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殺親子禍起骨肉 投明主初試經綸

  卻說舒爾哈齊,自從跟努爾哈赤到明朝去進貢回來,眼見明朝那種繁華情形,心中說不出的十分羨慕。那時他得了神宗皇帝的賞賜,自己覺得十分榮耀,回家來,便不把努爾哈赤放在眼裡。又見努爾哈赤大建宮室,他便想起做皇帝的快樂﹔又想自己和他哥哥一般是塔克世的兒子,他怎麼可以享福?我怎麼替他做牛馬?努爾哈赤幾次帶著他出兵去,他又立了許多戰功,越發膽大起來。見了努爾哈赤,漸漸地沒有規矩。努爾哈赤著在從小患難弟兄面上,便不和他計較。誰知舒爾哈齊竟暗暗地在那裡調兵遣將,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名阿敏,第二個兒子名濟爾哈朗。他們手下,都有一二千兵士養著。還有那努爾哈赤的大兒子褚英,只因父親寵愛代善和皇太極,心中十分怨恨,也暗暗地養著兵士,和舒爾哈齊父子三人打成一氣。他們原都住在興京城裡的,只因鬧起事來十分不便,便悄悄地打發人到黑扯木地方去大興土木,蓋起宮殿來,和努爾哈赤的屋子一模一樣。他們和褚英約定,俟他父子三人搬到黑扯木去以後便帶領人馬打到興京城來。這裡褚英也在城中埋伏兵士,只聽得一聲炮響,便裡應外合地大鬧起來。
  這個消息傳到阿巴泰耳朵裡,忙去告訴他母親。伊爾根覺羅氏正因努爾哈赤新娶了烏拉氏,自己失了寵,如今得了這個消息,她要討好丈大,便叫兒子悄悄地去告訴他父親。
  當下努爾哈赤聽了阿巴泰的話,立刻發作起來。這時扈爾古已把兵馬點齊,進來復命。努爾哈赤吩咐他:「快調四千兵進城來,把城門關了,再把二貝勒父子三人,和那大公子褚英,一齊捉來見我。」努爾哈赤說話的時候,滿臉殺氣,扈爾古見了,十分害怕。當下也不敢多說話,只是是的答應著。扈爾古正要轉身出去,努爾哈赤又把他喚回來說道:「要是他們不奉命,你便砍下他們的腦袋來見我!」
  扈爾古應著,跳上馬,趕出城去,點齊了四千人馬,飛也似的跑進來,立刻把城門閉上。分二千兵士看守四門,一千兵士看守都督府﹔自己卻帶著一千兵士,趕到舒爾哈齊府中,把前後門圍得鐵桶相似。帶著三百親兵,闖進門去,把全府的人,嚇得個個兩隻腳好似釘住在地面上一般,動也不敢動。扈爾古喝一聲:「綁起來!」那兵士們一擁上前,把全家老少都推在院子裡。一片號哭的聲音,好不悲慘。只有那舒爾哈齊,他仗著自己有功,便不肯奉命。他手裡擎著大刀,見人便砍,那兵士們被他砍倒的不少。扈爾古十分惱怒,忙從腰間扯出一張令旗來,喝一聲:「殺!」便有三五十兵士,割下舒爾哈齊的腦袋來﹔一面趕著老小出門去。走過褚英的家門口時,扈爾古進去,把褚英傳出來綁上了,一塊兒送進府去。到了努爾哈赤跟前,褚英仗著自己是一個大兒子,想來總有父子之情。便搶上前去,撲地跪在地下,大聲哭嚷道:「父親饒了孩兒罷!」
  誰知努爾哈赤一見了褚英,不覺無名火冒十丈!他想:「別人計算我倒也罷了,你是我親生的兒子,也打著伙兒計算起我來!」便不由分說,找出馬刀來,只一刀,可憐褚英立刻殺死在他父親腳下了。那邊阿敏、濟爾哈朗見了,嚇得魂不附體﹔忙也上去跪倒。努爾哈赤見了,氣得兩眼冒火,擎起那口刀,正要砍下去,忽然想起舒爾哈齊來,忙問時,那扈爾古忙送上首級來。看時,只見他雙眼緊閉,血肉模糊。努爾哈赤不覺心中一動,想起從前他們弟兄三人,被父親趕出家門,在路上吃苦的情形,如今落得這樣下場。又想起自己一時之憤,殺死了親生的兒子。因想起褚英,便又想起他母親那時和他思愛的情形,不覺落下眼淚來。忙上去扶起兩個姪兒,勸他們好好地改過為善,從此饒了他們以前的罪惡。當下阿敏兄弟兩人,給他伯父磕過頭謝了恩,哭著回去了。
  努爾哈赤因連殺了子弟兩人,心中鬱鬱不樂,便也無心和明朝去打仗了。他住在府中,天天和幾位大臣戰將,商量改變兵制。商量了許多日子,便定出一個八旗的制度來。他的軍隊,是拿旗色來分別的。滿洲兵制,原有黃色、白色、藍色、紅色四旗﹔如今又拿別的顏色鑲在旗邊上,稱做鑲黃旗、鑲白旗、鑲藍旗、鑲紅旗,共是八旗。那武官分牛彔額真、甲喇額真、固山額真、梅勒額真四等。每一牛彔手下,領三百名兵丁﹔每一甲喇,又領著五個牛彔﹔每一固山,又領五個甲喇﹔每個固山手下,又管著兩個梅勒。出兵的時候,地面闊寬,便把八旗的兵排成一條橫線﹔地面狹窄,便排成一條直線,不能亂走的。到打仗的時候,便把穿堅甲拿長槍快刀的兵充前鋒,穿輕甲拿弓箭的兵走在後面。另外又有一隊騎兵,在步兵前後照看著。堅甲便是鐵甲,拿緞子或是木棉做成衣服,裡面縫著二寸或一寸四分厚的鐵板﹔輕甲便是棉甲,是拿緞子或是木棉做成,卻沒有鐵板的。兵制編定了,便分給各大將,日日操演著。又叫額爾德尼巴克什,和噶蓋札爾克齊兩人,仿著蒙古字音,造出滿洲文字來。
  這時建州佔據的地方,除去開原附近以南,遼河內邊,由連山關附近通鳳凰城一帶外,凡是廣寬的南北滿洲平原肥地,都在努爾哈赤一人掌握之中。便是那朝鮮的北部,也被建州占了去,講努爾哈赤的兵力,單是蘇子河谷一帶,已有精兵八萬。那時明朝人有一句俗話道:「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看看努爾哈赤的行為,卻是一個有大志的人。這個消息傳到明朝宰相葉向高耳朵裡,不覺嚇了一跳,說道:「我們得趕快防備著!」當下提起筆來,向皇帝寫上一本。說道:竊念:今日邊疆之事,惟以建州夷最為可患,其事勢必至叛亂。而今日九邊空虛,惟遼左為最甚。李化龍為臣日:此酉一動勢必不支,遼陽一鎮,將拱手而授之虜﹔即發兵救援,亦非所及。且該鎮糧食罄竭,救援之兵,何所仰給?若非反戈內向,必相率而投於虜。天下之事,將大壞而不可收拾!臣聞其言,寢不安席,食不下咽,伏希講備禦之方為要。
  神宗皇帝看了奏章,也不禁嚇了一跳,忙把兵部尚書宣進宮去,吩咐他趕速多添兵馬,把守關隘。那兵部尚書領旨出來,便打發頗延相去充遼陽副將,蒲世芳去當海州參將﹔帶兵一萬,駐紮在撫順、遼陽兩處。這時廣寧總兵張承蔭和廣寧巡撫李維翰,也接到兵部尚書的加急文書,叫他們隨時察看建州情形,報告消息。
  誰知明朝上下正忙亂的時候,那努爾哈赤自己稱金國,登上了汗位了。這時候是明朝萬曆四十四年,興京大殿造成,由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和八旗許多貝勒,帶領各大臣,站在殿前,按著八旗的前後,立在兩旁。努爾哈赤全身披掛,坐上殿來。禮官喝聲行禮,那些貝勒大臣,帶著文武官員,一齊跪倒,黑壓壓地跪滿在殿下。靜悄悄地一起一起地跪倒,行著三跪九叩首的禮。滿院子只聽得袍褂靴腳悉索的響聲,帶著那朝珠微微磕碰的聲音。大家磕下頭去的時候,努爾哈赤在寶座上望下去,只見滿地的翎毛,根根倒豎著,好似一座菜園,他心中便有說不出的一陣快樂。行禮已畢,那領著八旗的八位大臣,出班來跪在當地,兩手高捧著表章﹔當有侍衛阿敦巴克什額爾德尼,下來接過表去,搶上幾步在寶座前跪倒,高聲朗讀表文,稱努爾哈赤為復育列國英明皇帝。英明皇帝聽罷了表文,便走下寶座來,當天燒著三炷香,告過天﹔又帶著全殿官員,行過三跪九叩首的禮。禮畢,皇帝又升寶座,許多貝勒和大臣,都分著班兒上去行禮道賀。當殿傳下聖旨來,改年號稱天命元年。退朝下來,便在東西兩偏殿賞文武官員領吃酒﹔英明皇帝也退入後殿去,自有那繼大妃繼妃和庶妃等,帶各公主各福晉上來道賀。行過家禮,在內殿上擺著酒席。大家陪著皇帝吃酒。努爾哈赤到了此時,便開懷暢飲,不覺酩酊大醉﹔那宮女上來扶著皇帝,到烏拉納喇氏宮裡去睡。這一夜,他和納喇氏不用說得,自然是顛鸞倒鳳,百事都有了。
  第二天五更時分,英明皇帝便起來坐朝。從此他在宮殿各處,都仿著明朝的格式﹔又時時召各貝勒大臣進宮來遊玩,又和文武官員商量國家大事。英明皇帝這時深恨明朝欺他,常常和大臣提起,便切齒痛恨。這時有把守邊關的來報說:明朝沿邊的百姓,每年越界來偷彩人參東木。英明皇帝便立刻下聖旨,著達爾漢、侍衛扈爾漢,帶領兵隊到邊界地方去巡查,見了明朝人,抓住便殺。那侍衛奉了聖旨,趕到邊地上去,殺死明朝五十個人。英明皇帝又打發綱古裡、方吉納兩人,去見廣寧巡撫李維翰,責問明朝人越界彩參的事體。
  李維翰聽說殺了自己的百姓,便大怒,喝叫把金國來的兩個使臣和九個侍衛,一齊捆綁起來。一面修書信給努爾哈赤,要他償命。努爾哈赤心下雖然憤恨,但自己的使臣被明朝捉住了,也無法可想,只得把自己以前從葉赫部捉來的十個犯人,送到撫順關去,一齊殺死,算是抵了明朝的人命。那綱古裡、方吉納兩人,才得逃著性命回來。英明皇帝雖說一時忍辱含垢,但他報仇的念頭,越是深一層了。
  天命三年正月,有一天黎明,努爾哈赤起來準備坐朝。推窗一望,只見那邊掛著一個淡淡的明月,有一道黃氣橫遮著月光,有二尺多寬,四尺多長。英明皇帝見了,不禁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明朝的氣數完了,我金國氣數旺盛的預兆呢!」那繼大妃也站在他身後,一同看著,聽英明皇帝說了這句話,便接著說道:「陛下這話可有什麼憑據?」英明皇帝說道:「你不看見嗎?那一輪明月,不是明朝嗎?這光淡淡的,不是衰亡的預兆嗎?你再看看那道黃光,不是我們金國嗎?那金子不是黃色的嗎?這黃光如此發旺,不是我國應該興盛的預兆嗎?再者,這黃光罩住在明月上面,不是金國滅去明國的預兆嗎?」
  繼大妃聽了這番話,心下恍然大悟,爬在地下,連呼萬歲。英明皇帝笑著,把妃子扶起﹔一面催宮女,快快幫著披掛,踱出殿去。那文武百官朝賀已畢,英明皇帝便慢慢的把天象說出來。又說道:「天意已定,諸卿勿疑﹔朕計已定,今歲必伐明矣!」當時殿下許多武將,聽說皇帝要去伐明,快活得也個個摩拳擦掌。有三位固山額真出班奏請皇帝調遣。皇帝諭諸卿且退,待朕與法師計議妥善,自有調遣諸卿之處。
  到了第二日,果然宮裡傳出旨意來:宣老法師干祿打兒罕囊素進宮去,商議軍國大事。這位法師,自從西藏步行到滿洲地方,道行高深,說法玄妙。英明皇帝十分敬重他,特為他建造一座極大的喇嘛寺,遇有疑惑難決的事,都去請教老法師。當時英明皇帝和老法師談了許多時候,便越發有了主意。老法師擇定二月十四日這天,英明皇帝親自擺駕出城,調齊八旗人馬,在大教場聽點。英明皇帝週身戎裝,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揀了二萬精兵,帶到祖廟裡行禮。那班隨征貝勒和文武大臣都行過禮,轉身出去,整頓隊伍。頓時旌旗蔽日,槍戟如林,浩浩蕩蕩殺奔撫順關來。
  大軍過界凡山,忽然先鋒軍士捉住一個漢人,押解到大營裡來。英明皇帝親自審問,那軍士把漢人推進帳來。英明皇帝向他上下一打量,見那人蓄著一部短鬚,面貌十分清秀,望去便知道是一個讀書種子。英明皇帝是最愛讀書的人,當下便吩咐解綁,又賞他坐下,細細的盤問著。漢人說道:「下臣姓范,名文程,字憲鬥,原是宋朝文正公仲淹之後。自幼博覽群書,上解天文,下知地理,深明韜略。只因屢次上書明皇,明皇不用,落拓一生,飄落到此。又見黃光貫月,知道滿洲出了真主。因此不避斧鉞,來見陛下。陛下倘有知人之明,下臣便當竭盡畢生之能,上輔明主。」英明皇帝聽了這一番話,心中大樂,忙吩咐侍衛敬他酒肉。又對范文程說道:「朕與明朝有七大恨事,其餘小怒且不用說。先生既有意來此,總該明白朕的心事。」范文程聽了,請過紙筆,便在當筵寫成《七恨》道:
  我之祖父,未曾損明邊一草寸土。明無端起釁邊陲,害我祖父,恨一也。明雖起釁,我尚修好,設碑勒誓:凡滿漢人等,毋越疆圍﹔敢有越者,見即誅之。見而故縱,殃及縱者。詎明復渝誓言,逞兵越界,衛助葉赫,恨二也。明人於明河似南,江岸以北,每歲竊逾疆場,肆其攘奪。我遵誓行誅,明負前盟,責我擅殺,拘我廣寧使臣綱古裡方吉納,脅取十人,殺之邊境,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葉赫,伴我已聘之女改適蒙古,恨四也。柴河三岔,撫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士之眾。耕田藝谷,明不容刈獲,遣兵驅逐,恨五也。邊外葉赫獲罪於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遣書詬詈,肆行凌侮,恨六也。昔哈達助葉赫二次來侵,我自報之,天既授我哈達之人矣﹔明又黨之,脅我還其國。已而哈達之人,數被葉赫侵略。夫列國之相征伐也,順天心者勝而存,逆天意者敗而亡。豈能使死於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還乎?天建大國之君,即為天下共主。何獨抅怨於我國也?初扈倫諸國,合兵侵我,天厭扈倫起釁,惟我是眷。今明助天譴之葉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為判斷,恨七也。欺凌實甚,情所難堪,因此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
  范文程寫成,由阿敦巴克什額爾德尼譯成滿文,朗聲誦讀一遍。英明皇帝連連贊歎道:「范先生真是朕心腹之臣。」從此拜文程做寫師,隨營參贊。英明皇帝稱他范先生,各貝勒大臣都稱他先生。滿朝文武,都十分敬重他。這時大隊人馬已到古勒,英明皇帝吩咐紮營。當晚在曠場上,擺下香案,馬步八旗兵丁,四面密密層層的圍定。英明皇帝帶著貝勒大臣文武百官,踱出帳來,向空中一齊跪倒,行過三跪九叩首的禮兒。范文程捧著七恨告文,高聲朗讀一遍。便在當地豎起一桿龍旗。四面樂器齊起,皇帝退進營去。
  第二天,皇帝登上將台,發下號令:「大軍分做兩路,左翼四旗,兵取東州、馬報單兩地﹔皇帝和諸貝勒帶著右翼四旗兵八旗護軍,取撫順關。」一聲號炮,拔寨都起。右翼四旗到了乾渾鄂謨一片曠野地方安營。范文程進帳去見了皇帝,奏道:「臣仰察天象,不久便有大雨。大軍駐在平原,怕有困水之慮。此去西南有一座高山,名叫福金嶺,頗可以安插人馬。望陛下立刻下令,移軍山上去。」英明皇帝聽他的話,立刻拔營前進。那兵隊走至半路,雨點已連珠似的下來了,待到得上山扎住營盤,外面雨勢和移山倒海一般。皇帝在帳中歎道:「范先生真神人也!」
  誰知這一陣雨,一連下了十多天,兀自不肯住點。從山上望去,那平原上頓成了一片大湖,把這一座山四面圍住,好似大海中的一座孤島。英明皇帝悶坐在軍帳裡,心中十分焦急。有一天夜裡,許多貝勒大臣陪著皇帝。皇帝說道:「天下大雨,怕不能進兵。朕意欲回軍,好嗎?」當時大貝勒代善奏道:「不可!我們這一回去,還是再和明朝講和呢還是結怨呢?況且大軍已到明朝疆界,不戰而退,何以服眾?」范文程也說:「臣察天象,三日以內便當晴朗,請陛下再忍耐幾時!」皇帝便問道:「范先生,你看我們大軍幾時可以行動?」范文程說:「後天亥刻進兵。」
  諸將聽了他的話,十分詫異。聽聽外面狂風大雨,正來得猛烈。皇帝卻信范文程的話,傳下令去,後天亥時進兵,向撫順關進發。到了這一天傍晚時候,還是傾盆似的大雨。到了亥時,果然風停雨止,濕雲四散,天上推出一輪皓月來,照在人臉上,好似白晝一般。皇帝在馬上打著鞍子說道:「范先生真神人也!」大軍迤邐行去。到第三天微明時候,前面隱隱露出一帶城池來,便是撫順城了。皇帝下令把人馬散開,在撫順關前橫著,有一百里長。這時撫順城裡,有一個農人出城來砍柴,被巡邏兵捉住,送來見皇帝。皇帝好言撫慰他,問他城內有多少人馬?那農人說:「只有游擊李永芳,帶著一千人馬。」皇帝便命范先生寫一封招降書,交給這個農人叫他送進城去。要知李永芳降與不降,且聽下回分解。
  

返回 開放文學

訪問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