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葫蘆關年賡堯敗北 金川營安慶子歸天
卻說金川兵打進清營,清營內兵卒慌亂異常。大將軍吩咐不許亂動,一面下令餘元慶與明月子敵住策妄阿拉布坦與賽王母一路,清風子敵住賽梨花一路,岳將軍敵住葛爾丹一路;更生四路接應。一面分派,金川兵將已經用強永直射進來,清兵沾著,當時身死,況且黑夜裡,對面不見,正不知敵人多少。
更生童子忙將電氣鞭祭起,即時如同白晝。大家望上一看,又叫起苦來,原來上面還有兩人在上施展神通。大將軍忙叫南國寨升起氣球,球上兵卒叫雲穀子、何必正統帶,與安慶子、陳仙姑對敵。這一場大戰,殺得天昏地黑。當下餘元慶敵住策妄阿拉布坦,剛戰得數合,策妄阿拉布坦祭起飛標,打中餘元慶背項,餘元慶負痛逃去。清風子與賽王母交戰,一個舞動雨傘,颼颼風生,一個祭起鴛鴦練,左右纏繞;清風子正在支持,忽被金川兵將強水打來,剛剛打在手上,知難取勝,只得退去。賽王母在後追來,更生童子服快,用電氣鞭在他身上一晃,立刻倒下。策妄阿拉布坦知這鞭利害,只得收兵不趕,只單用強水打去。那邊清風子敵住賽梨花,把葫蘆內的劍抽出,那股白氣繞住賽梨花,那賽梨花慌忙祭起蟠天鳳打來,清風子一不留心,剛剛打在鼻上,負痛逃下。那邊岳公敵住葛爾丹,十分酣戰,正是棋逢敵手。忽聽四面亂嚷,都說清兵敗了,心裡暗暗吃驚,只得退下。年大將軍看見三處人馬都抵敵不住,傳令棄營退後,叫更生童子斷後,更生將電氣鞭化一條白氣,攔住金川兵,金川兵方不追趕。
再說雲穀子等在上面戰退安慶子與陳仙姑,想用槍炮打下,又恐傷了自家兵馬,只得停在空中防備。及見清兵退淨,金川兵離得遠些,然後將槍炮施放。葛爾丹看見,慌忙退兵回營。檢點人馬,雖有折損,卻也有限,只可憐壞了賽王母。但今夜得此全勝,真是出兵以來未有的奇功,便將情形申報金川王去了。
清營兵見金川兵退去,其時天已大亮,忙檢看人馬,陣亡總兵二名,參將三名,游擊五名,都司以下三十八名,兵卒陣亡者八千名,傷者三千餘名,馬亡三千匹,猶幸機械、糧食未曾丟得。清風子、明月子受傷甚重,意欲回山,餘元慶亦臥病在牀。更生童子道:「兩位道友及餘將軍既受傷,何不待俺來醫治?這電氣鞭能生人,能死人,雖十分沉重之症,將電氣運在他身上,立刻可癒。」說罷,將電氣在他們身上運動一面,果然好了。清風、明月、元慶忙稱謝不已。年大將軍道:「我出師以來,從未有如此敗北,今將如何設法,眾位明以告我。」
雲穀子道:「我料金川營內最利害者安慶子,若除了他,便可無憂矣。他六個女將之中,已壞了四個,餘存二個也不必憂。我看除安慶子,還是令師癩頭和尚,貧道是沒有這等本領。令師有追魂奪魄的符,他若來時,定可取勝。」大將軍甚喜,問:「誰去請?且不知家師現在何處?」清風子道:「貧道知得師父在王屋山中,就待貧道去請罷。」大將軍依允。清風子去不兩日,便回來道:「貧道已見過師父,將上項事情說與他聽了。他說現在不能抽身前來,說有師叔在此,亦可設法除安慶子,要用那符可先取去,將來有要緊時候,他當自來。」說罷將追魂奪魄符,呈與雲穀子。雲穀子道:「既有符來,就師兄不來,也是一樣。」便命在營後築一高壇,上面裝一草人,寫了安慶子八字在上,自己步罡念咒。到了七日,對更生童子道:「這場功勞要你乾的了。」更生道:「師兄吩咐,自當從命,但不知何事?」雲穀子道:「安慶子被我作法,定然神魂不安,他是有道的人,晚間定然坐禪,他的神明一定,我就不成事了。你去攪亂他的精神,使他恍恍忽忽,然後用這追魂奪魄符來黏在他背後,我這裡便可設法了。」更生童子依言,袖了電氣鞭。原來他的鞭能長能短,能光能暗,所以當下更生童子斂了電光,用隱身法來到金川營裡。
那時已是更餘天氣,營中習鬥森嚴,巡綽異常緊密。幸而無人知覺,一直來到安慶子帳內。見安慶子蹯著腿在那裡坐禪,忽然高聲叫道:「有奸細!快捉,快捉!」各營兵卒聽見,都來訊問。更生童子聽了,忙飛騰空中,見一面亂嘈嘈了一回,仍舊肅靜。待一回仍偷下去,不敢近前,遠遠望見安慶子依舊坐禪。更生想道:「安慶子是有道之士,師父叫我來亂他的精華,然後用符貼他,何不就用電氣來擾他一擾。」說罷,斂了電光,把鞭放長了,向他面前亂晃。晃了一回,果然利害,安慶子便坐不穩,像要睡著的一樣。更生便輕輕走到他背後,用符黏在他背後,一溜煙走了。回來報知雲穀子,雲穀子大喜:「如此便成功了,明朝便知分曉。」
再說到了次日,葛爾丹去請安慶子商議。小校來報導:「軍師不知何故,坐在那裡,總不出聲。」葛爾丹大疑,喚了渾家賽梨花,及陳仙姑、百城子一同去看,只見他果然不聲不響。叫了兩聲,賽梨花是有道行的,看見說道:「不好了!軍師羽化了。」忽見他背後一道符,跌足道:「這一定是中人奸計,如何是好?」葛爾丹道:「你何以知道賊計?」賽梨花道:「這便是姜子牙害趙公明的法術,不然這符是那裡來的。」葛爾丹道:「怪不得昨夜先時軍師高叫有奸細,各人找尋不著,後來不聽見叫,想是上他當了,為今只得將他埋葬,再作道理。」便叫百城子經理喪事,大家嗟歎不已。
忽報清兵到了,有個雲穀子要請軍師講話。葛爾丹納悶,百城仙子道:「待我去。」提了劍,來到陣前大罵:「賊道,傷害同氣,如此無良,不殺你誓不為人!」雲穀子道:「你去叫你師父來。」百城子道:「賊道,害我師父,還要裝聾作啞。」便仗劍來取雲穀子。雲穀子轉入陣中,叫更生童子去接戰。更生子應命,拿了鞭,接住百城子問道:「你來何干?」百城子道:「來取你小狗命。」更生子哈哈大笑:「待我送你去見你師父罷。」兩個交戰,不上數合,電光著身,百城子果然去見他師父了。陳仙姑看見大怒,飛起胭脂巾來戰更生,惱得更生性起,說道:「你這賊人用那穢物來害人,我前番不傷你者是避你的污穢,今番我拚三天的祭煉,也顧不得你了。」說罷舞動電氣鞭,剛剛一晃,陳仙姑已死在沙場,那條巾也不見了。說也奇怪,這條電氣鞭也不能伸縮自由,而且那光也沒有了。
不說更生去祭煉電氣鞭。再說當下大將軍見得了勝,便揮兵前進,大殺一場,金川兵大敗,守住葫蘆關,再不敢出。大將軍得勝犒賞後,便道:「如今安慶子已亡,早夜可以安枕矣。但這葫蘆關如何攻取?」雲穀子道:「不上三日,包你有人送關。」大將軍道:「何以知得?」岳公道:「我料賊人必用詐降。」雲穀子向他溜了一眼,岳公便不言了。
且說葛爾丹自那日敗後,與將士、夫妻商議道:「我們連亡兩位大仙,如何是好?」賽梨花道:「待我再往師父處求救。」葛爾丹道:「雖則是好,但目下兵臨城下,你去了,我們更何所依靠?」策妄阿拉布坦道:「我有一計,未悉可行否?」葛爾丹問是何計,策妄道:「現在我們會仙術的都死了,就以此言騙他,說你不識天命,我卻見計投降。只要誘他進關,待他到了關下,現有安慶子剩下的藥水在此,向他射去,如能射得年賡堯、岳鍾琪及雲穀子等,使可轉敗為勝了。」葛爾丹大喜。正是:
臨敵剛才驚敗北,奇謀又作詐降書。
此計得行與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