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虢山江女己收囊駝 崑崙禺強殺相柳禹

  王治水北方,首經單狐山,漨水出單狐山之中,而西流注於衕水。又二百五十里,有求如山,滑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諸毗之水。又北三百里,帶山,有獸形狀如馬,頭生一角,角上有甲,名叫作臛。禹王曰 :「此獸疏可以辟火 。」彭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芘湖。又四百里,譙明山,譙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河。河水中一魚,名河羅,一首而十身,其音如犬吠。眾人見河中甚多,聽它汪汪的吠人,哪個敢去拿來宰殺,以問伯益。伯益曰 :「此魚食之,治得生癰的病 。」眾人於是乃敢去拿來宰殺。那魚也吠,至死而休。當時治水眾中,多有受濕熱的,身生癰疽。聞伯益說了,那生癰疽的道 :「待我多吃了些 。」果然一日夜便消腫好了。又北五十里,涿光山,囂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河。囂水中有個魚,生得似鵲模樣,而生十翅,翅中毛羽有鱗,聲音也似鵲。禹王謂伯益曰 :「此魚名鰼,鰼可以禦火,食之令人不癉。又北三百八十里,虢山,伊水出其中,西流注於河。虢山有個獸,名囊駝,背上生成有個肉鞍,善行流沙中,一日行得三百里程途。身上背得千斤多重物,凡一水泉處它便識得。禹王曰 :「有能致得囊駝的,則知水泉所在,當得一個眼目 。」江妃曰 :「待我往捉它來 。」遂手拿馬轡頭、韁繩走向山中,只見囊駝臥在一石巖洞中。江妃打一想,若驚走了,卻也難趕上。我想人貪財,鳥獸貪食。我把些好面飯引它來吃,慢慢的係上韁繩牽來,有何不可。走回拿了一大盆香噴噴的飯,來到洞口。那囊駝正醒起來,肚里正饑,欲去尋水草。江妃把那香噴噴的飯放在面前,他走開幾十步。那囊駝見江妃,初還有避意,聞了飯香,把鼻兒嗅了幾嗅,忍不住又把口兒吃了兩口,一發忍不住,放膽吃了半盆。江妃方才近前,把它身上摸了幾摸,囊駝只顧吃,也不管他摸。江妃取馬轡、韁繩,看定它那頭大小寬窄,比得定,一套套住。囊駝見套住它頭,正欲脫身,不覺頭已難脫,大吼一聲前腳豎起,要向江妃撲下。江妃輕輕將繩一扯,兩腳便已落地,顛來倒去滾了一場。江妃看它軟了,牽住道 :「我禹王為救生民來此治水。你識水泉,故特地命我來請你,也是一個幫手,早晚也享用這些香飯,我們豈有歹意害你 。」囊駝聞得此言,便善了。江妃道 :「如果肯跟我治水,三點頭;不肯,莫點頭 。」囊駝把頭點了三點,江妃大喜,牽來見禹王。禹王便付江妃、江婔二人掌管。凡至一山,江妃便先騎往有水泉處,無不知之。又北二百里,丹薰山,薰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棠水。又北二百八十里,召者山,泚水出其中,而流注於河。又三百八十里,單張山,櫟水出其中,而南流注於枉水。又三百二十里,灌題山,匠韓之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泑澤。又二百里,潘侯山,邊水出其中,而南流注於櫟澤。又五百一十里,大咸山,山無草木而多玉。是山四面陡峭,不可以上。山有蛇長百尋,如今蝮蛇,色似艾,文如綬,文間有毛,如豬鬐,聲音如人行夜敲木析聲。禹王大眾宿山中,三更時分,但聽得山上一聲響,有陣腥氣。禹王呼起眾人道 :「此必長蛇也,至恐傷人 。」令二江、二馮、禹強等各執弓弩射之。江、馮等眾按箭俟候,只見半山有兩個大火炬迤邐而來,禺強道 :「這想蛇的火眼 。」又遠聽得柝柝聲,馮修道 :「是了是了 。」彎弓一箭,射中左眼。禺強一箭,亦中右眼。咽喉上下,俱被射了幾箭,但聽得半山響聲,如崩牆倒屋,兩個火炬卻已不見。馮修曰 :「定中兩目,所以不見兩個火炬 。」呼眾軍明火視之,那蛇一半在山上,一半垂在山腰,尚未氣絕,口裡噓噓呼出一道黑氣,好不腥臭。眾人聞這腥氣,目眩的目腫,頭眩的頭腫。更有唇皮腫的,鼻孔腫的,耳朵面顴腫的,各個叫痛不止。禹王聞知,傳令道 :「前在西路高山,我命所取雄黃,想各取得。有些眾人將來磨水涂服,即愈 。」雄黃最辟蛇毒也,眾人遂各取雄黃磨服,其腫處以雄黃塗之,不兩個時辰腫退痛止。禹王曰 :「汝等過山多見出金銀美玉處,莫不歆羨。今日金銀美玉可廖得這病否?所以聖王貴五穀而賤金玉者,以民賴之養生也 。」眾皆拜,颶而起。又北三百二十里,敦薨山,敦薨之水出其中,而西流注於衕澤,轉出於崑崙之東,北隅實惟河源。又北二百里,少咸山,水注於雁門。又四百里,北嶽山,諸懷之水出,注於囂水。又四百里至堤山,凡二十五山五千四百九十里。以上諸山神皆人面而蛇身,祀之,用一雄雞、一彘瘞,吉玉,用一圭,瘞而不設糈米。堤山北人皆生食不火之物。禹王二經北山。首臨汾水之上,名管。涔水西流注於河,今太源郡,故汾陽縣,北秀容山是。又西二百五十里,少陽山,酸水出,而東注於汾水。又一千四百八十里,諸餘山之水出,東流注於敦頭山、旄水,旄水注於邛澤。以上山神皆蛇身人面,祀用一雄雞一彘,瘞用一壁、一玕,投而不糈。三經北山。首自大行山,今河南野王縣西北。又東北二百里,龍侯山,無草木,多金玉,決決之水出而東流注於河。又一千三百二十里至王屋山,今河東東垣縣北,聯水出其中,西流注於泰澤。又東北三百里,教山,教水出其中,西流注於河。是水冬乾而夏流,名乾河。今河東聞喜縣東北,有乾河口,因名乾河裡,但有舊時溝處,無復有水,即是乾河也。又南三百里,景山,南望鹽販之澤,即鹽池,今河東猗氏縣也,北望少澤。又八百二十里蠱尾山,丹水出其中,南注於河;薄水出其中,南注於黃澤。又五百五十里,泰頭山,其水出其中而南注於滹沱。又七百里,沮洳山,淇水出其中,南流注於河。又北三百里,神囷山,黃水出其中而東注於洹,洹出汲郡、林慮縣東北,至魏郡長樂入清水。又滏水出其中而東流於歐水,滏水今出臨水縣西谷口。又北二百里,發鳩山。話說發鳩,古神農炎帝氏有個少女,名喚作女媧,游於東海,遇著狂風,把女媧一隻船吹翻海裡去了,將女媧浸死於海中。女媧銜恨道 :「東海巨浸喪我性命,我定要將東海填塞了,方消我恨 。」一靈不沒,魂魄便變作一個鳥,生得文首、白喙、赤足,叫作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塞東海也。常多溺死於海,則曰我死子復來。嗟乎!嗔癡之心至於此乎!這叫做:人世電光與石火,凡愚戀戀眼前僖。寸心不解貪顧苦,生死局中可痛悲。又叫做:世人錯認世間是,誰識是裡卻又非。富貴貧賤生喜怨,應無所住無控鞚。這發鳩山上卻有這個鳥,清漳水出其中,東流注於河。又東北二十里,少山,今樂平郡、沽縣,故屬上黨。清漳水出大繩谷,至武安縣、南暴宮邑,入於濁,漳流於大河。又九百四十里,敦與山,索水出於其陽而東流注於泰陸之水,今鉅鹿北廣平澤即其水;又汦水出於其陰而東流於彭水,今水出中丘縣西窮泉谷,東注於堂陽縣。又於漳水、槐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汰澤。又北四百八十里白馬山,白馬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滹沱。又北三百里泰戲山,無草木多金玉。有獸生得似羊,一角一目,目生在耳後,名喚作䍶䍶,鳴則自餃,滹沱之水出其中。滹沱水今在雁門、鹵城縣南之武夫山,而東注於溇水。液女之水出於其陽而南注於沁水。自此北去,高是山、滱水,陸山、姜水,沂山、燕水,饒山、歷虢水,碣石山、澠水,皆流注於河。以上北凡四十六山、萬二千三百五十里。其神皆馬身而人面,祀之皆用清藻、香菏之類,瘞之。其十四神皆彘身而戴玉,祀之皆玉,而不瘞。其十神皆彘身而人足、蛇尾,祀之皆用一璧,瘞之。大凡四十四神,皆用稊糈米祀之,皆不火食者也。於是巡北山之海外,一目國在其東,國人只生一目於面之中心,而無兩眼。柔利國又在一目國東,為人一手一足,膝頭反生,曲足居上。話分兩頭。當時共工氏伯九州,有臣相柳氏助共工氏為虐。共工為黃帝所殺,相柳氏逃居北海外躲避,住在崑崙山之北、柔利國之東,生得一身九首,貪暴難饜,他一頭自食一山之物,一日食於九山,食飽嘔吐,即成源澤,其氣酷烈,鳥獸畏避。禹王治水,觀於柔利國東門之山,見相柳氏。禹王詈之曰 :「汝為臣不忠,助共工為虐,今居海外,復貪饕不厭,殘害九山之物,浸害九山之土,人民怨汝,鳥獸忌汝,當速化異物以安民生 。」相柳聞言大怒,倏去倏來,拔刀二面,直取禹王。禺強、章亥舞槍來鬥,三人這一場好殺:禺強槍,章亥椎,相柳板刀來相配。槍法如電又如蛇,跌槍臨喉君莫悔。椎勢如風又如雷,謾旁到陣堪抵對。九頭若吼呼,滿處驚鳴喙!兩將具天成,遍地無阻礙。昔年煽禍在九州,今朝死罪應難貸。戰了多時,相柳力乏逃入岩窠裡去。禹王命眾壅洪水浸之,相柳走出,被禺強左手拿過身來掀倒在地。章亥奪過雙刀,捆住手腳,捉見禹王,命斬之。斬一首,那第二首會說話。斬第二首,第三首會說話,只道我與你無冤。直將九頭都斬了才不做聲。禺強、章亥多回欲近他,其血甚腥臭,其膏血滂流成淵水。血膏浸處,莫想栽得五穀,惡氣難當。禹王命掘泥填塞,地亦陷壞。禹王乃命眾掘以為血池,積土為眾帝台。這台亦堅,在崑崙北、柔利東,上又有共工台,台四方隅。深目國在其東,國人一手一目。有無腸國又在深目國東,國人身長而腹內無腸。聶耳國在無腸國東,國人耳長,行則以兩手攝持著兩耳而行。時戴天有兩個神人,名夸父,耳上珥兩黃蛇,手上把兩黃蛇,見日行得快,道 :「我也善走,必須追著那日 。」於是用力趕去,卻也走得如風似電的。速趕得忙,口渴甚欲得水吃,遂飲於河、渭,河、渭被他一口吸盡。又北飲於大澤,見日已入了,趕不及,渴死於禺谷之路上。夸父乃棄去其杖,遂化為鄧林。 禹王積石山在鄧林東河,水所入,又時有壅塞。禹王令利導以通之。又有拘纓國,亦在鄧林東,其國中人常以一手持冠纓。又有尋水生長千里,在拘纓國南,生在河上西北,跂踵國又在拘纓國東,國有歐係野,在跂踵國東。有一女子跪據桑樹旁,口一邊啖桑葉,一邊吐蠶絲。歐係野東有三個桑樹,長百仞,無枝葉。江婔、江妃二人在三桑樹下道 :「好三株桑。樹身如何無葉?卻不是個廢物?」忽然樹邊走出一綠衣人,道:「我為歐係女子,來吃,因此斂華就實矣 。」又有務隅之山,大荒之中,帝顓項葬於其陰,今在濮陽之故帝丘,九嬪葬於其陰。丘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這竹林中竹一節可以為一船。竹南有赤澤水,名封淵。丘西有沉淵,顓頊所浴處也。天下之水皆朝於東,東方荒外有豫章樹,這樹主九州,高有千丈,廣圓百尺,本上三百丈,本外有條枝敷張如帳,上有一玄狐精、一黑猿精。樹上一枝主一州,南北並列,面向西南。有九個力士操斧伐樹,占九州吉凶,一力士占一州。砍之復生,其州有福,創者州伯有病;積一歲不復生者,其州必亡。 禹王歷東山之水,祀山神,不可殫述然水大略。大江出汶山,北江出曼山,南江出高山。高山在成都西,入海在長州南。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東,今錢塘江是也,在閩西北入海。餘暨南廬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澤西,淮水出餘山。餘山在朝陽、東義鄉西人海。淮浦北,湘水今出零陵,營道縣、陽湖山入江。漢水出鮒魚之山,嶓塚導漾皆東流於漢。潁水出少室山,入淮西鄢北,今鄢陵縣。潁川、汝水出天息山,西南人淮。極西北,涇水出長城,北山人渭。戲北,渭水出鳥鼠同穴山,東注河,入華陰。北沅水入東注江,入下雋西,合洞庭中。贑水出聶都東山,東北注江入於彭澤西。泗水出吳東,北而南,西南過湖陵,西而東南,注東海入淮陰北。肄水出臨晉,西南而東南注海,入番禺西。話分兩頭。東海之外,荒海中有個山,山無草木而焦乾炎熱,而高峙海中,激浪投在山上,水吸然而盡。晝晝夜夜也不知吸了多少,似熱鼎裡受酒汁一般。眾人不知以問伯益,伯益曰 :「此山稟至陽以為質,故如此矣 。」又潢水出桂陽西北山,東南注肄水,入敦浦西。洛水出洛西山,東北注河,入成臯之西。汾水出上窳北,而西南注河,入皮氏縣南。沁水出井陘山東,東南注河,入懷東南。濟水出其山南,東絕鉅鹿澤,注於渤海,入齊瑯槐東北。東海中有方丈州,在海中心,方面各五千里,上面盡是群龍所萃。有金玉琉璃宮闕,是三天司命所治之處。有群仙不欲昇天的,皆在此州往來,受太玄生篆。時江妃、江婔、禺強、章亥也上朝三仙受符篆,見仙家數十萬在那裡栽種。禹王謂江妃等曰 :「此群仙種芝草也 。」又潦水出衛臯東,東南注於渤海,入遼陽。漳水出山陽東,東注渤海,入章武南是也。總之,歸於東海之外,無底之谷而已。然大荒之東,極至鬼府山臂,沃焦山腳,巨洋海中升戴海日。蓋這扶桑山有個白玉雞,白玉雞鳴金雞便鳴,金雞鳴石雞也鳴,石雞鳴天下之雞悉皆鳴。潮水應此時而長,是東海之潮信也。禹王治水功成,乃祀於泰山,禪梁父玄圭、白璧,以告成功。還於羽山祀伯鯀,蓋父愆也。又乘轎車渡弱水,至北海外鍾山,祀上帝於北阿,歸大功於九天。這鍾山在北海之子地,隔弱水之北萬九千里,高萬三千里,上方七千里,周圍二萬里,生玉芝神草,上有金台玉闕,皆元氣所含,天帝居治處也。天帝君總九天之維,貴極無比。祀畢乃歸見帝舜。帝舜乃命禹為大司空之職,居九官之首,真是地平天成,時雍風動。自舜崩後,禹受禪,從天下臣民之心,即位陽城,都於安邑,國號有夏。自貶帝而稱王道 :「已德不及堯舜也 。」禹為天子,鳳凰出於荊山,來儀於陽翟,有神龜負圖出於洛水,見靈文,遂以玄為瑞。故色尚黑,禮尚忠,牲用玄。命禺強、唐辰收天下精銅鑄為九鼎,命伯益圖天下神奸鬼物於其上,各以一鼎象一州之物。時有儀狄者,作旨酒,獻之於王。王飲之甘,曰 :「後世必有酒而亡其國者 。」遂疏儀狄而絕旨酒,懸器以招言曰 :「告寡人道者,擊鼓;告事者,鐸;諭以義者,鐘;語以憂者,磬;訟獄者,鼗。每日之中,士之獻言、民之告事者,王嘗一饋、十起、一沐、三握髮以應之。至善盛德,無間可議,乃大會諸侯於塗山。是夕忽大風,雷震雲中,甲馬千人,中有服金甲及鐵甲,不被甲者以紅絹抹額。禹問之,對曰 :「此抹額,蓋武王之首,服皆佩刀,以為衛,乃海神來朝也 。」天下諸侯執玉帛而朝者萬國,獨防風氏後期不至,討而戮之。復巡行九州。南巡濟乾江,有黃龍負舟,舟中人皆懼,嚎啕大哭。禹王見舟將覆,仰天歎曰 :「吾受命於天,竭力而勞萬民,此天所以為我用也。夫生,寄也;死,歸也。何憂於龍馬?視龍猶蝘蜓矣 。」言罷神色不變。須曳間龍俯首低尾而逝。禹王舟至岸,用車駕巡行,復遍返於徐楊之間。見途行數罪人,帶纍而走,下車泣之。左右曰 :「罪人不順道而犯法,王何為痛之?」禹王曰 :「堯舜之民,皆以堯舜之心為心;寡人為君,民各自心其心。是以痛之 。」後人鐘伯敬贊曰:於赫神禹,紹平中天。盛衰之間,難為繼焉。當彼湯湯,帝用皇皇。父職之曠,生民之殃。天將治乎,先有苦患。如人欲亨,始於憂難。憂苦之情,心事用惺。患難之至,聖焉所寧。惟帝知王,惟王協帝。不愛其身,用平其世。雖不已私,不遭於疵。思幻妖奇,莫或近之。足盡九州,德行四海。聲溢華夷,道貫無外。乃歉躬修,乃益受勒。工瞽庶士,昌言則求。視民之傷,逾己之疚。謂民之漓,皆亡之咎。此謂大聖,此謂至明。於戲往矣!天平地成。禹王在位二十有七年。時天雨金三日,東巡狩,崩於會稽,葬於會稽之山,是為藏禹之禹穴,與四川生禹之禹穴相去萬里。後人不知,以為兩誤,非也。禹王既葬之後,伯益避位於箕山,政歸於嗣子啟。啟王幼時,父去外治水,母塗山氏善教之以德。及禹王平了水土,相帝舜,論道經邦。啟又得聞那堯舜相傳,來執中精一之旨。所以啟王也執敬欽承,以述前德,人心允服。伯益雖從禹治水,他只專火政,兼識神物,後來相禹,又只七年。啟既自明而又繼聖,年長望重,天下同仰。伯益又率天下臣民共推戴之,啟不得已,乃受天命,承父即夏王位,是為家天下。然炎帝以來,子承父位已有之,非始於夏也。但至此時,所謂天下民各以其心為心者,自滋以後日益甚矣!此亦世運之自然,聖人亦有所不得已也。啟王既即位,封伯益於箕山,自坐鈞台而享諸侯,兼奏韶夏之樂,以舜子商均為賓。堯子丹朱,舜即位時已守唐祀了。此時丹朱已死,故啟王獨賓商均矣。後人看到丹朱、商均之不有天下,與夏子孫相繼而有天下,不覺淒然有感。鐘伯敬有詩歎之曰:禪受心源易見無,唐虞與夏不相如。早知丑桀傾民社,何以初生不肖兒?
  
  
  

返回 開放文學

訪問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