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惡虎莊遇寇 聚義廳報仇
賢臣見問,帶笑就將奉旨召進京城引見,施忠離歸林下的話,說了一遍。武天虯一聞施忠不在面前,稱了心懷,滿面得意笑容,口尊:「賢公,恕小人失陪。」賢臣說:「請便。」天虯望天雕眼色一遞,當即告退,在僻靜處會議。不表餘寇相陪,且說二寇同到廳後,武天虯叫聲:「兄長,理該冤仇當報了。
黃天霸、賀天保既未跟隨,咱們還怕哪個?」商議:即把施不全剝衣綁在廳柱之上,把他剮心,與十二弟兄享祭亡靈,有何不可?二人商議已定,復歸坐位。施公方欲告辭。天虯面帶怒色,大叫:「施不全!今日大王有句話問你:有仇不報怎麼講?」賢臣就知命不遠矣。施公心忠,也不怕了,面無懼色,答道:「有仇不報非君子。」天虯聞聽,拍手大笑,說:「好!」
即喚:「人來,把狗官拿下!剝去上身衣服,綁在廳柱之上,與死去十二寨主剮心祭奠。」小卒答應,一齊擁上。嚇得書吏等,一見嚇走真魂,邁步想跑。濮天雕取刀下了絕情。又將施孝、施安、得祿、得壽綁起,將四人綁在廳柱之上。四人把死都棄於度外,破口大罵。堪堪主僕命在旦夕。二強盜哭祭十二寇方畢,才要去取賢臣心肝獻祭,從外跑進一人,在眾寇面前跪倒,仰祈:「眾位大王,小的奉命四路哨探踩盤,今有一起販紅花紫草綢緞商人,路過離莊不遠。打聽明白,只有差官四名保護,本領平常,特稟寨主。」二寇擺手,再去哨探。小卒趴起而去。天雕說:「依愚兄看來,施不全好似籠中之鳥,還怕他飛上天不成?我們先出去滿載而歸。」那眾寇一齊出門,各騎上馬前去。
且說施忠、王棟、王梁三人,自從施公告別之後,心中掛念施公。催馬剛過桃花鎮,帶領了眾人;正要奔惡虎莊;又聽行路之人言談,眾寇截奪一起人去。施忠望王棟、王梁說話,叫聲:「二位兄長,可都聽見了麼?必是濮天雕、武天虯他二人記懷前仇,今日狹路相逢,截住施公,不能前行。我們快行。
施公必遭大難!」言罷,好漢催馬如飛而去。
眾寇正被李五一陣彈弓,打得著傷。無如強寇比先愈多,將李五圍住。李昆正在進退兩難,認得是施忠,李昆不由大喜,忍不住大叫:「黃老弟,你從哪裡來?想殺我李五哥。」施忠心中只記施公,留心細找,耳內忽聽李五二字,按馬一看,原來是鏢行神彈子李五。又望那邊瞧見濮天雕、武天虯,並不見施公與家人馱轎騾子。施忠這才將心放下,帶馬上前,帶笑回答:「李兄長可曾會過武、濮二寨主麼?」李五說:「久已聞名,未曾會過。」施忠說:「今日應了俗語:大水沖了龍王廟咧!沒得說,今求眾位賞我黃天霸點臉,大家笑合笑合,也免旁人恥笑。」言畢,催馬過去。眾寇一見施忠到來,一齊來到近前。惟有天虯、天雕心驚,無奈叫聲:「黃老弟,貴體可安?」施忠陪笑答道:「二位兄長,與眾家寨主,近來康泰。」
施忠又問武、濮:「寨中二位嫂嫂可好?」二寇回答:「托賴安好。」又問說:「二位兄長難道不認得李兄麼?」二寇回答:「不曾見過。」施忠說:「列位不用動手,大家見見。」話猶未了,王棟、王梁也到。眾人不識。施忠代答,望眾寇說話:「你們不認得他兄弟,這就是常說的王棟、王梁。」彼此在馬上拉了拉手,見禮已畢。施忠說:「眾位仁兄老弟,容我一言奉稟。這位李兄長,名昆,綽號神彈子。結交遠近朋友,貫走鏢行。今日到莊,他算一客。」大家含笑說:「咱們既涉江湖,朋友要緊,免傷和氣。」二寇依言。李五聞聽,下馬收弓,說道:「眾位寨主,恕小弟多有得罪。」言罷,李五收拾貨物起程,告辭施忠等而去。
施忠見李五去後,望二寇說:「兄長,小弟進莊拜見嫂嫂。」
二寇聞言,不免心中著急,答說:「老弟高情,我二人回莊替賢弟代問。」施忠聞二寇言,不由疑惑。天虯、天雕思量施忠必要進莊,說:「黃老弟休要客套,咱們勝似同胞,一母所生,如何惱著愚兄?」彼此說話,一同進莊。天雕催馬到僻淨處,叫心腹小卒,速即回莊,如此這般。小卒答應而去。施忠說:「二位兄長,小弟請問:此廟收拾的很好,未知內裡供著何神?」天雕帶笑回答:「此乃姓許的重造一座三義廟。」施忠說:「很好!三義廟。但不知廟內有趙雲無有?就與咱們一樣,南有四霸天結義:賀天保居長,天雕居次,天虯居三,我豈不是四弟趙雲麼?」天虯說:「老兄弟你比趙雲還使的,怎比兄是一個魯莽張飛!這算你賴我了。」說畢催馬進莊。到了門首,一齊下馬,彼此謙讓進內,眾寇左右相陪。小卒上前巡杯。天虯望施忠說話,口內連呼:「老弟,你不在江都縣跟官招福,未知到敝處何干?想當初願結生死,都在綠林很好;偏你要想妻榮子貴,洗手不幹,又不稱心。」施忠聞言,氣惱在胸,為施公忍耐在心,帶笑說:「三哥,你的話講得不是。我天霸雖作綠林中人,誰不曉得專截貪官污吏,愛勸孝子賢孫!當日因眾友,才到江都縣裡行刺。施老爺哪知是位杰俊。施公進京面聖,我如要跟隨,何愁不得高升?小弟因為祖塋在此,豈肯斷了祭掃,棄其墳墓?故爾直辭施公不去,為的廬墓守孝。三哥言我天霸之過,豈有此理!」天雕聽此一番急話,連忙高呼:「小卒,換大杯上來。」小卒答應,登時拿到。武天虯說:「老弟休要記念在心。」好漢接酒,用手舉盞;看光景,難以問話,故意連飲數杯,現出酒形,裝作說:「我已醉了。」眾寇說:「老弟量如滄海,緣何說醉?千萬不可逃席。我等敬酒。」施忠回答:「少陪。」就邁步出廳閒步,走到馬棚邊,從門縫細觀--終被他看出破綻來了。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