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不湊合難成吏舞 生奸謀易嚇友聽

  話說鮮於佶辭了霍生出來,路中說道:「適才聽那駝婆子許多話,總為《春容》弄出許多把戲在裡頭,這也由他。可喜把他字號問得詳細,我雖不懂他文字妙處,看他病中得意光景,文章決定是好了。不免去尋老臧辦那件心事來。此已是他家門首:開門!開門!」臧不退聞聽,開了門,說道:「原來是鮮於兄,請裡面說話。」二人進廳坐下。臧不退問道:「昨日場中得意麼?」鮮生笑道:「若得意,不來尋老兄了。幸喜問了一位朋友字號來了。」臧不退道:「是甚字號?」鮮生道:「敝友是日字號,小弟是昃字號,特來相煩,早早割換,恐怕遲誤就不濟事。」臧不退聞聽,細細想道:「這樣連割卷也不消,只把老兄的字號,下半截洗去了,那位朋友的字號,下半截添幾筆兒,可不湊巧?」鮮生道:「有理,有理!想得好。」臧不退道:「只有一件,還要文章十分好,才中得穩。」鮮生道:「文章不消說得。」臧不退道:「且住!貴友是那裡人?」鮮生道:「就是小生同學的,茂陵霍都梁。」臧不退道:「幸喜問得明白,險些弄出事來。這割卷的勾當,除非用旁州別縣的人,兩不相識才使得;若是同學,一放榜時節,墨卷傳出,改判不及,那姓霍的講出話來,怎麼樣處?連我也脫不乾淨。這個萬不得的!除非再尋一位方好。」鮮於佶道:「這卻怎麼處?
  急忙又無別位朋友做得文章好的,可以那樣。」躊躇道:「有了!有了!這霍朋友近來乾下一椿不好的事情。」臧不退道:「甚麼事情?」鮮生道:「他前日畫了一軸《春容》,傳入到酈尚書府中,去勾引小姐。小姐見畫,就想起他來,著實害玻」臧不退道:「可就是這知貢舉的酈老爺麼?」鮮生道:「正是,正是。那小姐親筆題一幅詩箋,遞與他,他收著了。」臧不退道:「這越發不該了。」鮮生道:「老兄,這分明是破壞他的閨門,借此暗通關節,罪名非校」臧不退道:「這事情可是真的?也要有個憑據才好。」鮮生道:「這事的確!如今在兩邊牽馬的,全是那駝背醫婆。他還送那婆子金釵一隻。小姐詩箋現在婆子手裡,但拿住考問,便見明白。」臧不退道:「那駝背醫婆,可是姓孟的麼?」鮮生道:「正是。」減不退道:「這個不難,他也時常在我家用藥。不瞞兄說,我有兩個小廝,現當緝捕,就叫他先去請他來,只說治病,待他哄出他口裡話來,騙出詩箋、金釵到手,就鎖起來。把他做個拿手,好去提那姓霍的,送官便了。」鮮生道:「甚妙!甚妙!但拿到官去,便弄大了,轉難收拾。不如嚇得他私自逃避,他到手功名,不愁不是我的。這到渾融些。」臧不退道:「見得老成。」遂叫小廝們走來。二人走來說:「老爺叫小人們有何吩咐?」
  臧不退道:「這位相公姓鮮,著有件事叫你去做,你過來!」
  遂附在耳上,唧唧噥噥說了一遍,問道:「可曉得麼?」二人聽得明白,齊說:「曉得。只是那姓霍的住在那裡,告訴明白;也還得鮮於相公到那邊,裝神搗鬼,解了交,方可歇手。」鮮生道:「有理。眾位,你明日撈住了駝婆娘時,便悄地通個信與我,我做個不認的來到那廂。自有道理就是。這個主意,你們散去,事成之後還要酬勞。」二人應諾而去。正是:計就月中擒玉兔,謀成日裡捉金烏。
  畢竟怎樣擒捉駝婆,恐嚇霍生去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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