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免

  宋徐羨之不悅顏延年,出為始安太守,謝晦謂延年曰:昔荀最忌阮咸,斥為始平郡。今卿又為始安,可謂二始。延年後又為劉湛所出,為永嘉太守,甚怨憤,作五君詠。其詠阮咸云:屢薦不入官,一麾乃出守。蓋自序也。
  宋袁淑不附劉湛,大相乘忤。淑乃賦詩曰:種蘭忌當門,懷璧莫向楚。楚少別玉人,門非種蘭所。尋乃以久疾免官。
  隋文帝寵任高熲,後坐事免,以公就第。文帝謂侍臣曰:我於高熲勝兒子,雖或不見,常似目前。自其解落,瞑然忘之。如本無熲,不可以身要君,自云第一也。
  唐蕭瑀以房玄齡杜如晦新用事,親封倫而見疏,心不能平,上封事論之,而辭旨寥落。由是忤旨,廢於家。其後又超知政事,累獨奏云:玄齡以下相與執權,有同膠漆,但未反爾。太宗為之信誓,積久銜之,因瑀請出家,許之。又云:不能出家。下詔切責,出牧小藩,仍除其封。
  顏籀字師古,為秘書少監,多引後進之士為郎校,抑素疏,先貴勢,雖富商大賈亦引進之人。言其納賄,由是出為郴州刺史。未行,太宗惜其才,謂之曰:卿之學識良有可稱,但事親居官,未為清論。所許今日此授,卿自取之。朕以卿曩經任使,不忍遐棄,宜深自戒勵也。師古父名思魯。
  文德皇后崩,百官縗絰,率更令歐陽詢狀貌丑異,眾咸指之。中書舍人許敬宗見而大笑,為御史所劾,左授洪州司馬。
  李義府作相,罪惡貫盈。陰陽占候人杜元紀為義府望氣云:所居宅有獄氣,積錢二千萬乃可厭勝。義府信之,聚斂更急,為人所發,除名,長流雋州。朝野稱慶,為之語曰:今日似唐年,還誅四凶族。司刑太常伯劉祥道推鞫其事,或作河間道行軍元帥劉祥道破銅山大賊李義府,露布榜之通衢。義府先多取人奴婢,及敗,一時奔散,各歸其家。露布有云:混奴婢而亂放,各識家而競入。謂此也。
  李繁無行,父泌與梁肅友善。肅卒,繁亂其配。士論歎駭,繁坐此積年委棄,起為太常博士。太常卿權德輿奏斥之,後除大理少卿,諫官御史章疏相繼,出為亳州刺史。
  潘孟陽以廣支副使巡江淮,但務遊賞,與婦女為夜飲。及歸,大失人望,罷為大理卿。憲宗令鄭敬宣慰江淮,戒之曰:朕宮中用度,一匹以上皆有簿籍,惟賑恤貧民,無所計算。卿今登車傳命,宜體吾懷,勿學潘孟陽,所至但務酣飲遊山寺而已。其為人主,所薄如此。
  張仲方,九齡之族也,為度支郎中太常。諡李吉甫為恭懿,仲方駁之曰:通敏資性,便媚取容,故載踐樞衡,疊致台袞大權在已,沈謀罕成,好惡徇情,輕脫寡信,慆淚在臉。遇便則流,巧言如簧,應機必發。憲宗貶仲方為遂州司馬。自駁諡之後,為裕之黨擯斥,坎軻而沒。
  楊虞卿能朋比唱和,李宗閔待之如骨肉,時號黨魁。京師訛言,鄭注為上合金丹,須小兒心肝,密旨捕小兒無算。民間相告語,扄鎖小兒甚密,街市恟恟。上聞之不說,鄭注不自安,御史大夫李固素疾虞卿朋黨,乃言此語出於虞卿之從人,上怒,收虞卿下獄,其家稱冤。自京兆尹再貶虔州司戶。
  李邕貶欽州遵化縣尉,後為滑州刺史,上計京師。邕素負美名,頻被貶斥,皆以邕能文,養士賈生信陵之流,執政忌勝,剝落在外,人間素有聲稱。後進不識京洛阡陌聚觀,以為古人或將眉目有異,衣冠望風,尋訪門巷。
  元和初,韋執誼貶崖州司戶參軍,刺史李申憐其羈旅,乃舉牒云:前件官久在相廷,頗諳公事,幸期佐理,勿憚縻賢事,須請攝軍事衙推。
  朱全忠弒昭宗,以裴樞朝廷宿望,全忠奏以伶人張廷范為太常卿,樞以為必非元帥之旨,持之不下。全忠曰:吾常以裴十四器識真淳,不入浮薄之黨,觀此議論,本態露矣。李振言於全忠曰:朝廷所以不理,皆由浮薄之徒紊亂紀綱,不若盡去之。全忠以為然,有以名檢自處聲跡稍著者,皆指為浮薄,貶逐無虛日,搢紳為之一空。
  五代李知損仕晉,以受賂謫均州。仕漢,以使江淮,行止穢雜,謫棣州司馬。至周征還,又上章求為過海使,世宗怒除名,配沙門島。知損將行,謂所親曰:餘嘗遇善相者,言我三逐之後,當居相位。餘自此而三矣。後才歲餘,卒於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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