,罌鵝、籠驢皆有之。令問,世績之孫也。
  咸通中,楊汝士與諸子位皆至正卿。所居靖恭裡第,兄弟並列門戟。
  天授中,中丞李嗣真等為十道存撫使,合朝有詩送之,名曰《存撫集》,凡十卷。
  太宗破高昌,收馬乳蒲桃種於苑,並得酒法。仍自損益之,造酒綠色,芳香酷烈,味兼醍醐,長安始識其味也。
  有進士邱絳者,嘗為田季安從事。後與同府侯臧相持爭權,季安怒,斥絳攝下邑尉,使人先路穴地之待,至則排入而瘞之。其暴如此。李癱殺崔善貞,亦同斯酷。
  貞元中,祈雨於興慶宮龍堂,有白鸕鷀見池上,眾鸕鷀羅列前後,如引御舟,翌日降雨。
  永泰初,乃詔左僕射裴冕等一十三人,同於集賢院待制,特給飧錢,繕修廨宇,以優其禮。自後遷者非一。
  隋制桐木巾子,蓋取便於事。武德初,使用絲麻為之,頭初上平小。至則天時內宴,賜群臣高頭巾子,號為「武家樣」。後裴冕自創巾子,尤奇妙,長安謂之「僕射樣」。
  貞元十二年九月庚子,賈耽私忌,絕宰相班,中使出召主書吳用承旨。時趙憬薨,盧邁請假之故也。
  淮南程幹,本富家,三年間為水火焚蕩,家業俱盡。妻茅氏連八年生十六男,父子相攜,行乞於市。
  貞元七年,令常參官每日二人引見延英,訪以政事,謂之「巡對」。
  開成元年,改請諸王侍讀為奉諸王講,李石上請也。
  神龍初,洛水漲。宋務先上疏曰:「巷議街談,共呼坊門為宰相,為節宣風雨,燮調陰陽。」
  司馬天師承禎,狀類隱居。
  聖善寺報慈閣佛像,自頂至頤八十三尺,額中受八石。
  新進士放榜後,翌日排光范門,候過宰相。雖雲排建福門,集於西方館。昔有詩云:「華陽觀裡鐘聲集,建福門前鼓動期。」即其日也。
  採訪使,開元二十二年二月十九日宰相張九齡奏置,時以御史中丞盧絢為之。
  大歷十四年七月十日,閒廄奏:「准舊例,每日於月華門立馬兩匹,仗下後歸廄。」
  高祖第三女平陽公主柴氏,初舉義兵於司竹園,號「娘子軍」。即柴紹之妻也。
  大中以來,禮部放榜,歲取三二人姓氏稀僻者,謂之「色目人」,亦謂之「榜花」。
  張嘉貞,開元中任中書令,著緋。傅遊藝,武後時居相位,著綠。
  僧惠范以罪沒入其錢,得一千三百萬索。元載家破,納產胡椒九百石。鄭注誅後,納絹一百萬疋,他物可知矣。
  《時政記》宰臣所修,起於長壽中宰相姚□,錄中書門下事。
  每歲十一月,天下貢舉人於含元殿前,見四方館舍人當直者,宣曰:「卿等學富雄詞,遠隨鄉薦,跋涉山川,當甚勞止。有司至公,必無遺逸,仰各取有司處分。」再拜舞蹈訖退。
  《開元式》,諸蕃使嗣以元會日,並聽升殿,自外廊下。
  長安中,嘗見有人臘長尺許,眉目手足悉具,或以為焦僥人也。
  《清夜遊西園圖》,顧長康畫。有梁朝諸王跋尾云:「圖上若干人,並食天祿。」貞觀中,褚河南裝背。
  小說中言十家事起者,即太和九年冬甘露事也,凡滅十家。
  咸通中,俳優恃恩,咸為都知。一日樂喧嘩,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並進。上曰:「止召都知,何為畢至?」梨園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乃命李可及為都都知。後王鐸為都都統,襲此也,吁哉!
  故事,三館學士不避行台,謂三院連鑣也。
  凡進士入試,遇題目有家諱,謂之文字不便。即托疾,下將息狀來出,云:「牒某,忽患心痛,請出試院將息,謹牒如的。」暴疾亦如是。
  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送,上事者設牀,坐而判三道,宰相別施一牀,南坐四隔,謂之「壓角」。李珏為河南尹,上之日,命工曹示之曰:「先拜恩,後上事。」今禮上之儀,謝恩之後,更拜廳,誤也。
  裴度帶相印入蔡,李愬具軍容,度避之。愬曰:「此方不識上下,今具戎服拜相國於堂下,使民吏生畏。」度然之。自後帶宰相出鎮,凡經州郡,皆具橐鞬,迎於道左,自此始也。
  玉真宮主玉葉冠,時人莫計其價。
  崔元翰晚年取應,咸為首捷:京兆解頭,禮部狀頭,宏詞敕頭,制科三等敕頭。
  裴次元,制策、宏詞同日敕下,並為敕頭,時人榮之。
  李群玉好吹笙,常使家僮奏之。又善急就章,性善養白鵝。及授校書郎東歸,故盧肇送詩云:「妙吹應諧鳳,工書定得鵝。」
  天寶中,內種甘子,結實凡一百五十顆。
  至德三年,始置鹽鐵使,王綺首為也。
  大歷八年,虎入元載私廟。
  麟德殿三面,亦謂之「三殿」。
  天寶十載,寫一切道經五本,賜諸觀。
  武德四年,廢五銖錢,行開元通寶錢,歐陽詢制及書,迴環讀之,其義皆通。初進錢樣,文德皇后掐一甲跡,故錢背上有掐文。
  李肇自尚書郎澧灃陽,人有藏書者,卒歲玩焉,因著經史目錄。
  天寶末,管戶尚九百六萬九千一百五十四。
  李善於梁宋之郊,開《文選》學,乃注為六十卷。
  張昌齡與太皇作《息兵甲詔》,歎曰:「禰衡、潘岳之儔也。」
  蕭仿為廣帥,曾有疾,召醫者視云:「藥用烏梅子,欲用公署中者。」仿乃召有司以市價計而後取。廉也如此。
  光啟元年,鎮州王熔進耕牛一千頭、戎器九千三百事,表云:「庶資闢土之功,聊備除凶之用。」
  舊制,東川每歲進浸荔枝,以銀瓶貯之,蓋以鹽漬其新者,今吳越間謂之「鄞荔枝」是也。此乃閩福間道者自明之鄞縣來,今謂銀,非也。咸通七年,以道路遙遠,停進。
  《軒轅集》,謂之羅浮先生已數百歲,而顏色不老,立於牀上,而垂發至地。
  天寶四年,撰黃素文於內道場,為民祈福。其文自飛上天,空中云:「聖壽延長。」
  武德故事,御史臺門北開者,法司主陰,取冬殺之義。或云:「隋初移都之時,兵部尚書李圓通判御史大夫,欲向省便,故開北門。」
  大中十年春,宣皇微行,至新豐柳陌,見一布衣抱膝而歎,因問之。布衣曰:「我邛人,觀光至此,此甚快樂。有巢南之想,又為橐裝所迫。今崔相公鎮西川,欲預其行,無雙縑以遺其掌事者。」帝曰:「子明旦相伺於此。」及旦,敕慎由將歸劍門。
  張仲武,會昌末鎮漁陽,有政學。後有年八九十人,少識其面者,說之猶淚下。
  王龜,起之子。於永達坊選幽僻帶林泉之處,構一亭,會文友於其間,名之曰「半隱亭」。後太和初,從起於蒲,於中修葺書堂以居之,號曰「郎君谷」。
  唐制,員外郎一人判南曹。在曹選街之南,故曰「南曹」。
  薛逢命一道士貌真,自為贊曰:「壯哉薛逢,長七尺五寸。」放筆終未能續。一旦忽有羽衣詣門,延之與語。忽於東壁見真贊,讀之,乃命筆續之,曰:「手把金錐,鑿開混沌。」長揖而去,不知所之。逢作《鑿混沌賦》馳名。
  天寶十載始封四海神為王。
  安祿山肚垂過膝,重三百五十斤,妖胡也。
  大歷十三年,改諸道上都留後為進奏。
  狄梁公為兒童時,與諸昆同游於道,遇善相者海濤法師。驚曰:「此郎位極人臣,蒼生是賴。但恨衰朽之質,所不見爾。」
  李六娘者,蒲州人,師事紫微女道士為童子。開元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三夜,宴坐而睡,覺已在河南府開元觀。京兆尹李適之以為妖,考之,顏色不變。具上聞,召入內,度為道士。
  鄭餘慶廉儉,一旦書請兩省家膳,至則脫粟蒸葫蘆而已。
  元和太和以來,左右中尉或以袱頭紗贈清望者,則明晨必有爰立之制。
  陳萇者,每候陽城請俸,常往稱其錢帛之美,月有獲焉。
  歲三月望日,宰相過東省看牡丹,兩省官赴宴,亦屈保傅屬卿而已。
  盧懷慎暴卒而蘇,曰:「冥司三十爐,日夕為張說鼓鑄貨財,我無一焉。」
  張建章,四鎮之行軍司馬也。曾齎戎命往渤海,回及西崖,經《太宗徵遼碑》,半在水中。建章則以帛苞麥屑置於水中,摸而讀之,不欠一字。
  高駢章疏不恭,皆顧雲之辭也。駢後謂左右曰:「異日朝廷以不臣見罪,此輩寧無赤族之患耶?」
  李德裕三鎮遷改,皆有異人豫為言之。惟投南荒,未嘗先覺。
  李元賓言:「文貴天成,強不高也。」李翰又言:「文章當如千兵萬馬,而無人聲。」
  李德裕鎮浙西,劉三復在幕。一旦令草謝御書表,謂之曰:「立構也,歸創之。」三復曰:「文理貴中,不貴其速。」贊皇以為當。
  王起鴻博,文皇嘗撰字試之。起曰:「臣中國書中所不識者,惟八駿圖中三五字而已。」
  倪曙有賦名,為太學博士,制詞螢雪服勤,屬詞清妙。因廣明庚子避亂番禺,劉氏僭號,為翰林學士。
  董昌稱僭,殺判官李韜。施從實、竇鄞皆強諫,不聽。韜最錚錚,曾為兩池鹽鐵。及昌敗,咸有封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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