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尋自盡上吊鬆林 尉遲肖解救義弟
詞曰:
公子打馬前走 王清隨後急行
你要趕上萬不能 腦後磕開窟窿
鮮血流了滿地 啊呀連叫數聲
只因貪財把人坑 眼下喪了性命
話說王清聽他女人之言,去趕公子。趕了有五里之遙,亦未見蹤影,往回而走。只見迎面來了一位騎馬的書生,仔細一看,認的原是在橋上我搶的那個人。他怎又上我家把馬騎來了?待我趕上把他殺了。
王清一見明白了 冤家怎到我家中 今日你又遇見我想要逃走萬不能 手提鋼刀往前趕 公子抖開馬韁繩揚鞭打馬急如箭 後邊跟著小王清 王清趕有半里地只聽咕咚一聲響 頭上磕破大窟窿 王清跌在地川平腦袋瓜子冒鮮血 三魂杳杳歸陰城 死了王清人一個這叫人容天不容 公子策馬奔行程 面前現出墨鬆林公子他把鬆林進 自己叫著自己名 人活百歲也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棄蹬離鞍把馬下 鬆林之上拴能行急忙解下絲縧帶 公子自盡鬆林中 回文不把別人講再說孔家二弟兄 他們哥倆去打獵 吩咐家將備能行家將備馬不怠慢 哥倆素袍把衣更 辭別娘親往外走邁步出了上宅中 眼前來至二門外 家將帶過馬能行扳鞍搭蹬上了馬 帶領家將十數名 催馬出了孔家寨眼前來在黑鬆林 哥倆兩膀別著箭 再表太白李金星袖裡指頭算一算 鬆林困住金鬥星 我不搭救誰搭救上房怪罪了不成 金星變了白毛兔 鬆林以外跑如風尉遲一見哈哈笑 叫聲二哥快弩弓 一箭射著白毛兔兔子把箭銜口中 尉遲一見說不好 多年兔子成了精尉遲蹬足下坐騎 孔生離鞍下能行 二人樹下拴坐馬家將拴馬不曾停 尉遲這裡開言道 連把二弟叫一聲尉遲肖說:「二弟呀,你說這兔子,它怎麼成了精了?你怎麼射著它,它還拐一根箭去?俺哥倆進去找找。」尉遲肖腿快跑在頭裡,孔二爺跟在後頭。他二人進了鬆林,走近有一里之地,看見眼前有一匹坐馬,松樹上拴馬,那邊還弔著一人。尉遲肖來至近前,看是勒死的。孔生說:「拉斷就下來了。這麼救快。」尉遲肖說:「怎麼救大哥告訴你,你把他抱住,吾與他解開來,慢慢放在地上,叫他醒來,後再慢慢的問他。」孔生說:「大哥之言有理,俺哥倆快救罷。」孔生連忙抱住,尉遲肖解開扣兒,將公子慢慢放在地上,哥倆站在近前,他二人就叫起來了。
尉遲肖救周景隆 連把兄弟叫一聲 兄弟你若有好歹到叫哥哥掛在心 不見你娘我的母 也不知把身可容你今怎想找自盡 到叫哥哥不知情 醒來罷呀醒來罷多歸陽間少歸陰 尉遲一旁連聲喊 二爺連喊不住聲喊了一聲如山倒 好像打雷一般同 叫聲兄弟快醒罷你對二哥說分明 若有惡霸欺壓你 二哥替你把冤伸不是二哥說大話 不把冤伸姓字更 二人叫罷多一會再表公子周景隆 閻王不收枉死鬼 十二重樓響一聲半天還有一口氣 不知是死還是生 閃閃眉毛瞪開看面前還有兩盞燈 面前看見燈兩盞 一盞昏來一盞清清燈照的陽間路 昏燈照的枉死城 照著清燈走下去三魂杳杳轉陽城 復又抬頭睜眼看 面前站著人二名哪裡來的人二個 叫我一時看不清 必是神仙把我救連把來人問一聲
詩曰:
公子尋自盡 鬆林赴黃梁
來了人兩個 救他還了陽
尉遲肖說:「兄弟,你不認的哥哥了?俺哥倆在東門插草為香,拜為生死弟兄,我是你的尉遲大哥。」公子聞聽,滿心歡喜,好像撥開雲霧,面見青天。公子翻起身來見哥哥,深揖一躬說:「哥哥一向可安?兄弟有禮了。」尉遲肖拱手相還,他二人親親熱熱。尉遲肖說:「兄弟,這是你孔二哥,上前見禮。」公子聞聽,深施一禮,說道:「孔二哥一向安好?兄弟這邊有禮了。」孔二爺秉手相還。尉遲肖說:「老兄弟,俺哥們都是一樣了。你孔二哥與我拜的生死弟兄,他也是梁山俊傑後代,當日梁山有一位老英雄,姓孔名亮,毛頭星降世。你二哥是他的後人,他名叫孔生,眾人送他個外號,叫他兩頭太歲愣孔生,都成八拜之交了,有官同做,有馬同騎。」孔生說:「老兄弟,你為什麼上吊?快對二哥言講呀。」
孔生開口把話明 連把兄弟叫一聲什麼冤屈對我講二哥從頭聽一聽 公子聞聽這句話 連把二哥尊一聲人苦未有我命苦 我比黃蓮苦十分 我家犯了滅門罪斬了全家滿門庭 濟寧四門畫圖形 四面捉拿周景隆故在鬆林來懸繩 這是以往從前話 未有虛言對你明孔生聞聽氣炸肺 連把兄弟叫幾聲 別看你犯滅門罪你今到上我家中 我要收你周家後 誰來敢拿周景隆不是二哥說大話 敢把兄弟同進城 把你帶在官衙去見見州官沈不清 他今若拿你兄弟 二哥就反濟寧城尉遲肖聽說好好 二弟說話甚輕鬆 你道孔生愣不愣上前拉住周景隆 拉著公子往外走 尉遲拉著馬能行三人出了鬆林外 家將那邊前來迎 吩咐一聲帶坐騎家將帶馬不曾停 世上哪有這愣怔 尊聲二哥且慢行兄弟言語對你明 不是哥哥說大話 馬到疆場就成功他是火坑我也跳 哪怕刀山也去蹬 如若說反我就好先殺州官沈不清 惱一惱來怒一怒 反進東京殺徽宗金殿殺了昏君主 好與兄弟報冤恨 孔生言語都說盡尉遲連把二弟稱
尉遲肖說:「二弟不忙,俺先同了老兄弟回家吃飯呢。」孔生說:「帶領著老兄弟進城,找座酒樓吃了幾杯回家。」尉遲肖說:「二弟聽大哥吩咐,把老兄弟領到你家先見見乾娘,才為正理。然後再進城吃酒也不遲。」孔生說:「大哥說好便好。」三人一齊上了坐騎,帶領家將,直奔孔家寨來了。
三人上了馬能行 提馬加鞭催走龍 騎了馬跑還嫌慢揚鞭打馬快似風 三人一同往前走 家將在後趕能行眼前來至孔家寨 來到孔家府門庭 棄蹬離鞍下坐馬家將接馬不曾停 哥三謙恭往裡讓 上宅不遠面前迎開門就把上宅進 孔老安人問一聲
孔老安人一見,說:「兒呀,你回來了?那位是哪家朋友?」尉遲肖說:「娘親有所不知,那是磕頭的老兄弟,是東京吏部天官之後,姓周名順,表字景隆。」回頭說道:「老兄弟,上前見禮,這是俺娘親。」公子聞聽,上前深施一禮,說:「娘親一向安好?身體康泰?」孔老安人一見,說:「兒呀,不用施禮,落坐講話。」尉遲肖說:娘親俺兄弟在家也甚悶的,俺哥倆把老兄弟領進城去玩耍玩耍才是正理。」老夫人說:「兒呀,早去早回。」
尉遲肖說:「娘親不必掛心。」他三兄弟辭別了娘親,出了上宅,穿宅過院,來至府門,家將拉過三匹坐馬,一齊接過馬疆繩,上了坐騎,直奔濟寧府走去。
卻說文標喝了一夜,天色也亮了,看見周公子書桌像眼中之刺,肉中之釘一般。說:「周順哪,我把你趕出,還留你桌子作甚麼?待我砸了。」即隨手把書桌子拿將起來往地下一擲,只聽喀嚓一聲,花拉花拉都嚕嚕好幾聲,那位說了,那這些響聲爺台有所不知,喀嚓是書桌子捺在地上,花拉是筆筒,都嚕嚕是黃金戒指,撞在地上了。文標拾起一看,原是我妻子的黃金戒指。說:「周順哪,你真是下賤朋友,你嫂嫂不應你,你把戒指都拿來了。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