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譽
宋文帝以王華、劉湛、王曇首、殷景仁俱為侍中,風力局幹,冠冕一時。上嘗與四人於合殿宴飲甚悅,既罷出,上目送良久,歎曰:「此四賢,一時之秀。同管喉唇,恐後世難繼也。」
河西王蒙遜遣尚書郎宗舒等入貢於魏,魏主與之宴,執崔浩之手,以示舒曰:汝所聞崔浩,此則是也。才略之美,於今無比。朕動止咨之。豫陳成敗,若合符契,未嘗失也。
宋文帝與蕭思話登鍾山北嶺。中道有盤石清泉,上使思話於石上彈琴,因賜以銀鐘酒,曰:「相賞有松石間意。」
宋武帝引後進二十餘人置酒賦詩,臧盾以詩不成罰酒一斗盾,飲盡顏色不變,言笑自若。蕭介染翰便成文不加點,帝兩美之曰:臧盾之飲,蕭介之文,即席之美也。
謝超宗詣齊高帝,其日風寒。帝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暖矣。
梁天鑒中張率為待詔賦奏之,帝手敕曰:相如工而不敏,枚臯速而不工,卿可謂兼二子於金馬矣。
裴邃廟在光宅寺西,堂宇宏敞,松柏鬱茂。范雲廟在三橋,蓬蒿不剪。梁武南郊道經二廟,顧而羨曰:范為已死,裴為更生之。禮,邃子也。
陳宣帝時,張譏為武陵王記室兼東宮學士。後主在東宮集官僚置宴,造玉柄麈尾新成,後主親執之曰:「當今雖復多士如林,至於堪捉此者,獨張譏爾。」後主常幸鍾山,召從臣坐松林下,敕譏豎義,時索麈尾未至,後主敕取松枝,手以屬譏曰:「可代麈尾。」顧群臣曰:「此即張譏後事。」
魏陸暐與弟恭之並有譽,洛陽令賈禎歎曰:僕以老年,更睹雙璧。黃門郎孫惠蔚曰:不意二陸,復在坐隅。
魏傅永字修期,年二十,友人與之書不能答,請於叔父洪仲。洪仲深讓之,而不為報。永乃發憤讀書,涉獵經史,兼有才幹。孝文每歎曰:「上馬能擊賊,下馬作露布,唯傅修期爾。」
隋李德林初仕齊,周武帝平齊,以為內史。謂群臣曰:我當日惟聞李德林與齊朝作書檄,我正謂其是天上人,豈意今日得其驅使,復與我作文書,極為大異。神武公紇豆陵毅答曰:臣聞明王聖德得麒麟鳳凰為瑞,是聖德所感,非力能致之。瑞雖來,不堪使用。如李德林來受驅策,亦是陛下聖德感致,有大才用勝於麒麟鳳凰遠矣。帝大笑曰:誠如公言。
隋李穆以太師乞致仕,文帝詔曰:七十致仕,本為常人。若呂尚以期頤佐周,張蒼以華皓相漢,高才命世,不拘常禮。公年既耆舊,筋力難煩,今勒所司敬蠲朝集。如有大事,就第詢訪。
北齊任城王湝稱李德林云:經國大體,是賈生晁錯之儔。雕蟲小技,殆相如子雲之輩。吏部郎中陸印云:德林文筆浩浩如長河東注,比來所見後生製作,乃涓澮之流爾。
李密乘一黃牛,被以蒲韉,將漢書一帙掛於角上。一手捉牛靷,一手翻漢書。尚書令越國公見於道,從後按轡躡之,既及,問:何處生書耽學如此?密識越公,乃下牛再拜,自言姓名。又問所讀書,答曰:項羽傳。越公奇之,與語,大悅。謂其子元感等曰:吾觀李密識度,汝等不及。
唐李靖平蕭銑,禽輔公祏。太宗曰:李靖是蕭銑輔公祏膏肓,古之名將,韓白衛霍,豈能及也!靖年老,太宗賜靈壽杖以助足疾。
張行成師事劉炫,謂門人曰:張子體局,方正廊寢,與食,行衝引與之談,貫穿經史,事如指掌。又試以綴文,操牘便成。行衝大悅,引之同榻。曰:此吾外家之寶也。
郗純子士美少好學,善記覽。父友顏真卿蕭潁士輩,嘗與之討論經傳,應對如流。既而相謂曰:吾曹異日,當交於二郗之間矣。
武元衡為御史中丞,因延英對罷。德宗目送之,指示左右曰:元衡真宰相器也。
封敖為中書舍人,草賜陣傷邊將警句云:傷居爾體,痛在朕躬。武宗賜之宮錦。封李德裕為衛國公守太尉制,云:遏橫議於風波,定奇謀於掌握。逆鎮盜兵,壺關晝鎖。造膝嘉話,開懷靜思,意皆我同,言不他惑。制出,敖往慶之,德裕口誦此數句,謂敖曰:陸生有言,所恨文不迨意。如卿此語,秉筆者豈易得耶!解所賜玉帶以遺敖,深禮重之。
文宗擢魏徵五代孫謨為起居舍人,曰:以卿論事忠切,有文貞之風,故不循月限,授卿此官。又謂之曰:卿家有何舊書詔?對曰:比多失墜,惟簪笏見存。上令進來,鄭覃曰:在人不在笏。上曰:鄭覃不會我意,此即甘棠之義,非在笏而已。
員半千本名餘慶,師事學士王義方。義方嘉重之,嘗謂之曰:五百年一賢,足下當之矣。因改名半千。義方卒,半千制師服喪畢而去。高宗嘗問三陣,半千越次而對,以師若時雨為天陣,足食為地陣,得人和為人陣。高宗嗟賞之。垂拱中,為宣慰吐蕃使,則天曰:久聞卿名,謂是古人。不意乃在朝列。境外小事,不足煩卿,宜留制也。即日使入閣供奉。
白居易以詩謁顧況,況曰:米價方貴,居亦不易。及見首篇: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乃曰:道得個語,居即易矣。為之稱譽,聲名大振。
裴迪昭宗時為梁祖賓席轉檢校司徒,賜號迎鑾協贊功臣。一日賓佐集謁,梁祖目迪曰:協贊之名,惟司徒獨有之,他人濫處也。其知重如此。李珽為梁祖掌記,一日大會,將佐指珽曰:此真記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