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傳邊報決意親征 定奇謀克期破敵

  正擬柔情繾綣,何期警報傳來。
  禍機知否為誰開?預兆他年兵敗。
  話說黑王因夜間沒有與公主親近,正在懊悔,欲要上前繾綣一番,不期外面忽有警報傳來,說有緊急軍情,只得急急出去臨殿。當有眾文武上前朝賀已畢,然後兵部尚書吳謀出班奏道:「今有百結關守將焦豹差人送告急本章到來,說哈米國國王洪缸知道千歲娶得紅國的鶯粟公主為妃,因他前時曾欲聘為正宮,紅國未肯應允,此刻倒被千歲安安穩穩地娶來,所以他心中不甘,特遣大將金沙鬥、銀沙鬥等統領烏鴉兵十萬,直扣百結關下寨,連日攻打關門,晝夜不息。說除非將鶯粟公主獻他,方肯退兵。不然蹈平我國,殺得雞犬不留。焦豹出戰已經連敗數陣,百結關危在旦夕,因此特遣手下差官,星夜到來告急,求請救兵。想救兵如救火,務望大王立刻遣將,帶兵前去協守此關,庶可保得無虞,否則恐有不及。倘百結關有失,敵人便可長驅而入,直逼國都。那時悔之晚矣!」黑王大怒道:「何物哈迷國王,好生大膽,擅敢胡言亂語,入寇我邦。若不給他個片甲不回,不獨他不知道寡人的厲害,且恐他國亦將效尤。為今之計,不若親自前往征討,庶幾兵將用命,一戰成功,不知賢卿等以為何如?」眾朝齊聲道:「足見主公英武,目下正當如此,否則恐被他國輕視。」當有奚大忠上前奏道:「臣願隨駕前往,以參帷幄,萬望我主恩准。」黑王喜道:「得卿同去更妙,就封卿為參謀之職,同去立功。」奚大忠謝了恩,又奏道:「有紅國護送妃子到來的文武兩員,未蒙大王發遣,今日尚在館驛之中,未奉恩命,不敢遽然回國。敢請大王定奪。」黑王道:「不是賢卿提及,寡人幾乎忘卻。如今也不必宣來相見,即煩賢卿傳寡人之命,每人賞他白銀千兩,令他們即速回國覆命便了。」奚大忠領旨自去幹辦此事,一言表過不提。
  再說黑王平日本是性如烈火的人,今日聽見哈迷國如此無禮,如何不怒?因此也不管妃子初來,不免在宮寂寞,立降不旨意,命拜鎮國大將軍紅袍大力子王伯超為大元帥,挑選雄兵十萬,在王城外等候,寡人立刻駕到,來同往征剿。又命左丞相阿骨打右丞相殺不完監國,如有緊要軍國大事,立即差人飛馬奏聞。左右二丞相及新元帥王伯超謝恩已畢,黑王因掛念新妃,自己暫時駕退回宮,直至公主宮中,與之說明:「寡人因哈迷國相欺太甚,發兵犯我的百結關,故要親自往征。此去多則兩月,少則一月,便可回朝,萬望愛妃勿怪寡人薄情。」黑王說畢這幾句話覺得心中悽慘,不免有些戀戀不捨的樣子。哪裡曉得公主正在暗暗躊躇,只怕今夜到來纏擾,此刻聽得黑王說要親自出征,回來尚有多日隔開,不覺正中心懷,異常歡喜,便道:「這是要緊事情,正宜示以威武,使他國驚懼,豈可因賤妾一人而誤國家大事,不知大王何時起駕?」黑王道:「寡人因想救兵如救火,卻是刻不可緩的事。所有兵將已經齊備,只候寡人別了愛妃,就要起行了。」公主道:「既然如此,尚容賤妾備筵祖餞,以壯行色。但願大王此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賤妾在此專望捷音。」說畢便命宮人們立刻將筵備好,新自敬酒三杯。黑王大喜道:「多承愛妃美意,寡人自當領情。」遂即坐下將酒速飲三杯,立起身來道:「寡人就些去也,一切望愛妃自己保重,寡人也不多囑了。」說畢便到王妃處,略略說些原委,也有一番餞別的事情,卻可不必煩瑣。
  不多一回,黑王便命出宮,升殿少坐,早有御廄中備好卷毛赤兔御馬一匹,在殿下伺候。那奚大忠亦來覆命說:「雅裡金忽必烈已經回國,囑臣代為謝恩。」黑王大喜,因命眾朝臣好生代理國政,不必相送,就此下殿上騎,命奚大忠一同騎馬隨駕出城。到得城外,早有鎮國大將軍紅袍大力子王伯超,帶領手下偏裨將官十萬雄兵前來跪接。黑王見兵馬甚是雄壯,各將弁等又各雄赳赳氣昂昂異常驍健,心中萬分得意。就命拔隊起行,左右一文一武,文的是參謀奚大忠,武的是元帥王伯超保駕,一路上旗幡招展,繡帶飄搖,劍戈如林,槍刀似雪,浩浩蕩蕩,殺氣騰空。黑王便在馬上揚鞭指著眾軍,回顧奚大忠王伯超道:「寡人有如此軍將,何敵不摧?何物哈迷,敢爾大膽,正所謂螳臂擋車了。」因即口占二句道:
  橫行自有寡人在,那怕哈迷百萬兵!
  黑王吟畢哈哈大笑,奚大忠、王伯超道:「皆賴千歲平日教訓之力,所以有此軍容,彼哈迷國妖魔小丑,何足道哉!千歲此去,真如摧枯拉朽,克敵即在指顧之問。臣等得叼福庇,亦與有榮。」黑王笑道:「這個自然,好得百結關相離王城不遠,不過七八天的行程,便可趕到。」如今且丟過不提。
  單表哈迷國王洪缸,亦知黑國強盛,為眾國中之魁首。只因哈迷國的國俗,所有軍民人等悉皆矯捷善戰,從不知兵凶戰危的道理。所食無菜疏五轂,惟逐獸捕魚而食。所衣無棉葛絲麻,惟魚皮及獸革。國中法度尚膂力而棄禮義,貴橫矮而賤直長,凡聞某處有金,某處有銀,必窮搜極索,得而甘心,雖父子兄弟之間,從不肯略為相讓。或見美貌女子,即使至親骨肉,亦要強搶硬娶,以強為勝。又用竹木結成筏子,四出邀截過路客商,得財之後便亂搶亂奪,自己互相殺傷,國王也不究問。若得黍粟米豆之類,便進於國王享用。其最厲害者,沿海一帶俱有良馬從海中出來,食息於海灘之上,其馬四足如鳥,肋間有翅,渾身俱係鱗甲,厚有寸許,堅如鋼鐵,任憑用刀槍劍戟,莫能傷其分毫。惟項下有懸肉一塊,稍覺柔軟。登山陟險如履平地,行走倍于飛鳥,行止眠食皆隨老母,至死不離。老馬之性,又最柔馴,喜食黍粟等物。欲得馬若,先以黍粟米豆置於海畔,俟老馬到來,後面必有千百成群隨於其後。就將老馬縶之,跨在老馬背上而行,群馬皆隨之而走。平時不必用草料喂養,惟以海水飲之便可無妨。若不用時,仍可釋放於海中,無放牧之費,而獲馳驅之用。平日仗以自雄者,皆恃此海馬之力。前時哈迷國王聞知紅國阿芙蓉公主異常美麗,意欲娶為正宮,曾經差人至紅國求聘。無奈紅王嫌其性情兇惡,是以三回五次往求,不肯輕許。當時洪缸大怒,即欲發兵前去劫奪,無如紅國尚在西面,中間隔著黑國。若要前去非假道於黑國不可。奈平日與黑國不甚和好,恐怕黑國不充,是以遲遲不發。不意隔了半載光景,忽聞得阿芙蓉公主已被黑王聘為側妃,不日即要娶歸,因此不禁勃然大怒,特令金沙鬥、銀沙鬥兩個元帥先往海邊收取海馬,不到三日工夫便收了一萬餘匹。洪缸因命另選一萬精壯的軍兵,作為馬隊,令金沙鬥、銀沙鬥兩人率領偏裨牙將,帶了名為烏鴉軍在前開路,直攻黑國的百結關。自己職掌中軍,帶領步兵九萬接應。又再三叮囑兵將等,定要將阿芙蓉公主奪來方肯罷休,否則就趁勢將兩國吞滅,不怕阿芙蓉不能到手。那日金沙鬥同著銀沙鬥兩個押著馬隊,直至百結關離關十里下寨,修下戰書一封,命軍士送至關中。
  守關將焦豹拆開一看,不覺怕案大怒,喝將來使綁出轅門斬首。那個軍士嚇得面如土色,兩旁刀斧手剛要動手,當有監軍使鐵元勸道:「將軍且請息怒,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況一個軍士乎?如今且把他釋放,叫他傳語金沙鬥、銀沙鬥兩人,快快洗頸待戮。」焦豹道:「既然如此,暫且饒他性命,把他重責軍棍二十,然後放回。」說畢便喝左右行杖,直打得皮開肉綻,方把來趕出關去。那個軍士得了性命,抱頭鼠竄而逃,回到大營在金沙鬥面前哭訴一番。
  金沙斗大怒,立命銀沙鬥帶領驍將十員馬兵三千,扣關討戰,自己亦率領大隊人馬在後接應。再說銀沙鬥率兵到了關前排開陣勢,坐名要焦豹見陣。焦豹雖知哈迷國的兵馬厲害,因想終是無紀之師,怎能及得我邦久練之卒?因即頂盔貫甲,騎一匹烏騅馬,手中端著開山巨斧,統率步兵五千,偏裨將校數十員,立命開關衝出。見對面已經將陣勢排好,只得也命手下排開陣勢,自己率領眾將拍馬掄斧,衝至陣前。抬頭一望,只見對陣門旗開處閃出一員上將,生得面如白堊,發若銀絲,身穿象皮白甲,頭頂虎頭大盔,那個頭足有巴斗大小,最希奇的是那個身材,騎在馬上約來不過三尺餘長,橫裡到也有尺餘闊,竟像一座方塔一般,真是可怕。手中的軍器卻是一個獨腳銅人,而且兩邊排列的將官闊短亦一般無二,不覺好笑,因即將斧一指大喝道:「呔!你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莫非就是叫什麼金沙鬥麼?快快通下名來,在本將軍斧下領死。」銀沙斗大喝道:「你這瞎眼的東西,金沙鬥是俺哥哥,豈肯與你交手?俺乃銀沙鬥是也。你莫非百結關的主將焦豹麼?」焦豹道:「然也,你既知本將軍的威名,怎不下馬受縛,還敢在此耀武揚威?」銀沙鬥道:「休得胡言!俺且問你,紅國的阿芙蓉公主是俺家大王聘定的正宮,怎麼你家國主擅敢娶為側妃?如今俺家大王特起傾國人馬,到來問罪,你惹知事的速速奏明你國王,把阿芙蓉公主獻與俺家大王,萬事全休。如若有半個不字,立刻將你關隘蹈平,然後殺至王都與黑王面講。那時只怕悔之晚矣,你且自去想來。」焦豹本是個莽夫,耳中雖聽得有人說過黑王欲娶紅國阿芙蓉公主為妃,只道已經娶到,哪裡曉得這個時候阿芙蓉公主方在紅國起行,尚沒有與黑王成親。他便不管青紅皂白,喝道:「俺家大王娶妃也是常事,卻與你國什麼相干?如今你既到此,且請嘗我大斧滋味。」說畢便拍馬舞斧,直衝過去,向著銀沙鬥攔頭砍下。銀沙鬥說聲「來得好!」便把手中獨腳銅人舉起望上用力一迎,震得焦豹兩臂酸麻,虎口也幾乎震開,那柄大斧便倒向自己頭上斲來,不覺暗暗吃驚,連忙把斧收住。欲起第二斧時,銀沙鬥的銅人已從攔腰打來,只得用盡平生之力,將斧把銅人攔開。哪裡知道這個銅人重有三百餘斤,怎能攔擋得住?只急得滿頭是汗。幸虧他粗中有細,急忙中忽然想得一個計較,暗將馬頭帶偏,用力將那銅人向旁一推,趁勢將斧向外一抽,便把雙膝將馬一夾,直望本陣逃去。銀沙鬥倒沒有防備他這個法子,剛欲用力將銅人壓下,焦豹已脫逃而去。不覺大怒,喝令手下兵將等一齊放馬衝踹。
  焦豹看見,忙令手下用箭亂射,一時間箭如飛蝗,豈知一毫無用,射到人馬身上,均各紛紛落下,仍然向前衝來。霎時間把焦豹的兵將衝得四分五落,被傷者不計其數。焦豹只得領著敗殘兵將,望關前逃生。幸虧監軍使鐵元早有準備,一見焦豹敗下,便命開關放進,一面命將桐油煎熬的糞汁,用噴筒向下亂噴,銀沙鬥方不敢近關,命掌得勝鼓回營。卻巧後隊金沙鬥接應兵已到,得知銀沙鬥得勝,不覺大喜。意欲即時攻關,因見天色已晚,只得下令暫且退歸原處,歇息一宵,明日再行攻打關門。於是眾軍齊奏凱歌回營。金沙鬥一面命人報捷於哈迷國主,一面升帳齊集眾將商議破關之策。
  正議論間,忽從西北角上一陣大風捲來,把大帳下所豎的一竿主旗平空地擊成兩段,猶如刀斬父斲一般。金沙鬥見了,不知主何吉凶,頓吃一驚。當有牙將飛過海上前稟道:「帥斧不必驚異,此風來自西北,應主敵人夜來劫營,是以有此警報,欲帥爺預防備耳。」金沙鬥恍忽道:「將軍之言是也。」便傳下號令撥派驍將四員,各帶馬隊一千,四面埋伏,但看中軍火起,便一齊殺入,生擒敵將。又令銀沙鬥帶領步卒三千,伏於要路,待敵軍敗走即突起邀截,乘勢搶奪關廂。各將領命去後,然後自己帶領兵將退下五里下寨,相機接應。正是:
  埋伏窩弓擒猛虎,安排香餌捉金鼇。
  這且不提。再說焦豹回到關中,撿點敗殘兵將,傷去兵卒一千有餘,裨將五員,受傷兵丁亦有千餘。只得發往後營著令醫士醫治,然後自己升帳坐下,向監軍使鐵元稱謝道:「若非監軍預備,本帥幾乎不能回關,那個銀沙鬥的本領果然高強,只不料那些馬兵竟有如許厲害,刀箭均不能傷他。定有什麼遮護的東西在身,所以如此。為今之計,除非於夜間前往劫營,使他不及防備,方可取勝。不知監軍意下如何?」鐵元道:「此計雖然可用,但他初到,豈有不知防備?若恃一勇前往,看來殊非勝算。」焦豹道:「照監軍這般說時,是叫本帥不要去劫營了?但是把他養成銳氣,恐白晝打仗愈加難以取勝了。此關重大,萬一有失,豈不見罪?這便怎生是好!」鐵元笑道:「並非不要將軍前去建功,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又云:謀定而後戰,方稱智勇之將。今將軍要去,只須將馬步軍兵分作數隊,第一隊用馬兵二百,各帶放火器具,衝進敵營,一則探看他們動靜,二則將軍也不致身入重地,然後將軍帶步兵一千,緊隨於後。若有準備,便可退出,以免被敵人所算。再者他們既然有備,必於要路伏兵截我歸路;或乘勢搶我關廂,則不可不慮。方才見他們的馬隊衝來,我們軍士將藥汁噴下,方不收衝上,想是畏懼此物。如今可撥步兵三千名,各帶藥汁噴筒,分為兩路在關前守候,不獨可以保護關廂,且可為前軍接應,如此方見萬全,未知將軍以為然否?」焦豹大喜道:「此計甚妙,足見監軍算無遺策。晚間照此而行便了。」說畢便發令箭,一一照計派定。另分一半將士隨同鐵元守關。又傳下號令,著所派出關的各軍初更造飯,二鼓飽餐,三鼓一律出關。眾軍遵令,自去準備不提。
  這裡焦豹滿懷得意,以為今夜定奏大功,好不性急。直等到二鼓之半,眾軍已一律披掛齊整,焦豹乃別了鐵元,跨上馬匹,命一齊將鸞鈴摘去,靜悄悄地開關而出。是夜恰巧月色朦朧,軍士們均是熟路,所帶火把各藏於竹筒之內。焦豹四面一看,並無動靜,率領馬步兩軍放膽而進。依著鐵元之言,另將步卒三千分伏關前,若有緊急即速前來接應。吩咐已畢,即催馬前進,到得敵營前,即令馬隊先行進去哨探,乘間放火燒營。自己暫在營前遠遠觀望。這些馬軍遵令,將火把取出吶聲叫喊,直望營中衝去。哪裡曉得方進寨門,見是一座空營,知必有計。急欲退出,只見營中火光沖天而起,四面軍兵殺出,只得接住混戰,哪裡抵擋得住?不一刻已被哈迷國兵殺個罄盡。外面焦豹望見,知是中計,連忙率兵退回,不期走到半路,突然火光又起,兩邊伏兵齊出,阻住去路。焦豹慌得手足失措,只得拚命力戰,戰夠多時,莫想衝出重圍。漸漸地支持不住。正在危急之際,忽見敵兵紛分倒退,口中喝著:「那個噴筒厲害,須要防備!」焦豹知是救應兵到,即忙同手下將士竭力望外面衝殺出來,與那救應的兵合為一處,便望關前而逃。後面敵兵趁勢趕來,幸有噴筒擋住,方才不敢向前。焦豹遂令鳴金收兵,進得關來,計點兵士馬隊均已被殺,所帶步卒亦傷了大半。只把個焦豹氣得暴跳如雷,只得連夜與鐵元商議,修成告急本章,差官星夜趕攢進都請救,一面傳令添兵守禦,防備敵兵攻關。這令方下,外面軍士已連連報進,說哈國兵攻打甚急,請帥爺定奪。焦豹只得同著鐵元上關守護。一連被他攻打數日,幸虧鐵元隨機應變,守禦周密,不致稍有挫失。自此數日,已是困頓異常。一日忽又聽見炮聲大震,焦豹遂同鐵元上城,用了遠鏡遠遠窺視,但見前面無數兵馬,漫山蓋地而來。所有旗子一律都是蜈蚣旗,便知是哈迷國王親自到來。焦豹同鐵元見了,不覺憂形於色,想著請救已經多日,怎麼還不見來?倘他輪流到來攻關,如何支持得住?只得與鐵元議定,每日輪流上關守禦。
  到了次日,果然哈迷國王親統生力軍上前把關圍住,極力攻打。焦豹又勉強支持了幾日,正在馬分著急之際,忽有流星探馬報來,說王爺親自統率雄兵,前來救應。離關不過數十里了,請帥爺速去迎接。焦豹見說,不覺大喜,便請監軍使鐵元權主關務,自己火速單騎前去迎接。行不到二十餘里,已見本國旗號的兵馬整隊而來。焦豹便下馬來,站在道旁等候。直等到黑王將要駕到,便一面叫軍士們先行通報,一面俯伏塵埃。待黑王行過時,便說:「臣百結關守將焦豹,知我王到此親征,因此特來迎駕,望大王乞恕不能遠接之罪。」黑王見了即勒住了馬,以鞭指道:「恕卿無罪,可將哈迷國兵的情形速速奏與寡人知道。」焦豹便將怎樣出戰,連敗兩陣,怎樣連日攻打難以守禦的話,一一奏明。黑王笑道:「這些螻蟻之卒,寡人一舉手即成齏粉矣。何足懼哉!卿可在前引道,寡人到彼,自有破敵之策。」說畢便率兵前行。到了關中,鐵元率領眾將前來朝見,又與大元帥王伯超、參謀奚大忠相見。焦豹便將帥府讓出,請黑王居住。黑王便命王伯超出去,將眾三軍就在城中頓紮,歇息一宵明日出戰。一面即在帥府升堂坐下,把監軍使鐵元召來細問。鐵元就將哈迷國兵馬厲害,刀槍不能著身,惟見守關所用桐油煎熬過的糞汁,稍知迴避,其餘都不懼怕的話奏上。黑王點了上點首,心中暗暗躊躇盤算了一回,除非如此這般的計較,方可破他,但亦不能預定,須待明日見過了陣,再行定奪,想畢便命焦豹、鐵元仍去守護城關,又派帶來的牙將數員上關協守,自己同奚大忠退進上房,一切食用自有焦豹供應,不必細說。
  一宿晚景已過,到了次日黎明,黑王傳旨出來,命伯超點兵五千,立刻就要隨駕出關。王伯超領旨去訖,不多一回已經將五千雄兵調出,在關上等候。王伯超全身披掛,左插弓右插箭,手執金刀,跨下銀鬃寶馬,帶領十餘員來將黑王出關觀戰。黑王隨同了奚大忠,上馬出得帥府,至關門首放了三聲大炮,開關而出。金沙鬥同銀沙鬥兩個正在揮兵攻關,見關內有人馬出來,連忙退下,嚴陣以待。舉目一看,見是黑國王親臨,連忙差人報與哈迷國王知道,也即排隊出營來與黑王答話。要知兩軍誰勝誰敗,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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