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廣領兵取寶
卻說仁宗敕令文廣領兵往焦山取寶,進酬香願。文廣得旨,乃命軍人展開旌旗,大書奉敕取寶進香。書畢,遂歸無佞府,辭別父親,引著三千鐵騎軍,即日起行。臨行時,文廣問魏化曰:「不知此去焦山有幾條路可以通之?」魏化曰:「聞有兩條路通之。一條大路直從焦山之前,一條小路便抄出焦山之後。此條小路而去更近些。」文廣曰:「既小路更近,可星夜提兵而進,出其無備,打破他的巢穴,剿除更快。」魏化曰:「小將軍所言甚善。」文廣乃率軍士往小路進發。
卻說焦山杜月英與宜都竇錦姑結為姊妹。月英搶了朝廷寶物,遂遣人居於汴京,打探消息。其人聽得是文廣從小路而來取寶,飛報月英,月英大喜。忽報錦姑來到,月英出接,敘禮坐定,錦姑問曰:「賢妹有何事喜笑顏開?」月英曰:「吾搶了朝廷三件寶物,即今打昕得是文廣來取。此人乃長善公主夫婿,今尚末配。其人生得甚美,他來見我是個女子,決不著意提防。吾必用計擒之,成就鸞交。豈不終身有良托哉!」錦姑見這話,暗忖道:「他要好婿,我亦要好婿。莫若領吾部下先捉之,以成佳偶。」遂問曰:「賢妹可知他從那條路來?」月英曰:「小卒報知正從姐姐那條路來。」錦姑暗喜,遂辭別逕回,定計捉文廣。
時文廣引軍來到宜都山,前軍回報,前有一彪軍攔路。文廣令軍擺開,出陣言曰:「吾今領天子敕旨,前往東嶽進香,汝是何人,敢來攔路?」那陣中一美貌女子向前言曰:「吾乃宜都山竇天王親女,據守此方,凡往來客商人等,經過此處,俱要留下錢物,始讓他過去。汝是何人,猶尚不知?」文廣曰:「吾乃日前擒儂王天子,歸國先鋒楊文廣是也。」錦姑曰:「汝只能擒那蠻賊,能勝吾手中寶刀乎?」文廣大怒,提槍直取錦姑。錦姑與之交馬數合,被錦姑將絆馬索套了馬足,用力一扯,其馬跌倒,遂把文廣掀落於地。眾嘍囉齊出捉之。魏化急來相救,被錦姑一箭射中其馬,魏化亦掀落於地。錦姑卻不去捉魏化,只去綁縛文廣入寨。
錦姑坐於帳上,眾嘍囉擁文廣於帳前,挺立不屈。錦姑見文廣表表威儀,面如傅粉,唇如塗朱,心下十分歡悅,恨不即與合巹。遂命嘍囉對文廣說要與成親一事。嘍囉領諾,與文廣說之。文廣曰:「吾乃堂堂天朝女婿,豈肯與山雞野鳥為配乎!寧死不失身於下賤之人。」錦姑怒曰:「汝今已被吾擒,敢說如此輕狂之話!吾今不放汝死,拘囚入海。即朝廷聞之,奈我何哉!那時任我磨滅你這畜生。」文廣聽罷,大罵狗婦,將頭去撞錦姑。錦姑令嘍囉緊緊綁縛其手足,私謂嘍囉曰:「汝等勿得相傷,吾自有個計策,不愁他不肯諧親事。」嘍囉得令,將文廣綁縛,丟於後寨牀上。
忽寨外喊聲大振。錦姑出寨視之,乃魏化也。遂曰:「才饒汝死,今復膽大,敢來衝寨吶喊!」魏化曰:「不必多話,好好還我小將軍也。」錦姑曰:「已殺之矣。」魏化大怒,直取錦姑。交戰數合,亦被錦姑擒之。眾嘍囉綁到寨中。錦姑親解其縛,扶起與之言曰:「竟拿汝來作個媒人。」魏化曰:「作甚媒人?」錦姑曰:「妾欲為楊先鋒舉案,適與之說,嫌妾體賤名微,再三不允。」魏化曰:「無有是說。只他乃朝廷駙馬,尚未婚配,故有難以區處耳。」錦姑曰:「妾願居其次,有何不可?」魏化曰:「吾試與言之。」遂進後寨,見文廣緊緊綁定,丟在牀上。魏化曰:「小將軍好苦!」文廣驚曰:「汝緣何到此?」魏化曰:「吾見小將軍落馬,急出相救,被他射倒坐馬,復回喚馬來戰。又被所擒。他說要與將軍結姻,此事何如?」文廣曰:「這事怎生做得!朝廷見罪,將如之何?」魏化曰:「小將亦想到來,但今堅執不從,彼不肯生放還也。依小將臆見,且姑順之,他又願居其次,倘後朝廷有辭,小將一一擔當。」文廣思忖半晌,言曰:「依汝之言,成了也罷。」魏化領言,回復錦姑曰:「小將軍允了。但說後來毋得有異說也。」錦姑曰:「甚麼異說?」魏化曰:「即大小之謂。」錦姑曰:「妾雖非天朝人物,禮義頗自矜持,豈無愧恥而溺於私欲者乎!特因彼是將門子弟,吾愛之重之,日後不失所托耳。」遂命嘍囉大排酒筵。是夕,文廣成親。有詩為證:
鬱蔥佳氣藹蓬萊,金玉原成月老裁。
寶鼎氤香馥鬱鬱,紫簫聲沸鳳凰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