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李淵遣使如突厥

  大業十三年夏五月,李淵設計殺了副留守王威、高君雅二人。劉文靜與裴寂遂作符敕,發宮監庫物佐軍,改其旗幟,軍聲大振。寂見淵舉兵,遂進宮女五百,米九百萬斛,雜彩五萬段,鎧甲四十萬副,以資軍費。
  此時建成、元吉在河東,聞父命召二人,送棄其弟智雲於河東而去。智雲孤力,被吏執送長安殺之。建成、元吉與柴紹皆到晉陽。文靜進曰:「目今突厥強盛,累為吾患。地勢相去不遠,倘知舉事,人馬洶湧而至,何以迎敵?實為心腹之病。」淵曰:「何以待之?」文靜曰:「古人有云:『正其誼,不謀其利。』安彼取此,遠交近攻,伯者之道也。明公欲取天下,可先令人奉書,厚遺金帛,稱臣於突厥,借其人馬,倚以為助,彼必無侵犯之患,而我得泰山之安,天下不足憂矣。」淵曰:「突厥與中國不世之仇,吾既為帝,安可稱臣於彼?」文靜曰:「明公之言謬矣,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今吾先禮而後兵之,亦無不可。」淵曰:「此言甚善。」便遣文靜為使,將黃金二百兩,蜀錦千匹,進見始畢可汗。始畢曰:「唐公何事而起兵?」文靜曰:「先帝廢塚嗣以授後主,國政大亂,唐公國之近戚,懼毀王室,故此起兵。願與突厥共定京師,所有金帛、子女盡以歸可汗。」
  始畢聞言大喜,顧謂近臣曰:「隋帝為人,我所知也,若迎以來,必害唐公,而擊我無疑矣。苟唐公自為天子,我當以兵馬助之。」於是即遣精騎二千,良馬千匹,隨文靜至太原。
  淵接見大喜,諸將佐請從突厥之言,先立帝號。淵以為不可,曰:「諸君宜更思其次。」裴寂曰:」可尊天子為太上皇,立代王為帝,以安隋室。然後移檄郡縣,改易旗幟,雜用絳白。」淵曰:「此可謂掩耳偷鈴,然逼於時事,不得不爾。」淵始從之。復遣使以告突厥。
  至是,淵號為大將軍,開大將軍府,置三軍。以子建成為隴西公、大都督,左軍隸焉;世民為敦煌公、大都督,右軍隸焉;元吉為姑臧公,中軍隸焉。裴寂為長史,劉文靜為司馬,唐儉、溫大雅為記室,武土蒦為鎧曹,殷開山為府椽,劉政會為屬,長孫順德、王長及劉弘基、竇琮為統軍,柴紹為右領軍府長史咨議。開倉庫,賑窮乏,改立白旗,誓眾於野,作檄文以達諸郡。檄文曰:淵以大義佈告天下:煬帝以悖逆詐謀,坐承富強之業。志驕氣溢,窮侈極欲;兵連四夷,政煩賦重;巡遊不息,殘害生靈。太狠不仁,罪惡充積。今淵遙天子為太上皇,以代王為帝,仗義行師,雄兵十萬,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凶。望興仁義之師,同赴討賊,以安隋室,拯救生靈。檄文到日,速可奉行。
  李淵檄文去後,西河郡丞姓高名德儒,渤海人也。接見淵檄,大驚曰:「李淵亦反矣!匹夫無知,吾與汝皆是隋臣,焉敢移檄州郡,吾寧就死,豈從汝反耶!」遂將檄文扯碎大罵。
  使者奔回告淵。淵大怒,便議起兵,先取西河。當日世民為行軍都督,長孫順德、劉弘基為副將,殷開山為先鋒,領了三千人馬,逕望西河進發。
  卻說西河郡丞升廳,人報世民來取城池。德儒即喚軍官商議。一個管軍校尉姓段名玄信,會使飛叉,曾射死雙虎,在西河管軍,對高德儒曰:「李淵是反隋之臣,若來之時,可與他相持,某願為前部。」德儒曰:「我聞李淵之子世民極其英雄,更兼有殷開山、長孫順德之輩亦是猛烈,如今領兵前來,我西河兵微將寡,恐怕難以敵他。」玄信曰:「世民縱有四手,吾何懼哉。」德儒大悅,教玄信領一千人馬,出城來迎。
  世民兵近西河,前馬哨探的回報敵軍來到,世民把三千人馬擺開,以待來軍。玄信兵至,列成陣勢,騎戰馬、提飛叉而出。世民出馬,責玄信曰:「吾父興舉義兵,征討群賊,欲立新君,以安隋室。德儒匹夫,既不相從,安敢出不遜之語,毀傷吾父?今大兵壓境,不早束手就縛,尚敢迎敵?」玄信大罵:「我等只識隋朝,豈順李淵乎!」世民大怒,挺槍躍馬,直取玄信。玄信挺飛叉驟馬來迎。兩馬相交,鬥四十餘合,玄信撥回馬便走,世民趕去。玄信回顧世民馬來較近,用飛叉擲來,被世民一手綽住,回擲玄信,正中面門,墜馬而死。德儒見玄信殺死,手持雙劍,飛馬過來。右陣上長孫順德一斧來迎,未及數合,活捉德儒而回,擲於馬下,餘軍皆走。順德捉德儒入寨,世民數之曰:「汝曾指野鳥為鸞,以欺人主,故得高官。
  吾今與義兵,正為誅佞人耳,汝有何說?」德儒曰:「汝名為隋將,實為隋賊。假立新君,欲承大統,實挾天子以令諸侯,吾今惟求一死,有何理說。」世民知其不屈,遂喝令斬之,其餘不戮一人,秋毫無犯。軍民人等,各慰撫之,使復其舊業。
  遠近聞之大悅。世民引兵還於晉陽,往返才是九日。淵大喜曰:「吾兒以此行兵,雖橫行天下可也。」遂定入關之計,且看如何施展。
  總批:淵舉義兵,寂進米帛鎧甲等,以資軍費,可謂齊心共事者。
  靜欲其倚突厥以為助,則失一大著矣。作檄文以佈告天下,誠洋洋乎仁義之師也,是以遂定入關之計云。
  
  

返回 開放文學

訪問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