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回
  慕容盛復登燕位

  己亥三年正月,燕王寶被尚書汗謀弒,太子慕容盛與張真等,謀復誅汗,龍城遂平。群臣復請太子慕容盛登基,國號大燕,改元建元元年。慕容盛既即皇帝位,次日大排宴,宴群臣於新昌殿,燕王盛謂諸文武曰:「今日宴樂,諸卿各言其志,朕自覽之。」斯時,盛初即大位,以威嚴驕下,暴戾少親,多所猜忌,刑必就戮,文武莫有敢對者。兵部尚書丁信,年方十五歲,趨步進言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臣之願也。」燕王盛知其諷己,乃笑曰:「丁尚書年少,安得長者之言乎?」
  於是文武各為樂飲,至晚罷散。
  十一月,魏王珪領軍進九門。時天行大疫,三軍人馬並牛羊等死者十之五六。群臣咸思北還,因上言曰:「今天行時氣,大疫流行,軍民百姓死者將半,天時如此不利,不如退避其氣。
  不然,軍民盡死,得地者閒!「魏王珪曰:」斯固天命,將若之何?四海之人,皆可與為國,在吾所以撫之耳!何患乎無人也?「因此群臣不復再言,遂引軍入鄴城,聞百姓有老病不能自存者,詔令郡縣賑恤之。
  魏王珪既入鄴城,自與文武遍覽宮殿,遂有定都其地之志,乃置行台,領眾還來中山。中山之守戍兵,俱各潰散。魏王乃令眾遂入中山城。珪謂諸將曰:「今幸祖宗之靈,天地之佑,諸將之勇,文武之能,盡得燕之土地,朕欲與卿等北還,而恐山東有變。」群臣答曰:「陛下可調將守之,萬無一失。」魏王珪從之,乃於中山置行台,詔封東平公拓跋儀為衛王,總兵五萬鎮守中山。又詔使洛陽公遵總兵四萬,鎮渤海之合口。是月辛酉日,魏王珪車駕與眾振旅還京,回至舊都。下詔有司,定議國號。群臣上曰:「昔周秦以前,帝王居所生之土,及王天下,即承為號。今國家啟基雲代,應宜以代為號。」魏王珪曰:「昔朕遠祖,總馭幽都,控制通國,雖踐王位,未定九州。
  逮及朕躬,掃平中土,凶逆蕩除,遐邇率服,仍宜先號為魏,不必再更。「於是復號為魏,群臣皆賀。次日率眾還都平城。
  魏王詔令即營宮室,建宗廟,立社稷,正封畿,制郊甸,遣使循行郡國,舉奏守宰,不法者魏王珪親覽察黜陟之。
  十一月,魏王珪始登皇帝大位,改元為天興元年。詔鄧彥海典官制,立爵品,定律令,協音樂;詔儀曹郎中董謐撰郊廟、社稷、朝覲、饗宴之儀;詔三公郎中王德定律令,申科禁;詔太史令晁崇造渾儀,考天象;使吏部尚書崔宏總裁之。因是命朝野之人,皆要束髮加帽,逆者罪焉。
  二月,高車聚三十餘部落謀叛。魏王珪聞知,遣張兗以兵五萬北巡,命諸將三道襲高車。高車兵少,畏戰自潰,因此大破高車三十餘部,獲七萬多口,馬三千餘萬匹。衛王拓跋儀別將三萬騎,追至絕漠千餘里,又破其七部,諸部大震,各散,於是收兵還訖。
  卻說南涼王禿髮烏孤集百僚,謂之曰:「隴右、河西,本數郡之地,遭亂分裂至十餘國。今欲取呂氏、乞伏、段氏,孰強?吾今欲取之,三者何先?」楊統曰:「乞伏本吾部落,終當服從。段氏書生,無能為患,且結好於我,攻之不義。呂光衰耄,嗣子微弱,纂、弘雖有才而內相猜忌,若使浩亹、廉川乘虛迭出,彼必疲於奔命,不過三年,兵勞民困,則姑臧可圖也。姑臧舉,則二寇不待攻而服矣。」烏孤曰:「善!」遂從之。
  初,秦王苻登之弟廣,率眾依南燕王慕容德。德受之,令其屯於乞活堡。至後燕勢衰弱,乃自稱秦王。時滑台孤弱,土無十城,眾不過萬,附德者多去附廣。德大怒,乃留魯王慕容和守其城,自率眾五萬去討廣。廣無備,被德入堡,執廣斬之。
  慕容和長史李辯見德去了,乃集黨殺和,以滑台降於魏。魏王珪使行台尚書和跋率輕騎五千,自鄴赴滑台。其城空虛,入城中,悉收德宮人府庫財寶。當時陳、潁之人,多附於魏。
  燕將軍慕容雲聞知有變,率眾斬辨,眾將士出迎德。德大驚,欲還攻滑台。韓范諫曰:「向也,魏為客,吾為主;今乃我為客,魏為主,人心危懼,不可以復戰。不如先據一方,自立基本,乃圖進取可也。」張華曰:「先取彭城為居。」潘聰曰:「彭城土曠人稀,平夷無險,且晉之舊鎮,未易可齲又密邇江淮,夏秋多水,乘舟而戰者吳之所長,我之所短也。青州沃野二千里,精兵十餘萬,左有負海之饒,右有山河之固。
  廣固城,曹嶷所築,地形險峻,三齊英杰思得明主,以立功於世久矣。晉刺史辟閭渾昔為燕臣,今宜遣辨士往說,而以大兵繼其後;若其不服,取之如拾芥耳!既得其地,然後閉關養銳,伺隙而動,此乃是陛下之關中河內也。「德從之,於是德乃引師而南,兗州、北鄙諸郡縣皆降,德選守宰以撫之。禁軍士毋得擄掠財物,百姓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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