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五枝花同歸榮國府 十二釵重會大觀園

  話說鬆壽瞧著眾姐妹進去,正望的出神,不防背後一人攔腰抱住,喊道:「我今日才找著了你!」鬆壽出其不意,吃了一驚。那人放手轉到當面,笑道:「可還相識?」鬆壽們舉目見這人,不滿三十年紀,面白唇丹,劍眉虎目,頗有英雄氣概。
  鬆壽道:「雖是面善,卻想不起在何處識荊?」那人向身旁取下一物,相示道:「黑夜相逢,難記面貌,君見此物不知猶憶鐵笛馬珍否?」鬆壽笑道:「原來是除夜相逢的馬公!分手後不知可有際遇?」馬珍道:「多蒙高義,即於元旦起身來京,向兵部投遞履歷。部中有位堂官,係先君舊好,奏知朝廷,以難蔭帶領引見。感荷聖恩,補授京營守備。若不是恩兄高義,何能得有今日!」鬆壽們大喜道:「英雄失路,古今常事,從此奮翮雲霄,不難作班定遠,萬里封侯也。改日到署拜賀。馬珍指道:「前面大覺寺很可遊玩,我有差務,不能奉陪。」說畢,辭過眾人上馬而去。鬆壽、桂堂們不勝贊歎。派家人在此等候,弟兄五人同賈蘭往大覺寺來。
  這是一座大叢林古剎,殿宇閎敞,禪房深遠,古柏蒼松,映蔽天日。六人各處遊覽,知客僧陪著閒逛。來到一帶竹林,見個癩和尚精赤身體,在竹根上擦癢打滾,口裡喊道:「完了!完了!十二元宵。」知客道:「有貴客在此,你瘋的不像個樣兒,還不迴避!」那癩和尚一筋斗翻過來,抓住夢玉,將頭撞入懷中道:「寶玉!你來了,很好!很好!」桂堂、鬆壽趕忙拉開。知客僧見他瘋病大發,駭的飛跑躲開。
  賈蘭定睛看那瘋僧,不覺失驚大叫道:「二叔,怎麼鬧的這個樣兒?」柳緒也抓住和尚道:「二哥!你好忍心,撇下咱們,誰知今日才得見面!」夢玉、鬆壽才知是璉二哥,真是喜從天降。桂堂趕忙拜謝丈人當年救命之恩。夢玉們圍住道:「二哥,咱們今兒遇著了,再不肯放你,總得同了家去。」白雲僧笑道:「我若家去,猶如野鳥入籠,刻不可忍。倒不如披雲飲露,無意無心,不知有我。」柳緒道:「我知二哥斷不肯再履人境,但暫敘無妨。同到府中停雲三兩日,聽其自便。」
  梅春道:「想慕之人,切於夢寐。肖形仙佛,尚要靈應顯聖。我等如此挽留,二哥豈有不發慈悲之理。」鬆壽道:「仙佛如果無情,二哥今日不必在此相會。雲水雖是無心,到底是天地間多情之物。」賈璉笑道:「你們弟兄姐妹俱已身登樂士,從此做的是團圓好夢,無須掛念矣。」夢玉、柳緒拉著不放,賈璉將手在夢玉額上一拍,叫道:「寶玉!你可記得本來面目?你看那邊又來個會中人。」眾人回望,見是賈蓉一路找來。回身不見了白雲僧,彼此深為歎息。
  夢玉豁然大悟,前身竟是寶玉,十分悲喜,因礙著寶釵,不敢說破。賈蘭對蓉哥說璉二叔之事。賈蓉恨道:「我被知客拉著說話,誤我見璉二叔一面,真是可惜。昨日有人來說,尤氏二嬸子的墳全已塌了。當年那棺木是鳳二嬸子辦的,很不成個樣兒,聽說一箍腦兒全散了板兒。這事怎麼辦呢?」柳緒道:
  「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橫豎錯不了。」
  弟兄正談璉二哥之事,有家人來回,寶姑奶奶們已出宮回宅去了。鬆壽們離卻大覺寺,趕著回宅。見大廳上擺著香案,命弟兄們磕頭謝恩。原來奉旨封元妃母親王氏為慈惠夫人,御書」福壽榮昌」匾額,又是珠冠、如意。皇后亦賞了好些東西,並賜寶釵玉帶、寶劍。海珠姐妹十二人,各賞金釵一對,以稱其名。修雲、孟瑞麟等都賜金花、珠串,又各人幾匹蟒緞。各妃嬪皆有賞賜。眾人俱望闕謝恩收受,內外道喜,歡聲不絕。
  柳緒們將遇璉二哥之事暢談一會。次日,夢玉們去謁首相,見老師,拜賓客。寶釵、珍珠們亦各處去拜親族,一連十幾日,晝夜不得安靜。
  柳緒見事務稍暇,擇定日子,約了賈蓉到尤二姐墳上,另給他換了一口棺木。所有衣裙被褥,煥然一新。換衣服的土工見這女屍僵枯不朽,口中含著一樣東西,掏出來見是一塊黃金,上面血痕無數。家人們瞧見,報與柳緒。柳緒因想起寶姐姐當年說過,尤二姐夢中囑托,吞下去的這塊金子要造佛懺悔。誰知今日落我手中,必須給他造尊金佛才是。想畢,將金子要來收在身上。吩咐土工好生裝殮,將墳堆砌築十分堅固。回到宅裡將修墳得金之事說與寶釵,並將欲造金佛之意相商。寶釵、珍珠歎道:「昔年夢中囑托,至今柳郎還其心願,數有前定。可見佩金妹以身相托,蓋為此也。趕著打造金佛,亦配以小龕。
  我們要到鐵檻寺去拈香,做幾天功德。」柳緒答應,忙去趕辦。
  夢玉們接著家信,知二叔、三舅將次到京,命夢玉等急尋兩所官房宅子。寶釵知林之孝的兒子林全同董升二人,京城最為熟悉,令他二人去找。不日來回道:「尚書舊宅現今空著。還有張親家老爺住的那所官房,亦新近空出了。這兩處都很乾淨合式。」夢玉約寶釵同去看屋。寶釵進了尚書舊宅,不禁滄海之感。來到上房,指與夢玉道:「此即尚書歸寢之室。」姐弟兩個哭泣一會,桂堂歎道:「風景依然,令人懷想。」姐弟們歎息半日,就將宅子定下。又去張家舊宅看過,亦甚合式。
  兩邊俱付定銀,即日各派家人趕著收拾、糊裱、裝潢。
  過了兩日,金佛造成,配了個紫檀嵌玻璃小佛龕,甚為精緻。寶釵擇日約姐妹弟兄、珍大奶奶婆媳、蘭大奶奶們往鐵檻寺建齋拜佛。此時寺中是大昌做了當家和尚,比老和尚更會應酬接待,領著合寺僧人在山門外叩接。到了大雄殿,鳴鍾擂鼓,擊馨搖鈴,伺候拈香拜佛。寶釵親手將新造的金佛與當年那佛相並一處,誰知龕子大小花樣不同,裡面金佛法身像絲毫無二,眾人深為怪異。姐妹弟兄焚香祝禱,惟有寶釵、珍珠分外情切。
  候眾人拜畢,同往後面觀音閣上。珍珠想起當年同柏夫人在此求籤,何曾想有今日。芙蓉亦想起那年風景,他二人對著大士慈容,拜了又拜。
  眾姐妹拜完之後,大昌請入客堂,領著眾僧參見。大昌道:
  「先師坐化時吩咐徒子徒孫道:『本寺深受賈、祝兩府無量功德,難以報答。每月初一、十五必須拜懺誦經,祈保賈府老公太太、祝老尚書太太同各位夫人、太太、爺們、姑娘、哥兒們積福延壽。』我不敢忘師父遺命,每月如此。這是多年,就是香燭燈油不過三二百銀,都是咱們師徒應該報效的。去年十二月三十晚上,老師父出來顯靈,說是從那年坐化,就往西天去成佛。因為明年兩府太太、爺們要到寺來拈香,我在西天早已知道,故此回來通信,趕著將寺中收拾妥當。我知你們無錢,只管當了使換,橫豎有大護法慈悲,山門興旺。因此趕著收拾。
  不怕四姑太太們見笑,真連什么兒都當了個精光。」梅春笑道:
  「和尚請便,讓咱們歇會子再談。」大昌答應,一路張羅出去。寶釵笑道:「此公是地獄中寶貝,當年他老師父還有點子僧氣,此人和而不尚矣。」眾人大笑,用了些果茶,談些當年古話。寶釵道:「剛才咱們過萬緣橋,我瞧那些石板很多損缺,橋身亦覺歪斜。這是璉二哥的遺蹟,不可毀壞。一會兒轉去時,兄弟們留心瞧瞧,倘要修整,咱們就得趕辦。」眾人答應。柳緒道:「咱們到饅頭庵去逛會子,再回家去。」寶釵點頭應允,吩咐伺候。大昌上來款留備齋,鬆壽們再三辭謝。到寺門外各上車馬,一直往饅頭庵來。
  此時,庵裡只有妙空同智靜二人,另招了幾個有趣徒弟,其餘當年人物各皆星散。那日妙空、智靜到碼頭上接著寶釵、珍珠、寶書、柳緒,又看見夢玉。妙空們就像見了活寶,說不盡喜從天降。連日到府裡請安,寶書、柳緒待之如手足一樣,異常親熱。寶釵因妙空是賈璉的相好,神僧朋友,況且當年十分相得,今日真如兩世相逢,因此約了眾姐妹同妙空們結拜了個方外姐妹。
  此時,同眾人來到饅頭庵,見樹木更覺蒼古,山門殿屋未免殘落,究非昔日老師父在時景象,柳緒、寶書不勝感歎。到殿上拈香已畢,柳緒到當年所住之屋,只見破損不堪,堆了些零星物件,心內十分悲歎。想當年若非他師徒留在此間,何能有璉二哥一番際遇,至有今日。夫妻二人傷感一會,到老師父神影前點上香燭,兩人哭拜盡禮。寶書領著眾人,往各處及自家的舊屋遊玩已畢,都到妙空屋裡坐下,吃茶敘談往事。柳緒道:「此處是母子際遇之所,不可忘本。我同寶書捐資將饅頭庵重新建造,裝塑佛像、金身。俟落成開光之日,給老師父建七晝夜水陸道場,以報生前情愛。」眾人都稱甚是。
  夢玉道:「我亦有個主意。咱們宅裡的櫳翠庵,聽說無人主持,敗落不堪,我也興造起來,請空師兄作櫳翠庵主。咱們可以朝夕相親,你仍可兩邊照應。所有一切道糧香火,惟我是問,不用你去化緣。豈不是件美事!」眾姐妹一齊贊美。妙空歡喜,滿口應允。寶釵道:「櫳翠庵當年妙玉,今日妙空。興敗盛衰同歸於妙。」梅春笑道:「古今得意之事曰妙,寶二哥由妙而覺,聖上封他為妙覺。實在寶二哥深得妙中三昧,若我輩只妙而不覺,雖妙而不妙也。」姐妹弟兄一齊大笑。
  桂堂道:「你們忒也勢利,剛才鐵檻寺大昌說了多少苦話,你們當做耳邊風,沒有一個言語,梅大爺還發了煩。這會兒妙哥並不化緣,你們爭著給他起房蓋屋,買田置地,還恐妙兄不要,這不是件怪事。」秋瑞道:「泰卦以地為先,地,坤道也。可見咱們比邱尼是要賽過你們那些窮和尚。」九如正噙著一口茶,不覺「噗哧」一笑,噴了梅春一臉。舉坐哄堂大笑。彩芝笑出眼淚,忘了手中拿的是茶杯,錯記是方手帕,向著眼上一擦,將半杯香茶潑了一臉,趕忙放下茶杯,縱聲大笑。姐妹弟兄笑做一團。姑娘們忙伺候淨面收拾。寶釵見天色將晚,忙催著進城。此後柳緒重建饅頭庵,妙空作櫳翠庵主;兩邊照應,從此得意,交代不提。鬆壽們回到萬緣橋,弟兄下馬各處細看一遍。到碑亭上讀賈璉造橋碑記,彼此贊歎。到寶釵車前,以情形細說一遍。寶釵吩咐家人中有認得劉長者的,找他到府裡來說話。眾家人答應去找。寶釵們回府,一宵晚景不提。次日劉長者到公府請安,送了些果子點心。寶釵命賈蘭對他說,要重修萬緣橋,必須長遠堅固,仍托他一人經手包造。劉長者不敢推辭,耽承辦理。寶釵、夢玉們捐資,比當年更結實堅固,真是一件無量功德。
  弟兄將諸事料理妥當,同眾姐妹眾人遊覽大觀園。原來舊時匾額,俱被劉尚書更換。惟瀟湘館、怡紅院、稻香齋三處仍存其舊。其餘樓閣亭台改換甚多,迥非昔年風景。寶釵、珍珠遍覽一回,見大觀園面目似是而非,夢玉諸人不勝感歎。彩芝坐在瀟湘館中,默默無言,如有所思。掌珠道:「兩世一身復歸於它,尚有何事可思?」彩芝點頭,未及答言,只見寶釵往外帶笑而來道:「大觀園被劉尚書更改,別有風景,惟存大觀之名而已。你們這三處獨存其舊,似乎留待故人,有修屋留巢之意。我倒有個主意,給你們分定住處,以後分班來往,都有定向。」
  夢玉大喜道:「請姐姐給咱們分派。」寶釵坐下道:「依我說,海珠、掌珠、珍珠、芙蓉四人,仍住怡紅院;彩芝、友梅、九如、汝湘四人,住瀟湘館;紫簫、蟾珠、芳芸、秋瑞四人,住稻香齋。二叔叔雖各有衙門公事,不便同住。但究係此地主人,必須將咱們老太太的那進屋子留與二叔。魁兄弟住咱們太太的屋子;侶亻全兄弟住我家的梨花院;將上屋留與三舅同舅母作來往住處;緒兄弟住璉二哥的院子;蘭哥兒住我的那兩層大院子;壽大兄弟住薛姨媽原住的那屋子,另有大門出入,彼此方便。」眾人都說:「姐姐派的很好,咱們依著,就搬房罷。」
  賈蘭道:「此屋已非賈家之物,我只要賜第內那幾間書房就夠了。」夢玉歎道:「我原非是我。況老太太吩咐,我弟兄叔姪無分彼此,何以見得就是我的。還沒有打伙一年半載,就將我當作外人。」夢玉不覺掩面大哭。江秋白報怨丈夫失言,趕忙過來勸慰陪罪。珍珠道:「這瀟湘館是個出眼淚的地方,一定有關著眼淚風水。我明日在瀟湘館前建一座寶塔,定要破掉這股風水才得。」秋瑞笑道:「若建寶塔,是眼睛裡插了棒棰,水兒來的更快。」眾人哄然大笑,夢玉亦破涕為笑。
  修雲道:「寶姐姐同海珠、紫簫、九如、汝湘、蟾珠、芙蓉、佩金諸位姐姐們,日內起身回去。咱們今日就將屋子搬定,明日在大觀園給寶姐姐們餞行,暢敘兩日。從此有一年闊別了。」
  眾人都說:「甚是。」各人吩咐姑娘、嫂子們搬移房屋,整忙了一天。
  次日,眾人在臨水大花廳上給寶釵、海珠眾姐妹餞行,並請珍大奶奶婆媳。原來珍大奶奶的母親尤姥姥尚在,貧老無依。
  孟瑞麟、馮佩金二人拜認為母,請在宅中養老。珍大奶奶感激二人,勝如當年手足。今日眾人公餞,亦請尤姥姥在坐。又將妙空、智靜請來作個團圓大會。少刻甄大奶奶惜春到來,對珍珠道:「滿街芍藥壓倒擔頭,如此良會,豈可獨少此君。」海珠道:「園中雖有數木,盡能點綴春光,不能為會中人生色。」當折柬招之,以助芳興。」於是,吩咐聽差嫂子,命外面多買芍藥。不一會,挑了十幾擔進來。夢玉們大喜,間著顏色插了數百瓶,芬芳滿屋。姐妹弟兄吹歌唱曲,舞劍彈箏,日以繼夜,十分歡樂。
  次早,家人來報老爺同太太們到了。原來祝母知夢玉、梅春弟兄姐妹從未離家,且俱皆年少,放心不下,命桂夫人進來照應。因馬上定奪起身,不及知會,是以夢玉們不知太太進來之事。聽家人們來報,趕忙同姐妹弟兄出城去接。來到船上,見面後才知就裡,真是喜出望外。桂夫人對寶釵道:「老太太吩咐,叫你不要耽擱,就趕著回去。咱們船隻僱定,我來你去。」
  寶釵們大喜道:「就是這樣,二嬸子行李起來,我們就可發了下來。」祝筠、桂恕聽說宅子現成,心中甚喜。金夫人對柳緒傳柳太太之詞。兩邊船上擠滿是人。桂夫人帶的是荊、李、蘭生三個姨娘;金夫人帶著巧姑娘。探春將侍書送了桂廉夫,祝母亦將仙鳳給桂侍郎做姨娘,一同前來,彼此熱鬧。弟兄姐妹送兩位老爺進宅。次日五鼓面聖謝恩,朝廷大悅,面為溫諭。
  散朝後就去到任供職。
  桂夫人久慕大觀園,金夫人是熱游之地,約伴而來。桂夫人前後遊玩,深為歎賞,來到園中贊歎不絕。寶釵們就在大觀園接風,又暢敘一日。寶釵因有飲賜王夫人匾額物作,不敢久留,吩咐姑娘們發行李上船,帶領海珠們入宮奏辭回籍。夢玉們又苦留兩日,勢難耽待,只得灑淚送別。桂夫人吩咐海珠姐妹一年相換之話,又再三叮囑一番。邢夫人差宋姨娘、珍大奶奶婆媳都來送行,說不盡姐妹弟兄分手時傷悲難過。看著寶姐姐們開船而去,從此雲山間隔,兩地相思,望風懷想而已。直等到夢玉們告假回家,給祝母作八十大慶,姐弟又才會面,歡敘年餘。
  後來,祝筠升到侍郎,終養回家;夢玉做到尚書;柳緒、梅春俱列上卿;鬆壽襲定國公之職;桂堂做到節度使。梅、柳、鬆、桂各有子女數人。祝府是海珠、掌珠、彩芝、芙蓉、芳芸、蟾珠各生一子;珍珠生兩女一子;紫簫、秋瑞、九如、汝湘各生三女;友梅無子女。賈府寶釵之子慧哥、平兒之子毓哥、周府探春之子定哥弟兄俱先後成名,發了科甲,同桂捷、夢金、寄生們又是一班後生英俊,俱做大官。寶釵教子成名後,看破紅塵,同友梅、白飛雲在如是園中潛心修道,得幻虛仙子點化,解脫成仙。夢玉同十二釵完結子女之後,侍奉祝母、王夫人們享林泉之樂,聽說後來俱成地仙。真所謂富貴登仙,比郭子儀還要有趣。奉祝母之命,鬆、祝、梅、桂、柳、賈世為婚姻,又有惜春、探春同鄭、汪、江、王、顧、李那些至親們,俱同這幾家聯結婚姻。誰知那一班小弟兄姐妹們,又做出許多奇巧姻緣,變換有趣。且留俟海內才人,錦心學士再為伊等演出一段風流佳話。此書只續敘寶玉後身重複大觀園,團聚金陵十二釵。紅樓之夢,餘言不及備載。後人有詩單道這紅樓續夢,詩曰:
  造化輪迴未可持,死生無錯是便宜。因緣竹石書無礙,情本風花境亦奇。
  青塚幾時埋豔骨,紅樓何處續相思。世人欲解春婆夢,不到相逢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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