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何為而作也?曰以勸善也,以懲惡也。夫書之足以勸懲者,莫過於經史,而義理艱深,難令家喻而戶曉,反不若裨官野乘福善禍淫之理悉備,忠佞貞邪之報昭然,能使人觸目儆心,如聽晨鍾,如聞因果,其於世道人心不為無補也。但作者先須立定主見,有起有收,迴環照應,一點清眼目,做得錦簇花團,方使閱者稱奇,聽者忘倦。切忌序事多直捷,意味索然;又忌人多混雜,眉目不楚。甚者說鬼談神,怪奇悖理,又或情詞贈答,淫褻不堪。如《情夢柝》、《玉樓春》、《玉嬌梨》、《平山冷燕》諸小說膾炙人口,由來已久,
  誰知其中破綻甚多,難以枚舉,試即一二言之。堂堂男子,喬扮女妝,賣人作婢,天下有是理乎?齠齡閨媛詩篇字法,壓倒朝臣,天下又有是理乎?且當朝宰輔,方正名卿,為女擇配,不由正道,將閨中詩詞索人倡和,成何體統?此皆理之所必無,寧為情之所宜有。若夫鬼怪矜奇者,又不足論矣。惟巧合《金石緣演義》則忠孝節義、奸盜邪淫、貧賤富貴、離合悲歡,色色俱備。且徵引事跡,酌乎人情,合乎天理,未嘗露一毫穿鑿之痕;中間序次天然,聯絡水到渠成,未嘗有半點遺漏之病。
  雖不敢稱全璧,亦可為勸懲之一助。閱者幸勿以小說而忽之。
  當反躬自省,見善即興,見惡思改,庶不負作者一片婆心。則是書也,竟作《太上感應篇》讀也可。
  靜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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